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燕儿楼
后世有许多狗血电视剧，剧情完全是在万中无一的巧合中推进。
怎么说呢，那种巧合就好像是一片叶子落下，刚好有个秃头经过，然后巧得不能再巧，合的不能再合的，这叶子砸在了秃头脑袋上，而这秃头刚好又是个颅骨闭合不完全的人，于是他很狗血的被树叶砸痴了，最最巧合的是，这秃头还是个帅哥，跟两个或者三个以上的男人女人纠结成五六七八角的恋爱关系，于是就无巧不成书，更无巧不成狗血电视剧了。
当然，这片树叶也可以换成车祸、天灾甚至某种人类迄今为止都无法治愈的疾病，那秃头帅哥，也可以是长发美女、玲珑少女，总之狗血的永远要靠巧合来解释。
这就是巧合！
李闲却没想到，就在今天，在**云电前后脚来见他之后，这两人带来的消息居然也无巧不巧的巧到了一处！
“大人，属下从黑市那边搞到骆驼蓬子了，请大人过目。”
“大人，沈怜那边有波斯商人找上门，不过吃了闭门羹，没有见到沈怜，便在都督府外闹事，说是东西是沈怜要买的，他们不远千里弄来却又不要了，这是不守信，是无耻行径，属下觉得奇怪就与那波斯商人私下里谈了谈，才知道原来之前沈姑娘从他那里买过一种叫什么阿德热斯什么的东西，名字有些怪属下没有记住，不过沈怜交代过他这件事绝不可以告诉其他人，属下觉得有些奇怪，便擅自做主将那阿德什么的给买了一些回来，也请大人过目。”
**云电双双在李闲面前摊开手。
李闲尚未有所反应，一旁的宁无瑕道：“这好像是同一样东西吧？”
在**和云电手中均是一些三菱状褐色的种子，半干，全无二致，的确是一模一样的东西。
**道：“大人，属下这个肯定是骆驼蓬子，绝对不是什么阿德热斯之类的莫名其妙的东西。”
云电立马也道：“三哥你急什么，也没人说你那个不是骆驼蓬子啊，不过我这个那个波斯商人说了，就是叫那个怪名字，我也没法。”
李闲眸子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喃喃道：“云四哥，估计你说那个怪名字是波斯人对骆驼蓬子的称呼，毋庸置疑的，你们两个拿到的都是骆驼蓬子！”
**道：“为什么会这样？大人，难道冯大庆的发疯是沈姑娘—”后边无需明言，众人便都明白。
李闲转向宁无瑕，“无瑕，你不是觉得沈怜和她的侍女小环有古怪吗，现在终于可以断定她们确实有问题了！”
宁无瑕嘴角微挑，带点笑纹道：“人家说了，只是觉得她十分会魅惑男人，真正认为她有古怪的是你才对。”
又是之前那个理由，李闲无言以对，说道：“也许会魅惑男人就是最大的问题呢！”
云电却道：“可是大人，这说不通啊，冯大庆为沈怜赎身，娶她做妾，疼爱有加，沈怜为何要毒疯冯大庆？这不合情理啊？”
宁无瑕悠悠道：“可能有些理由不为人知罢了，说到魅惑男人我记得师傅说过，道门有一支专攻男女双修的分支，渐入邪门，也许沈怜就是这一支的人，受人主使迷惑冯大庆进而毒疯他也说不定。”
云电素来不藏话，闻言道：“可那也不对啊，冯大庆是因为宫粉羊蹄甲诱发哮症，进而吞服过量骆驼蓬子榨取物，但宫粉羊蹄甲明明是麻爷在胡万生的促使下安排的，与沈姑娘没有关系的啊！”
宁无瑕不置可否，她其实只是想到了那个道门分支，便凭感觉说出来，却是没想过其他。
倒是话不多的**忽然道：“可是大人不也说过，冯大庆的哮症不严重，被宫粉羊蹄甲引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本身就是一个疑点呢，也许真正引发冯大庆哮症的不是宫粉羊蹄甲呢？”
