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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节:算无遗漏


  一直在不远处掌控着事态进展的王诩看着杨冶马车远去的方向,心里的焦虑丝毫不减,他能布置的是事,但却布置不了人,虽说他承诺过杨冶照顾好他的老娘亲,但是他也只能确定这样的筹码在当时能打动杨冶,而杨冶在布局的过程中会受到怎样的诱惑和压迫,会不会倒戈,他也不知道。杨冶是最关键的一环,若他反水,一切就完了。

  “公子,我们准备好了。”孟纯出现在王诩的身边,低声道。

  “上吧,动静要小,不要引得路人的注意。”王诩强抑着心跳吩咐。

  “是的,公子请放心,操练很多次了。”孟纯拍着胸口保证。

  “等等,那边的事呢?”王诩拉住要走的孟纯追问道。

  “公子放心吧,我亲自去拜会过,信也交了。那边就等着我们动手了。”

  “嗯...上!”王诩一挥手,孟纯便带着四个雇工慢慢朝着刘府接近。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王诩一面看着孟纯他们接近刘府,一面看着杨冶马车去的方向,似乎那架马车随时都有再出现的可能。

  王诩在祈祷,祈祷着刘府的大门不要在这个时候打开,祈祷着此时不要有人来拜访刘权,祈祷着刘权不要这么快发现他的计谋。

  孟纯靠近了刘府的家丁道:“两位大哥,我们是来见刘通判的。”

  “走开走开走开,不懂规矩的。”家丁摆手说着,却没有真正驱赶他们的意思。

  “这个小的懂,小的懂。”孟纯一挥手,喊道:“孝敬拿上来。”

  两个家丁一听孟纯的话,眉开眼笑地凑了过来。四个雇工一上前,只听两声闷响,两个家丁眼前一黑,就被套进了两个麻袋。

  “吁”一辆遮得严实的宽大马车及时地停在了刘府前。

  “把他们两拖上去,快。”孟纯一面吩咐,一面跑近马车道:“快出来。”

  两个穿着和刘府家丁一模一样的雇工从马车里跳了下了,两步并作三步,站到了刚才两个家丁所站的位置,孟纯朝着不远处的王诩点了点头,跳进马车,载着几人扬长而去。

  看到这一幕,王诩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

  而另一厢边,杨冶一路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张骏的住所。

  “砰砰砰...砰砰砰...张老爷、张老爷快开门啊。”

  “谁他娘的一惊一乍的,杨冶,你小子赶着去投胎怎么的?老子这儿也不是地府啊。”张骏没好气地说道。

  “张老爷大事不好了。”杨冶关上门,急道:“我改酒铺的账本好像被王诩发现了。”

  “什么?被发现了?”

  “有些端倪,不过他还没有完全地确定。”杨冶搓这手道。

  “蠢材,你怎么会在这种事上栽两次跟头呢?现在什么情况?”张骏一脸鄙夷道。

  “我怕王诩发现后一个子儿都拿不到,所以弄了些出来。”

  “多少?”张骏双眼一亮。

  “四万八千多贯。”杨冶伸出手指道。

  “嗯...”张骏摸着胡子,这些钱不是个小数目,他很是动心,过惯好日子的他,现在是穷害怕了。

  “张老爷,别再犹豫了,照我说的做吧,不然,小的我被官府逮了,您能得着一分的好处吗?那刘权能给你好吗?现在他都不把您当回事,以后还能怕你?快做决定吧,好歹眼前有四万多贯。”杨冶不停地催促着,他不想让张骏有太多思考的时间。

  听着杨冶的话,张骏脸上阴晴不定,闪过无数神色。

  “哎!您要是点头,小的今儿想办法给您补足了五万贯,您今儿拿着钱就出杭州城。”杨冶继续加料道。

  “娘的,这样!我先去趟刘府,他要再对老子爱答不理蹬鼻子上脸,就照你说的办,你去城东门的四海楼等着,要是我酉时未到,这事儿就先搁一搁。”张骏终究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杨冶在心中叹气,看来还是得用上公子的最后一招。

  “那张老爷您赶紧着,可别耽搁了,小的这就去四海楼侯着。”杨冶一边催促,一边离开了,他心里揣着和王诩一样的担心。

  张骏见杨冶离开,便从床底翻出了他藏着的账本,用布包好,揣进了怀中,刚一下楼,便见一辆马车停在楼下,车夫向他招手道:“老爷,用车吗?三文就走。”

  “三文?这么便宜。走吧,通判刘府。”张骏也知道这些应该属于官府家或有钱人家的车夫平日会趁着主人不在或有事,驾着车出来为自己挣两个钱使,是故他也没有深究,马车一路风驰电掣地奔向刘府。

  “吁,老爷,刘府到了。”马车夫掀开车帘,将张骏迎了下来。

  “三文拿着。”张骏似乎觉得今日的马车跑得异常地快,好像哪有点不对劲,但他心里担心着另一件大事,遂扔过了三文钱,便急急地朝着刘府大门走去。

  终于看到了张骏的身影,王诩的手心几乎捏出了汗,他的计划也似乎也一直朝着他预定的方向前进着。

  “快去通报,张骏要见你们老爷。”张骏朝着家丁不耐烦地挥挥手道。

  两个家丁互递一个眼神,其中一人开口道:“原来你就是张骏,我们老爷说了,让你滚蛋,别来再来府上了,一条没用的狗,不值得他老人家见。”

