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145 换茶2
“没，没事。”
芯儿对小宫女说道，顺便顺手摆好了茶壶。
她的表情变了一变，却又在一瞬间迅速调整好，额头上掉落的细碎头发，恰到好处地掩饰了她一瞬间神情的微妙变化。
小宫女吓了一跳，紧张之下没有察觉到芯儿脸色的异样，赶紧去拿个布条过来把桌面擦干，更没有注意到芯儿脸上一瞬间微微的发白。
小宫女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了一切，不到一盏茶时间，桌面上的茶渍已经不见，一副干干净净的模样，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
“芯儿姑姑，奴婢唐突了，您有没有被烫到。”
小宫女又是赶紧道歉，问道。
“我没事，没烫到，下次做事不要这么毛毛躁躁了。”
芯儿板着脸，看着低着头的小宫女，教训了一句。
“诺。”
小宫女应声，恭敬地目送芯儿走出了寝殿，去各处盯着人洒扫了。
夜晚。
秦国。
皇后寝宫之内。
宫灯明亮，偶尔有大风吹过，也是微微摇曳了一下，并没有受多大的影响，秀美精致的宫灯外罩，不仅美丽华贵，还能挡住大部分的风吹进灯罩保护下的火苗里。
一身华服的卫珠坐在桌子旁边翻看着兵书，旁边放着一个喝了一半茶水的茶杯。
她看着看着，突然感觉一阵困意上涌，眼皮不知不觉慢慢合上，头一点一点地往下垂。
就在离卫珠不远的御书房，秦文轩刚刚改完了一天的奏折。
皇后的寝殿，自然是离皇帝寝殿最近的宫殿了。
但最近几天，他忙得脚不沾地，已经好几天没去看卫珠了。
这时，秦文轩疲惫地揉了揉额角，一双日越显得俊美英气的剑眉微微蹙起，眉目之间流转着一股淡淡的忧愁。
“唉。”
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流转在屋内，又轻飘飘地消失了。
内政腐败，国库空虚，外有强敌，内又有一干不甘心的大臣对他身下的位子虎视眈眈，这些日子以来，虽然秦文轩以强硬的手段迫使这些个大臣不敢再起哄闹事，但是自己也是疲惫不堪。
新换上的管事太监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说道。
“陛下，夜已深了，是否回寝殿休息。”
秦文轩往门外望了望，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全黑了，月亮也悄悄地爬到了天空中间。
原来竟然已经是这个点了，他又是坐了一天。
秦文轩站起了身子，想起好几天没去皇后寝宫里了。
于是他随意地动了动手掌，握笔太久，手酸得很。
他说道。
“不了，去皇后宫里走一走。”好几日没见到皇后了，怪想她的。
“摆驾——”
管事太监正想传唤，被秦文轩抬手止住。
“不用吵闹，免得吓到皇后，她这些日子以来心情不好，我们低调点过去。”
“诺。”
管事太监急忙躬身应道，不敢多说一句。
这皇帝体谅皇后，哪有他们这些个奴才说话的道理。
月上树梢之上，皇后寝殿之外，一个小宫女一身粉白色的宫装，规规矩矩地站着，只是，往近处一瞧，她竟然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时不时下巴微微往下一点。
一个黑色的影子不知何时悄悄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啊，皇上——”
守在卫珠寝殿之外的小宫女耳朵微微一动，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头，被吓了一大跳，惊呼出声，正想磕头三呼万岁，被秦文轩抬手止住。
“不要声张。”
秦文轩压低了声音，因为他眼尖，已经看到屋内的卫珠正在打瞌睡，头一点一点的，好像随时都要磕到桌子，让他都忍不住纠了一把心。
“诺。”
小宫女恭敬地应声。
