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43 欺骗,谎言之下
伴随着阵阵轮胎摩擦过柏油马路的噪声，车内掠过窗外照进的树影光斑。
「京都少女失踪案于日前破获」
报纸配图的景色被光照得过于明亮以致不甚清晰，但那淡粉的樱花背景中二层建筑的样式尚且还能辨认，车辆在自己大致扫过报道内容时停在事务所的阶梯前。
“谢谢。”我拿出钱付给司机，而那报纸则被自己留在了车上，大步踏在楼梯上。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刚一进门那身着职业套装，妆面精致的前台接待小姐便将我拦了下来。
我目光一扫过没有应声，或许是气氛的压抑使得对方上身微微后仰，于身前交握的双手也似乎准备往电话的方向伸去。低头从柜台镜面的边框上发现自己的面色看起来比平常冷凝得多，这才察觉自己慎重的心理状态已经反映到了面上。
于是在短短的一瞬间内眉目温和下来，语气平缓：“不用麻烦，我打个电话行吗？”
想起之前西原老师在电话中的叮嘱，想必如果让自己来往来人员的名册中备案对方是绝对不想看到的吧。面对的前台接待对于我的转变稍有迟疑，但职业素养却不容许她多做什么，她连声恭敬说：“可以可以，请用。”
我从背包里拿出手机，在对方探查却不敢轻言的目光中拨通西原老师的电话。
对方一听我到了便要求我稍作等候，不要乱走。紧接着几分钟后他行色匆匆举步生风的从电梯口出了来，迎面走向我这里说：“走吧。”
我将手机放回包里，顺从的跟上他的步子。
至今我仍然记得前台接待小姐那如花的面容上诧异的双眸，看来能让西原丰亲自接待的人寥寥无几。
没有乘坐电梯，而是被人从后面类似紧急通道的地方穿进去，继而上楼。
当在二楼路过上次试音和会议室的地方时西原老师却没有停下来，而是将我带到更里面的工作区域，跟着他一路前行，直来到一条更长的通道里去。一进去，两侧那众多的拉门便让人产生一种压迫感，紧紧的压着心跳。
而那铁灰色的油漆更将这一片的房间都刻画得十分冰冷。
西原老师在其中的一扇门前停了下来，继而郑重的看了我一眼。
“你真的想好了？”
我沉着的点了点头，他才推门进去。
“人已经到了。”
紧跟着对方进去，才发现那扇门后别有洞天。
微微敞开的窗户那纱帘随风轻摆，阻挡着今日阳光毒辣刺眼的部分，却并不影响那明亮的光芒充满整个房间。随着光线四处延伸的方向，随处可见那生机勃勃的绿植摆满各个角落，正中央没有什么会谈圆桌，而是被森系的布艺沙发和颇有北欧风格的木质长桌占据。
总监千叶智博正坐在沙发上，身前桌面上沏着三杯热茶，隔着整个桌子的距离那双眼从我进屋便没有在从我身上离开过。
使得这原本应该让人放松的环境也收效甚微。
接下来并没有过多的客套，在简单的由西原老师介绍之后我便说出了此行的要点。
“对于这件事我只是有一个初步的想法，因为并不是业内人士，所以冒昧的也请您到场，希望可以接着这个机会得到更加准确的回答。”
千叶智博似乎寻思了片刻：“你想问什么？”
“如果是替唱，那么至少要告诉我期限，以及各项权益的情况，您说对吗？”
他两腿换了个交叠姿势，双手指尖轻叩搭在膝盖上：“我同意，但我不认为西原先生不能给你完美的解答。”
随即千叶智博的目光落到西原老师身上，后者垂首抱歉的说：“很抱歉，立花小姐坚持由您来详细解释。”
我双眸含笑，落落大方道：“大概这是我个人的一种偏执，认为更够得到更为权威的意见一定更加能保护双方的利益。”
千叶智博泛白的鬓角被轻笑扯得微微上移：“立花小姐懂得到不少。”
我并非没听出来他话里的针锋相对，但仍旧不紧不慢，这件事我表现的越谨慎对自己越有利。
“毕竟是给自己今后多一条出路，当然要考虑周全。”
“哈哈，这么想当然没错。”对方坦然笑看，更让我心中多了一分胜算。
“能在还未开始便见到如此决心，相信我们的合作一定会很愉快。”他说。
随后目光在千叶智博松懈时有意的瞥了一眼西原老师，只见对方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于是我不动声色地避了开来。
千叶智博端起茶抿了一口，继而缓缓说道：“这一次对方虽然只要求立花小姐演唱OP和ED，但如果成绩理想那么续约是理所当然的，而且今后如果有作为独立的歌唱艺人的机会，您也有着优先的签约条件。至于权益方面，我们会全权保护您的隐私，而相应的也希望您能够对此事闭口不提。详细的我们会给您提供更加详细的条款。”
