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开天前的古地

　　清风徐徐，裹挟着子辰和清无，在边荒世界中飘飘摇摇，不知归处。

　　子辰很享受和清无在一起的时光，不时和她说几句话，倒是悠然自得，恨不得时光停滞，永远停留在这一瞬。

　　可是，清风始终没有停留，在边荒世界中游荡了不知多久，清无法力渐渐消耗，难以为继。

　　头顶的法宝依然在发光，只是很虚淡了。清无脸色苍白，拼命压榨出最后的法力。

　　子辰默不作声，将自己体内存留不多的法力也全部渡入清无体内。

　　“你走吧，这清风应该拦不住你。”他轻声说道，语气中没有丝毫迟疑。

　　清无轻轻摇摇头，说道：“如果真到那一刻，我也就不是我了。”

　　她意有所指。这清风威力极大，便是她借助头顶法器，也难以逃脱。只是子辰知道她极为强大，还心存幻想，希望她能够逃离。

　　子辰轻轻抱紧她的腰肢，清理着自己所有的宝物。想着真到那一刻，便是拼上自己性命，所有宝物，也要让清无逃出去，保住她的性命。

　　他有柳树枝条，有圣人遗骸仙露湖。大不了全都抛出去，总能够给清无争取一线生机。

　　清风飘飘渺渺，在虚空中自在得吹拂，不知到了哪里。前面出现一片溢着神霞的雾霭，像是一堵墙一般，挡住了清风去路。

　　雾霭翻腾，就像是初次进入边荒世界的那片雾霭一般。只不过，终究有不同之处，并不是同一片。

　　清风吹进了雾霭中，那里神光闪耀，雾气翻腾。清风吹乱了雾霭神霞，但却不能真正将这片雾气冲走。

　　它吹进了雾气中，随后，便被雾气消弭，散于虚无。它之前卷过很多地方，不知毁灭了多少大陆神山。那些无法毁灭的，都夹杂在其中。此时，全都稀里哗啦掉在雾霭中，包括子辰和清无。

　　这些雾霭比边荒世界外的雾霭还要恐怖，清无撑起仙光，以法宝护身，向着雾霭深处走去。

　　子辰伸手一卷，将那些掉落在此处的神物收起。两人互相搀扶，一起走进雾霭深处。

　　另一边的世界中依然有清风残余，相比起来，还是这片雾霭中更为安全。

　　雾霭泛着神光，各种彩霞交相辉映，像是无数冰晶堆积而成。

　　“这些雾霭，是世界碎片组成。应该是曾经破碎的宇宙，每一寸都可能蕴含无限空间。”清无轻声说道。

　　子辰想起在咫尺天涯之地，仙露湖残留的烙印中，盘古大神和其余几个生灵大战，将宇宙打得崩碎，成为混沌世界。

　　难道，这里是那处大战的遗迹吗？来自开天之前的世界。

　　两人不断前进，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法力耗尽之前，走出了这片神秘的雾霭，来到了一处古地中。