云电对自家哥哥更是无需顾忌什么，驳斥道：“那屋子里所有东西咱们都检查过无数次，李嗣真也证明冯大庆不喜欢花，如果不是宫粉羊蹄甲引发的哮症，那要我说，只有一个解释，就是冯大庆根本不是因为哮症吞服的骆驼蓬子，不过这似乎更离谱吧！”
**没再说话，到这一步，冯大庆发疯的案子的确又蒙上了一团迷雾，却是没想到沈怜竟然牵涉到了其中。
在他们争执这段时间里，李闲一直陷入深深的思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就在他眼前晃动，只要抓住便能把握很关键的一条线索，只是那线索一直很飘忽，李闲始终捉之不住，直到云电最后有些执拗的所下的那个结论，李闲听到后身子微微一震，眼神霎时明亮的仿佛放出光一般。
“不管怎么样，沈怜向我们隐瞒骆驼蓬子这件事，其中一定有问题，兴许，胡万生真的是冤枉的。”说到这，李闲神情有些黯然。
**和云电不知该说些什么。
宁无瑕道：“胡万生终归不是因这事而死，若能调查清楚，还他个清白，也就够了。”
李闲点点头，振作精神道：“云三哥，你去把沈怜的来历背景调查清楚，记住，越详细越好！”
**应声而去，沈怜出身青楼，这样的身世从地下渠道调查最是方便，李闲相信，用不多久，**便会把沈怜祖宗三代的情况都与他带回来的。
云电则道：“大人，那属下要做些什么？继续监视沈姑娘吗？”云电最是惜花，到这程度他仍旧有些不相信沈怜会有问题。
李闲冲云电笑道：“云四哥也别想闲着，随我去一个地方吧，没有你陪着，我是不敢去那地方的。“
云电有些不解，不知道李闲要去的是何处，竟然还必须得有他相陪，不过这样的赞许倒是让他心下颇有些得意，心说：“几位哥哥，弟弟我还是很有一套的，至少大人要去这地方非我不可啊！”
不过云电这种小得意很快便烟消云散，因为随后他便知道李闲是要他陪伴去何处了，竟然就是广州最大的青楼燕儿楼！
云电走进燕儿楼的时候不免暗暗慨叹：“不是吧，合着在大人心里，我就是个青楼常客、花丛老手啊！”当然，云电也猜到李闲来此的目的何在，自然是调查一下与沈怜相关的一些线索，而为了扭转在李闲心目中的形象，他决定这次一定要一本正经的做好随扈工作，绝不搭理任何一个楼里的姑娘。
便这样，换过便装的李闲还有冪离遮面的宁无瑕在一本正经、目不斜视的云电陪同下走进了燕儿楼。
“哎呀，这不是云爷吗，哪阵风把您吹来了，小可怜可是想您想的都要患上相思病了。”浓妆艳抹的鸨婆热情似火的迎上来，半老徐娘，但那眼睛还颇有些勾魂的魅惑，扫过李闲和宁无瑕，画风一变道：“还有这位公子，奴家虚度这许多光阴，今日才知道什么叫做貌赛潘安呢，姑娘们，都出来见客了，今儿个这位恩主儿管教你们倒贴钱都乐意！”
随着鸨婆的呼喊，楼上楼下呼啦啦涌出一群女子，个个涂脂抹粉，衣饰暴露，一扫眼，胸前白花花的抖动成片的在眼前摇晃，真有种乳波如浪、目不暇给的感觉。
李闲心说合着唐朝开放的女装在这青楼妓寨才最是明显呢！
“全都停下，谁若再敢靠近，休怪云某对她不客气！”眼见这些烟花女子要围上自家大人，打定主意做个好扈从的云电一声怒吼，状若金刚般逼视着一众女子，话说，他这一正经，还真有几分威猛慑人的气象在。
“你们知不知道他是—”云电正要说出李闲的身份，却被李闲从旁拦住。
“云四哥，暗访，咱们是暗访，莫要暴露身份。”
