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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连环计谋欲不休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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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音惊讶的看着太子的眼神,“太子的意思是?”

  “我知道一定不是你们蓄意害我的,是谁我也不知道,舅姥爷他们不告诉我,只是让我顺手推舟,故意将太嬷嬷赏赐的不落夹让三阿哥抢去。”太子眼神中飘过厌恶。

  落霜震惊的与岚音两两相望,

  “我要去告诉皇阿玛,皇阿玛只要问舅姥爷一定会真相大白的。”太子的眼中闪着激动的目光看着岚音那双像极了皇额娘的双眼。

  每每听到大阿哥炫耀钟粹宫的额娘时,自己都会去坤宁宫偷偷的哭泣,倘若皇额娘要活着,该有多好?时时有皇额娘护着,不必日夜忧虑。

  良贵人那柔柔的眼神,好似皇额娘啊。

  太子打定了去乾清宫的主意。

  “万万不可。”岚音急忙阻拦道。

  瞧着太子瘦弱的身子,岚音想起毓庆宫太子生病时的情景。

  本是天真无邪的孩子,却从小背着家国天下的重担,又要时刻提防着见不得光的暗刀剑影,多累、多苦、多难。

  而赫舍里家为了守住这份荣耀,又是多么惊心动魄。

  如果因自己而将一切转到明处,必会引来朝中动荡,怎能令皇上烦忧?

  岚音轻轻抚着太子的卷边衣袖,“对谁都不要讲,快些回去吧,太子的心意,我都记在心中。”

  太子皱着眉头,“皇阿玛自幼便告诫我,当皇上并不能随心所欲,皇上亦有难处,就如当年皇阿玛不能去救汤老师,不能去救苏克萨哈一般。

  如今皇阿玛为服众人,怎能刻意偏袒良贵人和落霜姑姑?这大牢里实在凶险啊。”

  岚音虽未句句看清,却也知晓太子的意思,皇上不能偏袒自己,更何况自己已经不是皇上心中的岚儿,而是长春宫内无依无靠的良贵人。

  “快些回吧,莫让有心之人惦记了。”岚音担心太子的安危。

  “到底为何不让我告知皇阿玛啊?”太子实在不解?如今只要自己告知皇阿玛,良贵人和落霜姑姑岂不洗脱嫌疑了?落霜姑姑怎能受苦?

  岚音心中感激,如若皇上知晓,势必会迁出赫舍里家在宫中的暗人,皇上岂能不防?又怎能安心?如若悉数拔掉,那太子又如何生存?

  “太子殿下万万不要去乾清宫啊,奴婢和主子谢过太子殿下了,”落霜知晓,天下初定,如今是皇上最为豁达轻松的时候,南边还不稳定,怎能再次政局不稳?

  太子终是放弃了念想,低着头,从怀中掏出油纸包,放到岚音手里。

  “那我便不留了,过几日再来看你们。”太子憨憨的笑着,脸色挂着笑意。

  只有和良贵人在一起时,自己才感到最为轻松。

  “嗯。”岚音看着太子离去的背影,缓缓打开油纸包,里面是几块夹着核桃仁儿的桃花酥饼。

  “还是个孩子。”岚音自言自语,

  “不单单是个孩子,那是将来的一国之君啊。”落霜叹着,“孝诚皇后生下太子,血崩而亡,当值三藩造反,察哈尔部叛乱,国之危急,皇上才不得已立下太子储君,以求大清福缘昌盛,源远流长啊。”

  岚音浅然,记得察哈尔部叛乱的那年,四处征兵,额娘便病了,而第二年察哈尔部兵败,通告天下时,额娘不久便撒手人寰了。

  “他是个好皇帝。”岚音自言自语,没有吐出口的话语,他不仅是难得的好皇帝,也是值得任何女子去爱的皇帝。

  “主子睡吧,”落霜惆怅的安抚道。

  昏昏沉沉的岚音疲惫万分,很快便进入了梦境,梦中又见到了额娘,微笑着向自己招手,自己却喊不出,摸不到,着急的喊了出来,却已经醒了,一场空梦而已。

  接连二十余日,悄然无声。

  落霜的手仍然渗着血水,不见好转,甚至浑身发热,胡言乱语,岚音又要来了止血和退热的草药,心疼照顾着落霜,折腾了几夜,落霜才有所好转,但双手已经出了脓水,渗入了骨内,恐要落下病根儿,一生疼痛啊。

  这些天,裕亲王安排的宫人,每日都准时送来可口的膳食。

  但牢中的衙役和看守嬷嬷对岚音的态度却悄悄改变着,不似以往那般殷勤,还时刻勒索着好处,岚音为给落霜求得热水,已经将头上的嵌着玉石的蜻蜓簪子给了看守嬷嬷。

  “势利小人。”落霜恨恨的讲道。

  宫人定是认准了良贵人失宠没命,而故意冷落欺凌,借机敲诈的。

  都是随风倒的野草。

  “落霜你的手?”岚音见落霜的手日益红肿,伤口狰狞。

  “无碍。”落霜忍着疼痛,想着这大牢阴暗潮湿,伤口一定不易愈合。

  “不知外面何等天地了。”岚音想到那雕栏玉砌的紫禁城,心中积着思念。

  那九五之尊的皇上,夜夜暖玉在怀,定是忘了自己吧,景仁宫那夜的诀别,彻底击碎了两人之间所有的情谊。

  “请落霜姑娘去大堂。”衙役和看守嬷嬷高呼着,前来提人。

  岚音见状,急忙挡在落霜前面,“不要带她走,她什么也不知道,带我走。”

  “主子。”落霜哭道,“让奴婢去吧。”

  “主理事大人有命,小的可不敢违抗。”衙役虽弓着腰,却没有前几日的恭敬。

  岚音的态度极其坚决,看守嬷嬷没有办法,又不敢多加阻拦,只能将岚音和落霜一同带走。

  大堂之上,主理事大人颇为踌躇,这差事几乎愁死了自己,各府的话都带到了,都是自己惹不起的主儿,只能在落霜身上下手了。

  裕亲王却只有一句话,务必要还良贵人清白!这难道是皇上的意思?

