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回忆意味失去 三

　　张峰亮与蔚蓝真真正正吵开一次后，竟然觉得自己委屈，词穷理屈的他被蔚蓝狠狠的说了一顿，但他那时蒙蔽着双眼看世界，觉得蔚蓝对他不再关心。

　　他满腹委屈，理所當然的認為脾气暴躁是工作上遇到的苦難與阻礙，心中埋怨作为妻子的蔚蓝為何不卡不到他的處境，為何不能入以往一樣温柔体贴的安抚他，聆听他的苦恼，現在她一昧的與他争吵。

　　张峰亮忘了是自己找蔚蓝吵架，忘了自己自怨自艾聽不進蔚藍的話好久。他没有反省自己的错误，他只在蔚蓝身上看到了她的错误。在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結果，張峰亮就揪着雞毛蒜皮的错误，理直氣壯找蔚蓝的麻烦，试图在一次次的争吵中，让蔚蓝認識到她對他的忽視。

　　偶尔张峰亮在占上风的争吵中取得短暂的满足感，但夜深人静的时候，沮丧的情绪又淹没了他。他想起张爸黑沉的脸，想起母亲的眼泪，想着与蔚蓝之间出现的裂痕，想到无心作画的每一天，更想到过往美好的生活。想到的每一件事，都让他觉得前途一片茫然。

　　他想不明白生活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每天每时都紧绷神经，莫名就陷入争吵的战局。他试图给自己打气想让自己突破，打破这样的混乱局面，却又想不透自己该如何改变。无力感乘机侵袭了他，那些负面情绪开始冒出来撕咬着他，狰狞的笑着，混乱他的思想，颓废他的意志。

　　还是归咎于蔚蓝的错，最后，张峰亮想到了一个最简单的答案，也认可了这个答案的正确。

　　当某一天，因为小事张妈再次对着蔚蓝发难，张峰亮不问缘由加入指责的行列。，蔚蓝微微皱眉对他说，有时间吵架不如坐下画画，现在靠吵架混着日子，不觉羞愧？

　　这一番話深深刺痛了张峰亮的心，张峰亮认为这是蔚蓝肆无忌惮的嘲讽，明知他不可为而说知。盛怒的张峰亮，护儿心切的张妈，叫嚣声声起。

　　看着气愤难耐的张峰亮，蔚蓝竟然笑了，这让张峰亮嘲更加气急败坏，言语的攻击对蔚蓝似乎起不了左右，张峰亮冲上前去，抬起了他的手。

　　“啪”响亮的一声，不是蔚蓝挨了打，是张峰亮狠狠挨了蔚蓝一记耳光。张峰亮楞了，呆了。张妈心疼了，看着儿子被打，嗷嗷叫着要扑打蔚蓝。

　　说纤瘦的蔚蓝剽悍也好，发狠也好，在张妈对蔚蓝挥拳的当下，蔚蓝把张妈推开了。蔚蓝爆发开的力道很大，大到张妈踉跄两步，直接跌坐在地上。

　　落败的张妈立刻嚎啕大哭起来，张峰亮对上蔚蓝的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那双清幽美丽的眼睛冷冷地，不带一点温情看着张峰亮。

　　蔚蓝开始跑民政局，张峰亮沉默以对，事情闹到如此地步，他也不知道如何收场。那些里微弱的自尊让他沉默住不开口挽留蔚蓝，心底一知半解的婚姻法知识也让他心怀侥幸。幼女那么小，工作人员是不会批准离婚的。离婚，张峰亮从来没有想过，虽然心里对蔚蓝有怨，但他没想到过离婚。

　　對蔚藍準脫離家庭的行為，张妈打从心里乐见，在儿子与蔚蓝彻底闹翻后，对儿子信誓旦旦地说，某村的未婚姑娘还没处男朋友呢，只要离了，张妈会立刻带儿子回去相亲，重新找个好老婆不成问题。

　　张峰亮诧异母亲如此的想法，以为母亲会有保守的想法，为了孩子会劝慰自己不要离婚。但张妈藏不住的笑容让张峰亮知道，张妈对蔚蓝真的不带一点感情。张峰亮心有些慌乱，似乎有什么拽着他的心往下坠落。

