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对策

　　“大人，沈怜姑娘那边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生活十分的单纯简单，只是昨日又去买过一场醉，冯大庆出事后，她好像经常如此，小环还说冯大庆的案子已有定论，沈怜还住在都督府不好，已经开始在外头寻找合适的住处，要搬走了。”

　　与平儿激情过后，小妮子累成一滩烂泥，若照以往李闲也是得睡上一大觉才能补足精神，但潘师正交与他的那服气术虽只刚刚修炼，效果却已经十分明显，激情过后稍微调息一番便立马又精神起来，这与那些刺激潜能精元的做法不同，这服气术透过胸前的金轮不断吸纳外界的能量进入身体，即便平时做别的，这过程也在轻微的进行着，李闲可以预见到，只要这样持续下去，用不多久，他的身体真就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当然，这与武功内力没有丝毫关系，只是身体变得强壮，精力变得无比充沛，但这对李闲来说已经足够了。

　　话说胸前这金轮看来也不普通，并非只是普通黄金工艺品，与造成他穿越的那金轮必然有不寻常的联系，可惜潘师正故弄玄虚，什么都不肯说，只能留待以后想办法套开那老道是的嘴了。

　　便是这样精力足够充沛的情况下，李闲留下平儿独自休息，他则到书房听取返回官舍的**和云电汇报情况，事实上原本在决定去宁道务主政的临水时，李闲便与云氏兄弟几个吩咐了一些事情，主要是对一些人进行监视，李千里那边，王讷那边，沈怜那边，他觉得都有监视的必要，只是随后计划被打乱，云风云雷被他带去冈州，剩下**云电两个留意广州的事，云电主要负责监视沈怜，看看这位昔日的红头牌是否有一样的表现，同时他也有小环这个便利条件在，倒也不虞沈怜怀疑，刚才便是云电把这两日监视沈怜的情况做了一些汇报。

　　监视的时间并不长，李闲也没指望云电真能发现什么，点头道：“继续监视吧，另外就手的话也帮帮沈姑娘，别让她找房子受了委屈。”

　　云电一口应承。

　　李闲又望向**：“云三哥，你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被李闲安排继续与道上人接触，通过绿林的关系调查那个谋杀胡万生的剥皮军的来历，明面上参与调查不方便，另辟蹊径总是可以的。

　　**道：“大人，那个士兵姓滕，叫什么不是很清楚，因为光头的特点，一般都被人喊做光头滕，早些年在绿林道上混过，后来屯门水师募兵，他是第一批加入水师步军的，一直都是在杨雄手底下做事，杨雄为人胆小怕死，光头滕却是一根筋，悍不畏死，又听话，很得杨雄的信任，这次突然发疯斩杀胡万生，杨雄推脱是中了邪，他这做上官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目下王讷那边紧咬住这件事不松口，想尽办法要把光头滕以及杨雄与李千里联系到一起，听说已经查到光头滕死前在永福斋去了一大笔钱，而存钱进去的正是李千里的小舅子慕容斯人，现下慕容斯人已经被缉拿，王讷一干人正日夜审讯，要他交代指使光头滕杀害胡万生的是李千里，李义珣那边又交代李千里知晓他的身份，目下李千里可谓是四面楚歌，危如累卵，随时都可能被捉拿定案的！”

　　对李千里可能会遭遇的境况李闲在胡万生刚死便已经想到了，李义珣的供词就足够李千里焦头烂额，现在又有慕容斯人与光头滕有金钱往来这个新线索，李千里可谓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对此李闲是不会有丝毫同情的，李千里和慕容斯人那等人，千刀万剐都不值得同情，只是这当中绝不简单，胡万生被杀，矛头随即便指向李千里，明眼人都知道，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针对李千里做的套，会是谁呢？

