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 大结局2
位于秦国宫殿的深处，一座富丽堂皇的皇宫内，却显少有人踏足。
里面时不时传来女人的哭声笑声，到了半夜尤其更甚。
路过的小宫女小太监一到了此处就赶紧加快自己的步子，不敢抬头进去张望，轮到给这座宫殿送饭的，也是早早地赶紧吧做得美味的饭食放在宫殿门口。
有时候这些食物会被打翻，更多的时候是被吃得狼狈不堪。
传说这座宫殿里住着先代皇帝的老情人，所以才锦衣玉食地提供着，还有传言这座宫殿里头闹鬼，所以一到了半夜就会有女人在哭号。
这日，这座宫殿里又传来女人的哭号声音。
有时候，她又说疯魔一般地笑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接着，又是一阵鬼哭狼嚎的哭声。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儿啊，你死得好惨啊，我儿啊，我儿啊，我儿啊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突然里面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吓得门口的小太监急忙跑了。
“叫你们皇帝出来，叫你们太后出来见我！怎么？！不敢见我了？叫你们皇帝出来，叫你们皇帝出来。我要把他碎尸万段！快点叫你们皇帝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哐当”一声重响，屋子内又传来重物摔碎的声音。
“叫你们皇帝出来，叫你们皇帝出来！叫你们皇帝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杀了他，我要将他碎尸万段！不然叫你们太后出来也行！卫珠呢？！卫珠在哪里？！快点叫她出来！快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快点叫你们太后出来啊！我说我，我要杀了她！杀了他！杀了她！快一点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明显宫殿里头，又有东西被摔碎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儿子啊，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啊，好惨啊，我儿子啊，我的儿子啊！叫你们太后出来！听到没有？！都聋了吗？！出来啊！卫珠你这个小贱人！快点出来啊！出来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贱人！贱人！卫珠你这个小贱人！快点出来啊！出来啊！”
门口的小太监瑟瑟发抖，听到这些大不敬的言行，赶紧脚底抹油，跑得没影没踪了。
开玩笑，真要去叫太后娘娘出来，说有个疯婆子一直在骂她，那他这个项上人头，就真的是不要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叫卫珠出来啊！叫她出来啊！叫她出来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卫珠你这个小贱人不敢出来了吗？你是心虚了吗？！快点出来啊，出来啊！”
就在宫殿里头的人还在呐喊的时候，破败的宫殿门口出现了两个人影。
卫珠柳眉微皱，听着宫殿里头不停地咒骂她的声音。
她转头询问身后的黎清池。
“……她，这样子多久了。”
黎清池低着头。
“自卫帝卫明死后，她便是如此了，已有一年有余。”
闻言，卫珠沉默了。
她突然向前，伸出手，推开了宫殿的大门。
大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里面是一个破败的院落。
而那个不停地疯狂呐喊的身影，则是被关在宫殿里面。
卫珠抬脚迈入明显很久没有人打扫的宫殿。
她脸色不太好。
“哀家不是吩咐了，不能打怠慢？！每天都要打扫吗？！”
黎清池同样皱着眉头看着周围。
“臣上次来的时候还挺好的。”
约莫是因为卫珠不敢来，这里的小太监小宫女欺负这宫殿的主人已经疯了，擅自偷懒。
卫珠皱着眉，“查一下是谁负责的，打三十打板，赶出宫去。”
“诺。”
黎清池恭敬地低头应道。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宫殿里间。
卫珠看了看黎清池，黎清池上前，打开了门锁。
沉重的宫殿大门被推开，发出了重响，里面本来还在摔东西的女人被光线刺激得转过头来，却又伸出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卫珠和黎清池就这样子踏入了宫殿大门。
里面的女人终于看清了卫珠的身影，她眼睛猛的发红，就要扑上来。
“是你！是你这个小贱人！哀家要杀了你！杀了你！”
黎清池赶紧上前，拉住了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曾经的卫国国母。
卫珠脸色复杂地倒退一步，她看着对面的女人。
“母后。”
“不要叫我母后！不要叫我母后！果然，你跟你娘一样是个贱人！当年我就应该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那个女人疯了一样要挣脱黎清池，但是她没有武功，虽然黎清池是一个文弱书生，她还是挣脱不了。
卫珠被她这一番话说得脸色惨白，倒退一步。
“母后，你在说什么？我是珠儿啊，我是你的珠儿啊。”
“我说了！不要叫我母后！我只有卫明一个孩子！不是你！不是你！”
卫珠头上冷汗不停地落下，然后对面的女人又开始尖叫起来。
“我果然应该杀了你的！我竟然想着将你养废就好，没想到你和你的娘一样，是个贱人，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唯一的儿子！是你！是你！……”
卫珠不停地随着对面女人的声音倒退，随着她的咒骂，卫珠的不停地摇头，但是脑海里却一一闪过多年来的画面。
小时候，自己犯了错，无论是大是小，对面的女人总是温柔地摸着自己的头。
“本宫的珠儿怎么会犯错呢？都是他们的错，谁欺负你了，本宫就下旨把他们抓起来。”
待父皇皇兄她已经养成了刁钻跋扈的性格，想要她改的时候，已经是太晚了。
而且她和别人发生矛盾，面前的女人总是无条件地原谅她，所以，尽管父皇和皇兄多次想要她改掉，最终她还是长成了人见人厌的样子。
对面的女人还在不停地咒骂，述说着一切的真相。
“是本宫，是本宫害了自己的儿子啊，是本宫，是本宫。”
她怨毒地看着卫珠，磨牙切齿，恨不得啃了她。
