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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父母之命


  第二天的早饭桌上,家里几口人都像没睡好,却又神情激动。

  被逼问之下,小满涨红了脸,一口咬定:“我全听爹的。”

  金夕有些忍无可忍,突然插话:“还装相!你敢说你与世永哥没有私情?你不会是私下里一直与他来往吧?”她一整夜都在捉摸这事有蹊跷。

  朱组长与小满见面不过几次,每次都是大家在场,只有昨天下午他们是单独相处,这么快就有了私情,心里忿忿不平,“小满狐媚功夫了得”。

  小满又委屈,又羞忿。

  还是她爹帮她说话:“朱组长来龙山镇也不过几次,哪里就能私下往来呢?李致和金夕你俩倒真像是有私情的。”金夕听她爹拉出李致和她,更是气急,又气李致。

  金百业也歪头看小满,越觉出她的百般好处来,他的女儿可真心漂亮,他怜爱地说:“小满确实有她好的地方,别人还真比不上,只是我们家人都习经为常,不把她当宝。真有识货的,欧阳家亲事指定要娶小满,现在朱组长也来抢亲。”

  金正乐得做了一个麻将桌上翻牌的动作,笑说:“世永哥这是不是劫糊呀!”

  就他爷俩高兴。

  金大娘还为昨天下午在大夫人那里受的闲气心里窝火,本来为了金夕的婚事就忍了,现在小满攀上朱组长这高枝,总算让她出了一口气。她心里盘算着,如果再让欧阳家的改了口,定下金夕,两个女儿都嫁得好,也让她出了这口闲气。

  听了金老板说欧阳家要定下金满月,大夫人竟然还夸了句满月:“难怪大人们都夸她文静又大方,人不跟她说话,她是从不在人面前多嘴,有一句答一句,对长辈特别恭敬,是个大家闺秀的样子。”还说:“李致不知被谁的话挑唆的,非要早点定亲,说好的明年他毕业再议婚事,如今就嚷着急猴儿似的要娶亲。”然后不咸不淡地说:“我们家李镇长也特别喜欢小满姑娘,李镇长说‘要娶妻就娶像金家满月这样的姑娘,知书识礼,进退有度。’”

  这不是明摆着表面夸奖一个,暗地贬低另一个么。

  他家以为是金夕教唆李致,催他快到金家提亲的么?

  金大娘想,平时大夫人与她相好全都是假的,李镇长家有什么事情,只要说一声,金大娘一定去热情帮忙,对李家的两兄妹也好的没话说,现在谈到儿女亲事,就百般刁难,平日的姐妹情义,竟然连普通邻居都不如。

  金夕与李致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因为孩子们间有默契,这是顺风顺水的事情,她也不强求要高攀镇长家的意思。

  如果欧阳家的下定金夕,到时李致闹着要娶金夕,让李镇长倒过来求金家,这才现世报在她眼里,解了她的胸里这口鸟气。两家争取金夕的情景似乎就在眼前,到那时就是他们金家挑选女婿,就像现在为小满挑女婿一样满满的得意,哪轮得到大夫人那里夹枪带棒。

  金大娘昨天夜里已经与丈夫商量了半宿,此时催金百业说:“你抓紧吃了早饭就去县城,先找到人打听一下朱组长的家世是否属实,亚昌号洋行的张老板是南京人,不是说与朱组长父亲是旧识么?还有洋行里的卢管事,他是浦口人应该也听说过朱组长父亲的,打听一下。如果属实,你再去周知事那里,让媒人拐弯抹角去跟欧阳家说,就说金家的满月是原来外祖父母自小就定过亲事,让他家改向金夕下定。”

  金老板高高兴兴地答应。

  金夕一时说不出话来,这原本是她的计划,此时却全都变味儿了!虽然金大娘一再保证,并不是叫她真就嫁给欧阳羽,只是踩着欧阳家婚事垫底,好有话回李镇长家。

  金正说好下午他与朱组长也要回县里办事,父子俩匆忙地就出了门。

  小满被金大娘警告:“满月,你是大姑娘,娘要提醒你,以后见朱组长要躲着点儿,绝对不能单独见面,否则被人说私相授受,私定终身什么。无论如何,婚前是不能有任何亲近,听到了吗?万一——到时——说不清。中途被退婚的姑娘也有——”

  小满被臊得满脸通红,好像她做了什么坏事一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听母亲说这个,幸好此时男人们都出门了只剩女人们在家。

