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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重回故乡


  吴立霁走过来,拥抱她,让她贴在胸口。她像个不肯屈服的孩子,只是有时糊涂,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却不是一个愚昧的孩子,她只是需要有人拉她一把,在她扛不住的时候,帮她去选择,给她一个说得出口的理由。

  吴立霁与小河的八年不是空白,他们相识到了解彼此,再到相知相守,一起经过好多年,不是一朝一夕的冲动,他们能相互包容,他不是发怒的暴君,她也不会与他对着干,他的胸膛是她最能放心依靠的地方。

  这也是他的战争,是一场他与她的过去的决斗,他使了浑身的解数,前后两场殊死搏斗,赢回她,这比他的博士研究更耗费体力,吴立霁并不是能用心体会女人的细腻,他一直粗枝大叶,他只是了解小河这一个女人,对她尽心尽力,已经比面对一堆复杂的机器零件还要累。

  小河终于疲倦,毫无防备地睡着了,他脱掉她的鞋子,抱起她走进房间。

  面对面躺在一张床上,只要他们俩在一起,就是家。“我若不爱你,怎么会尊重你,让你来选择我。我因为尊重你,才更爱你,更不能失去你。”

  小河那么无助,她不确定自己要回到金满月的身份,却又找不到依据,说服不了自己,需要吴立霁的帮助。

  那一夜,吴立霁一反常态,多愁善感地想起许多往事。

  他想起许多年前,他们也像现在这样,她既吸引着他,又像陌生人一样疏远他,躺在一张床上,她的心里埋个雷区,不让他触动。这次总算能找出病根,对症下药,将她心里的雷清除出来,不管埋的多深,也要一次清除干净,连根拔起。

  吴立霁想起第一次在察院胡同8号院他的房间里,小河躺在沙发上,她睡着了,粉红的皮肤很诱人,他一直看着她,直到自己也睡着。他预谋几次,想让她屈服来与自己同居,皆未得手,新年夜里在他的床上,结果什么也没发生。他一直在等她,用极大的耐心,拗不过她的内心,在锦州吴家,一切顺理成章,他还是放过她,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她有这么大的耐心,也许是想和她过一辈子。出国前的告别,她临时改变主意,还是推开他,他恼火,不理解她。他对其它的事情都是志在必得,信心满满,却一直迁就她、纵容她,所以她才敢有恃无恐,拿捏他的弱点,他将所有的耐心都释放在她身上,他们要过一生,并不在乎一时的让步。

  吴立霁和小河在一起总会沉静下,不说话,可以安稳地过一世,让他心里踏实,这就是家,她就是他的家。

  小河那敏感的内心,直接的表达方式,与他互补,总能给他那种出生大家庭所没有的安宁,信赖,依靠。他想与她一起这样一生一世,有没有孩子也没关系,如今却有了。

  他没有告诉她,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她走,最好她是自愿,就算强迫她,他也不会让她被人夺走。想到这里,吴立霁将小河搂进怀里,她翻了一个身,寻一个舒服的姿势,在他的臂弯里安了一个巢,他如同抱着鸟蛋,又沉沉睡去,他们有一个将要出生的孩子,已经孕育三个多月,她从没想过要去伤害孩子——他的孩子,他便知道,她最终还是会选择自己,只是需要说服身体里的金满月,让小河将灵魂里的金满月彻底放弃。

  不管是谁弄丢的宝物,他在茫茫的人海拾起她,她就是他的,不可救药地缘分。他说过,他们之间不止是爱情,但是首先是爱情,将他们拉到一起。

  床的一半落在月光里,她就在那半光亮中,披着月光的白纱。她是南方女子,却只能将北发当作家,保持着少女一般的美好,皮肤莹白细致,头发乌黑柔顺,他迷恋的长发,她说剪就剪了,她任性而为,行为过激,还想过一死了之。她怎么可走极端,没有他的允许,她连死也是不许的,只是想宠爱她,和她一起过一辈子。

  小河睁开眼,看见吴立霁睡在身旁,有点儿吃惊,宛如命运的手将他们栓在一起,他与她,必须在一起才是完整。

  小河在睡梦中,轻声问吴立霁:“我想回家去看望我父母,你能一起去吗?”她只能和吴立霁去,她决不可能同朱世永出现在龙山镇,永远不能,这是宿命。她也不能一个人静悄悄地回去看望,身不由己,她必须是某人家的女人,才是对家人的交代。

  吴立霁闭着眼睛,新冒出的胡渣,布满青梗的下颚,厮摩着她的头顶。“当然,一个女人怎么能独自回娘家呢?会被人说闲话!”如是梦语,他闭着眼,伸出一只手握住小河的手,贴在他的脸上,胡茬戳着手上娇嫩的皮肤,痒痒苏麻。他的大手真暖,手心有些发烫,他的身体也暖,干燥又清爽。