“我儿子怎么会看上你？！看上你这种贱人！果然，你跟你的娘一样，是个魅惑君王的贱人！贱人！贱人！”
卫珠倒退一步，差点站不住脚，黎清池想要上前去扶住她，但是他走了一步，又赶紧倒退回去，抓住了手中的女人，防止她扑出去伤害卫珠。
“怎么会，他是我哥哥，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其实之前卫珠看到那些画像的时候，已经深受震撼，心底里隐隐有一些感觉，如今被证实，她脸色惨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哥哥？谁是你的哥哥？！”
对面的女人突然疯了一般地笑起来，她突然神秘兮兮地看着黎清池和卫珠，一边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告诉你们吧，这是我这辈子做得最得意的一件事。卫炀帝啊，不是抛弃我们的婚约，喜欢上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女人嘛！所以，我为了报复他，我就找了一个跟他很像的贱命，生了一个孩子，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他不仅养大了，还立了他当太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卫珠难以置信地倒退一步，仿佛第一天看到对面的女人，这个她叫了十几年“母后”的人。
“不对，不对！”
对面的女人突然又是神经兮兮地倒退一步，她左右看了一看。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他知道明儿不是他的亲身儿子了，他知道了，他要废了明儿，他竟然要传位给你！他疯了！有儿子他竟然要传位给你这个废物，所以，我下毒，杀了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神经兮兮地左右看着。
“他果然死了，死了。但是为什么，为什么？！”
对面的女人突然怨毒地看着卫珠，她又是试图扑上来。
“放开我！我要杀了你这个贱人！你这个贱人！放开我！你勾引了我的明儿！明儿那么好，那么好！他怕你伤心，怕你知道一切真相，把所有罪过都揽在自己身上，他小心翼翼地保护你，他求我不要告诉你真相，不要伤害你，你呢？你杀了他！你杀了他！你杀了他！”
她左右看了一看，似乎想要找出点什么东西。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给明儿报仇！我要你去给他陪葬！去下面当他的新娘！他喜欢你，你就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卫珠步步倒退，她脸上布满了冷汗，不停地摇头，不停地摇头。
“不，不是真的，这一切，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不是。”
然而，所有的真相却都串联了起来了。
为什么父皇当年偶感风寒却突然重病死了，为什么一向疼爱她的皇兄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停地暗示她，是他杀了父皇。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他没变，他一直没变，只是他挣扎在母亲养父与妹妹之间，只能用这种方式保全自己的母亲。
卫珠突然想明白了，但是，太晚了。
她捂住了自己的脸，耳边，那个被她叫了十几年母亲的女人还在不停地喊着要“杀了她”。
“本宫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你这个小贱人！跟你娘一样！你娘勾引了我的夫君，你勾引了我的儿子！本宫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答应那个男人要把你养大，本宫悔啊，后悔啊，本宫当年怎么没有掐死你？！怎么没有？！怎么没有？！本宫怎么会想着把你养废报复你那贱人娘亲？！怎么会？怎么会？！”
黎清池紧紧地抓住她，身上却被她挠出了不少伤口。
“放开我！放开本宫！放开我！贱人！贱人！你这个小贱人！小猪蹄子！本宫要杀了你！杀了你！放开我！放开本宫！放开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本宫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卫珠好像已经失去了力气，她慢慢地转身，有气无力地，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出了这一间屋子里。
黎清池赶紧跟上，把疯魔的女人依旧关在原地。
卫珠站在院子里，背影萧瑟。
黎清池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直到卫珠抬脚离开。
黎清池询问。
“太后娘娘，要怎么处置她？”
卫珠顿了顿自己的步子，然后她才抬起脚，往前走去。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就按哀家之前吩咐的一样。”
“但是。”
黎清池欲言又止。
卫珠站住了，一阵风吹过，吹起了她的发丝，黎清池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她毕竟养育了本宫十几年，剩下的，就当本宫替他尽孝了。”
十几年，就算她目的是为了养废她，但是也确确实实尽到了母亲的责任，卫珠有些恍惚，似乎，那些个光阴里面，她演戏，演着演着，有时候也忍不住入戏了。
“诺，太后娘娘。”
黎清池站在卫珠身后，恭敬地应声。
“走吧，清池。”
卫珠说道，然后她又说了一句。
“本宫以后应该很少过来了，你替本宫照看好她。”
“好的，太后娘娘。”
黎清池应道。
卫珠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去，背影孤单而寂寞。
黎清池看着她的背影，默默地叹息了一口气。
卫珠却是不忘提醒黎清池一句。
“清池，你走慢了，还不跟上。”
于是黎清池默默地跟随而上。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把这座空有富丽堂皇的外表，内在却破败不堪的宫殿遗留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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