　　张峰亮小心翼翼地和张妈说起孩子的问题，张妈却会错意，以为他害怕离婚后要单独抚养孩子，用她的认知和所知安慰张峰亮，很肯定的和张峰亮说，蔚蓝肯定会带走孩子的。张峰亮喏喏说着，试图点醒张妈，那个孩子也是自己的孩子。张妈浑然不以为意，满不在乎说只是个女娃，就让蔚蓝带走好了。

　　看着一心盼着离婚的张妈，张峰亮开不了口说自己其实不想离婚的。转问张爸，张爸对他们的婚姻问题也很有看法，见儿子在跟前，忍不住叹息说，好好的日子怎么给过的这样，说着，却也埋怨着蔚蓝没有贤妻良母的品德。在话语中虽然没有当面说赞成他们离婚，但话里话外，让张峰亮感觉到父亲的态度是和母亲一样的。

　　找不到同盟的张峰亮愈加沉默，心隐隐痛着，也怨蔚蓝为何没能得到自己父母的欢心。怼怨，自卑，自傲，不觉得真会离婚的张峰亮，终究没有伸手阻止这一切，任由事态发展。

　　某天早晨，蔚蓝当着张峰亮与张妈张爸的面提议起草好了离婚协议，递到张峰亮的面前。张峰亮郁闷的怒火又被点燃，朝蔚蓝吼，别逼人太甚。

　　蔚蓝依旧用她淡然的态度回答，签了，就没人会逼了。张峰亮色厉内荏地叫嚣着，张妈那手就迫不及待的拿过协议，细细地看着。看了，捅捅儿子，表示对内容满意。

　　蔚蓝淡淡的神情又浮上她的脸庞，那种云淡风轻的神态让张峰亮又不淡定了，拿过那张协议书，狠狠签上自己的名字，放话对蔚蓝说，你别后悔，再也找不到我对你这般好的人了。张峰亮想起自己对蔚蓝的好，满腹怨恨。他当时忘了，自己对蔚蓝的好是多久以前。

　　對張峰亮話一點都不以為意，蔚藍接下来就要求张峰亮一起去民政局。张妈不知是为了见证还是怕张峰亮在离婚的过程中吃亏，拉上张爸一起去了民政局。

　　很快到了局里，工作中的民政局，有喜氣洋洋排隊等結婚的情侶，也有如張峰亮與蔚藍一樣面無表情的等著离婚。結婚與離婚，人都那麼多。

　　很快就轮到张峰亮与蔚蓝，办事员低头看着手中数据，检查数据齐是否齐全，轻描淡写地问了句，都协议好了？蔚蓝点头，应答说是。辦事員麻利的盖章，收回结婚证，剪断，遞上離婚證，离婚成立。

　　就这么简单？！张峰亮没想到离婚是如此简单的事，简单的比结婚还简单。他出了工作室的门就后悔了，但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自信，心中笃定离不了。一路上，他越想越自信，打着满腹草稿，想象着到时候办事员问的时候洋洋洒洒地诉说一番，内容也就是过往的美好与现今的小矛盾，张峰亮想的很美好，他觉得到时候办事员就会听出他其实不想离婚，这样就没办法离婚了。

　　可是到最后话都没轮到张峰亮说上一句，结婚证就在自己眼前剪断。在民政局张峰亮是可以喊出不愿意离婚的，可那个声音太微小了，微小到无法发声，是为了可笑的面子，还是为了所谓的尊严，张峰亮在以后后悔的日子里，想不透自己为何那么不甘离婚，却又被离婚。

　　那么简单的，蔚蓝和他成为陌路。门口打车，蔚蓝抱着女儿上去，张峰亮浑噩着跟过去，身旁的张妈拉住张峰亮，明确地示意蔚蓝和他已经没有关系。

　　车子绝尘而去，张峰亮怅然若失。

　　等张峰亮一家回到工作室，蔚蓝收拾自己与女儿的行李已经差不多。张妈不满了，对蔚蓝说，乘我们不在你就收拾东西，打开看看，是不是把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蔚蓝淡然，不予回答，自顾的收拾着。张妈涨红了脸，欲与蔚蓝再次争吵。张爸拉住张妈，说了句好聚好散才让张妈满心不愿地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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