  经过这样一晚,昨天下午朱世永的话,小满反复回味,像热气吹在她脸上,晚上他一席求婚的话,沸腾了她们全家。她怎么能睡着呢?她躺在帐子里,想着每一个细节,他说的每一句话,有时清晰,有时又完全失忆,不像真实的。

  金夕这时冷言冷语地插一句:“别高兴的太早了,朱组长虽然昨天提了亲,可是他的父母还不一定同意这门亲事呢。如果真是那么有钱有势的人家,能同意让一个乡下姑娘进门做儿媳吗?能不能结成婚,还不一定呢,这时得意忘形,到时免不了失望。”

  金大娘那恨不得一网打尽天下鱼的心思,一时被金夕的话浇醒,虽然也觉得金夕的话明显忌妒,又摆明了刻薄,可也不是全无道理。

  后悔让金正爹向周知事透露,不该这么早让媒人去跟欧阳家提。

  这时金老板该已经出发了,叫也来不及。

  小满被金夕这一顿挖苦,也暗暗有些担心,可是看世永哥说的那么笃定,他是稳重的人,没有把握的事情不会轻易许诺。

  金夕本来想找机会让小满到她房里里,要拷问她朱世永向她求婚的内幕。如今发生的事情完全使她被动,从未有过的失控。至少问过小满,她能判断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她现在心里还没理清,本来昨个下午李致的话就让她失落,晚上被朱组长这一求亲,把局势完全转变,只是她的处境更加不好。

  如今她爹又去县里打听朱组长的背景,如果属实,那么金家是定要攀这高枝,周知事再与欧阳家说下定自己,这所有的事情,让她很混乱,她不知如何斟酌。

  这两天金家的人,有的兴奋,有的不安,有的憋出病来,真是一个特别热闹的端午节。

  下午,朱世永在金正的陪伴下,就在金百业粮店里向金大娘辞别,说三天后来听金家对他提亲一事的答复。

  他当然知道,金家一定会查证他的家世后,才会答复婚事,他就怕他们不查。

  这事有一个过程,催不得,他也不急。所以不必耽误县城的事情,一早他与金正在龙山镇办完一件事,在清流茶楼里匆匆吃过简单的早中饭就回县里。

  虽然他很想再见到小满,或与她做短暂的告别,既然已经提亲,再见面就会引人注意,他可不想在众人监视下见面,小满该多难为情呀。

  不过,他敢肯定,他们很快就会再见面。

  金百业直到傍晚才回来,他带回来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金老板先去拜访了张亚昌号洋行的老板——南京人张远之。他原是南京“杭织坊”字号家的一间纺织厂的师傅,后来是来安县府招来的南京技师,张远之来县传授织布技艺,后仿照“杭织坊”布料行与朱家百货洋行,在县城南大街开了张亚昌号洋行,算是发了家,但说到底,南京朱家曾是他的老板。

  对于朱家的财势,他说的远比朱组长说得还详细。

  金老板在洋行大堂里见到卢管事,被请进内堂喝茶。

  卢管事说:“朱组长的父亲朱前彰是南京商会副会长,为人十分低调,南京世面上活动的人,都知道朱公馆。他家财势实力应该不小,但是朱老板比较内敛,善于藏势,富不落人眼,怕人眼红。”

  卢管事年轻时在南京,曾在朱家的同行的铺子里当学徒,铺里与朱家有生意上的往来,“见过几次朱大掌柜,朱老板不一定认识他,但他认得朱老板,有耳闻朱家二公子幼小时就随父亲学习经营,打理杭织坊与商行,应该就是指这位朱组长。听朱组长后来去广州上黄埔军校,最近才来周边几个县办事。”

  朱组长自从在来安县走动,与南京的两位同乡也时有联系,再叙起南京的同乡情谊,所以两位打了包票,朱组长的为人绝对可靠,家世显赫也是确凿的。

  金百业忍不住多嘴地把朱组长向他家求亲的事,分别说与两位听,结果二位热情地恭喜金老板,大大奉承金老板好福气,生得好女儿,能攀上这样的人家。

  闲谈中还提及朱组长有一位大哥,现在南京市国民政府任职,娶的是国民政府交通部长的千金。显然,二位在心里嘀咕:这两门亲家门第悬殊太大,朱组长怎么会迎娶县城乡镇上一个商户家的女儿呢?金百业如此高攀。

  另一个坏消息:他本来可以早点儿回来,只是为了等欧阳家的消息。周知事对朱组长向金家求亲,深感意外,余氏与媒人说了,媒人两边跑后回来说和,欧阳春记家却不同意改定金夕,他家只说因为欧阳家少东看上金满月,才提的亲事,如果不是金满月,他家就宁愿选别家的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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