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相遇

　　那是陆彤第一份能拿到钱的杂工。所以称为临时或打杂，与这类工作的流动性有关，也与个体作坊式老板，打心眼不喜欢使用长期工有关。

　　凡是来打工者，可以做一段时间走人，再过一段时间再来，绝对不能做得过久，久了老板不会直接赶你走，他会给你找超过你体力极限的工作，从数量与重量来压垮你，如果你依旧继续坚持，他还会有更极端手法，说你“偷东西”，说不准哪天，莫名其妙店里丢了货物，只有你一人的时候，百口难辩。

　　陆彤属于第一类被迫走的那类人。要想拿到第一份薪水，又不被老板以为你会长期干下去，更重要回避店铺最忙碌的节假日，就要多用点心技，学会偷懒。这都是那些常打工者耳传嘴教的“本事”。他只做了两周，败在遇到节假日，不会偷懒，最终没拿到薪水。

　　想好这些套路，陆彤有点不想去，既然知道那也是短工，赚的辛苦钱，又说不准能否拿到薪水，还要在“穿越”后再走一遭，不是找罪受。最终，还是选择去。

　　“穿越”能改变时空，不改变你的想法，但遇到的一件一件事情却是有关联性，如果你不去站在山顶，就看不到周围的景观；如果你不与某个人接触，就不能从别人嘴里听到消息。

　　所以，陆彤在家里呆不到一周，匆匆跑到那家叫“新日”杂货铺。老板是一对夫妻，白手起家，吃苦耐劳，也让招来的工，也要有他们的干劲，否则就是“偷懒”。

　　陆彤是新来的，店铺里还有两个年龄大的一个叫王姐，另一个叫孙姐，说已经做过半年。一个退休，一个老公长期住院。两个年龄明显超过陆彤差不多辈份的姐姐，平时较少说话，也不愿听陆彤好奇的东问西问，有活就做，别活也到店铺后面“装红糖”。

　　红糖取出时，整个一大块陀，要敲碎成沫，放到准备好的塑料袋里，放在铁锯条用蜡蚀撩过，就密封整齐。其实，还有别的封装活，都比较细碎，看起来忙碌不累，久了会浑身肿痛。只有“装红糖”印象深刻，王姐会用一只粘满煤灰的劈柴斧子，用劲全力地砍砍砍，有点恶心，有点佩服，也终于醒悟，女汉子是怎么形成的。

　　从生疏到熟练，王姐只说了一句话：悠着点干。初到店铺以为那是懒散，二天时间才知道，店铺每天会上新货、摆柜、帮客人送货、店铺与店铺之间借货，这些体力活，都要三人永无停息的做，而“装红糖”就是休息时间。年轻气势的陆彤就吃亏了，不听王姐的话，活没少做，也让王姐跟一起受累。

　　所以，陆彤第一天进店，直接跟老板说：外运送活交给他，里面不管，每周结帐，否则不干。老板瞅了瞅店铺一堆的货品，点头同意，这是“穿越”后，陆彤拿到的第一个小成果。

　　陆彤大概算过，距离春节有三周，最后一周会来七八辆大货车，整个五天，三个人要把货物转运到几百米货库，老板不会加工钱，却认为你是大力工，这种体力标准用起来经济实惠。所以，他只准备做二周，拍拍屁股就走人。

　　别人眼的“穿越”以为游戏般好玩，或许那是富二代人的线路，他怎么“穿越”一点不稳定，看来想让一切变得美好，必须有钱有钞票。

　　按照陆彤的想法，工作依旧还是累，却可以接触不少人，遇到人就会扯闲篇，一扯就是半天。回去只说是对方老板加货了什么，敷衍过去。每天看到在店铺内，累得呼哧喘的两个大姐，不由得感慨。谁说命运如此，明明“穿越”如此。

　　前一周去对面店铺借货、搬货，还见到只见到两个男人搬运，第二周，却看到也招来新工，一个女的。背影戴一灰色帽，穿戴利落，干活洒脱，一看就是年轻女汉子。

　　陆彤不多话，把要领的货单交给一男的，那女的手取帐本，上面详细纪录取什么货，到哪个货仓取，货主是谁。年轻“女汉子”一直低头没说话，在货单上划去一道，交给后面男人，转手给我。陆彤推车去取，半路上休息一个时辰，约摸中午饭要到了，慢腾腾地推车向“新日”杂货铺走去。

　　两位大姐也不吱声，接过货，让放在店门外，午饭时间，放下手中活，找个角落就解决完事。陆彤照常地端上饭盒，每次出门，母亲会准备两个简单菜加米饭，没忘记顿顿有肉。看到那肉，吃了香。

　　远望对面，留心那年轻“女汉子”，嘴上原来戴一只口罩，衣服也戴了套袖。口罩拿下，埋头吃饭，一缕发丝遮盖住发丝，不知情的以为她在哭。剩下四天，陆彤将继续日复一日，搬来搬去，原来就不爱讲话，现在他更不愿讲。

　　拿到第一周薪水，这周末，当小老板再给他钱，就说又找到一份工：去罗北城做保安。一般他们会假腥腥劝你，别走别走，干得好好的，加工钱等等话。实际上，也都是嘴边客套话，用谁都一样，说加工钱，回头就忘，你提也不是。提了人家装糊涂，比较尴尬。

　　之后几天，陆彤依旧去对面取货，见那女孩偶尔干活间憩，会摘下口罩，抹下汗珠，再深吸一口气。此刻，透过那一呼一息，才见到那隆起胸部线条，似闻到一股清香与娇喘。

　　年轻女汉子喘口气，又戴上口罩，与人说话也隔着罩子，听到说话却听不出语调。人的好奇心就是如此被勾引，越看不清的事，总想看清，但他不会马上就揭开那事，不揭开，无聊的时间就会容易打发掉。

　　周末到了，白天陆彤一直按班就序，到中午，遇到小老板进屋点货，把不做的事说了。见他满眼不乐意，说了那套劝解话，见劝不了就点点头。陆彤要工钱，小老板说现在没钱，过几天再给。明显要赖帐，他有点急，怒火冲天，抬起头，见到对面的女孩面孔，不由得惊呼。

　　杜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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