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平衡
“你怎么又一个人了？”明舒张望着，没见着井初。
“禄佳在我们公司上班，您不知道么？。”
明舒不太理解，“怎么不能让禄佳知道你和小初的事儿？你和她小时候关系多好啊？”
“不熟。”
明舒看着官岳旁边的空位，脸色越发难看。
这儿子就是缺心眼儿，怎么教都教不会。
“官成周，我们不吃了，走了。”
她说走就走，等到禄佳来了，都不见她再回来。
那些想好的说辞全没用上。
官岳没想过会是这么个情况，明舒这反应让人搞不懂，井初和他到底谁是她的孩子。
气什么呢，他压根儿不明白。
“官岳？伯母呢？”禄佳问。
“回去了。”
-
骆乔站在酒店楼下，来来回回地小跑着，想要让自己暖和点。
等了好久，才等到井初。
“你怎么这么晚？”
井初打趣，“你别这么担心我，不要太迷恋我。”
“你一个人？”骆乔见她这副玩笑又无所谓的模样，有些发恼，“电话不接，人没了三个小时，你吃顿饭得三个小时吗？这外面你都不熟悉，不见了让我们怎么办？”
她拍拍骆乔的手臂，“对不起啊，这个静音了，我下次调振动。”
晚上安静，井初又控制不住肚子发响。
咕……
骆乔眨了眨眼。
“井初！你骗我！”
“我没有！”
“哪有人消化系统发达成这样？这样？三个小时？”
“我真是去吃饭的！”就是没吃成。
“你是不是和骆垣在一起？”
从那天她见过骆垣，骆乔的怀疑好像就没有断过。
“你怎么回事儿？”井初问。
风冻得井初的鼻尖红红的，像哭过一样。
太冷了些，骆乔拎过她的包，往回走。
他走在她前面，告诉她，“我哥啊，真不是好男人的。他一副喜欢你的样子，其实对每个女孩儿都那样，你别看他今天总和你说话，关心你，他对耿昀昀也一样。”
她往他后背敲了一拳头，“你来提醒我，还不如去提醒耿昀昀。”
“我和耿辛说了，让她妹妹小心点。还有啊，我再告诉你，那个官岳，我不想帮你追了。”
他这话题是不是太跳跃了点。
其实，这几个小时里，井初是待在公园里的。
回来的路上，她半途又让司机折了回去。于是就看见了官岳和另外一个漂亮姑娘在吃饭。
她觉得很难过，所以到湖边吹了很久的风。
“怎么说？”
骆乔说，“我刚才陪着耿辛逛街，看见他和禄佳，在餐厅里，就俩人面对面坐着，菜都上了。我觉得禄佳那样的女孩儿，喜欢谁都能成，估计也快了。”
井初觉得有些无奈。她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情绪面对这些。
“我分得清。”她撇撇嘴，“你一边又怀疑我和你哥怎么了，一边又觉得我喜欢官岳，我在你心里形象那么差？”
骆乔愣了一下，“不是。”
他没敢和井初说，担心她放在心上。他是觉得骆垣对她有不该有的想法。
所幸她是在说玩笑话，没再往下揪。
“冷死了，我回房间了。”
她开了门准备进去，又被他叫住。
“哎，井初。”
“干嘛？”
“有不开心的事儿要说。还有明天出外景，你要早点睡。”
“噢，好。”
两人隔着扇门，各有心事。
还是没装成，总被看出来。
快点别喜欢他了。井初瘫在床上，懊恼又难过。
她一直觉得，没有什么事是睡一觉不能解决的，除非这一觉睡得不到位。
“你昨晚上驰骋古战场啊？这脸色，根本不是一个美女该有的！”耿辛勾着井初的脖子，怕她脑袋一歪就晕了过去。
“耿姐，脖子疼。”井初僵着身子，表情十分痛苦。
“还疼啊？”耿辛松开她，“不就是在飞机上睡了一小会儿，怎么能疼两天呢？”
“不是，是你太用力了。”
骆垣到场地的时候，看见两个姑娘在打闹。
她从小到大就这样，小时候见过她，长大就一定认得出。
只是，她本人的记性好像不大好。
“哥。”骆乔挡住他。
“怎么？”