  吴立霁是真实存在,比金满月与朱世永的凄美爱情更真实,让小河有了安全感。

  带吴立霁一起回家,行程变得郑重起来。

  小河让人给朱世永的办公室送了封短信,只简短说明她要回龙山镇老家看望父母,请他勿用担心。字面以下的意思是,她回来后再与他见面详谈。

  金夕曾经虚伪地拉着小河的手,说自她走后,爹娘千万思念,小河不信却心里翻腾,纠心纠肺,有家不能回的八年,她不知道该埋怨谁。

  没人想念她,小河也不在乎,她想要见到她的爹娘,在八年离散之后,想去与故乡告别。

  金夕早就找人向龙山镇的金家报信,说满月出现在南京了。她父母却不知她哪天能到家,期待的心情早已经干枯了八年,又重新萌发新芽,她老爹金百业更加急切,仿佛儿子娶媳妇一样,喜极而泣,欣喜若狂,恨不得金夕在信中能详尽描述满月如今的状况,而不是支语片言,金夕只是略微透露满月会带着夫婿回来,却没提这神秘的人物是谁,金家盼星星,盼月亮,只等着满月能回家团聚。

  八月十二日早上出发,能赶回去,打算和家人一起过中秋节,吴立霁从工厂里调用一辆吉普车和一名司机,下午到达来安县城,不作停留就直奔龙山镇。

  石板路上,初秋娇阳,旧故里草木深,就像一帧帧的旧照片,斑驳入梦,小河回家的路恍如隔世。最后,陪小河回去见爹娘的只是吴立霁,似乎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见到金百业与金大娘,小河远比自己想象中激动,她原本思绪反复一夜没睡好,爱恨参半,见面却是完全不受控制,但见双亲老泪纵横,她也泣不成声,金满月的前半生终于踏实了。她知道自己的落处,再也不虚空,原来父母也会为她流下这么多悲欢离合的眼泪,她的出处正是父母盼女归来的心。

  出走多年的女儿平安回来,还带着新女婿,金夕代嫁南京朱家的风波总算可以平了,心结总算能慢慢解开,皆大欢喜。金百业欢喜的手舞足蹈,“我说这一早上,喜鹊就在门前喳喳地叫得欢。你娘说是金正一家回来过节,我就说你大哥已经和我商量过,让我们去来安县城里过中秋节。”提到金正,又慌忙差人去县城告诉她哥哥金正。

  当天下午金正带着妻子李文秀,和两个幼女,赶忙回龙山镇,一家子骨肉相见,自是一阵欢喜,小河又淌了一场眼泪。

  李文秀已久不踏进龙山镇,她是怕龙山镇的迷信,彪悍的镇民,和吃人不吐骨头的风俗,听说满月回来,李文秀激动不已,哪里管得上生死危亡,只盼望与幼时伙伴相聚。

  嫂子与满月的感情非同一般,又是发小的同学和密友,未语泪先流。文秀是感情丰富的女人,她待人一直情真意切,表里如一的真性情,一个劲地拉着小河的手,埋怨她这些年都去哪里了?不回家来,倒真心似一对亲姐妹。

  小河是一言难尽,又被文秀的真情感动一塌糊涂,纤弱的文秀如今已是两个小女娃的娘,依然注重穿戴打扮,身上隆重的出门见客衣裳。脸上褪了青涩,更添了几分成熟的娇柔与妩媚,儿女心肠又重,十分溺爱两个幼女,打扮得粉雕玉琢一般,十分讨人喜爱。

  金大娘献宝一样,夸奖两个小孙女与金夕满月两姐妹年纪时时一样,长大都是极俊俏的姑娘,以后一定是来安县里拔尖儿的美人儿。

  小河心里却犯酸,觉得母亲言语虚夸,金夕在金大娘身边长大没错,可是满月一直被外婆抱养,由外公外婆抚养十岁始归,金大娘哪里晓得自己幼儿时的模样呢?大概只是说与金夕小时一样罢了。

  两个侄女眉目像极她们的母亲,细眉尖尖如画,星目点点若漆,幸好不肖其父金正,相较于大嫂的修眉细眼,大哥显得粗枝大叶,金正十分宠爱家里这一大两小的公主,正是因为这种疼爱,他自己身上明显增添了男子气概,衣着被妻子安排得体,真是让人羡慕死的一家人。

  作为金家长媳的李文秀,只生下两个女儿,未能如愿为金家添男丁,常被金大娘念叨,据说自古以来,女孩子都不算人口,不需要报税,因为女娃的名字上不了账本。金大娘催促长媳再接再厉一举得男,“常听人说,‘盗不过五女之门’,虽然刺耳,却是乡里的实情。你娘家大哥李致添了两儿一女,常听人都夸你娘家母亲有福气,我觉得她儿媳妇不如我儿媳妇,我应该比她有福气。”

  金正反驳母亲为媳妇说话的老毛病还是改不掉,帮腔说:“不着急再要孩子,文秀的身子要紧。”

  听得大嫂很不好意思,忙解释说:“别听他的,我现在身体好得很,无病无灾的,竟然比未出阁时强多了。”

  金大娘最喜欢文秀奉承金家,金家的茶饭养人,嫁进金家,文秀比在不可一视的李家时还要强些,这让她虚荣心得到满足。事实也是如此,文秀一嫁入金家,便很少与娘家往来,一心只有夫家,金大娘夸儿媳妇:“温良贤惠的一个好媳,比女儿强多了。”大概是怪满月这些年不回来,让父母空悬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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