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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逍遥先生


  宁无瑕其实是与李闲他们一并来的冈州,但与她说过要时刻贴身保护李闲矛盾的是到达冈州后她却是提出要独自出去一趟,至于原因则不与人解释。

  李闲对宁无瑕自然姑息的很,听凭她做自己想做的事,自己则和勿部昕展开调查,本以为今晚上宁无瑕可能都不会回来,不成想却在这深更半夜,宁无瑕忽然回来,还带来她的师傅要见自己的消息。

  对于这个在史书上名载着应该已经归天的逍遥先生,李闲心中有无穷无尽的好奇和期待。

  陆地神仙?还是飘荡的游魂?又或者根本是诈死,给历史制造一个千古谜团?

  当宁无瑕带来潘师正要见他的消息时,李闲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当即就把所有事情交与勿部昕和盛清平,他则与宁无瑕离开刺史府,披着夜色,赶去见潘师正。

  马蹄轻快,夜幕中两人策马奔驰,方向是一片山峦起伏的远郊。

  不知不觉中已经出了冈州地界,进入了宝安县。

  宝安是广州辖下的县,与冈州交界,且交界处多山多谷,宁无瑕却是带着李闲直奔这处。

  此时的月色颇显朦胧,云层晦暗,天地浸染着神秘的色彩,林海如涛的起伏山脉仿佛匍匐的巨龙,在夜色中昏沉沉的睡去。

  “到了。”起伏山脉前下马,宁无瑕又带着李闲攀爬葱郁的山脉。

  岭南的山都不算高,宁无瑕带李闲爬这座也就三四百米的海拔,只是夜色中登山,偶尔听到山林中鸟兽的叫声,很有一种阴森的感觉,当然,感觉是阴森还是幽静也与个人的心情有关,与宁无瑕并肩登山,李闲便觉得是一种莫大的享受,仙子行进间淡雅悠然的风范,是让他的心也与之同一步调的。

  不过最令人尴尬的是体力问题,无瑕仙子自不用说,不论攀爬多高,多么陡峭的地形,都是呼吸都不变化一下,轻飘的仿佛脚下踩踏着筋斗云,可以随意升高降低,至于李闲,脚下也是才这东西,只不过是棉花,只是怕了一会儿,他便累的气喘吁吁,脚底下深浅不定,似乎随时都可能摔倒,若不是不想在女神面前丢脸,咬牙坚持着,换做是平儿在他,他早就叫唤着休息了。

  好在山不算高,经过一番煎熬爬到山顶,明月恰好于此时破开云层,洒照下来。

  宁无瑕指着另一边的山谷对气喘吁吁的李闲道:“师傅就在那里,你自己下去吧,我在这处等你。”说完她就那样盘膝坐在山顶,对着明月呼吸吐纳,感觉上有一种吸天地精华修不死长生的感觉。

  李闲也是无奈,心下腹诽潘师正怎么找这么个地方隐居,见一面累死人,却也耐不住好奇,稍事休息,便下山直奔那处山谷。

  自高处俯视,借着月色,山谷里的郁郁葱葱清晰可见,清溪流泉亦可听闻,不止于此,越接近山谷,一些鸟兽的踪迹便也开始出现,高洁飘逸的仙鹤,毛色绚烂的鸟雀,古灵精怪的猿猴,敏捷可爱的松鼠,这山谷中鸟兽与环境无比和谐的呈现在李闲面前,李闲心中隐隐生出超凡脱俗的感觉,环境可以影响乃至改变人的心性,这是无需心理学证明便尽人皆知,史上孟母三迁,追根究底便是这个道理,潘师正选择这处恍若人间仙境的山谷,怕是他的人也真就如同神仙一般,飘然出尘了吧!

