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暂居方家1
第七十四章
翌日，公鸡叫早，林呦一睁眼就看到了外面的大太阳，是个好天气呢。
林湃和方娣都还没醒，昨天晚上三人盖着被子呼呼大睡，虽然有些挤，但也很暖和。
轻手轻脚地下了炕，林呦穿戴好，披着斗篷，先去了方氏那。
方氏和林澎敬昨晚就宿在她们隔壁，天亮时，澎敬还哭闹了一阵，她虽听见了，但却实在睁不开眼，推开门，果然见两人躺在床上，方氏身上甚至还披着棉袄，应该是没来得及脱，就睡着了。
林呦心疼地帮方氏脱掉衣服，又扶着她躺平，方氏微微眯眼看了看她，咕哝了一句，就又睡过去了。
澎敬瘦了不少，肉滚滚的小脸不见了，下巴削尖，颧骨都鼓出来了。
林呦在屋里逡巡一圈，拿起桌上的茶壶，蹑手蹑脚地开门出去了。
出了屋，一阵风迎面袭来，林呦下意识地裹了裹身上披风，将茶壶护在怀里，往厨房走去。
厨房里，小刘氏盘着头，挽着袖子正在收拾昨晚的残局，见林呦走进来，纳罕地不得了：“呦呦？咋这么早起来了？”
林呦一张嘴，哈气晕出一大团白雾：“舅母，有没有热水？”说完，不好意思地从怀里抻出一个茶壶：“我娘那屋水没了，我给她续上点。”
小刘氏听罢，连连夸林呦懂事，夸方氏有福气，将烧水壶架在炉子上，一把夺过林呦手里的茶壶：“你啊，赶紧回屋再躺躺，你娘屋里的水，我待会儿给她送进去。”
“我跟您一起收拾收拾吧。”林呦解下披风，作势就要接过小刘氏手里的抹布，“正好等水开。”
哪知小刘氏一巴掌拍掉她的手，“去去去，你啊，赶紧回屋！你有这份儿心，舅母就高兴的不知怎么好了，哪能真让你们沾手啊！就是娣娣，我也不让她干。”
林呦拗不过她，只得又披上披风，悻悻然地回了正屋。
刚进门，就听大刘氏唤她。
林呦连忙去了披风，掸掸衣裳，掀帘进了东屋。
“姥？”
大刘氏正在叠被子，叠好的被子垛在一起整齐的码在炕头，林呦见状连忙脱鞋上炕，帮着将大刘氏手中的被子放到最上面。
“姥问你个事儿？”大刘氏目光如水，看着林呦的眼神里溢满了喜爱。
林呦手上动作一顿，转过头，故作委屈状：“我还以为您是想我了呢！”
大刘氏被她逗得哈哈大笑：“你这丫头！”手指点着林呦，一把将她搂到怀里，轻轻拍抚了两下，才问道：“你跟姥实说，这回的事儿，是不是你奶找人做下的？”
林呦叹口气，也不瞒着，一五一十地都跟大刘氏交代了，大刘氏听得入神，不知不觉，手攥得越来越紧，林呦实在受不住，叫了声疼。
大刘氏这才注意到，连忙松开林呦的手，替她揉了起来：“委屈了我的儿！”
“呦呦，这些事，你小舅舅都知道吗？”
林呦挠了挠头，“应该都知道吧。”她爹应该不会瞒着方一凡吧。
大刘氏沉吟一声，“听姥跟你说，你现在就去厢房找你小舅，将刚才跟我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再跟他说一遍，告诉他，就说我说的，他这弟弟，这小舅当得也忒便宜了！”
这是怪方一凡没给方氏撑腰出气了。
林呦心里暖烘烘地，抱着大刘氏的胳膊撒起娇来：“我可不去！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和我小舅最好，您这兴师问罪，让别人去还凑合，让我去，肯定不行！”
“哈哈哈！”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笑声，说曹操，曹操到，方一凡打帘而入，进门就对着林呦招了招手：“呦呦好样的，小舅没白疼你。”
林呦顺势昂昂脑袋：“那是，我最招人疼了。”
三人又是一阵笑。
笑完，大刘氏轻咳两声，拿眼斜着方一凡：“怎么？我还说错你了？你姐让人那么欺负，你就孙子似的，忍气吞声了？他老林家既然敢这么对我闺女外孙，就别怪我拾掇他们！”
大刘氏这也是气狠了，这回一见，闺女外孙一个赛着一个柴，明明不短吃不短穿的，这日子却过得这么憋屈，能不让人生气嘛！
“嗨！”方一凡脱鞋上炕，哂笑一声：“您啊，这事啊，您就别操心了，我心里有数。”
大刘氏撇嘴瞪他：“你老有数，你也不看看你姐夫，就是因为太老实，好好的官都让人撸了！”说起林又卿丢官的事，大刘氏又是一脸愁容，这以后的日子，闺女可怎么过啊。
“眼瞅着就要过年了，林家又是那么一大堆糟心事儿，我是真替你姐发愁。”大刘氏边说，边抚着林呦的手背：“大人之间龌龊，倒让孩子受罪，澎宁眼看着今年还要下场，几个孩子离了县城，连学堂也去不了了，唉，真是作孽！”
林呦反过来拍拍大刘氏的手背，轻声细语地宽慰她：“姥甭担心我们，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就有办法了。”
“你这孩子，倒是心宽。”大刘氏也温声温气，“说是不着急，哪能真不着急啊！”
方一凡看着这一老一小，你一句我一句地，俨然已经当他不存在了似的，不免觉得好笑。
“娘，谁说当官就好的？现如今的官场可没您想的那么好，我姐夫这回跟我跑通商的路子，保不齐以后混下来，比当官还吃香呢！”
说起蒙周通商，大刘氏是打心眼儿里不看好，“你那是痴人说梦！士农工商，连我这乡下老婆子都知道！”
方一凡被她说乐了，一下子凑近大刘氏，两眼精光闪烁，朝厢房努了努嘴：“您又不是不知道那位是谁，蒙周通商，可都是他经手的。”
“我姐夫将来在他手底下干活儿，能不比当个小县丞好？！”
方一凡这话倒是也有一番道理，大刘氏想了想，却仍不放心，“那位到底年纪还小，又历来是个说一不二的，伴君如伴虎，你们常伴左右，可得警醒着些，你，我倒不担心，就是你姐夫，是个实心眼的…”
“瞧您这话说的，哦，我就是那偷奸耍滑的不成？”方一凡吊着嗓子发怪音儿，一下子从炕上蹿下来，趿拉着鞋，晃晃悠悠地出去了。
大刘氏啐他一口，再看向林呦，“呦呦，姥知道你是个懂事儿的，以后你娘的事儿，你多留个心眼儿，不是姥给你爷奶上眼药，实在是他们太偏心，要说你爹，多孝顺一人啊，都能让他们逼分家了！以后啊，有的他们后悔。”
说到分家，大刘氏更气，“唉，好好的，连家都不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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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一更依旧中午十二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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