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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金夕


  柴家小子看着她的倩影站在他家铺子前,等待他将割下的猪肉丢进福嫂提的蓝子里,小柴觉得喜孜孜的,又为他的动作太鲁莽致使过程无法延长,深深遗憾,蓝子因为受重而往下一沉,这整个细节令他心满意足。

  只有在这种时候,高不可攀的金夕小姐才在机会主动跟他说句话,能给这粗鲁外表的后生一整天的快乐源泉,再在心里几番回味,足够几天的幻想,再怎么外表粗糙的人,内心也会有一刻细腻温柔,特别是他面对着一直偷偷喜欢的漂亮姑娘。

  日子久了,他老子也瞅出眉目,就有一句没一句地戏弄小柴的痴心:“你再这样下去,我可要亏大本啦!亏了老本,我哪还有钱帮你娶媳妇呢?”

  周围街坊也半玩笑地跟着劝诫小柴:“你可别惦记着金家的大姑娘啦,轮不到你头上,那将来可是要当李镇长家的儿媳妇,和李致两人可是自小长大的郎才女貌。”

  有时特意当着金夕面挑拨,逗弄满面羞红的小柴。金夕却一本正经,含而不露,只装作听不懂大人的这些隐晦的荤话,诚恳亲切的表面端着矜持,然后大方得体地带着福嫂飘走,不与他们这些粗俗的乡人一般理论,她可是去县城读过两年女子学堂的小姐,透着知书识礼的洋气。

  老柴常在人走后,坐下来磕着旱烟袋锅,对儿子语重心常地说:“她娘金大娘可是一根骨头都要哄两只狗的主儿,一个钱掰成两个花的精明人,哪里会看到我们家呀!小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旁边的人也会挑拨说:“她家两个大姑娘可都没定人家呢!”

  老柴皱着眉头斜眼看人家,知道儿子经不得撩拨,明知是攀不上的亲事,白白为金家的姑娘神魂颠倒,不如趁早死了这份心,便对待坊说:“那也与我们家不相干,她家迟迟不定,还不是想捡根高枝儿,周知事是他家亲戚,整个县城范围地挑亲事,挑花了眼了吧!哪里能看中我们这样的人家,就算是看上咱家,他家的闺女我家还不敢娶呢,金夕姑娘哪是一般人家的姑娘么?”

  长辈们一般都喜欢低眉顺眼的姑娘,金夕的美丽显得张扬傲气,令人攀附不起。

  小柴听了一楞,不明白父亲后面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爹却不往下说。

  小柴这蠢蠢欲动的年纪,随时可以不管不顾,他只一心一意想要解一解当下的眼馋,完全招架不住金家小姐亲切的笑脸,即使吃不到嘴里解不了**,也不能亏了自己动一动春思,半大的小伙子见了令他心仪的姑娘,必然要思慕妄想一番。痴心盼望她明天也能替她母亲来买肉,偶尔期待她从街上走过,他一刻也不愿错过她曼妙的身姿与花俏的背影,目送她好久,又生怕人发现,不敢直勾勾去看,总是低下接着又抬头,鬼鬼祟祟,獐头鼠目地开心一整天。

  街坊也半玩笑半当真地奚落老柴:“别吃不着葡萄嘴里酸,你家也要抓紧了,小柴今年十九了吧?快点儿寻上一门亲事,别听县里文化局的大官们宣传,说要孩子晚些成亲,他们娶儿媳妇不像穷人家犯难,还说是迟些生孩子成活高,过去人不都是十六、七岁就成亲,娃娃一生好几胎,总不会都养不大,多生才是道理。小柴要再这样盯着金家姑娘瞧,迟早要变成花痴,落下病根就不好治了!”