“你的耿昀昀在化妆，去看看她。”
骆垣眯了眯眼，把脚下的碎石踢开，“你说，我什么时候和耿昀昀有关系了？”
骆乔没说话，递了一杯咖啡给他。
美式的苦味儿覆盖在舌尖上，也没比小时候的日子苦。
那段日子，实在算不上快乐。
“骆乔。”
“干嘛。”
“我是不是从来都不管你？”
“是啊。”
“所以我希望，你也不要干涉我的事。”
说这话时，骆垣望着井初，日出下，她的影子在粼粼水面上飘摇。
骆乔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才彻底反应过来，“我——你他妈的还真对她有意思！”
“是。”
“你说你是不是叛逆啊你？你没看出来我什么意思？就差明晃晃地告诉你别打她的注意……”
骆垣瞥他一眼，见他差点暴走，平静道：“我认识她的时候，你刚上幼儿园。”
骆乔开始计算。
自己和井初同岁，刚上幼儿园是四岁，那时候骆垣十一岁。
十一岁——骆垣刚从孤儿院回来。
倒也没必要有这种巧合，他想。
“那你也不能因为这个突然喜欢……”
“不是突然。”骆垣点了根烟，烟圈在日光下消散，“是我记性好。”
骆乔并没有听懂，一时间不知所措。
“我觉得她不会喜欢你的，哥。”
“你知不知道，她小时候还说要嫁给我。”
“童言无忌啊！”
烟灰弹落在地，骆垣垂眸盯着手里的烟，又一阵烟雾缭绕。
“可是我当真了。”
两人沉默着，直到一根烟燃尽。
“哎，我不管你们，这关系太复杂了也。”骆乔扭头找耿辛玩去了。
不管最好。骆垣将烟头扔进垃圾桶里。
“今天怎么没看见那个井初，不都说是rita的永久钦定摄影么？”
“联系过了，说是没档期，不知道能不能来。”
“她不是挺闲的？”
“忙着呢。你听没听说，九洋嘉鹤出了大钱请她，就为了给一个小姑娘拍出道。”
“那小姑娘面子挺大。是不是能爆的体质？”
“我猜……哎，官总监好。”
官岳在后边听得完整，但是并没抓到重点。
两人讨论的是九洋嘉鹤新出道的小姑娘，在他耳边，就成了井初和骆垣有一腿。
“后台的事忙完了？闲的你们。”
“没，没呢，现在就走，官总监再见！”
官岳黑着脸，心里莫名地不平衡起来。
他再打开手机，就看见自己和井初的聊天记录停在十多天前。
再往上翻到一年前，她每天都会主动找他，她会说很多。比如某一天看见了一朵漂亮的云，某一天点到了格外好吃的外卖，某一天觉得自己特别好看，等等。
忘记了大概是什么时候，她好像不太愿意分享这些了。
倒也好，清静吧。
他以为这都无所谓，但他没法接受的是，她和另一个男人扯在一块儿，而他并不了解这其中的事。
他都不知道，井初对那个人是什么态度。
“井初！终于见到你了，alva说你不来就延后呢。”
官岳转过身，望见井初被rita搂着肩膀。
“今年来了很多大人物，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官岳。”
官岳盯着井初，启唇向她打招呼，“井初。”
说是招呼，倒像是在逼着她回应。
“噢，官总监。”
“哎呀……我忘了你们是一个公司的。认识就太好了，我还想让你招待井初呢。这样，你们先聊，我有别的事儿。”rita拍了拍井初的双肩，对两人告别性地笑了笑。
井初可没有心思和他聊天，随手拉了张椅子，坐下玩手机了。
但其实，要忽视旁边这个男人，好像也没有那么容易。
她更加敏感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手机里的字又成了胡乱排序的鬼画符，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
于是，她离开椅子，故作淡定地要走开。
