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day14
“精神分裂又严重了啊。”五条悟拿着手里的检查报告看着。从少年那次醒来开始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以前少年喊别人都会带上名字，那坚持的模样像是在证明什么似的。但现在却只会用敬称。
明显不对劲。
所以来不及等月末的检查了，五条悟直接又把少年塞给森鸥外做份检查。
没想到病情又严重了，变成了无法记住任何人的名字。怪不得现在只会用敬称了。
是多想被当成正常人啊。五条悟叹了口气。就算变成这样也不肯直接说出自己的情况。
但是悠仁那次是想说出来的吧？想努力记住自己朋友的名字，没想到最后被打断了。真温柔啊。
他掏出手机，把报告结果简略的总结了一下发给虎仗悠仁，让他稍微照顾一点少年。既然少年不想让他们知道，那他们装作不知道好了。
少年的情况不适合放在咒高，而且见证了悠仁起死回生后，显然精神状态不行的他万一不小心再泄漏了秘密就不好了。所以五条悟毫无负担的把少年打包丢给悠仁照顾。
“悠仁，看好川井，别让他又过量吃药。”
“好的老师！”悠仁立正。“保证完成任务。”
因为悠仁需要看电影进行训练，而川井因为学校的案件暂时不适合返校，川井自然而然的便跟着悠仁一起看电影。
五条悟自然不会去训练川井，在他看来川井除了散发着特级咒灵的气息，和那双能看见咒灵的眼睛外，其他地方甚至比普通人还弱，根本没有成为咒术师的潜力。
再加上对方不稳定的精神状态，别说祓除咒灵，不把自己搞崩溃就已经很难了。
只是看电影看的久一点之后，悠仁就注意到有些坐立不安的川井。“怎么了？累了吗？川井？”
少年坐立不安的看着电视机，像是电视机，传真机，电话这些东西在[规则]里占比比较多。他一般为了避险不会轻易靠近。
“嗯……哥哥，我想出去透透气。”还是远离吧，对不知道[规则]的人是无害的。
“好，如果有需要及时给我打电话。”悠仁摸出五条悟给他的钱包，递给川井。“注意安全哦！”
少年点点头。走出了秘密据点。
他站在马路边，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干去哪。
学校不用去了，他现在是正经的“养病”时间。
像是突然被打破的规则，打乱的计划表，跳脱出条条框框之外的自由感让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真好啊。他想。好像，突然就不害怕了。
他推倒一旁用着红色颜料写着站名的木质站牌，将站牌丢到灌木丛里。拦了辆白色的出租车。让司机随便带他去个商场。
他趴在车窗上，看着逆行的一辆辆蓝色的出租车。
但还是不能放弃警惕心。
司机将他随便放了个地方就走了，少年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没看到什么豪华的大商场。周围倒是有一些小吃。
下意识就想掏出药稳定一下情绪，又想到了白发男人的叮嘱。
“我可是会来查看■■药瓶里药片数量的呦？如果让我发现你每天吃多了，那你就永远都别想拿到新药了！”
少年强迫着自己把手从兜里伸出来。没关系的。他给自己打气。今天的精神稳定多了，早上记录的时候也是非常的正常。
正常到他几乎要以为自己痊愈了。
最终还是抵不过美食的诱惑，少年走向甜品店。
要排队吗？他看着一排排的店铺，非常纠结。
目前没有看见呈复数的店铺，但万一排到最后出现什么意外了呢？终究不是刚吃完药，他还是有些担心。
最后还是去排队了。
毕竟椰奶坚果味限量冰淇淋看起来真的很诱人，冒着头被拧掉的风险也要去吃。
吃吃吃的旅途一旦开启就很难停下，少年放下时刻警惕的心，顺着街道向深处走去。
在买过最后一家店的特色烤年糕后，少年拎着小吃准备离开。然而仅仅是扭头的瞬间，原本宽阔的街道便成了狭窄的小巷口。而他面前的是这巷口的死胡同。
果然，[终点]这个东西在哪里都很危险。少年叹了口气。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翠绿的青藤扒在老旧的墙壁上，铁质的垃圾箱锈迹斑斑，一旁是被人丢弃的破烂家具。
这个小巷子几乎没有人来。
细小的声响从墙上传来，少年抬头看过去，瞳孔猛缩。
是猫。
还是赶紧离开吧。
不再犹豫，少年迈开脚步向巷子外走去。他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
而且越来越多。
他像是一无所知般继续往前走，只是脚下微微加了点速度。
巷子，单一通道，独自一人赶路……脑内快速搜索着相关[规则]，少年只觉得身后声音越来越大了。
“走不通……在哪……走不通……”像是被掐中嗓子般，诡异的声音从身后传出，少年额角流下一滴冷汗。
新的[规则]？不，他只知道可能会有什么在身后，但并不会像现在这样发出奇怪的声音。
不如说，[规则]更多是在接近人类。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把自己的不正常暴露出来。
要回头看看吗？
在[规则]里，抱有无谓的好奇心可是大忌，好奇会导致违背[规则]的风险增加，这也同样意味着死亡将近。好奇是死亡的饵料，当有奇怪的好奇出现时，就要时刻警惕自己是不是已经出现了异常。
少年行走着，他听见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若是再提高速度就超出了普通人正常行走的速度了。
要逃跑吗？少年犹豫不决，[规则]是具体的、清晰的，同样，它所制定出来的留白也是无序的、模糊的，规则只会定义安全，但不是唯一的安全。当出现规定之外的事物时，其实也会有很多种保全自己的方法。
当然，相对应的也会有更多的“失误”。
然而就在少年下定决心跑起来的时候，耳边的声音又消失了。他下意识停下脚步，小心观察着四周。