  老柴便啐一口,“咱没有梧桐树,也不想金凤凰。”催促小柴赶紧着干活,这半大小伙子有的是力气,攒下钱来说一门老实媳妇,这小子的痴病自然就痊愈了。

  小柴倒真是个多情种,会经常瞒着父亲到金家店里,借口买盐买米来瞅金家姑娘。

  镇上其他后生也喜欢金夕,哪有猫儿不喜欢鱼的腥气?却并不像小柴那样痴情外露,好些人眼里金夕是全镇最漂亮的姑娘,因为别家的姑娘都难得一见,金夕喜欢抛头露面,杏眼桃腮,俏肩窄腰,每天都换新衣服,既使不是新衣服也换了新的搭配,弄出新的花样儿,好像每天都穿不重样的新衣服一样,打扮得花枝招展。

  金夕又会讨人喜欢,是人缘最好的姑娘,引得镇上后生们都想打她的歪主意,能在人前与她答一句话互为夸耀,常常几个半大后生你推我搡地挤过来搭讪,金夕有时装持重不理睬他们,即便因为他们故意挑拨捣乱,绷起的小脸,生起气来,依然可爱引起后生们发狂,一起哄闹,也因为这个为金百业粮店带来极高人气,并为家里带来额外的生意。

  家里有漂亮女儿的人家,自然比别家受青睐,更蓬筚生辉。

  金大娘与福嫂都知道这个绝窍,当然也不会在明面上挑明,任由那些后生痴心妄想,显然金夕在镇上最受众人喜爱姑娘,为金家粮店充着门面。

  金夕敢于任由小柴对她的单相思,正是因为压根儿瞧不起他,小柴家与金家悬殊大,至少金夕是这样认为,她议亲的对像如何也不会是小柴这种,因为他不般配。所以只要她分寸把握得当,表现无辜,便能将小柴的痴心妄想并玩弄于鼓掌之上,不会真引起别人的闲言碎话,别人再怎么瞎,也明知道金家姑娘瞧不上小柴,更不会与小柴传出私情,或是眉目传情的流言蜚语,而影响金夕的美好名声,只会为她传扬美名。

  李致虽然不高兴别的后生们围着金夕打转,对她流露出过多的兴趣,却也根本不会将一个卖肉人家放在眼里,小柴不过是一个卖肉的小子,长相与举止都十分粗俗,浑身还透着洗不掉的腥气,他怎能给小柴这种小子以情敌的地位呢?即便不高兴,也无法说出口。

  李致和金夕一样对小柴全然瞧不起,都怪金夕太漂亮,引人注目,难免会引起别的小子非份之想,也不止小柴一个这样,李致有时心里不免也觉得金夕轻佻不该抛头露面,他妹妹李文秀就整天关在家里,似乎更符合闺秀身份;金家的小满也是见人就低头走过,从不随便与人说话,可是他心里对金夕有一种盲目的宠爱,那种想法被一种偏心掩埋,反为金夕披着金光闪耀的外衣,更显得她的独特而珍贵。

  金夕在整个县里也算是出色的闺女,别人瞧着眼馋是再所难免,李致心里也难免增加一些得意。

  金夕有时也嫌小柴的举动过于引人注意,这么明目张胆,太过麻烦。可是利用小柴的对比,引起别人猜想,她金夕与李致才是一对儿,这才是她要的鲜明效果。李致与她是郎才女貌,是眉目传情,想到此处,她的心情也清波荡漾,越发花枝招展。

  金夕活泼爱笑,待人和气,嘴巴又甜。她本性不喜欢整日呆在家里,喜欢在市面上走动,听别人夸她漂亮能干,有时连针线活也带进店里做,见街坊大婶们就虚心请教,让人晓得她在针线上懂得多少,往往指点她的人都会拿着她正做了一半的针线活夸赞她手巧,她的态度既恭敬又谦让。街坊们半玩笑半奉承地暗地里称她“李镇长家的儿媳妇”,她面上含羞带臊,心里十分受用。

  金夕自小就决心要嫁进镇长家,从没想过还有其他可能,昨天遇到的年轻人朱组长,仪表堂堂,又能文能武,可是金夕并不将他放在心上,不过多揽一个仰慕者,能满足一个女孩的虚荣,她真是一心一意等着李致来娶。