　　“慕容斯人对与光头滕有金钱往来的事情怎么交代的？”目下王讷那边的审问暂时保密，不过**透过道上的行会组织，对案情进展还是有了解的。

　　“听说慕容斯人坚决不承认，还说是有人陷害他，可惜陷害他的人就是审问他的人，便是再喊冤也是徒劳了！”**的声音透着不掩饰的冰冷。

　　李闲知道云家老三为人冷峻，但实际心肠火热，对慕容斯人、李千里一干人的恶行，早便深恶痛绝，而且显然，**也认为对李千里设局的正是王讷一伙人。

　　云电也道：“倒是王讷这些人难得使出这样的手段，与他们素日标榜的清流正统大相径庭，估计李千里也是没想到会如此才大意上当吧！”

　　李闲道：“我也倾向于是王讷对李千里布的局，这似乎是很明显的，只是这其中还是有几处很明显的疑点，一个就是王讷怎么能够驱使隶属剥皮军的光头滕，其斩杀胡万里后，当场自尽，已经是死士的作风，还有口诵的法天社口号又是怎么回事，这都有待调查，这件事我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云电道：“大人，会不会那个光头滕是故意用法天社的口号误导咱们，好让咱们不去与王讷联系到一处？”

　　李闲道：“是有这个可能，可如果这件事真是王讷指使，以他的老谋深算便应该知道这样转移注意力用处不大，这种手段不过是下策而已。”

　　**道：“大人的意思难道是说幕后的指使不是王讷？”

　　李闲又摇头道：“王讷脱不得干系是毋庸置疑的，不然哪里会这么巧合，胡万生刚刚转交，便被斩杀，这简直就是量身定做的一次谋杀，可要说是王讷，有些事情又着实解释不通，唉，若是我可以光明正大调查一下这案子就好了。”

　　**和云电被李闲自相矛盾的言论弄的一头雾水。

　　李闲将两人的反应收入眼底，莞尔道：“是我过于敏感了，总之光头滕的案子直接插手是不能了，云三哥，还得劳烦你继续悄悄调查与他相关的一些事情，首要便要证明他是否真的与法天社有关系。”

　　**点头，说道：“大人放心，属下定把这个光头滕查个一清二楚。另外，黑市那边也有骆驼蓬子的消息了，这几日应该便会送到，属下先与大人通禀一声。”

　　李闲对此倒不觉意外，骆驼蓬子毕竟不是什么珍惜的东西，只要有心去找，弄到手只是早晚而已，说道：“很好，骆驼蓬子到手便可将冯大庆一案做最后的验证，希望一切都只是我的多心。”

　　云电则道：“其实胡万生都已经死了，大人又何必执着于那几处疑点呢？就算胡万生不是毒疯冯大庆的真凶，也活不过来了，咱们又何必为那样一个人翻案。”

　　其实不光云电如此想，除了李闲，他身边也只有宁无瑕对他坚持调查胡万生案的几个疑点表示支持，其余人都觉得胡万生那等人，真就是被冤枉了也死有余辜，不过李闲也不强求他们理解自己，冲云电笑道：“就当是我的一点坚持吧，一个案子但凡有疑点都应该查清楚，胡万生被冤枉了没关系，可若是其他的案子也如此轻忽，可能便要冤枉无辜的人了，云四哥以为呢？”

　　云电无言以对，发自由衷道：“这天下的官员若都如大人一般，那便不可能会发生冤案错案了。”

　　李闲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好了，莫要拍我马屁了，沈怜那边你盯紧了，记住，那个小环也不要与她说实话，别让她们发现我们的怀疑。”

　　云电点头，忍不住道：“只是大人，沈怜姑娘那边到底有什么地方让您怀疑呢，属下觉得她们两个弱女子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啊？”

　　这个疑问李闲却是无法明言，对沈怜的怀疑除了一些只有他注意到的蛛丝马迹外，再就是出于直觉，两者都不足以对外人道，只得道：“云四哥就莫问了，总之就是仔细监视，莫放过一点可疑之处，就当是我喜欢上沈姑娘，让你调查她的一切喜好特点吧。”

