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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合作


  从五月到六月,再到七月到八月,时间就像从高空流泻下的水,一去不回,覆而难收。

  天气仍旧是不依不饶的炎热潮湿,人心仍旧是饱受折磨煎熬的烦躁难耐。

  当然,对于普罗大众来说,每日为了生计忙忙碌碌,也没有时间去抱怨天气的燥热难当,能够让一家人吃饱饭过上还算体面的小日子便已经知足了。

  不知足的永远都是已经拥有了许多的人!

  商人因为攫取的利益始终不能增加更多而烦躁,官员因为官职踯躅不前而郁闷,养尊处优的公子小姐,因为不能更加肆无忌惮的享受人生而埋怨。

  得到许多还想得到更多,可能得到却得不到的才最是让人执着而心生怨愤,进而为之不择手段。

  广州官场的局势亦是这般,剑拔弩张的背后便是各方势力之间不择手段要攫取更大权力的交锋!

  若是裴先还在广州一定会很满意目下的局势,因为正如他所筹谋的,如今的广州,正正成了三足鼎立之势。

  卢平、杨重隽,李闲、宁琚,乙速孤行俨、白羡言。

  三方势力,卢杨一伙有绥南军府,有剥皮军,有宁家南枝,还有一个虽然不是很密切,但也是结盟伙伴的三大家族的陈家。

  李宁这边便是倚靠宁家北枝,虽说北枝比南枝实力强上许多,但只凭此还是逊色卢杨一伙,只是当屯门水师在李闲等人的努力下一点点成形、壮大,这股力量也开始变得不容忽视,而宁道务即将接受龙州新军的消息也传扬得沸沸扬扬,对与宁家来说,缺的永远不是兵源,而是名正言顺把他们武装起来的理由罢了,只要朝廷的委任令下来,宁道务随时都能在龙州建立一支新军,李宁这边的实力足以与卢杨正面硬抗。

  至于占有广州军政最高长官大义名分的乙速孤行俨,初来乍到,反而成了三方势力中相对较弱的一个,目下乙速孤行俨仗恃的一是跟随他来广州的亲军,与剥皮军规模相当,再就是番禺军府勿部采中立之态,但对都督的命令必须服从,这便是大义名分的威力,另外就是冯家,在冯君衡的案子基本了结之后,冯家陷入低谷,为保住三大家族的位子,便投向了乙速孤行俨,乙速孤行俨和白羡言凭借这些,与卢杨、李宁鼎足而立。

  如今的广州官场,便是这三方势力你争我夺,互不相让。

  李宁、卢杨的争夺是毋庸置疑的,双方乃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至于独立而出的都督一系,演变到与双方均敌对却都是因为转生金轮的缘故。

  越秀山中的对峙在这时算来已经是近两月前的事,但其延宕的影响却改变了广州的格局,使得三方势力谁也无法与另外两方之一结盟,唯有死斗到底,才算罢休。

  而关于李闲、宁琚以及卢平、杨重隽一方与乙速孤行俨一系交恶的缘由,广州官场也已经是传的沸沸扬扬,尽人皆知。

  李闲与乙速孤行俨的交恶源自哈库拉的死,那是发生在李闲官舍的一幕,见证这幕的人均想不通为何李闲会因为一个罪奴哈库拉而与新任都督乙速孤行俨发生剧烈的冲突,以致积怨难解,再无缓和的可能。

  据说当时乙速孤大人还是亲自将哈库拉送上门,交给李闲,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但随即李闲便爆发,因为送来的罪奴哈库拉已然是奄奄一息,苟延残喘,连话都没问上两句,便一命呜呼,命丧黄泉。

  在附近最先听到动静的官员们回想起来,之后李闲便爆发了,痛斥乙速孤行俨小人行径,交个死人给他,分明是想独吞那件宝物,枉费他还信任他的人品。

  乙速孤行俨初时还解释说是哈库拉一心寻死,他已经尽力,他也是什么都没得到。

  李闲不依不饶,由痛斥变痛骂,乙速孤行俨毕竟乃是广州都督,一方大员,尊严不容亵渎,双方的冲突一发不可收拾,不欢而散,自此便演变成敌对的格局。

  聪明人其实都是明白的,李闲和乙速孤行俨之间是牵涉到了某种利益,争执不下,才会势成水火,至于能让双方为此而翻脸的东西铁定是了不得的,某些人便心生好奇,想法设法的想弄清楚到底他们争夺的是什么东西,奈何两方亲信都是守口如瓶,终归搞不清楚。

  更古怪的是,乙速孤行俨与李闲势成水火后,卢平、杨重隽那边原本该抓住机会与都督大人搞好关系,结成联盟的,可实际上,这二者也闹了个不欢而散,那是在卢平与都督府官舍乙速孤行俨之后的事情,据说二人虽没有像李闲之前那般当场撕破脸,但在那次交谈过后,卢平离开都督府官舍,对手下人所下的命令便是与乙速孤行俨不死不休,绝无转圜可能!

