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送饭
天色暗了下来，秦卫两国的交界之处，秦国的营寨之内，除了那些要轮值的，其他士兵皆是一副锤腰顿足的样子，连日来的奔波，让这群好些年一直守在秦国都城周围不曾久战的士兵都有些吃不消了。
好不容易停下来歇息一下，这些个士兵，一个个扭腰的扭腰，躺平在火堆旁边的躺平，叹息的叹息，各个抓紧时间休息，恨不得一刻钟掰成两刻钟用。
营寨的火光深处，飘起了袅袅炊烟，那是秦国大军之中最不起眼的一群人，武艺不行，唯有做饭好吃些，要么便是在以往的战争之中落下了终身残疾的毛病，只能在这里给军队烧火做饭。
然而，纵使只是火头军，也还是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虽然他们个个武艺不行，但是还算是身强力壮，只有那么两个异类，在倒弄着食物的一群人中，有两个身影分外矮小和纤细，和一旁各个身强力壮的糙汉子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格格不入。
一个将领模样的男人走了近来，他向着四处看了一看，看到那两个瘦巴巴的身影，眉头一皱。
便见这时，长得跟竹竿似的模样的那个，拿着一捆柴火走向火堆，就这么一点距离，也走得歪歪扭扭。
将领突然想到什么，冲着那两个忙着烧火做饭的瘦小身影喊了一声。
“哎，那边那两个。”
闻言，正在给锅子添火的小兵停住了手中的动作，他转过身子来，只见他一张脸被木炭熏得黑漆漆的，只剩下一双大眼睛，在橙光色的火光映衬下闪闪发亮。
黑脸小兵眨了眨眼睛，看着喊话的将领，伸出黑漆漆的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尖。
“我？！”
“对，就是你。”
将领点了点头，肯定道。
“你这小身板反正也干不了什么活儿，干脆去给主帐里的陛下和诸位大人送饭，对了，还有你。”
那将领又转头指向了另一个瘦小的身影。
那另一个身材瘦小的小厮被他一指，便是抖了一下身子，颤巍巍地转过身来，也是被炭火熏黑了一张脸。
那将领心中闪过一丝怪异，想了想，这行军打仗的，动不动就是十天半个月不洗澡，他这一个人一个主帐有小兵提水洗澡的都是一身脏乱，脸上满是灰尘，这俩小兵一天到晚泡在炭火前负责烧火做饭，被炭火熏黑了一张脸，倒也没什么奇怪。
所以，那将领心中疑惑只是一瞬间，又抛却到了脑后了。
另一个瘦瘦小小被将领点到名字的小兵颤巍巍地看了看将领，又赶紧低头。
仿佛低下头不看向面前凶神恶煞的将领能给他莫大的勇气似的。
他这才敢开口询问道。
“大人，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将领看到了两人的一张脸，更加感觉怪异了。
“哎你们俩咋的长得这么眼生？”
将领疑惑，旁边长得一副鬼机灵模样的小兵搓了搓手。
“大人贵人多忘事，怎的能记得我们两人。我们两个烧火做饭的，哪还能劳烦您记得？”
“也是。”
将领点了点头，不再多想。
他想了一想，开口。
“我来是叫你们俩去帮忙给陛下和大人们送饭。”
将领不耐烦道，便见那骨瘦如柴的小兵一脸要哭不哭的模样。
“——给，给，给，给陛，陛下，下啊。”
见那瘦巴巴的小兵如此，将领更添加几分烦躁。
男子汉大丈夫，送个饭怎的跟上断头台一样？！看得他心里头硌得慌，一股莫名其妙的火气铺面而来。
“叫你去给陛下送饭，怎么跟上断头台一样？！啊，呸，我这嘴巴，叫你去给陛下送饭是你十辈子修不来的福分，保不准陛下看上了你们两个，就留在身边伺候着了，到时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那小兵被将领指着鼻子一通训斥，吓得赶紧低头，一低再低，不敢再拒绝，连声应道。
“是，是，是，大人。”
旁边另一个长着一张大眼睛的小兵见到同伴被训斥，眼睛滴溜溜地一转，急忙凑了过来。
他咧嘴笑着，露出一嘴白色的牙齿，在黑脸衬托下更是比寻常人白上那么几分，火光映照下，玉似的模样。
“哎，大人，我这兄弟也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说要去见陛下这就吓晕了，没准是惊喜过度，一时之间反映不过来，我们俩这就去送，这就去送。”
“算你小子机灵，会说话。”
