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煮茶香
於铮一拍桌子。
“松阳侯当真如此，那朝廷运来的钱款去了何处？”
“公子，你也不看看那松阳侯府，据在里面做事的伙计说，那真是漂亮。啧啧啧。”说着，茶棚老板不自觉的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须摇了摇头，一时间屋子里沉闷到了极点。於铮闭着眼思绪翻涌，等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里的光芒坚定了许多。
於铮拱手告辞，给了茶棚老板一袋银币，吩咐老板此事切莫声张。於铮出了茶棚，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身上凌厉的气息锋芒毕露。
“黑一，松阳侯一日不除松阳城便一日不得安宁，想来就算小桀知道自己是当了棋子也不会介意。”於铮对着黑一说道。
“公子，伯阳候给咱们的惊云楼送信了。”苏岩捏着郢都送来的信件对云桀说道。
“是什么，你可看过了？”云桀淡淡的看了一眼苏岩拿在手上的信封。
“自是看过了，还有惊云楼的人说这封信也被送到了松阳，想必已经到了黑一手上。而且我们在松阳的暗探说松阳侯最近要有大动静了，这是黑一送来的信，我还没看。”苏岩又从袖兜里掏出一封信交到云桀手上，皱皱巴巴的显然是放了许久的。
云桀先拆开了黑一送来的消息。看完信，低着头竟是低低地笑了出来，苏岩抖了个激灵，知道有人要倒霉了，心里默默地为松阳侯点了柱香，惹谁不好，偏偏把火烧到了公子身上，真道是惊云楼是花拳绣腿么？
“松阳侯真当孤好欺负不成，想要动公子铮也要看孤答不答应。阿成，暗二跟黑一在一起吧，叫暗三再带一队人过去，听命于公子铮务必要将松阳侯那个老家伙一网打尽。”
成诺点点头表示记下了。苏岩在一旁听得是心直狂跳，好家伙除了成诺惊云楼暗骑的头头基本上都到齐了，啧啧啧，你说这松阳侯是造了什么孽，偏偏要惹公子铮，这下好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好了，苏岩 ，郢都不是也有信么，说什么了？”云桀吩咐完成诺，捧着茶水，缩成了一团，回过头又问苏岩。
“啊？噢。也没说什么，公子你不是刚才让暗三也去松阳了么，就是这事儿。伯阳候说，让公子多帮衬帮衬公子铮，估计是大王的意思，大王早就想除掉松阳侯了。公子，大王分明是要接我们之手除掉松阳侯啊，真是老狐狸，呸，不要脸。”
“呵呵。我们除了松阳侯，将满朝文武的视线全都转移到我们惊云楼的头上，好算盘。不过把功记到公子铮头上倒是好事一件。”云桀习惯性的转动着戒指，眼神深邃，一杯茶水凉透了也不见他抿上一口手指上的戒指转了几轮，堪堪停了下来。
“那公子，我们就这样？心甘情愿地跳到坑里啊。”苏岩不满，哪有欺负到自己头上还不还手的道理。
“这有什么，没有好处的事情孤做过么？除松阳侯是为我松阳百姓。只是回到郢都之后，孤还是要讨些好处的，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不要太放在心上，蝇头小利不足挂齿。”
“嘿嘿嘿，那就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是，只要是有好处的，管他多少，那就不是个亏本买卖，苏岩顿时眯着眼笑了。
营帐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营帐里的三人等了老半天还是没有等到来人进来。成诺挪到营帐门口，一把撩开了门帘。大帐外的若一措不及防的被成诺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成诺见是若一，手中本来要出鞘的剑也收了回去，回过头看着云桀，眼里满是询问的意思，他是不乐意见到若一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还老拖后退，空长了一副好容貌。
云桀停下手中的动作。
“阿成，你去吧，方才的事情一定要办妥。”
成诺点着头侧过身子擦身而过。
“苏岩，你也去。”云桀见苏岩还呆在营帐里下了逐客令。
“啊，我也去？我去干什么？”苏岩指着自己的鼻子，耍赖不想出去，他还想听公子跟若一姑娘说了些什么呢，这么有意思的事情，怎么可能少了他。
“苏岩，孤觉着最近你是太闲了，你去城里的粮铺查账罢。”
“公子，不要，天这么冷，我还是不去了的好，免得风寒。”苏岩苦兮兮的哀求道。
“嗯？你去还是不去，你要是不去，你信不信孤让你在这帐里待一辈子。”
“真是没有人性。”苏岩小声嘀咕道，磨磨蹭蹭的出了营帐。
“你说什么，孤没听清。”
“我说，我这就去。”看着云桀越来越冷的眼色，苏岩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撩起袍子一溜烟的逃了。