  如此古怪的情形自然又惹来不少好事之人的关心,想法设法的打探,甚至都督府内伺候的丫鬟下人都想方设法问道,然后通过这些零零散散的信息重新拼凑起了乙速孤行俨与卢平会面交谈的大致情形。

  让所有人意外的是,这二人交谈的事情竟然也是牵涉到了那样李闲一心想要得到的东西,而且不光李闲想得到,竟然连卢平也是为此与乙速孤行俨见面,卢平竟然也认为东西是在乙速孤行俨这里,乙速孤行俨则抱屈,说是哈库拉身上根本什么没有,伤势又重,他根本什么都没得到,反倒是卢平那边,听说无常道法恶被他救了,那样东西若不在哈库拉身上,便一定是落在法恶手里,乙速孤行俨反而要求卢平坦承真相,若是能够与他分享那东西,便可结盟,共同收拾李闲,卢平自然否认,法恶那边也是从鬼门关救了回来,一无所获,而且他还把事发地每一寸都搜了个遍,却只找到一个空盒子,东西之前肯定是在那里,哈库拉和法恶进去后,必有一人得到,如果不在法恶手中那便一定是在哈库拉手里,言外之意自然是说乙速孤行俨在撒谎,没可能被坑在后头的法恶都能保命,而先一步逃出来的哈库拉却命丧黄泉,除非乙速孤行俨得到东西,故意杀人灭口!

  当然,两人的对话相比与李闲那次便要隐忍含蓄的多,更多都是含沙射影用言外之意表达,所以虽然两人间的气氛越来越僵越冷,但还能克制着没有当场爆发冲突,只是在交谈结束后,卢平离开都督府便下令与乙速孤行俨死磕,同样,乙速孤行俨也在之后知会白羡言和冯家,与卢杨和李宁两方均无回旋的余地,三方之间终归要分个生死,不死不休的!

  三足鼎立之势自此而成,广州以及岭南官场随后便掀起了站队的风潮,投靠卢平还是投向宁家亦或者傍上都督这棵大树,几乎每个官员都不得不面对这样的抉择。

  当然,这种抉择是影响不到冲突的三方的,无论李闲、宁琚还是卢平、杨重隽或是乙速孤行俨、白羡言,他们都清楚一点,在岭南这片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什么名分、大义都是不中用的,唯有真正掌控自己手里的实力才是主宰一切的本钱,尤其在这期间,靠近五岭的陈家掌控的地盘忽然爆发了一定规模的僚乱,而陈家不容外人插手,这场僚乱当中,一些倒向乙速孤行俨和宁家一方的官员都惨遭杀害,便连张弘雅掌控的韶州也险些受到波及,张弘雅不得不飞书朝廷求援,这突发的变故更加让许多人认清了一个事实,岭南的事便是实力的事,生死胜败只看掌控的实力孰强孰弱,到最后终归要来一战决死,凭实力解决问题的!

  认清这点后,倒向卢平、杨重隽一方的官员便多了起来,毕竟掌控着绥南军府、剥皮军,又有三大家族陈家,还有宁家南枝支持,同时尽人皆知海上的霸主海夜叉也是卢平一伙,这样的实力,无论乙速孤行俨还是李闲一方都是大大逊色,何况杨重隽背后又有诸武和太平公主的支持,很明显,投向他们一方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当然,也有眼力识见出众的官员在看到李闲掌管的屯门水师一点点壮大后,毫不犹豫投向宁家这一方的,只是这毕竟是少数,毕竟不时人人都有那个眼力能够判断出李闲屯门水师的战斗力的。

