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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倒霉事总是一桩接着一桩


  木十七在艾嬷嬷的房间里足足的找了三天,先是搜艾嬷嬷和吉儿的身,结果是一无所获。随后细细的摸遍了每一个地方,床上的被子枕头不消说,连每一块地板、所有的墙壁都一一敲过,攀着梯子查视了屋梁,除了吉儿的几块碎银子梯己、木十七在年节时候赏给她的小元宝和几样小首饰,连个铜板子都没找到。

  木十七虽然爱钱,但君子爱财取之以道,她把吉儿的东西丢回到匣子里,看着她直冒汗珠子的脑门冷笑几声,又气又急,“瞧你吓成那样,我一个做主子的,能贪你这点子小钱?”

  吉儿手忙脚乱的锁上匣子,轻声嘀咕道,“那可不一定。”

  “你说什么?”木十七扬声问。

  艾嬷嬷忙打圆场,“她说知道姑娘不是那样的人。这些东西本就是姑娘赏的。”

  花红在一边听得一清二楚,扭过头憋着笑,一个劲儿的耸动肩膀。

  “知道就好。”木十七脸色稍霁,她伸手抓住匣子,“我先借你的,等太太回来,双倍的还你。”

  吉儿年纪小没经历过什么事,吓得脸都白了,手也哆嗦了,也把什么主子奴才的规矩都抛到九霄云外了,一只手把匣子往怀里抱,另一只手就使出吃奶的劲儿去掰木十七的手指。

  艾嬷嬷厉声喝道,“吉儿!”

  吉儿哪里肯听?她十岁就卖给了木家,两三年来就攒下这点子梯己,哪里肯轻易放手?

  艾嬷嬷一边抓住吉儿的手臂往后拉,一边悄悄的捏了她一把,嘴上还说着,“这成什么样子?平日里的规矩都白教你了?你卖给了木家,性命都是主子的,更何况是几两银子?再说了,我们都听着呢,姑娘是借你的,以后双倍还你,她还能诳你不成?”说着,又悄悄捏了一把。

  吉儿素日是个伶俐的孩子,今日是又急又怕才昏了头,被艾嬷嬷狠掐了两把,怎能不领会她的意思?手一松,顺势跪在地上,垂下头把眉眼藏起来,“姑娘原谅奴婢的莽撞,这些钱本就是姑娘赏的,姑娘要用,尽管拿去用,哪里有什么还不还的?”

  艾嬷嬷松一口气,满意的呵呵一笑。

  木十七放下心来,她把散碎银子往袖子里一笼,嘿嘿笑着,“果然是艾嬷嬷□□出来的好丫头。我出去逛逛,顺道看看那个什么白煞寨有没有将我娘送还回来,你们只管在家等着——”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就是山昆的声音,“姑娘,姑娘,大事不好了。”

  艾嬷嬷脸色一沉,喝道,“山昆,越来越没规矩了,这也是你能来的地方!太太虽然不在家,我们——”

  山昆已经闯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什么规矩?家都快没了——姑娘,安二爷带人来了,说是这院子早就抵押出去了,要我们搬走。”

  “什么?”屋里的人都惊得站起来,不知是谁失手打翻了花瓶,砰的一声巨响,碎瓷渣子四溅,也没有人理会。

  木十七回不过味来,“抵押?什么抵押?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我们搬走?”

  艾嬷嬷还算镇定,“到底是怎么回事?山昆你慢慢说。”

  “反正我就听到这么几句,估摸着他们马上也进来了。”

  木十七还在追问,“到底什么是抵押,嬷嬷?”

  “典当出去换现银子,到了约定的日子不还钱,人家就来收屋子。”

  木十七眨了眨眼,“不可能啊,我娘又不缺钱,干嘛要做这样的事?”