　　**和云电听他如此说都露出古怪的表情。

　　李闲道：“你们够了啊，我对沈怜真的没有其他想法的。”

　　**云电猛点头，云电道：“大人放心，属下定把沈姑娘监视的牢牢的，若有其他男人接触她，一定第一时间通知大人。”

　　李闲被打败，无奈道：“随你们怎么想吧，总之这些事情办好就是了。”

　　**云电憋着笑应声，与李闲一番谈话这才告一段落。

　　时间其实已经进入了晚上，夜色笼罩下的广州正隐隐翻滚着莫名的暗流。

　　宵禁的街道上没有行人，只有一队队士兵分散开到处巡查着，仔细看为首的却是一个俊朗英气的青年，正是勿部昕。

　　“仔细查看每一个商家的匾额，凡是与裴记有联系的都标记下来，明天集中进行排查！”

　　来自番禺军府的军士昂然应声。

　　这个晚上，番禺军府出动了近百士兵在勿部昕的指挥下，逐一查找广州城内与裴记相关的店铺。

　　而在广府大牢，针对慕容斯人的疲劳轰炸审讯在王讷、王立本和马连怀的主导下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慕容斯人，你为什么给光头滕那么一大笔钱，是不是李千里让你收买他杀害胡万生？”

　　“李义珣被胡万生藏匿家中，好生供养，是奉了李千里的命令，这一点你一定知道吧？”

　　“你只要把这些交代清楚，我们可以确保你的家人平安无事，不受牵连，若不然，只凭你与光头滕有金钱往来，我们便可据此定你得罪，你难道想把胡万生被杀的罪名独自揽上身吗！”

　　片刻不得休息、疲惫不堪的慕容斯人眼神都是木然的，干裂的嘴唇翕张着，想说话但内心仅余的理智又提醒他不能交代，真交代了什么都完了！

　　最后的拉锯战便在茫茫夜色中上演着，慕容斯人什么时候会崩溃招供？王讷等人什么时候可以名正言顺拿下李千里？似乎不久之后都可以见分晓了！

　　而在广州郊外富丽奢华的市舶司府中，堂堂广州文官序列的第二号人物，龙子凤孙广州别驾李千里正面色仓皇的跪倒在地，声音急迫的哀求道：“杨老，郭大人，薛大人，你们得帮帮下官呢！内弟被王讷抓走，李义珣又交代我知晓他的身份，一旦这案子坐实，下官就完了啊，几位大人，你们得救救下官呢！”

　　杨重隽照旧坐在躺椅里，闭目如睡，郭霸、薛曜则分作两旁的椅子，郭霸神色悠闲，似乎李千里的结局与他没有丝毫的影响，薛曜则有些于心不忍的表现，眼神看看杨重隽，又看看郭霸，想说话，终归还是咽了回去，这次南选虽说他是正牌南选使，可真正要做什么决断，他还不如堂侄薛儆更有发言权。

　　至于薛儆则是面色阴冷的站在李千里面前，恨恨的道：“你那个小舅子能坚持多久？你有没有数？”

　　李千里仰起头，惶然道：“内弟是断然不会出卖下官的，他很清楚他的荣华富贵都是下官给的，下官只是担心王讷他们不择手段，那下官的内弟怕也坚持不住啊！”

　　薛儆仿佛听到什么好笑之极的事情，冷冷道：“因为荣华富贵他便不会出卖你，这么说，你若是被抓进去，因为荣华富贵也不会出卖我们喽，当然，若是对方不择手段，就不好说了，是不是？”

　　李千里身子一颤，“薛典签误会了，下官便是死也不会出卖杨老和殿下他们分毫的，便是下官不能幸免，那一切也都是下官做得，与其他人无干，下官是有这样的决心的！”