卫珠头一点一点地，迷迷糊糊地打着瞌睡，自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秦文轩用上了内力，轻轻踏入屋内，眼里的温柔浓烈得化不开，视线紧盯着她不放。
秦文轩走近卫珠，拉开了一张椅子坐下。
这时，卫珠听到旁边窸窸窣窣的声音，揉了揉眼角，睡意朦胧地睁眼，才看到秦文轩。
“你来了。”
她很是自然地随口打了声招呼。
“嗯，皇后这么喜欢看兵书么。”
秦文轩满眼宠溺，眼角扫过打开的兵书。
有人讲究后宫不干涉政事，但他可没这么迂腐。
皇后爱看兵书，秦文轩寻思，是不是要多给她带上那么一点，好打发这后宫之中无聊的时光。
反正他现在后宫里也没几个人，就那几个还是太子时候升上来的，有名无实，平日里他也不去，自然卫珠也没什么事情好管理的了。
卫珠趴在桌子上，感觉这几天自己真的是越发累了。
“嗯，小时候就喜欢看，然后问太傅一些东西，但是母后告诉我女孩子不需要学这些，只要过得开心便行了，不过父皇私底下总是偷偷教我。”
还为她请了师傅，所以才有了后来她这一身武功。
“母后和父皇是真心疼爱皇后阿。”
秦文轩道，他没有称卫国先帝太后，而是跟着卫珠喊“父皇”，“母后”，足以看出他是真心体贴卫珠，让卫珠当下心底一暖。
她也不傻，自然听出了这其中的区别，秦文轩的认真示好。
如若不是放在心上，这大秦国目前身份最为尊贵的男人，何必这么用心思体贴。
她道，开口之时，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怀念。
“是啊，父皇有些严厉，会训斥我被母后惯坏了，但是又会亲自教我东西，母后则不同，只要是我要的，从来不会说个不字，就算是明知道是我做错了，也会护着我。”
卫珠望着屋外卫国的方向，思绪又不知道拉到了哪里，这时，一阵困意上涌，她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秦文轩皱眉，眼睛扫过卫珠眼底下的青黑，忽而响起他上次白天过来，也是看到卫珠这么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今夜晚了便算了，白日里皇后也是这么一副模样——
他忍不住问道。
“你近日是怎么回事，怎么总是一幅疲惫不堪的样子。”
卫珠眼下有些淡淡的青黑，一看便是今日没有休息好，甚至可能近段时间都没休息好。
秦文轩心底微微一疼，又是忍不住问道。
“你是不是最近没有休息好？可是有什么人扰了你睡眠？”还是有什么心事。
卫珠不甚在意，摇了摇头。
“大概是最近吃的不太好吧。”
秦文轩有些心疼地张口。
“我听小宫女说，你近日总是食不下咽，还在想卫国的事情？”
他叹了一口气，对她说道。
“朕不是说了吗？这事不怪你，你也别总是想东想西的，卫国秦国本来就有摩擦，打个仗也实属正常。”
其实这些年，秦卫两国已经算是好的了，安稳了那么十几年，换做之前，各国实力都差不多，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哪天不打仗，死上那么些人，反而是奇了怪了。
身处这乱世，想活到长命百岁，本就是个登天之难的事情。
能有这十几年的安稳，已经是实属不易。
卫珠眼皮微微一动，眼帘往下一盖。
“道理是那么个道理，但是总不可能不想。”很多东西，想得明白，不一定能做得到。
秦文轩有些担忧，于是他说道。
“你总是这么食不下咽也不是办法，要不朕唤个太医给你瞧瞧？”
卫珠挑了挑眉，表示拒绝。
“我也不是那些‘弱女子’，这点小事就得传太医，岂不叫人笑话。”
她有武功傍身，这么个打瞌睡的毛病，多半因为心神不宁食不下咽导致，不至于到叫太医的地步。
卫珠心说。
“行吧。”
秦文轩舍不得逼迫她，但是心底下直觉隐隐感觉不对劲，有些不安。
两人有说有笑谈了大半夜，宫灯明亮，把他们俩交谈的身影投射到了窗子外，屋外守夜的小宫女偷偷瞧着，抿嘴而笑。
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感情可真是好，令人羡慕哩。
她想，这也是他们宫里人的福气。
卫珠宫殿后院里，有一间房是专门开辟给芯儿的。