　　这里满目荒凉，一派残破景象。大陆崩裂，神山炸碎。虚空中都是碎裂的大石和古物。有些地方，依然有未曾干涸的血迹残留。

　　虚空中有先天灵气和混沌灵气在飘荡，可以想象，在开天之前，世界还未退化，天地间到处都是这两种灵气，能造就多少强大的神魔？

　　那应该是无比璀璨的世界，繁盛无比，远比现在要波澜壮阔的多。

　　抬头看去，远处虚空破碎，依然有混沌气在飘荡。那是曾经盘古大战后所留，到如今还未平复。

　　子辰和清无心中一松，清无收了法宝，两人盘坐虚空中，开始恢复法力，休养伤势。

　　这里看起来要比边荒世界中平静许多，更加安全。两人在周围布下阵法，安静打坐。虚空中的灵气汇聚而来，将两人淹没。

　　两人都伤势极重，尤其是子辰，体内仙血都几乎流尽。仙躯干枯，没有光泽。

　　随着法力渐渐恢复，他的起色好了起来。一直到数十年后，两人才相继醒来。

　　子辰看了清无一眼，取出一枚大劫天，对着清无示意。

　　清无也取出一枚，两人上次没有借助大劫天修行。此时有了机会，也想更进一步。便服下了大劫天，在那缕造化灵机的帮助下，蜕变元神。

　　两人陷入了悟道境中，体内有道音隆隆，好像有神魔在讲述一篇绝世经文。只不过，清无体内的大道天音更加精彩纷呈，在身边形成异象。无数大道之花绽开，有神魔真仙盘坐大道之花上，和大道相合。

　　子辰体内虽然也有道音，但相比清无，就要暗淡的多，而且断断续续。但是，在清无体内天音的笼罩下，让他也体会到了好处。道法领悟更加透彻，就是修行道路，也明悟了很多。

　　清无曾对他说，他现在的主要缺点，就是没有系统学过修行，也无传承，一切都靠自己摸索。走了太多弯路，留下很多缺憾瑕疵，不能完全挖掘出自己的潜力。

　　但是，子辰本是散修，更是后天种族，一切都很无可奈何。重玄有八九玄功，千千有天魔功法。就算金乌三人，也是神兽后裔，自有种族传承。

　　他一路走来，全都是靠自己的领悟。能够走到这一步，成为三界中最强天骄之一，实在是极为艰难。

　　两年后，天劫降临。在这片开天前的古地，天劫尤其恐怖，远比重玄等人遇到的骇人许多。

　　两人冲入劫光中，纵横冲击。两人状态都在巅峰，伤势尽复之后，战力更上一层楼。那些劫光与境界相关，与本人领悟的道法相关。生灵越强大，天劫也越强。

　　最终，两人击散劫光，相视一笑。

　　“这里是开天前的世界，不知隐藏着什么秘密。不如，一起看一看，也许会有收获。”子辰建议道，心中自然无比渴望清无答应。

　　若是离开这里，回到三界中，清无就要离去。

　　“我也很好奇。据说盘古从混沌中诞生，随后开天辟地。但是，按照你所说，盘古开天之前，也曾有世界存在，到底是怎么回事。”清无点头说道。

　　子辰心中一喜，说道：“按照仙露圣人留下的烙印，盘古是这一界的天道之子，是天道孕育的代言人，守护这一界的平安。”

　　他指着头顶说道：“三界之外，还有三十三重天。每一层天，都有一位天道之子。这一界曾经毁灭过，但其余三十三重天，可一直存在。也许在那里可以知道真相。”

　　清无摇头道：“要想闯荡三十三重天，至少要圣人境界，才能打开世界通道。现在还很遥远呢。”

　　“我们总是以三界称呼我们知道的世界，可是，三界真的只是一个世界吗？”子辰说道。

　　三界，是指天地人三界。

　　人界代表三千界，由无数单独的世界组成。

　　地界，代表地仙界以及地府。事实上，地仙界和地府并不在一起。甚至，中间还隔着三千界。可是，自古以来，地仙界和地府就总是被联系在一起，甚至合称地界。这也是一件极为奇诡的事，只不过万古以来，众人都已习惯了。

　　天界便是指子辰飞升之后的世界，也是三界中最强大的一界。无数修士突破仙人境界后，都会飞升到天界中，继续修行。

　　清无知道子辰心中所想，说道：“你是说，三界其实是三个世界，代表三重天。事实上，总共是三十六重天？”

　　子辰点点头，说道：“这是我的猜测，但也有可能啊。”