　　薛儆冷笑不语，睡着一般的杨重隽和神态悠闲地郭霸两人脸上却都不经意浮现一抹嘲讽之色，一闪而逝。

　　这些都被薛曜看在眼里，心下不禁有种兔死狐悲的悲凉感，倒不是觉得杨重隽一伙人不会帮李千里，而是这些人相互之间其实没有丝毫的信任，在他们眼里，唯一相信的东西只有利益而已。

　　“薛典签，”杨重隽幽幽开口，“别驾大人在生意上出了不少的力，他那个小舅子慕容斯人是咱们最好的幌子，最要紧的是一些重要的账簿他那边都会有备份，这样吧，让别驾大人说服他那小舅子把账簿交出来，毁掉，咱们再想办法保住别驾大人，总归要给他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郭大人，您的意下如何啊？”

　　郭霸笑道：“杨老持重之言，郭某完全赞同。”

　　李千里闻言浑身颤抖道：“两位大人，难道你们是要李某放弃广州的一切，重新开始不成？”

　　官位坐到他这个程度，早就习惯了高高在上、前呼后拥，若放弃一切重新开始，让人如何能接受的了啊！

　　薛儆毫不掩饰的讥讽道：“怎么，难道李大人不满意这方案，如此的话，不如你来说说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我等洗耳恭听。”

　　李千里看到薛儆眼神冰冷的看着自己，这个年轻人的冷酷和暴虐他是了解的，若忤逆他，说不得就会被彻底舍弃，可若是放弃一切重新开始，那与被彻底舍弃又有什么不同呢！

　　如此想着李千里发狠的道：“薛典签，几位大人，下官虽不才，可以往在生意上也是尽心尽力，若你们真就打算这样打发下官，那下官只好豁出去让我那内弟交出账簿，想来陆元方很乐意看到这样一本牵涉到定王和公主殿下的账簿，后果如何，几位斟酌就是了。”

　　薛儆一怔，反应过来，险些咆哮，“李千里，你敢威胁我们！”

　　李千里色厉内荏，迎向薛儆道：“李某不敢，只是形势所逼，不得不如此！杨老、郭大人是明白李某的，不是吗！”

　　杨重隽没有言语，只是冲郭霸点点头，便又躺回椅子里，闭目养神。

　　郭霸微微摇头，终于起身，来到李千里身旁将其搀起，又一一将他衣襟下摆的灰尘拍掉，笑道：“李大人反应过激了，都是同道中人，我们怎么会就这样舍弃你呢？我们的意思是李大人应该主动把李义珣这件事上表向女皇帝自陈请罪，争取宽大处理。”

　　李千里闻言道：“主动承认罪行？那李某不是自寻死路吗！”

　　薛儆想说话，郭霸适时拦住他，冲李千里笑道：“李大人妄自菲薄了，郭某深得皇帝陛下信重，对于大人在陛下心中的观感再清楚不过，大人难道忘了，您这千里之名还是皇帝陛下亲自所赐，李义珣这事或许陛下会有所不满，但只要大人坦诚以陈，衷心请罪，倒是公主和定王殿下再从中周旋，所受的处罚最多是降职斥责，那之后咱们只要再择机进献祥瑞宝物，便可重新赢得陛下欢心，一场危机不也就迎刃而解了吗！”

　　李千里听得脸色一阵变幻，说道：“郭大人说的是真的？公主和定王殿下真的会为李某说好话？”

　　郭霸拍拍他的肩膀，“李大人莫忘了，公主殿下可也是李唐宗室，难道她真就会坐视大人获罪而无动于衷吗！”

　　李千里眼前闪过一个方颔高额的女子的形象，那女子威严但不失亲切的眼神仿佛一下子射进了他的心里，他喃喃道：“对，公主殿下也是宗室，她不会见死不救的，不会的。”

　　郭霸眼神闪烁，趁热打铁道：“李大人，是否有决定了？”

　　李千里醒过神，一咬牙道：“好，就依几位大人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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