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五十七章，审讯
下了晚自习，放学后，施月又接到徐玮的指令，让她留下来。徐玮还让所有的班干部都留下来，说要开个会。
施月叫窦缨先回去，但窦缨迟迟没走，他很不放心，不知道徐玮还要对施月做什么。
施月劝他说：“没事的，我只是把检讨交给她。她可能还要检查、要修改什么的。你回去把，我妈肯定会来接我，今晚，我们不能一起走了。”
窦缨看她很平静的样子，也大概放了心，就先回去了。
其实，他也应该留下来开会的，他也是语文课代表。但父亲刚才来过电话，说他爷爷过生日，要他务必回去。他看施月大概不会再出事，就先走了。
施月去了趟洗手间，上了厕所，又用凉水洗了洗脸，洗去眼泪，也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她回到教室。此时，班长、团支书、所有的课代表、纪律委员、各个班委会成员，都到齐了。徐玮也坐在椅子上，等候她多时了。
“终于来啦，大小姐？我们恭候你半天了。”徐玮冷冰冰地讽刺道。
那几个纪律委员也在笑。施月发现，陈皓冉的笑容里，还透着一丝得意，她就知道，自己早晚得栽在他手里------自从那天晚上，他被窦缨从树堆里踹出来，就注定会有今天。
施月没理会他们，就近在前排找了个空位准备坐下，但屁股还没挨到椅子，就听徐玮说：“起来！谁让你坐了？给我站到讲台上去！还好意思坐？今天的班会，主要就是为你开的！”
施月只好又站起来，走到讲台上。徐玮让她面对着大家罚站。
她还看见，讲台上放着教鞭。她知道，这也是徐玮专门为她准备的------徐玮不会轻易放过她，不整到她屈服是不会罢休的。以前就有过例子，有个纪律委员为了保护自己的朋友，被徐玮发现，结果被整得差点跪下求饶。施月心想：这下，轮到自己了。
徐玮先让她把检讨拿出来，并当着所有人大声念出来。施月从没有被这样侮辱性地惩罚过，她脸都红了，念得也是断断续续。徐玮说她态度不诚恳，让她再念一遍；这一遍读完，徐玮又说她反省得不够深刻，要她把检讨重新修改一遍，然后再念。
总之，施月每读完一遍，徐玮总能找到一些毛病，让她重新再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一直折腾了她十几遍，徐玮才感到满足。
念完检讨，其他课代表才终于知道，原来施月也是纪律委员，他们直到今天，才知道这一真相。
施月以为，大家此时肯定都在心里骂她。但事实正相反，除了陈皓冉、贾冲宇他们，其他人丝毫没有因此而鄙视她，他们心知肚明------施月是为了保护朋友才遭此劫难的，反而对她产生了同情，甚至敬意。
徐玮走上讲台，说：“我对所有纪律委员，包括你们这些班干，要求都很严！我们有校规，谁敢包庇同学，一定严惩不贷！”
说完，她拿起教鞭，对施月说：“把手伸出来！”
施月无力反抗，只好照做。她伸出左手，摊开了手心，等着徐玮的教鞭落下。但徐玮把她另一只手也拿了过来，掰开手心，然后把她两只手一起按在了讲桌上。
徐玮挥起教鞭就打，只听“啪！”得一声，板子重重地打在施月的手心上，施月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赶紧把手缩了回去。再看时，手心已经起了一道通红的印子。
“把手放好！”徐玮喝道。说着，她抓过施月的双手，硬按在了桌上，然后就一下接一下地狠打起来。就听见“啪！”“啪！”一声接一声的、瘆人的清脆。施月眼看着自己的手心由红变紫，高高地肿起。她觉得手都快要断掉了，但躲又躲不掉，只好这么忍受着。她泣不成声，腿都站不稳了。
底下同学一开始还能忍受，但很快就看不下去了。班主任太吓人了，对女生都这么毫不留情。很多人都把头低了下去，不敢看了。就连有的纪律委员都心里发慌------而徐玮的目的正在于此，她就是要让这些班干部都看看，谁敢背叛她，就跟施月是一个下场！
陶颖忍无可忍了，站了起来，大声说：“等一下，老师！”
徐玮以为她有什么急事，就停了下来，不打了，施月也终于松了口气。她脸色都发白了，满头都是汗，汗水也湿透了她的衬衣。
“干什么？”徐玮问。
“不能再打了，再打要出事的。”陶颖说。
徐玮正在气头上，陶颖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坐下！”徐玮叫道，“你胆子不小，还敢帮她求情是吧？”
“老师，她已经知道错了，为什么还要这样打她？万一打出事了，她妈妈也会找到学校的。”陶颖说。
“我有分寸，不用你说！再废话我连你一起打！”徐玮气急败坏地骂道。
陶颖也气极了，大声回击：“你打呀！你除了会打人，还会干什么？！”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施月。连徐玮都很意外，没想到陶颖敢这么顶撞她。她放开了施月，走过来指着陶颖说：“你说什么？你再讲一遍？！”
