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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怀珠的贝


  吴立霁那样对她,小河却没怪他,她只有痛苦,好想吃东西。

  吴立霁又恢复了忙碌,常常很晚才回来,他一直睡在书房里。幸好他没有逼得更紧,否则她真的只能逃跑,再说,这种气氛下吴立霁也无心情要去与妻子亲热。

  小何分裂成两个人,当她是金满月时,她拼命地想念朱世永,心痛难当,有时想念到难以呼息,有时又陷入痛苦绝望,作为金满月想念朱世永是一件美好的事。可是作为何凝脂,她必须要顾及到另一个人——吴立霁,心情极端复杂与矛盾,这时再起与朱世永的种种,事情就没那么美好,没脸见人。

  小河身上懒懒的,觉得自己病入膏肓一样,有气无力,被内心的痛苦折磨得心神憔悴。

  她和吴立霁仅在早晨见上一面,吴立霁是个精力旺盛的人,既使晚上睡得很晚,早上照样同一个时间早起,从来没有赖床一整天的现象,而且他浑身精瘦,却身强体壮,意志坚强。

  那天早上见到小河脸色不好,便问她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他陪着去看医生,他又说:“或者去看中医,拿几副补药来吃。多吃饭,就能少吃药。”

  他想说小河瘦了,可是他的语气却并不好。

  小河情绪一直不佳,饿得要死,胃口却不好,吃两口就停下来,嘴里淡得能长出青苔。她倒没往看医生方面想,她的身体一直很好,很少生病,最困难的时候,她也是能吃能睡的。只是最近常会呕吐,像是在南方水土不服,也可能是因为情绪刺激,胃感觉不舒服,常犯恶心。刚吃几口稀饭就着咸菜,马上又作酸想吐。可是她很饿,空虚的饿,眼看快要被饿死了。

  小河想缓和与吴立霁的关系,自上次争吵后,他们就像陷入冷战,一直不交谈,每次都是冲突。小河就顺着他话,说:“可能是中了暑气,大热天的竟然有些感冒症状。我一会儿要去报社送修改过的稿子,顺道去看中医,你也挺忙的就不必陪我。可能只是小毛病,拿两剂药来吃就好了。”

  小河还是更信赖中医,自从那年在北平身上长火蛇丹,老中医救了她的命,她更迷信了,将中医当作能救命的稻草,他看出来了,心里想:“明明当年是我救了她的命,却不知感恩。”

  吴立霁叮嘱她一定要去看中医,才匆忙地出门,他刚回国这几个月真的很忙,没日没夜地在外奔波辛劳,白天去晨光机械厂,时常很晚才能回家。

  小河去给中医把脉,出来时脸色更差,更显苍白无力,又充满悲恸。她一时不知该往哪里去,停在街道上想了很久,才记起要去报社送稿件。

  走到《金陵晨报》社的楼下,她依然打不起精神,几乎无法应付见到的人,却使劲咬一下嘴唇,显出一点血色,还是硬着头皮进去。

  金陵晨报社里竟然有人在等她,朱世永在会客厅等她好一会儿。她此刻最不想见到的就是朱世永,除了悲伤,对他更是羞愧,有痛不欲生之憾。

  何凝脂匆忙地交了稿件,没注意到报社里投来各式饶有兴致的目光。朱世永要求送她回家,因为她的脸色实在不好,随时要倒下。

  朱世永将她送至中央大学教职员工的宿舍区,幸好是白天,吴立霁此时不会在家,她不愿意两个男人碰到一起,她始终觉得这件事,是她自己一个人的问题,这两个男人之间丝毫不相干。她决心不能让他俩见面,更别提吴立霁说的“让两个男人来解决”,他们解决不了,因为全部是她一个人的难题。

  朱世永直接将她送至所住的小院门口,朱世永很想她能请他进去,看一看她生活的地方,他并不是坐事不理的傻瓜,他很容易打听出她目前的处境。她现在和一位归国的博士住在一起,那位博士是男人,据说是夫妻关系,不知是真的,还是假扮,他只能在心里存着侥幸。朱世永回想一些点滴,小河手上并没有佩戴婚戒,而与相处的感觉来说,她几乎有一种少女的纯洁心境,不像是已经结婚,她这个年纪没有孩子,当然博士先生听说五月刚回国内。

  给他送消息的人还提到,那位留学法国回来的博士,受聘中央大学做客座教授,其中却有些隐秘,这位教授的工作具有某种程度的特殊性,很难打听出来,只知道是机械工程师,有佩枪的暗探随行在暗处保护他,才更引起人的这种推断。如果他的身份特殊,那么她的太太身份也有可能是一种伪装。总之,朱世永想为满月找一个合理的解释,至少“何凝脂”这个名字是假的,博士太太的身份可然也可能是假。