我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实际上对这里面的内容并不在意。
“那有关工作事宜呢？”
对方见我没有疑义更加从容：“您的唱功培养会由西原先生负责，这一方面我们有十足的把握。而工作时间我们会另行通知，请一定保持联系畅通。”
为了不太快回答而让对方起疑，我端起面前的茶水，让那苦涩的茶水在舌尖饶了绕，然后才作出最终的回复。
“那好，我答应。”
比之前更为长篇的条款自己细细阅览一番，发现里面再无其他出入后便利落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合作愉快。”千叶智博冲我伸出手。
我微笑点头：“合作愉快。”握上那双带着薄茧的手时心头不免有些泛恶，看人细长的眼睛微眯，自己不得不也露出由心的笑容作以陪衬。
签下这份合约之后，我谢绝了西原老师要送我出去的举动。实际上应对像千叶智博这样的老狐狸自己实在是有些吃不消，现在精疲力尽只想一个人静静。
然而也不是不知道，这些事情是今后必需要适应的。
跟着西原老师告知自己的路线回到来时的路上，走到一半却鬼使神差的改了方向。
今天是周一，从自己受伤回来之后我就一直都没有见过铃木苍空，网路上有关他的状态也甚至停留在了我从民宿逃出来的那一天。
雪藏，这种事我从未想到有一天会发生在铃木苍空身上。
本以为在声优区那边没有见到他就是机会渺茫，但却没想到在出来时却见他额角伤口未愈，唇边还结着痂的正对上要离开的自己。
他手里拿着的不知道是哪一部动画的台本，但对比旁边日野直树的明显薄了不止四五成。
看来美奈说的果然是真的。
日野直树发现气氛不对打了个哈哈：“我去录音室等您，不着急，你们慢聊。”
铃木苍空没有理会，而我则是看见他的模样便无法挪动自身。
半天他问：“你来做什么。”
生硬的质问字里行间都是刺，让我无力辩驳，转而他三步并作两步拉起我却又瞬时触电般松开：“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修长完美的背影走在我身前，一步一踏都让我心里一揪。
狭窄的走廊转角，他把台本放在阳台上。背对着太阳，我并不喜欢他用这种姿态，因为看不清表情，无法正确的判断对方的心意。
“现在能说了，说吧。”
我贴在一侧的墙边，眼神落到他紧抿的唇线上，那里透着不容接近的冷硬气息，我竭力保持着语气平淡：“是上一次试音的事情，因为不是业内人士，所以失败之后来补一份保密协议。”
他轻蔑的笑了：“你还需要试音？不是准备去留学？”
我眉头因他言行不一的话而皱紧：“请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
“随便你。”他说，“没有事的话就走吧，我还有很多工作。”
那句很多和他几张纸厚度的台本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而他还是保持着冰冷的态度不愿示弱，我看不过去，只觉得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就在他准备拿走阳台上的台本转身离开时我终于按捺不住一个箭步过去，猛地摁住了那几张纸。
“就算是这样也不愿意让我知道吗！”
他眼神瞬间涣散，却又在刹那回过神来：“你知道什么，别多想。”
“什么叫别多想，难道你想让我愧疚一辈子吗？！我喜欢你，但是我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来喜欢我！”
他微微一怔，继而歪头笑出：“方式？喜欢？抱歉，我不喜欢你。”他趁我在失神间拂开我的手，轻而易举地把台本拿走后转身背对着我在门口说：“就算以前我说过喜欢你，可我现在不喜欢了。”
血液瞬间涌上脑子：“胡说，那你告诉我是谁一个人不过脑子就在执法人员去之前，自己就单枪匹马地闯进去，到头来把自己弄到雪藏的地步，你说啊！”
他的脚步在地板上方停顿了一两秒，而后低下头，继续向前走去。
我眼看着那门吱呀的要在自己眼前合拢，闯出去只听见他隔了几米传来苦涩的笑声：“别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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