“井初。”官岳也随着她起身，在她身后几步远，声调沉稳，“到我这儿来。”
“我不要。”井初加快了脚步。
只是她不比他步子大，片刻后便被他抓住手腕。
“你——干什么？”她带着刻意般说，“人这么多，看见你这样，会误会吧。”
他微微皱眉，觉得这话别扭，令人心里不舒服，尤其从她的口中说出。
但他依然放了她的手，退后一步。
井初早就猜到了，他这个反应。
不经意间，她眼睫轻颤。
“骆乔说什么了。”他问。
“不说什么。”
“我和禄佳？”
“说了。”
“没有那样的事。”
井初不想理他。因为他说完这句话，就再没下文了。
每次都这样，解释都懒得解释，虽然他说的话，她从来没怀疑过。
她是不是还该感谢他，感谢他能亲口说没有这回事儿。
“知道了。”井初应道。
这话一说完，她就见着一个女孩儿小跑过来攀住官岳的手臂。
禄佳吧，终于正面看见了，比远看更漂亮一些。
“官岳，我找你找了好久，你怎么在这么角落的地儿？”禄佳嗔怪说，又望向井初，“你是井初吧？我见过你好多回了，我们公司的人都知道你。”
井初笑道，“嗯。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拜拜。”
官岳也和她告别，“再见。”
哪有异性朋友随随便便就挽手的，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她从来不被允许在外人面前和他肢体接触，是从来。井初心想着，脚步也不稳，遇到一个台阶，很丢脸地差点被绊倒。
确实是差点摔了，扶着她的是骆乔。
“哎，乔妹。”
“你要是没我，医院都不知道进几回了。”
“下次走路不发呆了哈。”
“事实胜于雄辩。”
“好，好。”
骆乔瞥了眼他们身后的两个人，推了一把井初的肩膀，“我就说吧，这俩人。”
他观察着井初的反应，她给的回答是默不作声。
“不逗你了，走快点，要开始了。”他说。
这样大规模的秀场里，官岳的作品，格外惊艳。
井初也觉得是这样，坦诚说，官岳是一位很优秀的设计师。
她不懂这些，但看相机里那些婚纱，确实是耀眼。所以曾经她想过，有没有一天，她能穿上。
“官岳，风头让你出大了。”
“是啊，你这一年干的事儿不少啊。”
“等我办婚礼的时候，能不能请到官大设计师给我老婆设计婚纱？”
他们围着官岳，结束后的场地依然热闹。
“rita让你这两天出片，晚上还有耿昀昀的拍摄，咱得走了。”骆乔提醒井初，一边又感慨，“你这人，为了赚钱还挺拼。”
“辛苦了乔妹。”
“不辛苦，不辛苦，就是跑腿罢了。”
要处理秀场的照片工程量不大，就是骆垣那边，要后期的东西实在是多了点。
她一个人，忙得紧。
“井初，急着走呀？”是rita过来，身边还带着个文绉绉的外国男人，井初认得，是alva。
“有点急呢。”
“那我说重点了，下周是我和alva的婚礼，请柬给你。”
倒是挺意外的。
这两人认识不多久就确定了关系，这种速度让业内人都觉得他们大概不会结婚，谁知道过了两年，请柬就送来了。
“百年好合，百年好合！”骆乔给他们点了个赞。
rita挽住未婚夫的手臂，笑眼弯弯，“谢谢骆乔。井初，你什么时候能把自己嫁出去？”
井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官岳，反应过来又急着收回目光，玩笑道：“目测十年内嫁不出去。”
几人笑起来。
“好了，我们得走了。下次见！”骆乔拉着井初走，也许是刻意，他遮住了她视线里官岳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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