那将领点头道，脸色变得好看了不少，不再训斥人，转身离去。
待那将领走远，长着一双大眼睛的小兵瞬间变垂下了肩膀，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力气。
他旁边的瘦小小兵凑了过来。
“皇，黄兄啊，咱俩真的要去送饭啊？”
被这一问，本来嬉皮笑脸的，长着一双大眼睛的小兵更加垂下了几分肩膀。
他叹了一口气。
“送啊，不送能怎么样？”没看到旁边那将领仿佛怕他们俩跑了似的，频频朝着这里张望。
就算走远了，也不忘记频频转过头来监视着他们两个。
要是真没送，明天他们俩这军营就待不下去了吧？
整张脸涂成这幅鬼样子，他应该认不出来吧？
卫珠抬起了头，深呼吸了一口气，仿佛上断头台一般。
“走。”
“送。”
“饭。”
“好。”
旁边的敏儿扮成的小厮点了点头，对卫珠唯命是从。
卫珠转头看向还在煮着的冒着泡泡的晚饭，认命道。
“盛饭吧。”
“诺。”
敏儿赶紧上前去收拾东西，卫珠看了看，也赶紧凑上前去帮忙。
敏儿压低了声音道。
“我来就行，皇后娘娘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卫珠同样压低了声音，他往旁边看了一眼，果然见那个将领时不时地在盯着他们两个。
这是怀疑上他们两个了？
“我不做就被人家认出来了。”
敏儿点了点头，不再拒绝，手上动作更是麻利了几分。
两人一会儿工夫就盛了一大碗饭还有好几盘菜，用一个盘子托着，朝着营寨最中央的主帐而去，而且走一步停三步地往旁边看看，不像是去送饭，反而像是去上断头台一般。
秦国主帐之内，架子上挂着一副牛皮地图，一群人以秦文轩为首正在看着地图讨论。
便见右相黎昕指着地图。
眉眼冷清的老者摸了摸胡须，手指从地图右上角划到了左下角，不急不缓的动作之间，依稀能看见他年轻时候的风雅。
“我军从此处，穿越秦卫两国边境，便可顺着羊肠道，破卫国黎光镇，此镇过去的这条路，是去卫国都城最近的一条。”
兵部尚书点头，赞同道。
“相爷此计策可行。”
秦文轩看着牛皮地图，面露沉思之色，黑色的眼珠子如同一湾深潭，瞬间转过万千思绪，过了一会，他指着地图上的另一条道路开口反问。
“这条道更加平坦，为何不走这条？偏要走那羊肠小道？！大军出征，平坦的大路有利于行军，也许走得更快一些。”
秦文轩话音刚落，右相黎昕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响声，便见一个长着有些略微肉肉的娃娃脸，五官俊朗，与右相黎昕眉眼之间略有些相似的青年看了看秦文轩指着的另一条路，摇了摇头。
“不可，此路虽然平坦适合行军，但是过去便是卫国一繁华主城之一，我军此行是为围卫国主城救嘉海关，破敌军诡计，并非为了夺城，不可恋战。”
秦文轩没有辩驳，青年帝皇看着地图，沉吟了一会，点了点头。
“是朕想岔了，这位——”秦文轩抬起了头，看向刚刚说话的青年，“公子说得有道理。”
秦文轩有些讶然，面露微微吃惊之色。
只因为面前的青年男子太过眼生。
“这位公子是？”
怎的没见过，一身布衣，也不像是有官职在身的人。
右相黎昕站了出来，抱了抱拳，躬身道。
“小儿唐突了。”
秦文轩恍然大悟。
他点了点头，开口。
“原来，这位就是闻名天下，智计夺人的黎公子。传闻黎公子的计谋，得右相真传，能在此出言献策，亦是我大秦一番福气，右相过于谦虚，何来唐突之说？”
智计过人的秦相之子，在大秦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传言他无心朝堂，只愿于朝堂之外教书。
黎清池向着青年帝皇抱了抱拳，躬身应道。
“皆是世人舍不得说某罢了。”
一副不骄不躁的样子，竟然与右相如出一辙，端不看脸，动作身形，与右相黎昕说不是父子也没有人信。
秦文轩摆手。
“虎父无犬子，黎公子之名早已传遍天下。只是传闻黎公子不喜庙堂，只爱田园之乐，没想到竟然——”
黎清池抬起头来，看着青年帝皇说道。
“国家祥和太平清池图一点子清净，而如今敌国贼寇围住我大秦，黎清池只愿能为大秦尽一点绵薄之力。”
青衣公子一身布衣，站在那里，目光坚毅纯粹，即使面对皇帝，依旧不卑不亢。
“好。”
秦文轩欣慰地上前，拍了拍黎清池的肩膀，连连赞赏。
“黎相满门忠烈，为国为民，我秦国百姓没齿难忘。朕颇感欣慰。秦国有你们，谈何不能强盛？！”