芯儿作为陪嫁大宫女，按规矩，其实便是当初当太子的秦文轩的默认通房，倘若哪一天有了子女，母凭子贵，抬为侧妃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自古以来，当皇后的，当正妃的，还是比较放心自己宫里出来的人的，才素有主仆共侍一夫，姐妹共侍一夫的做法。
但是当初秦文轩跟卫珠不对盘，她的房里尚且不去，更何况是陪嫁的宫女了，自然也更不可能收为通房。
现如今，秦文轩与卫珠感情深厚，自然更不可能看上她陪嫁的宫女芯儿了，让她脸上不好看。
然而卫珠自小与芯儿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仍是在宫里给她开辟出了一件单独的房间，方便芯儿过来伺候。
卫珠这种做法，更是大大抬高了芯儿的地位，让她虽不是秦文轩的人，胜似秦文轩的人。
现在这件房间房门紧闭，屋内点着明亮的烛火，却没有一点声音传出来。
芯儿静坐在凳子上，手上拿着一包药粉，眉毛紧皱地盯着它。
她的眼底闪过一抹挣扎之色，突然又脸色一变，骤然捏紧了药粉包，也不知到想到了什么，神情诡异而安静。
有几丝粉末飘洒开来，顺着门缝里透进来的微风，晃晃悠悠地飘落在了地上。
旁边的宫灯轻轻摇曳着，发出轻微的响声，光芒隐隐约约晃动，在她脸上投射出一片阴影，掩盖住了那眼里的阴鹭。
这时，屋外传来卫珠的声音。
“芯儿在吗？哎，你们谁看到芯儿了？”
“回皇后娘娘，奴婢们都没有看到芯儿姑姑。”有小宫女回答。
“是的皇后娘娘，奴婢也没有看到。”
另一个小宫女也应声。
“皇后娘娘，奴才也没看到。”有个小太监也跟着应声。
“这个芯儿，跑哪去了，最近总是不见人影。”
卫珠的抱怨声随即传来，还伴随着脚步声，似乎正在往这个方向而来。
芯儿一慌，赶紧左右看了看，跑到床边，蹲了下去，把药粉藏在床底下一条别人看不到的缝隙里。
“我在这里。”
她藏好了，急忙应道。
“原来是在房间里，我说怎么看不到人影呢。”
卫珠正在院子里拉人询问，一听不远处传来芯儿的声音，转头一看，是从她房间方向传出来的。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芯儿回房去了呢。
卫珠欣喜地朝着芯儿房间方向跑去，跑了几步，她突然感觉有点晕了，卫珠停住了脚步，晃了晃头。
眼前一瞬间人影幢幢，远处的宫殿重叠成了好几个，卫珠眉头紧锁，眼睛紧紧地闭上，过了一会，复又睁开，视线又变得清净了。
哎，今日心情不好，老是吃不下饭，这身体也不太对付，卫珠心道。
感觉好多了，她又不甚在意地大踏步朝着芯儿的房间走去。
卫珠几步便迈上了台阶，一把拉开了房门。
“我说芯儿，你最近都跑哪去了，总是看不到你人影。”
卫珠拉开门，便看到自己的贴身宫女一身碧绿色的宫装，俏生生地站在不远处，屋内点着明亮的烛火，把她的绿色宫装也染上了一丝微微的黄色。
芯儿正站在床边，她扯扯嘴角笑笑，迎了上去，对卫珠说道。
“奴婢能上哪里去？还不是在这宫里，就是最近身子有点疲惫，想必是天气原因，所以比较少走动。”
“估计是天气不好，我近日也有点疲惫，饭也是吃不下，”卫珠点头，没有多想，就要向着芯儿走去，她兴冲冲地说道，没有看到芯儿一瞬间脸色的不自然，“走，我今日尝了一道点心，是小厨房的师傅看我最近心情不好胃口不佳特地研制出来的，我感觉挺好吃的，带你去尝尝。”
说着，卫珠便向前，伸手拉住了芯儿，便要往屋外走去。
卫珠自幼习武，走路自然不像寻常小女儿般的小碎步模样，芯儿被她急急忙忙地一拉，脚步不由自主地歪了几步，差点摔倒。
她赶紧跟了上去，又趁着卫珠不注意，偷偷地往身后的床脚望了一眼。
－－－－－－题外话－－－－－－
感谢读者“他们说我要设置昵称”送的钻石和花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https://www.daowx.cc/bqge170847/8871631.html)
1秒记住笔趣岛：www.daowx.cc。手机版阅读网址：m.dao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