  说话间,安家二少爷安雄带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进来了。山昆见他们进来,作个揖,又担忧的看了木十七一眼,方走出去。安雄兼着木家的账房,他是个慢性子,此时虽然一脸疑惑,还是慢吞吞的说道,“这位是御史大人的三公子家的钱管家,他手里拿着木太太写的抵押条子,上面的日期是三年前的今日。”

  “三年前?我娘在三年前就把房子给卖了?为什么我不知道?再说了,她又不缺钱花,为什么要卖房子?你不会是听说我娘没回来,上门趁火打劫的吧?”木十七道。

  钱管家长得黑黑瘦瘦,一脸的精明,听到木十七的话,不怒反笑,“这位就是赫赫有名的木姑娘吧?久仰久仰。木姑娘可能不知道,我们冯家家大业大,向来怜老惜贫,扶危救困,怎会干这种损阴鸷的腌臜事?姑娘若是不信,还是看看木太太亲笔写的文书吧。”

  木十七半信半疑的接过来,白纸黑字,正是她亲娘的笔迹。文业街十八号,正是木家的宅子。抵押一千两银子,一年二分利,三年不还,宅子便归钱斯宇所有。

  一旁的艾嬷嬷不识字,但看木十七和柳绿的脸色,心里也明白了几分。

  木十七脸上白一阵黑一阵红一阵,她问柳绿,“这不会是假的吧?”

  柳绿带了哭腔,“姑娘,是太太写的,不像假的。”

  花红已经哽咽着哭出了声,吉儿在一旁也淌眼抹泪的,伺候太太的绮雨和纨雪也得了消息,一直站在窗户外面听着,此时也呜的两声哭了。

  这个时候,木十七反倒镇定下来,喝道,“哭什么?不就是太太把宅子给卖了吗?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呢。”

  艾嬷嬷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木十七,不由得诧异的看了她两眼。

  “二哥哥,你也说说,这文书是真的吗?”木十七又向安雄求证。

  安雄缓缓的把头点了两点。

  木十七一时也弄不清楚她母亲为什么潦倒到卖房子的地步,想到白花花的一千两纹银,不知能买多少好东西,她心里一阵紧过一阵的肉痛。

  痛归痛,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二哥哥,前些年我娘在乡下置了不少田地吧?能卖多少钱?”

  安雄点点头,“单是月牙屯的田,卖一半,也是够的。”

  木十七放下心来,脸上也有了点笑意,“这位钱管家,银子的事,能否宽限两天?我这就让二哥哥去庄上卖田地。”

  “自然。自然。”钱管家点头哈腰的说,“我家主子早就嘱咐过了,冯家从不做赶尽杀绝的事,姑娘既然说宽限两天,那在下后天再来。告辞。告辞。留步。留步。”

  安雄陪着他往外走,还没出屋门,又听到一阵凌乱急促的脚步,山昆的脸已经没有人样子了,“姑娘,姑娘,又来了一个,说是庄子上的地,也都抵押出去了。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一记闷棍重重的拍在了木十七的头上,她半晌回不过神来,她既然明白了什么是抵押,也就明白了田地都押出去意味着什么。

  钱管家本来已经要跨过门槛了,听到此节,又走回来,站住了往下细听。

  “屋漏偏逢连夜雨,忽喇喇如大厦倾。”柳绿低语喃喃。

  木十七愣了好一会儿,方说道,“还有铺子——”她这个人平日愚钝,但只要一提到银子,那就是格外的精明,话出了口,她心头涌起了不祥之感——宅子田地都卖了,她娘会那么好心的放过铺子?

  果然,安大哥急吼吼的走进来,大着嗓门道,“妹妹,太太早把铺子典给别人了,现下人家已经找上门将铺子给封了,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只听身边扑通一声,艾嬷嬷已经晕倒在地上了。

  木十七恨不得也晕倒,两眼一闭,再一睁,眼下的事,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可她就是晕不了,也倒不下去。只是觉得眼前一堆白花花黄灿灿的银山金山瞬间消失了。真真的是惨不忍睹,木十七下死力气闭上眼,心中暗念:晕过去吧,晕过去吧,这只是个梦,梦醒了,大家都该干啥干啥去。

  她觉得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可以来个豪华蚁穴一日游或者是蒸一锅香喷喷的黄粱,她试探着睁开眼,窗外阳光烈艳,黄鹂鸟在笼子里快活的叫着吃着喝着,不远处廊下的美人靠上,不知是谁丢下一只黄锦的坐褥。