  为何李致家至今还未登金家的门求亲,那是长辈的事情,她又不好去催促,大概是觉得两个孩子年纪还小,县里的大户人家现在议亲的年纪全部推后,劝学所里教化乡民要晚些成婚生育,主持县劝学所的老余先生在全县受人尊敬,他的话准是没错的。

  金夕正是怀春的少女,她在心里安慰自己:“现在只有真正穷苦的人家,才会让孩子在十五、六岁就定亲成亲,孩子是否晚成亲,也成为县里大户与穷人家的区别标签。”

  金夕也想享受这种被许多人宠爱,众星捧月般的重视感觉,她如今这般受欢迎,后生的眼睛都离不开她身上,以她为中心,也正因为她还没订亲,还没成婚,这样的特殊待遇,等亲事定下来恐怕就不能享有,那时她就要装作一本正经,规规矩矩地回避别人爱慕,以避免引来别人的闲言散语,往后在婆家不好自处。金夕甜蜜地想着心事。

  金夕沿着街走了一圈,早市的菜场集中南街,卖卤菜的店面,卖鱼鸭的铺子,路边卖时季蔬菜的,她嘴巴甜模样儿讨人喜欢,“大叔”“大婶”尊敬地叫得人不好意思与她计较。又见她一个漂亮的姑娘,勤快能帮母亲来买菜,夸她懂事,以后必定是贤惠的媳妇,说她像金大娘一样能干,娶了她的人一定好有福气。十有八九的人对她也特别关照,又占便宜又赢得赞美,也不是一回两回,母亲让金夕帮忙买菜的次数渐多,她心里有数。

  金夕转身出店带福嫂出街市买菜之后,金大娘便催促金正,赶紧请朱组长到家里喝茶,害怕怠慢了朱组长,并热情地目送朱组长出店门。这时有人来来买米粮,金大娘回身进去忙招呼。

  金正带着朱组长,陪着说话,边指着两边的房屋介绍,金正在龙山镇出生和成长,所以他熟悉和热爱这里的一切,觉得哪里都值得一说,但对朱组长来说,这里既普通,又没特别价值,只是一个普通的乡镇。

  与青石长街交叉的一条碎石宽路,南北交通,金正说:“这条路向南通施官镇,袁大郢姓袁的祖屋在南边,路右有袁家祠堂,镇南面住的几乎全部是姓袁的人家,半条街都是袁家的产业。”

  碎石路向北通万庄,再远就直通东寺港水库。金正说,“昨天你们来迟了,镇长昨天带客人们去东寺港去看毛竹园的风景,那里几十亩的高大毛竹真是蔚为壮观,下次你一定要去参观一下。下次我叫上李致和我妹妹们,我们一起去东寺港水库,那里风景才好呢。”

  李致从后面追过来,可能正在到处寻找他们,在街上遇见金夕才知道,向朱世永寒暄问候。

  金正邀李致一起中午到金家吃饭,但是李致不能分身,因为镇长大寿庆祝的日子还没过,虽然县城的客人昨天多数走了,今天他还要留家里待客,同时提醒金正,今天下午镇上要在印守堂举行年底的集会,各家都派人参加的下一年的捐款集资。

  朱组长因昨天无法拒绝金正的热情相邀,已经答应去金家吃午饭,不好改口再去李镇长家。虽然他也想看镇上开会和集资场面,但毕竟他是一个外人,不方便旁观这内部事务,便说:“那么李镇长也忙,下午我就回县城,到时就不去告辞。代我向李镇长告辞,说下次再会吧!”

  原本金正打算带他去参观袁氏祠堂,那是一处古式建筑,飞檐峭壁,算是龙山镇上值得一看的景观。朱组长倒没什么兴趣,远远地,能眺望祠堂高出民宅的青瓦屋顶,两个大大的铜铃挂着飞檐下,无风肃静,有风时叮铃铃声悠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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