  山谷中的茅草屋隐约可见,是在丛丛翠竹掩映之间,没有道路连通,但奇怪的是李闲自然而然就能寻到一个途径走过去,幽静的山谷,哗哗的流水,清脆的鸟鸣,他都有些陶醉了。

  然后他便看到那茅草屋前竹丛旁一汪潭水边端坐简陋石桌前的老道士。

  鹤发童颜,面若孩童的老道士,便那般端坐石桌旁,面带微笑的看着走过来的李闲,仿佛在迎接一个相交多年,无需多余客套的老友。

  “这就是潘师正?逍遥先生?”李闲也打量着老道士,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神仙一般的不食人间烟火,也绝不是游荡人间的幽魂,看来诈死才是最符合他现在状况的。

  李闲走向潘师正,看到潘师正面前的石桌上摆放着一局围棋残局,只是约略一扫,他便看出那是一个珍珑局。

  “坐,有兴趣的话不妨解一下这局珍珑。”潘师正面容平静,望向李闲的眼神柔和而慈祥。

  李闲觉得他更像一个普通的长辈,而不该是传说中陆地神仙般的存在。

  “先生不是打算用这棋局考验小子吧?若是能破开棋局,便来个灌顶传功,一下子助我涨个几百年内力,若是那样小子可得拼了命也得破开棋局。”李闲笑着坐下,口中却是开起玩笑,天龙八部的情节拿来涮上一涮。

  潘师正对李闲的话丝毫不觉奇怪,微笑道:“你所说的内力是不妥当的,修道之人修的是内,但力却是借于外,天地之力才是真力,撇开那些,人已然是普通人的。”

  李闲便是涉猎再广,但涉及道门真正的神仙法门却不是他能了解的了,只得不置可否道:“先生与小子说这些也是对牛弹琴,其实小子有很多疑问,我与先生似乎从未见过,可是无瑕却说是先生说我有灾劫,让她贴身保护我,小子很不解,不知先生缘何对小子如此错爱?还望先生为小子解惑。”

  潘师正显然早料到李闲会有此一问,目光沉静的看着李闲道:“你也精擅阴阳之道,我若说都是以此推演而出,你信还是不信呢?”

  李闲干笑两声,“道长别闹了,阴阳之道或许不是骗人,但若说有人能连没见过之人的吉凶都能预卜,那岂不就成神仙了。”

  言外之意自是说潘师正不是神仙,不可能做到这点。

  潘师正笑笑,忽然起身,走到一侧的水潭边。

  丈许方圆的水潭,清澈可见底,潭中锦鲤数尾,或静或动,姿态各异。

  李闲不知道潘师正要做什么,带着疑惑的心思跟过去,却见潘师正从怀中取出些许鱼食,用那婴儿般细腻的手掌撒入水潭中,姿态各异的鱼儿霎时都过来,争抢鱼食,有的更跳出水面,追逐潘师正的手掌。

  潘师正将鱼食洒尽,拍拍手掌,看着水中竞相争食的尾尾锦鲤,忽道:“天地再大,亦不过一池浅水,人心再高,也只是争食游鱼,你说只有神仙才能预卜吉凶,对鱼儿们来说,我们就是神仙,对我们来说,什么样的存在是神仙呢?”

  李闲其实不喜欢这样的思辨方式,如同庄周梦蝶,人自然应该敬畏神秘力量,但前提是建立在清晰的认知基础上,混淆人鱼,天地和水池,只是诡辩。

  “人毕竟不是鱼,有太多不可预知的东西,先生以为呢?”

  潘师正笑笑,望向李闲,“但掌管我们命运的也一样不是人,站在人的角度去推测,一样是坐井观天。“

  李闲有些无语了,潘师正大半夜把他找来,该不会是要探讨所谓神仙是否真实存在吧?实在不知所云!

  “先生的意思小子真的不明白,小子倒是知道外边流传着先生已然羽化的传说,莫非先生已然可以与所谓的神仙交通神念?”这样说着,李闲的口吻不自觉是带出些许嘲讽味道的。

  对一个一千多年后的现代人,他或许不会质疑神仙的存在,但潘师正若不能拿出真正让信服的东西,而只是说些理论,那也绝不可能让他相信神仙的存在。

  潘师正对李闲的态度丝毫不以为忤,淡淡道:“其实神仙是否存在不重要,重要的是命运是否真有主宰,譬如你脖子上那个金轮,你觉得它的出现是偶然的吗?”