云桀见苏岩跟兔子一样的逃了，略微动了动嘴角觉得有些好笑。其实自己也不是真的要让苏岩去查账，实在是这小子太皮了而且太没没眼力见了。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云桀对着帐外的若一说道。
“天冷，进来坐。”
若一进了帐就站在门口不动了，一脸的为难。
“怎么，有话要说？门口风大，过来坐。”云桀伸了伸已经僵直的腿，慵懒的烤着火。
“可是要喝茶，孤今日煮的茶已经凉了，若是你要喝孤再煮一壶就是。”
若一往前走了几步，还是没走到云桀面前。
“怎么，害怕了，即便孤戴着面具想必也不是能让人害怕的面容罢，过来坐。”若一终是坐到了云桀面前，紧闭着双唇。云桀看若一有话说不出也没有出声，将茶壶里已经透心凉的茶水盗了，洗干净茶壶，取了茶叶烧了水煮了茶，茶水沸腾的时候便取了两个茶杯，到了茶，推到若一面前。
“尝尝，这是孤从祈玉山上带来的茶，比这上庸的茶是好喝了不少。”说完端起茶杯呷了口滚烫的茶水，一脸的餍足，细长的眼睛因为茶水眯成了更细的一条缝，只是眼底的精光丝毫不差。若一也端起茶杯，一口茶水下肚驱散了身上的寒冷。
“公子，那天说的可是真的？”若一犹豫着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云桀没有回话，抬起头看着若一的眼睛，指尖敲打着茶杯得到杯壁，等着若一继续说，那半张未曾被玉面遮住的面容，一脸的促狭，看得若一面上一红，随即若一又镇定下来，有些事情还是提早算清楚的比较好。
“我从小就养在悦君阁，莫家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不能弃之不顾。我想知道前些日子公子瞧了我的玉佩之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好一个养育之恩，你也是个聪明人，要不然这世上长得好看的人多了去，就凭你的容颜能在那虎狼之地立足？你莫不是真以为孤是傻的？要说报恩，莫家养了你是不假，可若是要说让你家破人亡的仇恨，同样是莫家，何去何从，你该清楚，左右孤还是能护得住你的。”云桀甩了甩袖子，茶杯放在矮几上，垂下手，手指上的戒指被一圈一圈的转动，过了好半晌，云桀才深深叹了口气，玉面下的脸色并不好看。
“若一，孤不曾妄言，如今多事之秋，人人自危，孤有心留你，不知你可是有心留。莫家的牵扯太多，你不知道为好。於谨心思深沉，若不然，你为何不在竟陵的悦君阁待着，反而到了上庸。秦殇，情殇。你注定为情所伤，你的名字，实在是太过悲凉，故孤不喜。孤盼你能安稳一生，即便是不在孤身边。”云桀继续为自己倒了茶也为若一添了茶，当初滚烫的茶水已变得温凉，正适合入口，并不会灼伤口腔，可这茶喝在若一的嘴里，竟是灼伤了她的心。
若一动了动唇，原本想说的话，都被云桀的这一句话打乱了心境。
“你若是不信，待孤回郢都后请你看几出好戏可好？到时候你在做决定也不迟。”逼得太紧了不是件好事儿，云桀是真的想让若一留下，当年秦家的那一切发生的太快，他也不曾经历过，只是秦家对云家有恩，他身上流着云家的血，自是有着跟云家一样的心的。
若一无法拒绝云桀的提议况且她也想知道那些好戏到底是什么。
云桀在帐里待得有些烦闷，便邀着若一出去走走。两人刚走到门口，竺游兰就先一步撩开了帘子，看到云桀走在前面若一跟在后面，难得的调笑了两人几句。
“哟，这是准备出去啊，这么冷的天，你们这是要干啥呀，带师姐一起呗。”略带调侃的声音难得的让云桀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红晕。
云桀回头看了跟在后面的若一也难得的有了一丝尴尬，
“师姐，苏岩去城里查账了，不如师姐也一起去吧。孤瞧着苏岩对师姐好像也有些不一样。”
“哪有不一样？”云桀就这么随口一说，结果扭头就看到竺游兰的脸上多了一抹红色。云桀心里也暗自惊了心，师姐不会是动心了吧。那个小子有什么好的，整天一副周扒皮的样子，要不是看在他还有些用处的份儿上，早就赶他出惊云楼了。
“师姐啊，你不会是看上苏岩了罢。”云桀这是也难得的放下包袱，跟竺游兰开起了玩笑。
“孤还觉得奇怪，这些天你们怎么都神神秘秘的。原来如此。师姐且放心，苏岩必不敢欺负你的，若是他真的敢，你就一包药把他药倒了就是，孤绝不拦着。”有些人就得时不时的给些苦头吃，要不然身后的尾巴得窜上天了。
“云公子，你瞎说什么。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小心汤药里再多一味黄莲。”竺游兰嘴上是这么说但是眼里的羞涩着实已经出卖了她。
“呵呵，好，孤不说了，孤要跟若一出去走走，师姐可是要一起？”云桀嘴角含着笑意也不等竺游兰回话，带着若一绕过竺游兰就往外走。若一跟在云桀身后取了自己的披风也替云桀取了披风给云桀披上。
“公子的身子还未好全，还是仔细些的好。”云桀捏着披风的带子，侧着头感受着肩上传来的暖意，眼角上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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