  本是皇上家后院之事,自己怎能插手呢?

  主理事疑虑的盘算着。

  主理事故意缓和了时日,见太皇太后和皇上都没有过问插手此事,便仗着胆儿,依计处理吧。

  “微臣拜见良贵人。”主理事微微躬身。

  “起吧,不知大人独独叫了落霜过来,是还要动刑吗?”岚音伶牙俐齿,

  “请良贵人息怒,下官也是秉公办理。”主理事摆着官腔,“如今人证已死,物证确凿,良贵人与落霜姑姑仍不认罪?又提不出任何线索?下官只能……”

  “不是我们所为,焉能认罪?难道大人还想屈打成招吗?”岚音痛斥。

  “良贵人所言差矣啊,如若是旁人,此案早已完结,如今微臣已经是网开一面了。”主理事圆滑至极。

  岚音气恼的盯着洋洋自得的主理事。

  “落霜,本官问你,到底是不是你用金稞子贿赂御膳房的赵嬷嬷和春喜,谋害太子,以求盛宠?”主理事拍着桌上的惊堂木,避过了岚音的愤怒眼神。

  “不是,请大人明察,良主子和奴婢都是受人陷害,绝无害太子之意啊。”落霜重复着话语,拒不认罪。

  “人证物证俱在,却不认罪?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来人,重打落霜二十大板。”主理事面带寒意。

  “难道这便是大人口中的执法严明?”岚音盯着主理事面前四个装着花色竹签的签筒,上面分别篆刻着执法严明四个大字。

  “良贵人身为皇上亲眷,更应该以遵从王法为表率,下官只是秉公办事。”主理事威风站立,重重投下四根黑头签。

  衙役们立刻将落霜架起,重重的打了下去。

  岚音怒瞪着双眼,扑了落霜身上,挡住了那灌着半下子铅沙的板子。

  “主子,你快走啊。”落霜有气无力的喊道。

  板子重重的打在岚音身上,一道道血痕,疼在身,痛在心,难道皇上真的不顾自己了?

  还有他,总是在危难时候出手相助的裕亲王到底在哪里?

  真应了额娘那句话,不该进宫啊。

  岚音咬着牙,挺着落下板子的疼痛。

  “招是不招?”主理事追问道。

  “良主子是一宫之主,你竟敢动用私刑,皇上不会放过你的。”落霜骂道。

  “住手,主理事,对宫里的娘娘动用私刑,你不想活了?”一声怒斥,一大一小的海水江崖衣襟浮动。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裕亲王吉祥。”众人震惊的跪地行礼。

  主理事暗道不好,哆嗦着跪在地上,三叩九拜着。

  太子慢慢扶起虚弱的岚音,“良贵人可好?”

  岚音望着那双稚嫩的双眸,恢复着知觉。

  随行的崔公公也早已扶起了地上的落霜。

  “此案虽人证、物证俱在,但又有诸多疑点,你不去查验其他,只顾逼问,谁给你的胆子,竟敢私自用刑?”裕亲王福全知晓各宫的娘娘定不会放过这次绝好的机会,早就暗中警戒过主理事。

  但也知晓为官之道,落霜必定受苦,特命乳娘兰嬷嬷送去了衣物和草药。

  谁知,今日一来,便看到如此的局面。

  真是低估了各宫娘娘的势力。

  “裕亲王恕罪,裕亲王恕罪啊,下官哪敢对良贵人动刑,是良贵人扑上去的,下官还没来得及派人拉开,太子殿下和裕亲王便到了。”主理事头上冒着热汗。

  “裕亲王明察啊,主子本就身子柔弱,怎能禁得住板子,主子已经生生挨了五个大板了,主理事并未想拉开主子啊。”落霜跪在地上,痛心疾首。

  岚音的耳边似乎听到了落霜的哭声,微抬着手,终是垂下。

  “良贵人。”

  “主子。”

  “传太医。”

  声声喊声,乱作一团,裕亲王心急的抱起地上的岚音走入内堂。

  眼中的那份焦灼和疼惜尽落主理事和崔公公的眼中。

  大堂审案时,案桌上有四个签筒,每个签筒上写一个字,合起来就是“执法严明”。其中,“执”字签筒里插的是一大把捕捉签,其他三个签筒里插的竹签分别为白头签、黑头签和红头签。白头签每签一板,黑头签每签五板,红头签每签十板。这是有花样的哦,板子有重有轻噢。一个签筒正好是量一斗米的容器,一只竹签也恰恰是一尺长,如果因缺斤少尺而发生争议,就会用这两件东西作为衡量和评判的依据。谢颜大的捧场。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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