  她转动了下眼珠,只见满屋子的人还在那里看着她。安大哥一脸的着急,安二哥还是温温吞吞的,看不出什么表情。丫鬟们都哭成了泪人儿,艾嬷嬷不知被谁扶到了椅子上,正在那里吃力的喘息着。

  “二弟,账面上还有多少钱?”安大哥问的,正是木十七想问的,可她又不敢问,害怕听到那个意料之中的结果。

  安二哥张了张嘴,闭上,又张了张嘴,又闭上。

  安大哥是急性子,“到底有多少?快说。”

  安二哥摇摇头,担忧的看看木十七,慢慢说道,“你又何必来问我?别人不知道,你能不知道?每年木太太去江南,总是把一年挣的银子都带走。”

  房间里一片沉默。

  只有几只晚蝉,还在谁家的高树上嘶鸣。

  木十七突然从袖子里掏出一把东西,转身塞给吉儿,勉强笑道,“这下子我可借不成你的银子了,借了也没钱还,你快收好吧。”

  吉儿两只手去推,哭着说,“姑娘,我还要银子做什么?你留着,都留着。”

  推让间,散碎的银子撒了一地,吉儿抹着泪去捡。木十七搓搓空着的手,看着安二哥,问,“啥都没有了,铺子、庄地、宅子,都早就是别人的了,是这个意思吗?”

  “木妹妹,你还有我们。”安二哥道。

  “昂。”木十七扭头对着桌上的铜镜,理理头发,整整衣衫,转身走出去,“吉儿,照顾好艾嬷嬷,花红、柳绿,跟我走。”

  “妹妹,你去做什么?”安大哥问。

  “我还能做什么?变卖家当。”

  外面的阳光还是毫不吝啬的撒了一地的金光,艾嬷嬷种在院墙根上的金银花依旧是一丛黄一丛白的开着。

  一切如旧。

  一切也马上就是别人的了。

  木十七心里虽然伤感,倒也不至于哭天嚎地的,一左一右的伸过来两只冰凉凉的手,握住她的手,正是花红和柳绿两个丫头,花红抽抽搭搭的哭,柳绿只无声的落着泪。

  木十七心里也涌上来一阵酸意,还是撑足了架子,斥道,“哭什么哭?不过是被我说中了,千金散尽还复来,还复来,懂不懂?”

  没人回应她的正能量。木十七只觉恨得牙根痒痒。

  正好走过她娘的小院,上面挂块匾额,黑底金字写着安之馆三个字,底下一副对联,“花自飘零水自流,云来云去无闲愁。”

  木十七后知后觉的笑了,“人人都说我是个败家姐儿,说我不随我娘的恬淡随意,原来她都是装的,我是十足十的遗传自这个败家老娘们儿,不过,比起她来,我可真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柳绿哽咽道,“太太,或许是遇到了什么难过的坎儿,要不然,也不至于这样破釜沉舟的。”

  花红狠狠的擦一袖子眼泪,“也没见过这样的娘,再怎么着,也不该把女儿逼上绝路吧?”

  “太太也不会料到她被强盗劫了吧?咳咳,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罢了罢了,想前头的事一点子用处也没有,还是好好的过了眼下这个坎儿吧。”

  回到自己的小院,看着一院子的锦花绣草,木十七也不觉得太伤心,直到打开西厢房的门,看到里面一天一地的各色玩意儿,想到从此真的是永别了,木十七才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哀嚎一边摸摸这件摸摸那件,说,“宝贝儿们,我实在是没法子的事,这简直就是在割我的肉喝我的血啊,嫒玛斋的包包,限量版的啊——释迦馆的麂皮靴,我只穿过一次,兰考的胭脂眉黛,还剩这么多啊。墨霓的大氅,毛色这么好,就是有钱也买不到了——”

  哭声震天,一传数里。

  安家兄弟和几个丫鬟仆妇急急的赶来,以为又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在他们的记忆中,木十七从来没有这样哭过。他们匆匆的进了院子,在门口停住脚,看到西厢房彼情彼景,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又悄没声息的退了出去。

  安二哥在墙外悠悠的叹了口气,“得此一女,木家气数尽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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