云电怔了怔，原本要说的话便只得吞进肚子，转而对鸨婆道：“总之这些庸脂俗粉都离得远些，莫要过来烦我们。”
那鸨婆闻听柳眉一竖，掐腰道：“哎哟，云爷，看样子，你今儿个也是要做那提起裤子不认人的混账嫖客呀，这些姐妹里可有不少你都临幸过吧，现在说她们庸脂俗粉，姑娘们，咱们能饶了这家伙吗！”
“不能！”姑娘们纷纷呼应，虽然没有山呼海啸的气势，不过一群青楼女子这样呼喊的场面，还是颇有些看头的。
李闲笑道：“云四哥，看来你在燕儿楼还真是老熟人了！”
云电闻听忙解释道；“大人误会了，属下都是为了公事，都是为了公事。”这解释怎么听怎么苍白，他忍不住冲鸨婆吼道：“鸨姐，赶紧让姑娘们退下去，要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说来为了维持在李闲面前的形象，云电还真有些火大了。
鸨婆眉眼精细，自然看出云电是要动真火，不过风尘中人，骨子里往往都有些不为人知的倔强，鸨婆眼珠子一转，笑道：“云爷今天这是要装正经啊，那好，咱们配合，姑娘们，都散了。”
姑娘们抱怨声四起，不过还是依言各自散去。
云电松口气。
李闲这时道：“云四哥，之前胡万生在这边那个相好小可怜你相熟吧？”
云电尴尬的道：“那个…那个。”
“能不熟吗？云爷可是小可怜的心头好啊！小可怜！”鸨婆唤了一声。
“妈妈！”二楼探出小可怜妩媚的脸，妆容清淡，俯视下方，“喊人家什么事啊？”
鸨婆妖娆的笑道：“没事，妈妈就是想看看你，去吧。”
小可怜白一眼云电，扭摆腰肢要走。
云电自然看到小可怜，很是尴尬。
李闲道：“云四哥，咱们就与小可怜姑娘单独谈谈吧。”
云电一愣，“为何要与她谈？”
李闲道：“沈怜之后小可怜姑娘便是这燕儿楼的红牌吧，她应该很了解沈怜的过往，还有，我想看看以前沈怜的房间，就交给云四哥了。”
云电一脑门子黑线，“属下明白了。”扭头冲鸨婆道：“鸨姐，小可怜她--。”
鸨婆一挥手，手中的丝绢带着浓浓的脂粉味道扑在云电脸上，眼皮一翻道：“云爷不是让姑娘们都滚吗，小可怜也是燕儿楼的姑娘，奴家也是听你的话，让她退下，云爷说话这样颠三倒四不好吧。”
李闲在一旁忍不住想笑，这个云电，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鸨婆这样风尘女子，阅人无数，与云电玩点心思简直再简单不过了。
云电尴尬的看眼李闲，转而扯着鸨婆往远处走了走，凑到耳边低语起来。
李闲和宁无瑕冷眼旁观，李闲道：“无瑕以女儿身出现在青楼，是否觉得很奇怪？”
冪离遮脸的宁无瑕只露出明澈的眼睛，四下里打量着，难得漏出好奇的神情，“的确挺奇怪的，原来这就是青楼，男人们趋之若鹜的地方，可是为什么没有看到多少男人呢？”
李闲笑道：“青楼是夜晚的天堂，这个时候哪里会有男人大摇大摆的进来呀，男人都是道貌岸然的，便是逛青楼也要偷摸来，光明正大的不是破罐子破摔，就是真正豁达洒脱看破世情的，无瑕觉得有几个那样的人呢？”
宁无瑕下意识看眼云电，摇头道：“是啊，云四哥已经算豁达了，也有不能坦然面对的时候，男人的确是虚伪的。”
李闲道：“无瑕打击面有些大了，不过说真的，在这里坦然将自己的身体明码标价的女子，和道貌岸然来销金买醉的男人，后者的确更可耻。”
宁无瑕点头，“真希望这样将人做货物的行当以后都不存在了！”
李闲看着宁无瑕的眼睛道：“把人当货物终归会消失，但古老的****行当，怕是永远都禁绝不了的，无瑕知道吗，人类最早的买卖活动就是从****开始的，这或者就是本性吧。”