  朱世永不愿将那天来接小河,手拿礼帽的男人想象成他的情敌,他觉得这是对满月的一种侮辱,他的金满月是不会移情别恋。

  他认识的金满月是那个一心等着他来接的金满月,从来就没有别人。

  连“何凝脂”这个名字都是假的,那么其他的人事为何不可能也是假的呢?他不想轻举妄动,陷满月于不义,或为难的境地,也让自己被动,他要绝地反击。

  朱世永探听出她的具体住所门牌号,却不能像到她朋友芮雪家里去拜访一样,去按吴博士家的门铃。他的心情既忐忑不安,又焦急,思索如何去解开他与满月的关系中间的死结,这个死结像是八年分离慢慢凝结起来,他总要知道如何能解症结,找出问题所在然后解决,他绝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性格。

  但是,目前她的状态真的不适宜勉强,能让她好受一些,他愿意等,朱公馆里金夕日子不好过,总在闹腾。

  朱世永将小河从金陵晨报社好奇,又故作保密的目光中,带了出来,直接送她回住处。

  小河面色苍白,杏脸桃腮完全不见,嘴唇被咬出一点血色,因看见朱世永,那一点绯红又荡然无存,两手紧攥像是随时会瑟瑟发抖,天气很闷热,她却流出冷汗,眼神始终不敢看自己。朱世永又是怜惜又是心疼,真想不管不顾别人的眼光,将她揽在怀中不撒手。

  “你中暑了吗?我带你去看医生?”他竟然说和吴立霁一样的话。

  小河却坚持要回去休息,她和他停在她住所门前。

  “不,不用。我已经看过大夫了,说我不是大毛病,回去睡一觉就会好一些。”她有一丝惶恐,想到朱世永陪她去看医生,然后医生将今天大夫告诉她的话,再说给朱世永听,她觉得他们的关系就此可以结束。小河更加无地自容,生不如死,怎么会机缘巧合,所有的事情都纠缠到一起,理也理不清,却又乱麻上加乱麻。

  “你需要人来照顾吗?我可以——”他不是想冒犯她,不是亲自照顾,如果不方便,叫一个贴心的家人来照顾她,他才能放心,她看起来那么柔弱,像一个不会照顾自己的小女生。又觉得她不舒服还要出来工作,竟然没有人照顾她,生病了也没人关心,太让人纠心。他怎么可以放任她如此凄凉,允许她被轻慢?一想到那不能见面的八年,她一直被这样轻慢对待,心里说不出口的酸楚与自责:“让我在身边照顾你,好吗?”

  小河听到他提到帮她请下人,有些脸红,她并不缺钱,因为有人给家用。又见他的深情款款,竟然心好柔软。

  “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矜贵?你并不是一个人,不需要这么坚强,一切都自己承担,在我心中你和八年前一样,是上天赐予最珍贵的礼物,我们是上天注定的缘分,谁也拆不开。请你一定不要把事情都放在心里,有什么都对我说,无论八年来发生了什么,我的心意不变,你回来我身边,其他的事情我自然会处理好。”他说的动情。

  她在听到他说“你并不是一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

  小河听得好感动,全身酥软无力,险些栽倒他的怀中,望着他悲伤地说:“原来我也曾这么矜贵,得到这么珍贵的爱么?我竟然茫然无知地活过八年,一直没想记你的深情,一直以为自己孤苦无依。”真想扑过去,抱着他大哭,将八年无妄之灾全部哭回去,回到清清白白的最初。

  但是她不能,至少此刻做不到,只能相看,无泪,用情太深。

  小河推他一把,说:“我有些头痛。我要进去休息了,世永哥,你走吧!”

  既然她那么不愿意袒露心迹,朱世永也不好步步紧逼,紧追不舍她的心结更难打开,等了八年也不急一时,见她扶在门口,眼神催促他离开。

  “我明天再来看你。”为了让她安心养病,他只能暂时放弃,转身离去。

  “不,你别来。”

  直到朱世永离开,小河才有力无气地拿钥匙开门,门却从里面被拉开了。

  一张怒气的脸,带着嘲讽,看着她。

  小河又惊出一身冷汗,她真的无法再应付一场消耗心力的战争。

  眼见冲突再所难免。

  “真是有幸听到这么一番深情表白呀!郎情妾意,好一个‘上天注定的缘分’。上次只看见搂搂抱抱,这次倒听得真切。”

  她想解释,张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因为看着吴立霁厌弃的表情,她觉得再说一句,她就可能崩溃到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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