  “你你你,你说什么?”张骏火冒三丈,气得胡须都竖立起来。

  “不是他说的,是我们老爷说的,说你啊就是条他养的狗,如今没有用了,就别来找主人要食吃了。”另一个家丁添油加醋道。

  “你们给我让开,我要让他刘权出来当着我面说一面。”

  两人见张骏要硬闯,赶紧将他架住,心照不宣地一路拖着他下了台阶。

  “滚吧,没用的畜生东西,我们老爷不需要你了。”说着二人就将张骏扔上了马车。

  “拿着,这是十文钱,把这条狗给我扔得远远的,别再来我们府上捣乱。”一个家丁朝着车夫递了个眼色。

  车夫会意地一抽马儿,马车如离弦之箭一般,跑了出去,留下的只有张骏污言秽语的余声。

  两个雇工假扮的家丁也随即离开了。

  王诩总算松了口气,这边的戏唱完了,接下来就剩另一出了。

  “姥姥的,竟骂老爷是狗!不中用的狗!好好好,刘权,你给老子瞧好了,看看老子是不是不中用!就算老子是狗,也要狠狠地咬你一口。”张骏气急败坏地在车里咆哮着。

  “停下,停下。姥姥的,去东门四海楼,快点。”张骏咬着牙狠狠地说道。

  “小的知道了。”车夫立刻调转车头,朝着东门打马而去。

  而此时,自得意满的刘权正惬意地品着茶,盘算着怎么从王诩身上榨得更多好处。全然不知,一张精心布置的网正向他罩来。

  嘴里哼着小调的刘权忽然想起什么事,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唤退了下人,刘权拿出了账本,细细地一页页翻着:“绍圣元年九月初七,向刘权贿钱八千贯,十月二十,又贿五千贯......就这么点儿也好意思记,还是王家肥啊。”

  刘权悠然地将账本放在案几上,漫不经心地翻着,翻着翻着,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不对,不对。”刘权猛地坐直了身子,拿过账本仔细查阅:“绍圣二年六月十五,一万贯....三月初六,一万两千贯......”

  “这...这是张骏的字...可是......来人!快来人!”刘权心里七上八下的,眼前的一切让他毛骨悚然,仿佛自己掉进了一个不知深浅的坑中,他预感自己极有可能爬不上来了。

  “去把张骏叫来。”

  “是,老爷。”下人刚要转身走开,又被刘权叫住:“不不不,备马车,我亲自去找张骏。快去备马车,蠢材!”刘权有些语无伦次道。

  他急匆匆地走到门口,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转身朝着下人吼道:“门口...门口的家丁呢?去哪了?”

  “这.....这小的也不知道。”下人唯唯诺诺地缩到一边。

  “滚!”刘权怒骂一句,匆匆跳上马车。

  直到坐上马车,他才开始冷静地回顾今天发生的一切,他始终不明白,张骏亲手写的字为何记着错误的账,他对钱有着异常清楚的记忆,张骏从来没有一次给他送过超过一万贯的钱。这是为什么呢?按理说张骏清楚和他的一切往来,所以没有必要作假账要挟他。但若这本不是假账,又为什么记着错误的数额。

  刘权此时彻底地冷静了下来,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他预感此事绝对不是那么简单,他反复地回忆着今天和所有人见面的每一个细节,一遍遍地仔细回忆着。

  “糟了!”忽然,一个异常的画面定格在了刘权脑海里,他突然发现他陷入了一个连环的套中。

  “王诩啊,王诩,装傻充愣竟然骗过了本官!”刘权现在完全明白了过来,王诩给他送的钱是个迷魂药,是要影响他的判断和思考。而他自己也果然中了王诩的计。

  “哎,都是钱惹的祸。”刘权将一切串联起来,便凸显出了王诩的整个计谋:先由王诩送钱,让他心情大好,他便会以为在王诩身上有油水可捞,从而在心底进一步排斥完全无用的张骏。等到杨冶拿着账本来投靠的时候,他便想也没想地接受了,因为就此一方面他就能一脚踢开张骏,另一方面悬在心中的石头也能落地,从此便无人知晓他的把柄,而且还能借杨冶监视王诩,榨干王诩的每一滴血。在巨大的利益和诱惑面前,他把一切都想得太好了,而定格在他脑海中被他忽略的画面便是——杨冶见他要翻看账本后面的篇章时,刻意地瞟了他一眼,然后忽然爬过来抱住了他的腿,而他当时出于隐藏秘密的心理,合上了账本。

  “哎!既是杨冶给的账本,那他早就看过了,我还防着他干什么呀!”想着想着,刘权竟然脱口而出,恼怒地拍了拍膝盖。

  “王诩,实在太可怕了,竟然连本官这点微妙的心思都给他算计去了。只要找到张骏一切都......停下,快停下。”刘权忽然反应过来,赶紧叫停马车。

  “老爷怎么了?”马车夫问道。

  “回府,快回府,不去张骏那里了,快回府。”刘权急急地吩咐道。

  “是,老爷。”车夫赶紧调转马头,朝着来时的方向去了。

  而刘权此时,手脚冰凉地瘫坐在车中,颓然地想:门口莫名失踪的两个家丁定然和王诩有关,既然他算计了自己,就不可能放过张骏,王诩这是要我死啊。

  傍晚的风凉得瘆人,吹开了马车的车帘,刘权眼前回家的路在夕阳的斜照下,变得异样的凄凉。(今日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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