  说起屯门水师,只是不足两月光景,实际是很难拥有多强的战斗力的,吕翰也一直是按照番禺军府的训练方式对军士展开训练,同时重伤而愈的陈正也没有犹豫的加入屯门水师,被李闲任命为屯门水师右果毅,不光负责养马驯马,还正式掌管陆战骑兵,陈正为李闲所救,又有这等知遇之恩,竭尽心力,从购马养马驯马到挑选骑兵,教导马术,使出浑身解数,说来陈正可能不是一个合格的指挥官,但在驯马养马和马术方面,便是自幼长在马背的吐蕃乃至突厥人都对其自叹弗如,所以陈正亲自挑选教导的骑兵队,是战斗力增进最快速的,在人数上李闲也不设限,只要陈正认为可以成为优秀的骑兵,便可选入骑兵队列,到最后,除却那些民水鬼和工匠,招募到的兵源全部被陈正纳入了骑兵队,足足六百人,这可是整个屯门水师的编制上限,而陈正和吕翰也是分工合作,陈正负责骑兵的训练,吕翰则负责日常训练,以及指挥作战,一次李闲不经意的提到了指挥官和政委两个词汇,说吕翰是指挥官,而陈正更像是政委的角色,仔细解释一通后,吕翰和陈正对李闲佩服的五体投地,因为那与两人的角色定位简直再吻合不过了!

  当然,吕翰和陈正对李闲的敬佩远不止于此,因为李闲虽然事务繁忙,但还是把水鬼队的训练揽在自家身上,吕陈二人对此破好奇,不免偷偷去观察,本意是想偷师,因为李闲用来选拔招募士兵的那些方法,证明简直是太过好用,挑选出来的兵员,稍加训练,基本素质便不逊色多年的老兵,且犹有过之,所以他们都很想知道李闲又会用什么法子训练那些水鬼,不过让俩人失望的是李闲这次却是什么都没做,只是放任水鬼们每日下海嬉水捉鱼玩耍,全不设限,至于他自己,照旧该忙什么就忙什么,每隔几天倒是会抽空来看看这些水鬼,然后与他们做一些近似冥想的古怪事情,通常都是他带领水鬼们对着大海静坐,想象自己是一条鱼,在水里游动,感受大海的美妙,这种静坐冥想初时是在沙滩,后来干脆到海里,水鬼们也是不明就里,不过当成命令服从,对这种冥想也觉颇为有趣。

  水鬼队的训练便是这样,吕翰陈正只觉荒唐,不免会认为李闲其实也不懂训练水军,不过是随意敷衍,当然,水鬼们原本就是有战斗力,配合他两人训练出的骑兵,水战陆战都是来者不惧,两人倒也不放在心上,便由得李闲去处理吧。

  时间便是在这样的过程中飞速流逝,关注水师的官员在看到吕翰和陈正训练的六百骑兵从只具有一个雏形到渐渐拉练出去,便是一队纪律严明、气势昂扬的精锐骑兵时,有眼力的便判断出这支部队未来的战斗力极可能会超过番禺军府,李闲本身或许不知兵不懂兵,但他有识人知人之明,且待属下都是百分百信任,吕翰和陈正都不算他的嫡系,却可以将六百骑兵全权交与他们训练指挥,这份气度胸怀,很是了不得,而与此同时,他的御下手段也是极其精到,虽说吕翰和陈正分任左右果毅,但六百骑兵的四位校尉均是他的铁杆心腹,云氏四兄弟,所以实际上李闲对军队的掌控远比任何人都更牢靠的,这样一个有识人用人之明,且谙熟权谋的人,尽管年轻,但对于很多志在高远的官员而言,不啻是值得追随依附的最佳选择!

  当然,李闲也有为人诟病之处,首先便是他的屯门水师兵员极度膨胀,六百骑兵,近两百水鬼,还有一支不知作何用的工匠序列,均是些木匠工匠小手工业者之流,而这些人实际都是在李闲的妾侍沈怜筹建的利民商会干活,商会筹建起来便要有总部,是在子城西区选了一块地皮,大兴土木,这些工匠都在那边干活,少数留在水师府,在一位尊称李闲为师的怪人李卖得的带领下,整日闭门造车,不知在忙活些什么,后者倒无所谓,前者则等于公器私用,毕竟那些工匠也是享受着官家的俸禄,却给李闲的妾侍做私活,难免为人诘责,只是暂时卢平、杨重隽那边还未借此发难,但这在一些谨小慎微的官员看来,免不得是要慎重考虑的。