  李闲一愣,下意识摸摸胸前,隔着衣服他可以清晰感受到那金轮的轮廓和形状,然后心头便骤然涌起滔天巨浪。

  潘师正竟然知道金轮!

  他还知道些什么?难道——-

  “先生,您究竟还知道什么?能否对小子明言!”李闲激动起来,他的穿越是与金轮息息相关,若是潘师正知道个中奥秘,那他说不得就能找到穿越的原因,当然,激动下李闲却是没有细思,就算他找到了穿越的原因,甚至可以穿越回去,到那时他又该如何选择呢?

  李闲的反应全然在潘师正预料中,他看着李闲,眼神深邃的仿佛潜藏着无穷无尽的秘密,却是摇摇头道:“有些事情你现在知道了并无好处,我只是想说不要小瞧了人的力量,无论命运被什么力量掌控,终归会有预测影响乃至改变它的可能,戢鳞潜翼,待时而动,多点耐心,一切终归会水落石出的。”

  潘师正说的玄乎,李闲却是几乎忍不住要破口大骂。

  刚刚提到金轮,然后就来个耐心等待,这潘师正倒是把风水相师那套吊人胃口的手段耍的炉火纯青,当然,能知道金轮的事情,潘师正必然不简单,李闲却也不能再质疑他的话,只是不死心的道:“先生,金轮究竟有何来历?先生是如何得知的?还请先生指教小子!”

  潘师正笑而不语,意思再清楚不过,不到时候。

  李闲恨的牙痒痒,明明金轮的窗户纸一捅就破,可潘师正就是故弄玄虚,他对此还束手无策,若说用强,只看宁无瑕就知道潘师正会有多厉害,根本想都要不想。

  李闲无奈道:“先生深夜把小子唤来这处,该不会就是为了吊小子的胃口吧,那也有点太无聊了些。”他终于他心里话说了出来。

  潘师正显然很满意李闲的坦诚,说道:“既然你如此说,我若不有点表示也确实过分了些,这个你收好吧。“却是伸手递过一块绢帛。

  绢帛很老旧,上面却是画了数个简略的人形,每个人形上又有或红或绿的线条,旁边标注着经脉穴位的名称。

  李闲那被武侠小说荼毒的大脑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武功秘籍,练成能天下无敌,对不对!”

  潘师正莞尔道“不过是我道门秘传的服气术,你照此法修炼可以强身健体,你的身子骨太弱,龙飞九天,若是没个好身子骨,一切只是徒劳。”

  “服气术?”李闲还是有着期待,“无瑕不就是修炼的服气术,她可以那样厉害,我应该也行的吧?”

  潘师正摇头道:“无瑕是自幼修行,她修炼的服气术乃是道门正统,必须自幼年打下根基,且有万众挑一的根骨悟性,方能有所成,你现在年岁已大,根骨已然定型,修炼不得的。”

  李闲叫道:“那这玩意我练了有什么用?先生还不如给我来点延年益寿增加功力的丹药,那更有诱惑力一些。”

  潘师正道:“这世上又哪有能延年益寿那般神奇的丹药啊,总之这服气术普天下只有你一个人能练,除却强身健体、益寿延年,于房事更有莫大的补益,你若不练,那便是你的损失了。”

  李闲眨巴两下眼睛,又变的兴奋的道:“先生不早说,于房事有意,那就是打死我都不能阻止我修炼的决心的。”他把绢帛珍而重之的收进怀里,一副朝圣的姿态。

  潘师正的心境都忍不住想笑,说道:“你该回去了,多些耐心,我们还会有再见之日的。”

  老道送客,李闲虽说还是满心的疑团,但终归决定权在老道手里,他能弄到个服气术就算是意外收获了,只得照潘师正的吩咐,出言告辞。

  与潘师正第一次的会面便就此结束。

  夜色益深,月明如银。

  李闲重新爬上山顶与宁无瑕会合,俯视潘师正所在的山谷,李闲忍不住道:“这等胜地,又是一个嵩山逍遥谷啊!”

