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她们的烦恼

　　李镇长家里忙于丧事，一片哀鸿自不必说。可是接下来金百业家里，可就炸开了锅。

　　金正竟然一回到家中，冲动地对家人表明：“欧阳家要真与李家的李文秀小姐退了亲，我就要娶文秀。”

　　金百业过年前的完美计划，就是：“金正娶文秀，金夕嫁李致，两全齐美。”可并不是文秀被人退婚后，他家再作这种捡人剩饭来炒的事。

　　尤其，如今不同往日，文秀已经定过亲且不论，还在镇上闹出这么多鬼神传说，她的身世已经完全曝光，欧阳家也嫌弃她要退婚，被退婚的姑娘原本就要顶着坏名声。更何况她自己还病得半死不活，这时再谈让金家娶她进门，不但金大娘不同意，金百业心里也十分不舒服，只敷衍儿子说：“等等再说，就算要说亲，也要过了这阵子。李家现在忙着吕舅爷的丧事呢，哪会再有心思议婚呢？缓缓再说，再说。”

　　今时今日的金家不同往日，他金家的满月小姐攀了一门好亲，有了南京朱家这门亲家撑腰，金家的门第已经提高了，有的是人家想与他家结亲，都要掂掂分量，货比三家不吃亏。

　　金大娘十分赞同金老板，觉得关键时刻丈夫还是精明的，李文秀现在算是残花败柳，当然这样说有些过分，确实不再像以前——在县里在龙山镇上是个香饽饽，如今唯恐避之不及，哪有人家愿意揽进门。金大娘还说：“如今她是病秧秧的，别病死在我们家，那时可就好说不好听了！”

　　金正一听这话，气得脸都红了，叫嚷道：“娘！”

　　金大娘看他恼了，也怕了他，便赶忙补救说：“好啦！好啦！我不说。”

　　连金夕也反对，别看平日里她和文秀亲如姐妹，可是这时刻却有点儿落进下石，不愿意金家多惹是非。

　　只有满月与哥哥金正站在一起，支持他在李文秀落难时，凭他世俗算计，也换不下真心真情。

　　这世道，真是落井下石易，雪中送炭难呀！

　　本来关于李文秀生母的流言，无形中伤害到金家姐妹。尤其是金夕，她还没有定亲，也未必能远嫁，离不开来安县和龙山镇，关于她们是双胞胎的猜测，又随着这股暗流，被带上水面，随时是可以引爆的危险，谁能保证正一次龙山镇的女妖流言，不会指向她呢。

　　更何况，金夕原本全副心思是要嫁进李家做少夫人，而今不成，反到引进了李文秀这个祸精进了自家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日后金家就落人两重口舌：两个女儿是双胞胎被疑其中一个是女妖，娶进的儿媳妇是妖女秀水的女儿。从今往后她家就成为众舌之口，所有关于女妖的流言都能吹到她家，任人宰割。这对金夕与金大娘来说，这母女俩个是冷静明白的人，这时默契地对望了一眼。这是不祥之兆，是万成也接受不了。法坛的那一幕，如何也不能在金家人中重演。

　　前段时间，李家里李致吵闹要娶金夕，闹得李宅不得安宁，而今局面，换成金家里金正吵嚷着要娶李文秀，沸反盈天，金大娘叹口气说：“这是怎么说的，金李两家这还真是解不开的孽缘啦！”

　　朱世永走时，县里派了照相馆的人，将金家定亲那日的照片送来，金家又一次得意地重温那日风光，只有金正一人落落寡欢，还有金夕表情复杂。

　　金家从木匠店做了新相框，将集体照摆出来，挂在墙上，所有进门的客人第一眼就能瞧见，这可是值得炫耀的风光，金家那日大喜的照片，还有最让金老板骄傲的金家的全家福，中间站着美丽的满月与未来夫婿——英气俊朗的朱家二少爷。

　　尽管害羞不好意思，满月却很想由自己来保留与世永并肩站着的那张照片，但那些全部都属于全家，要展示出来，光耀门楣。她还是将自己的单人照拿回房间，插进第一次与朱世永偶遇时，她拿的那本闯祸的书中。

　　有一张金正、金夕兄妹与一对定婚主角新人一起的照片，怎么也找不到，似乎照相馆送来时，有瞧见过。

　　李文秀自从药王庙回来后，平静了许多，也不哭闹，虽然身体没有痊愈，但是稍能吃下饭汤。李镇长的心总算放下一些，忙于料理吕舅爷的丧事。

　　镇上的流言还有余波未平，不提女妖，单是议论李镇长家小妾的身世，津津乐道于李家一对小儿女的身世之谜被揭露，添油加醋地猜测吕舅爷为何在水脚湾**，关于这一点被传得有些香艳，这就够人们茶余饭后热议许久。时间会慢慢抚平伤口，也抚平人们闲话的热情。

　　与此同时，李文秀与金正的心情似乎发生某种微妙的变化，也许药王庙那夜之前他俩真没有私情，此时身处两地却心底暗生情愫。文秀自那日在庙中与金正独处，还有金正那天帅气的表白，要在她最不堪的处境里，如果欧阳家不要她，他会娶她。这给她的震动不小，虽然那一夜他只是单纯安慰她，并没有肌肤之亲，却在彼此心中拨动心弦。

　　以前，文秀当金正是与李致一样的哥哥，在两人面前她一样撒娇耍赖，金正也拿文秀当成金夕一般的妹妹，可是此时两人竟生了私心，彼此生了心心想吸，有了男女之间的痴想。文秀动了少女情怀，面色红润，也白胖了一些，金正存了痴汉柔情，眉止俊朗了几分。只是这两份情无法立即合二为一，二人不能见面，只是这一厢独自相思，那一厢望穿秋水，无法互诉衷肠。

　　欧阳与李家的婚事在退与不退之间，悬而未决，金家完全不理会金正要娶文秀的决心，只当作他是胡闹，一路敷衍。

　　李家当然也不会当真提起药王庙中的一夜，看这行势，也没有真的要金正负担文秀的名声。

　　倒是李致的婚事也给耽搁了，自吕舅爷暴然死去后，李致更下定决心要与金夕定亲，却被家里最近五番三次出事，他也提不起来精神，闹不起来脾气。

　　李致还来找金夕，金夕这次同意出来见他，大概李家这一场接一场的祸难，她也没上门去慰问，心里略有些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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