  另外沈怜那边的遭遇也不免让一些人会生出见风转舵的心思,沈怜在苏云瑞和一众商人的支持下筹建了一个商会,名为利民商会,沈怜是以沈观音产业继承人的身份充任会长,然而尽人皆知,沈家的产业其实早都落入了陈思承的掌控中,陈思承死后,则为卢平实际控制,而四大富豪吕膺的产业也在卢、杨的控制中,阎森罗、慕容斯人本就是杨重隽一党,实际上四大富豪掌控的产业都是卢杨一伙的囊中物,相比这些产业,沈怜和苏云瑞团结的那些商人便等若小鱼小虾般的存在了,虽然他们都表态支持沈怜,但当沈怜筹建利民商会,同时宣布要开展远洋贸易,将丝绸茶叶这类武周特产通过贸易输送到远洋藩国,并在这上面投入大笔的资金打造船只,招募水手,一些准备工作耗费巨大,结果在收购丝绸茶叶这类货品时却遭遇市舶司府严苛刁难,敢与他们进行贸易者便被四大富豪联手打击,而外藩商人因为也要受市舶司节制,也是不敢与利民商会进行贸易,如此一来,利民商会投入巨大,却几乎没有产出,一些因为李闲而支持沈怜的商人也不免有所动摇,商会都开始摇摇欲坠起来。

  而让一些比较坚定的支持者都有所动摇的是,利民商会总部的筹建也迟迟没有动工,那些工匠每日都在总部所在地忙碌,又是起火又是挖洞运送泥土材料,但就是不盖房子,似乎李闲对于利民商会的筹建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

  陆地上的情形如此,海上的情形也不算太好,近两月海上商船遭遇海盗的情形频发,商船被劫,海员被杀,乃至登陆掳掠抢劫的案子均比之前大幅的增加,受害者向市舶司以及都督府投递诉状,状告屯门水师不作为,导致海匪横行的案子越来越多,当然,这其中有多少是被人幕后撺掇不言而喻,总之在广州官场暂时的平静背后,一场狂风暴雨已经在悄无声息的酝酿着。

  风暴的前奏是卢平与乙速孤行俨忽然之间态度的变化,一扫之前势不两立的冷漠,表面上开始变得亲密,私下里两人频频会面,虽然隐秘,但在不知多少眼睛都在留意的广州官场,却是根本藏掖不住,有那嗅觉灵敏的已经猜到端倪,因为在这段时间,卢平和乙速孤行俨两方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基本都是在默默旁观李闲一方的动静,这时候忽然亲密互动,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伺服已久的两方已经找到李闲的致命弱点,准备联起手来,向李闲发动凌厉的攻击!

  三足鼎立的格局,卢杨一方本就占着上风,再与乙速孤行俨合作,李宁这边怕是要面临极其严峻的考验了!

  在这种局势下,一些真正了然局势的人便打起了坐山观虎斗的主意,静待卢平和乙速孤行俨一方发起攻势后,李宁一方是否还能应对过去,若不能,他们便要在卢平和乙速孤行俨双方选择一个投靠,而若是这种情形下李宁还能应付过去,那不用说,投向他们才是最明智得选择!

  暗流便是如此汹涌潜动,广州暂时的平衡将会在某个时刻被打破已经是毋庸置疑的,剩下的便是静待这一刻的来临而已。

  便是这样的当口,李闲却是还毫无所觉一般,在水师与一众水鬼做过水中冥想后,便让人驾上船,在宁无瑕的陪同护卫下出海钓鱼,享受难得的休闲时光去了。

  吕翰陈正对自家大人这种悠闲难免会有所担心,不过两人也知道那个层次的争斗不是他们能参与,他俩能做的就是尽全力将骑兵训练好,那样就算在与卢平和乙速孤行俨的争斗中失败,他们也有能力护住李闲的安全,这是他们仅有能尽力去做的事情了!

  天气自然是艳阳如火,晴朗无云,李闲遗憾的是所乘坐的渔船有些简陋,这种天气,若是驾着游艇出海,然后让无瑕、怜儿身着比基尼躺在甲板上,他则站在两人之间用涂满防晒油的手在二女背后温柔涂抹,然后听着悠悠的海浪声还有头顶水鸟的鸣叫声,情到浓时再与二女缠绵悱恻一番,那才是真正的享受人生,是真正的快乐满足!

  可惜,穿越终归是有得有失的,得便是自己也算**丝逆袭,晋身高帅权一族,可失便是这时代能享受到的东西着实过于简陋匮乏,所以纵使他再有情趣,有些事情也只能是想想,真做了,反而是一场煎熬和折磨。

  就好像这泛舟海上,享受阳光海浪,便是最煎熬人的一个选择。

  当然,明知这是煎熬还如此做,自然不是智者所为,所以这当中是有着不得已而为之的理由的,至于什么理由,当渔船渐渐靠近昔日鱼红秋他们曾停泊驻扎的那个荒岛的时候,一切便明了。

  在那个荒岛上,正有人候在那里,等待与李闲商量一些紧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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