微风吹过青藤上的翠叶，哗啦哗啦叶子拍打的声音被风吹到耳边，少年抬起头，看到了熟悉的垃圾箱，和其上卧着的那只黑猫。
琥珀色的眼睛眯起，猫咪挪动着，将两只爪子塞在身下，懒洋洋的冲着他叫了一声。
“喵。”
……
“喂，怎么不说话了？”还带着草屑的坚硬鞋底踩在身上，吉野顺平艰难的护着自己脸颊，免得被伤到。
衣服脏了。明明都已经逃课了还是遇到了这些人。
“问你话呢！”腹部遭受重击，吉野顺平痛苦的捂住肚子，倒在地上抽搐着，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
“啊，没劲。”一旁翻看着手机的人将手机收回。他蹲下身，托腮看着地上蜷缩着的少年。“我说最近怎么在学校里没看到你了，原来是跑这里了啊。”
他伸手从少年裤兜里掏出钱包，嘴里啧啧称奇。“哇哦，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钱，救济一下我们这些穷人吧。反正你也用不上不是吗。”
“有那闲钱看什么垃圾影片，还是给我们买零食更好吧？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对吗？”
他站起身，笑嘻嘻的将钱包丢到少年身上。“谢啦，大好人吉野顺平。”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声音打断了准备离开的三人。
太好了，看来自己出来了。他不由得庆幸的拽了拽身上被蹭的脏兮兮的衬衫。视线落在倒在地上的男生。
少年歪了歪头。这是……半路打劫？
恍惚间嗅到带着灰尘的水腥味，身上也变得湿哒哒黏糊糊的。
“怎么？想多管闲事？”本来准备拿完钱就走的男生折返回来，他看到了少年羸弱的身形和有些长了的碎发，露出个恶意的微笑。
又一个阴沉的家伙啊。
他走到少年面前，拽着对方的衣领，身高差让少年不得不踮起脚尖才不会被衣服勒住。“想救他？要不用你来代替他？”
他在等少年露出害怕的表情，等他痛哭流涕的求饶，然后抛弃吉野那个废物独自逃走。
“好啊。”然而少年只是安静的看着他，那双漆黑的眼睛死气沉沉的，相较于普通人更大一点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
像是两个黑洞。
男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又觉得自己被这种阴沉的弱鸡吓到丢了面子，猛地给了少年一拳，看着他踉跄的后退倒在地上。“哇，好感动啊。你们的同伴友谊感动的我都要哭了。”
“等一下。”在男生抬脚的时候，躺在地上的少年突然抬起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嗯？想反悔了吗？现在反悔可没有用哦？”
“不是。”少年艰难的爬起来。“我还没准备好。”他不知道自己逞强的模样在几人眼睛看起来有多可笑。
少年露出个挑衅的微笑，指了指自己出来的小巷。“去那里吧？那边安静，我可不想因为打架进局子。”
……
当伊地知把晚餐带回来的时候悠仁才意识到已经过去快一天了。
完了完了，五条老师说让他看着川井，没想到自己训练太入迷了把川井给忘了。悠仁连忙给川井打了个电话，心里祈祷川井赶紧接电话。
万一川井被别人拐走了怎么办，他那个性格估计谁忽悠一下就跟着走了。而且川井长得还不错，万一碰到变态了怎么办。川井体质那么差，碰到危险也很难躲过吧。
响了很久的电话终于被接起，悠仁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下。“川井！你现在在哪？”
对面沉默了许久，久到悠仁以为出了什么事的时候才回复。“在……外面，■■街角公园。”
“什么？”可能是信号不太好，悠仁反问了一下。奇怪，川井的声音是不是有点低了？
“■■街角公园，过来。”那面沉默了一下，继续回答。
“啊？要我过去吗？”悠仁挠了挠头。“你说的是哪，我听不太清。”
然而还没等到回答电话就挂掉了，悠仁看着手机上的电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就当他准备再次拨打电话时，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他担心的川井拎着几盒纸袋看着他。“怎么了？”
悠仁注意到他身上脏兮兮的衣服和脸颊上的伤痕，一下子就把刚刚的事抛在脑后。“怎么了川井！身上怎么回事！遇到危险了吗！”
川井看到了他手机上显示的通话记录。“没事，遇到了抢劫的人，但是已经解决了。”
然后就被少年掀起了衬衫，露出留下淤青的腹部。
“解决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认真的看着自己的时候，少年突然觉得压力很大。
“嗯。”确实解决了。
“在哪被抢劫的？”粉发的少年不依不饶的询问，他将少年的头掰过来，避免他逃避式的扭开。“你说的那个街角公园？”
他没有说过街角公园。所以很可能是[规则]里说的街角公园。不能让他去那里。就连想去的念头也得抹消掉。
“不是。”少年对上视线，非常认真的解释道。“那时候我迷路了，正好看到了附近的公园，只是没想到很快就找到这里了。”
“抢劫的，可能是附近高校的学生，我看到他们穿着高校的校服了。”
“我和他们打了一架，是我赢了。”
但悠仁一看这个伤势就知道川井赢得并不轻松。不过还能完好无损的带着小吃回来，应该是如他所说，赢了。
“……下次出门我和你一起。”想到什么的悠仁这么承诺了。
而少年正好也有这个打算。他也得好好观察一下粉发的少年，免得再遇到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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