  有逍遥先生隐居于此,命名逍遥谷也算实至名归,只是李闲并不知道,后来这处山谷真就被称作逍遥谷,千多年后还是一处旅游胜地。

  一夜的光景流逝的飞快,李闲和宁无瑕回到刺史府时天色已然微明,同样熬夜审阅资料的勿部昕、盛清平已经入睡,毕竟白日里还有更多的事情处理,抓紧时间小憩一会儿,才能保证精神奕奕。

  李闲自然更是疲累,翻山越岭,他的身子骨着实有些禁受不住,想到潘师正给他的服气术,他决定趁这机会修炼一下试试看。

  进到盛清平着人准备的卧房,宁无瑕留在外间调息,李闲则脱鞋坐到床榻上,取出老旧的绢帛,仔细研究琢磨起来。

  绢帛上的图案其实是很清晰明了的,对人体经脉李闲也都清楚,服气术入门很简单,遵循图示照做就是。

  李闲便将图案记在脑海中,然后也如同宁无瑕那般盘膝坐好,然后便想象体内生出气流,循着图案上的红线绿线涌动,话说以前李闲痴迷武侠小说也买过许多不明就里的修炼书籍,跟着照做,倒有不少与这绢帛上是大同小异,只是那时候李闲就是想破脑袋,也什么都感应不到,但这次很奇怪,当他脑海中浮现那一幅幅人像图的时候,他胸前的金轮似乎有所感应,竟然变得忽冷忽热起来,同时与之相反的或凉或热的气流便顺着金轮涌入李闲的身体里,然后循着红绿线的指示路径,在李闲身体里自动的流淌着,一圈接一圈,一圈接一圈。

  不知过了多久,李闲觉得有一种十分轻飘灵动的感觉,骤然睁眼,然后体内的冷热气流便像被吓到,又顺着金轮蹭的流散一空,李闲不自觉便有种从天堂跌落人间的巨大落差感。

  好在他的神经颇坚韧,很快调适好心情,心说也真是古怪,感觉上那些冷热气流怎么好像有生命一样啊!

  此时外头已是日上三竿,李闲赶忙下床,活动一下手脚,隐隐觉得有了变化,羸弱的身子似乎真的变强壮了一些,这让李闲颇为兴奋,若是他能感觉到身体变强壮,那说明之前修炼服气术有十足的效果,潘师正果然没有骗人。

  走出房间,宁无瑕在庑下等他,似乎已经等了许久了。

  李闲歉然道:“等了许久了吧,该叫醒我的。”

  宁无瑕望向李闲,眼神中涌动着欣喜,“师傅教你服气术了吧?我能感应到你周天结束的那一刻,我们是同时停下的,这样我更要做你的妻子了,因为我们真的是一类人了!”

  李闲愕然,却是没想到宁无瑕竟然能感应到自己修炼服气数的状态,这法门也太神奇了,后世居然没有流传,或者仅有少数人掌握,成为秘辛,也太可惜了些。

  至于宁无瑕的喜悦,李闲也感同身受,能与仙子成为一类人,只冲这点他也要拼命把服气术修炼下去的。

  “勿部兄他们呢?”事实上李闲几人原本决定今日便回广州,审问高延睿,但这个时候勿部昕还没来叫他,却是不知忙什么去了。

  宁无瑕道:“他们来过,我拦下了,勿部大哥便带着云家哥哥们去核查其余的斩首案,看是否都与法天社有牵连。”

  李闲道:“那倒是辛苦他们了,既然勿部兄他们去调查这些,咱们也别闲着,走,继续审阅一下与高延睿相关的卷宗,回广州审问他也得有所准备。”

  正说着,忽然冈州刺史盛清平匆匆出现,看到李闲,他焦声道:“李大人,亏得你们还没走,本官发现一些问题,十分严重,须得大人向陆大人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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