陶颖也针锋相对：“施月到底有什么错，你要这样打她？她只是不想再出卖同学了，你就说她‘背叛’。其实你叫我们干的事，才是最可耻的！我们背后记别人名字，得罪了多少同学，人家是怎么报复我们的，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管不好班级，凭什么让我们来背黑锅？”
徐玮扬起手给了陶颖一个耳光，大吼道：“你想死是吧？敢来教训我？滚出去！”
这时，有两个课代表也站起来，为施月求情，恳求徐玮饶过她。
“干什么？一个个都想干什么？啊？！”徐玮的情绪已经有点失控了。
陶颖被打了一下，也觉得委屈，泪水已经在她眼眶里打转。但她还是倔得很，抓起书包转身就走。走到门口，还回过头来对陈皓冉说：“陈皓冉，你就等着吧，你早晚会遭报应！”说完就走了。
这时，李林洪也站了起来。他其实早就烦透了这种班干体制，他虽名义上是班长，但什么也管不了，实际上就是给班主任跑腿的------拿个粉笔、领个材料、倒个开水什么的，像个打杂工。他还经常要听陈皓冉的命令，因此他对陈皓冉也很反感。
陶颖这么一闹，他也壮了胆，背起书包也出门去了。其他班干看班长都走了，也不害怕了，纷纷离开了教室。
“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徐玮在后面叫喊。但此时，已经没有人理她了。
她也知道局面控制不住了，就咬着牙说：“行，都走好了，都给我滚！”她把教鞭狠狠摔在了地上。
陈皓冉记住了那些走掉的人，把他们名字都记了下来。班会也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施月从学校出来，陶颖还在门口等她。她们就一起往回走了。
施月的妈妈并没有来接她，这傻乎乎的女人已经忘了，这会儿正在家里生闷气，气女儿怎么这么不听她话。
“谢谢你。”施月说。
“谢什么？”陶颖说，“死变态老师，我要是男生的话，早跟她打起来了！”
施月看到她脸上，被徐玮打出了几道手指印，也很心疼，就说：“你何必要为了我跟她吵呢？你看，你都被打了。”
“我没什么啰，她都那么打你了，我能不管吗？”陶颖说，“她自己管不好这个班，还往我们身上撒气！还什么加学分，高考加分，你听她胡扯！她有什么权力决定高考加不加分？破纪律委员，我明天也不干了！对了，你手不要紧吧？”
“不要紧。”施月说。
“还说不要紧呢，我看骨头都快被打断了。”陶颖说。
“哦，对了，”施月又说，“我这一暴露，你肯定也会受到牵连，毕竟咱们俩平时关系那么好。这样，到时候徐玮要是怀疑你，或者盘问你的话，你什么都不要承认，就说根本不知道我和窦缨私底下的事，更不知道我暗中在帮他。如果有必要的话，你就把所有责任都往我身上推，就说是我利用的你，反正我已经这样了，但你不能再因为我倒霉。”
陶颖既感动，又哭笑不得，叹口气说：“哎哟，行了，我的小姐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为我想着？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你自己，你要想尽办法保护好你自己。我没事，我什么都不在乎，要倒霉咱们俩一块倒霉，怕什么？我就不信徐玮还敢把我们怎么样，她再敢动咱们她试试！抽不死她！”
施月感到很温暖，紧紧地靠着陶颖。陶颖也搂住了她，还用脑袋碰了碰她的头。
施月看看路，问她：“唉？你不是该往那边走的吗？”
“没事，我先把你送回去。”陶颖说。突然，她有些内疚地说：“以前都怪我，管不住嘴，徐玮问什么我就说什么，无意中出卖了我们之间的好多秘密。我才该被打呢。”
“别这么说，以前大家都没办法。谁敢不听她的？”施月说。
陶颖点点头说：“你放心吧，这帮人必有报应！窦缨也不会不管的。我现在越来越感觉到，他是个很不错的人，不管怎么样，对你是真心的好。你有这样的男朋友，很幸运了。”
施月终于露出笑容，说：“你也接受他了？不说他是小流氓了？”
“哎哟，我只是随口一说，我也是开玩笑的，你怎么那么记仇啊？”陶颖说，“再说，我自从和蒋彬在一起，就已经是你们的人了，我也帮过他很多次了，你怎么还这么说我呢？”
施月又笑了，说：“好了，我知道啦，我也是随便说说啊。”
其实，施月早就知道，徐玮今晚一定会惩罚她。她是有意让窦缨先回家的。她很清楚，如果窦缨看到她被徐玮这么打，那可想而知，他宰了徐玮都有可能。那样，他将立刻被开除。学校是严禁打架的，何况打老师？
直到现在，施月仍在尽最后一份努力，保住窦缨，让他能够继续留在学校------她仍然不愿放弃最后的，哪怕是微弱的一点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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