宁无瑕没再说话，陷入了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云电总算与鸨婆谈妥，沉着脸走回来，“大人，没问题了，咱们上去见小可怜。”
李闲道：“遇到刁难了？是云四哥你不够坦然了，不要把青楼的女子当成货物，婊子无情才是最无情的说法，不是吗？”
云电点点头，叹道：“属下明白了，其实属下从未那样想过，小可怜还有小环，虽然都是这里出身，可她们的本性反而因之更珍贵和强烈，也是因为这个，属下觉得沈怜姑娘一定也是有苦衷的，那样的女子，冯大庆替她赎身，若她真的是毒害冯大庆的真凶，想来也一定是有原因的！”
李闲点头道：“我也这样想，当然，沈怜是否有问题还另说，目下她只是有疑点，我们以澄清的心态去做一下调查，那就坦然了，走吧。”
云电引路，三人上得二楼，直奔小可怜的房间。
云电轻车熟路，在小可怜门外轻敲两下，小可怜慵懒应声，“进来吧！”
之前堂审胡万生的时候，小可怜是作为证人被传召的，不过那时候小可怜战战兢兢，头都不敢抬，自然也就忍不住李闲就是云电的顶头上司，之后云电与她往来颇多，渐升情意，小可怜对云电也就更没了畏惧，相反，还因为更了解云电惜花的性子，相处中反而强势了些，所以三人走进小可怜房间看到的景象是小可怜横陈床榻，意态懒散，丝毫没有因为云电的到来而有所变化。
“不是不让我们陪吗，又来这里作甚？”和鸨婆如出一辙，小可怜也拿此刁难云电。
云电尴尬的摸摸鼻子，说道：“鸨姐就对我不依不饶，你若也这样边没意思了，找你当然是有事，快起来，见过我家大人。”
小可怜尚未反应过来，“你家大人？谁啊？”猛的意识的时候一下子坐起来，目光带着敬畏的落在李闲脸上，“是…是法曹大人！”
云电道：“除此我家大人还能是谁？”
小可怜赶忙上前，欠身施礼，“小可怜见过大人，怠慢之处，大人恕罪。”
青楼中人，其实也不至于对李闲这等官员过分敬畏，毕竟小可怜也是服侍过胡万生的人，只是李闲在广州声名甚著，而作为他心腹的云电又总在小可怜面前夸耀自家大人如何神奇不可思议，经历过胡万生案的小可怜自然而然就在内心中心中形成了敬畏感，所以亲自面对李闲时她便不可抑制的紧张起来。
李闲自然能感觉到小可怜的心态，笑道：“姑娘莫紧张，我此来只是为了解一些事情，姑娘只需把我当个普通的客人就成。”
小可怜心绪渐渐平静下来，目光落向云电。
云电上前牵住她的手，说道：“大人说的没错，我们是来了解关于沈怜的事情的，你只管把知道的告诉我们就行。”
“沈怜？”小可怜有些愕然，“沈姐姐出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要了解她的事？”
李闲道：“也没什么，是本官想为沈姑娘寻个归宿，所以才了解一下她的过往。”这是他事先想到的托词。
小可怜闻言露出恍然的表情，“奴家明白了，是大人您。”欲言而止，忙道：“大人放心，奴家一定把沈姐姐所有的事情都与大人说清楚，绝不隐瞒一点。”
李闲知道她有所误会，但目的达到也不解释，笑道：“有劳姑娘了。”
(https://www.daowx.cc/bqge3266/2665606.html)
1秒记住笔趣岛：www.daowx.cc。手机版阅读网址：m.dao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