这时，人群里突然发出了一声“咕噜噜”的响声，秦文轩讶然抬头，便见一小将满脸尴尬羞郝地站在原地，见他转头，更是不知道手脚往里放了，一会儿把手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会儿又是缩了回去。
御前失仪，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秦文轩失笑，不仅不怪罪，反而说道。
“是朕疏忽了，这个点，该用膳了。”
说着，他转头望向主帐大门方向。
“朕之前吩咐过了，怎的这个点，饭还没送到，诸位爱卿也劳累了，就在这里跟朕一起吃罢。”
秦文轩说完，一屋子的官员将领都有些受宠若惊，尤其是刚刚那肚子“咕噜咕噜”直叫的小兵，然而，有面露惊喜者，亦有彷徨不安者。
右相黎昕带头上前退拒。
“陛下好意，微臣们甚是惊喜，只是如今并非国宴，陛下身份尊贵，怎可以与我们同桌而食。”
秦文轩转身，看向右相黎昕，浑不在意，青年帝皇说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出门在外，不必讲究这些。”
右相黎昕在某些问题上，总是分外坚持的，甚至不输给御史，他坚定地摇头。
“陛下，不可——”
一干人推拒之间，主帐之外突然响起两声轻微的“窸窣”声音，便见两个人影在账外站着，身影被主帐外面的火光投射在了门帘之上，秦文轩眼神一冷，看向门外。
“谁在那里，出来。”
话音刚落，两个颤巍巍的人影慢悠悠地探了出来。
他们两个被青年帝皇一怒喝，更加畏畏缩缩，抬不起头来。
其中一个伸出手肘，捅了捅另一个身材瘦小的人，那小厮头压得更低了，颤巍巍地边说话边发抖。
“回，回禀，回禀陛下，我们，我们是来给，来给陛下和诸位将，将军送，送，送送送，送，送饭的。”
“放那里罢。”
齐文轩心里闪过一抹怪异，却没有多想，转头对着一众大人道。
“饭已经送到了，各位爱卿就不要再推迟了。”
右相黎昕不愧是读了满肚子圣贤书的读书人，皇帝一而再再而三地邀请同席，他依旧还念着礼法。
“不行啊，陛下，礼不可废。”
秦文轩还要再出声邀请。
这时，送饭的两个小兵躬了躬身，趁着众人推拒之间，他们悄悄地低头交流了一个眼神。
瘦瘦小小的那个小兵又说。
“陛。陛下，饭已经，已经送到，我们，我们两个就先退下了。”
秦文轩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两个小兵接受到皇帝的动作，赶紧迈着小碎步，看似缓慢实则快步倒退着走到主帐门前，转身准备离去。
这时，就在第二个人快要迈出秦国主帐大门的时候，秦文轩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转头。
“慢着，那个人，朕怎么感觉有点熟悉，转过身子来，还有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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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亲亲“玖笙倾凉”的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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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拍案而怒：什么？那小妖精十几年前抢走你父亲，现在又一而再再而三来抢你男人？你忍得了？
我摇头，说，忍不了。
小姨：走，我带你找世内高人，你拜他为师，让他指点你一二，包你成为情场高手，勾谁得谁，谁也抢不走你男人。
然后，我见了世内高人，被他帅呆。
世内高人见了我，却说，这样丑？
转而又说，但我依然能教你美人计，计计得逞，勾心得心，勾魂得魂。
于是，他成了我师傅。
而阴差阳错，我成了猎手——一种专靠施美人计而达到目的的职业。
师傅警告我：你这是玩弄感情，你在万花丛中过，能否片叶不沾身？
呃，就……沾了两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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