　　两人谈论着，在虚空中行走。那一战之后，世界破碎。这片古地也被打得残破，隐藏在开天之后所留的边荒世界之后，亿万年也不曾有人来过。

　　虚空中一片死寂，子辰和清无行走其中，入目所见都是残破的废墟。没有完整的大陆神山，也没有一个生灵。

　　两人逐渐深入，一边修行，一边游历，一走就是上百年。

　　前面，有一块碎石漂浮。那应该是曾经的一座神山山顶，只是被打碎了。

　　神山早已没有了光泽，没有了神性灵根，也没有仙气萦绕。在上面，一座残破的古神庙落满尘埃，只剩下几片瓦砾，半堵石墙。

　　子辰和清无靠近神庙，便感觉有一种绝世凌厉的气息扑面而来。即使只是稍稍感应，就被这种气息冲击得内息混乱，元神萎靡，不由咳出血来。

　　是在古神庙的断裂处，留下了那位曾经打碎神山，斩裂神庙的存在的气息。

　　那位存在一式斩断神庙，以及下方的神山，但是，残留的气息经过世界破碎，经过混沌开辟，经过亿万年的沧海桑田，依然不朽不灭。

　　这是怎样的恐怖生灵，便是三界中的那几个圣人，也不曾有这般耸人听闻的传说。

　　“难道是盘古？”子辰压制住体内沸腾的气血，和清无避开足够远，才说道。

　　两人眼中满是惊骇，觉得真是遇到了神话一般。纵然他们本身就是别人眼中的神话。

　　两人不知究竟，又在周围寻找许久，找到了和那神山同源的一块碎石。

　　那是一块石碑，上面残留着几个字符，即便在岁月中有些模糊，依然可以辨别。

　　正面有一个道文，两人看了半天，清无轻轻说：“是个‘黄’字。”

　　下方也有道文，只是已经破碎，只剩一半残留。清无轻轻拂过这半个道文，说道：“应该是个‘中’字。”

　　话一出口，两人便有所觉，异口同声道：“黄中李。”

　　黄中李，三界传说中，乃是先天十大灵根之一。相传，它曾被西王母掌控。后来，西王母隐退，世人便再也不曾听过黄中李之名。

　　它万年开花，万年结果，再过万年才成熟。三万年也只才得九个果子，极为珍贵。

　　而花果之上，皆有“黄中”二字，所以被称为黄中李。

　　两人翻过石碑，在背面又看到几个字符，很是潦草，应该是仓促写就。

　　依然是道文，相传道文是那些先天神魔的通用文字，蕴含大道真意。后来的文字都是从这些道文演化而来，不断简化，早已失了道韵。

　　字符残缺不全，第一列只剩三个字，清无轻轻念道：“老真仙。”

　　“老真仙？”子辰奇怪道。

　　第二列有数个字符，清无接着念道：“天魔，欲夺。”

　　后面又没有了下文，两人对视一眼，子辰猜测道：“应该是天魔想要抢夺三界什么东西。”

　　他皱眉细想，疑惑道：“三界修士渡劫时，都会有天魔下界，作为元神劫难。可是，这里的天魔，是指什么呢？”

　　两人想不出究竟，继续看向石碑，在第三列还残余有几个字符，清无念道：“欲死战之。”

　　“这一句，应该是说，黄中李想要和那些入侵的敌人死战到底。”子辰说道。

　　石碑上，再无其余文字。子辰猜测道：“按照石碑上的意思，也许是黄中李前辈前去参加大战，结果身死道消。残躯化成一株灵根，便是三界中的那株黄中李？”

　　清无点点头，说道：“这样可以说得通。那三界中其余的仙根，是否也有相同的来历？尤其是传说中的先天十大灵根，有些分明并不是很强大，却位列十大之中。”

　　“先天灵根应该有一些自然生成，但应该还有其余灵根，也像黄中李一般，是开天前的世界陨落的神魔残躯所化。”子辰说道。

　　“那些先天神魔，是否全都是天地自然孕育？也有可能是开天前的神魔，所留下的最后的痕迹。”清无道。

　　子辰点点头，又看向石碑最开始的地方，指着那“老真仙”三个字，说道：“这也许是一个人名，但为何叫老真仙？也许只是名字的一部分。”

　　清无笑道：“也许是叫不老真仙，也说不定。”

　　子辰看着清无，说道：“如果真是叫不老真仙，我猜一定是女人。如果是男人，会叫老顽童。”

　　清无瞪他一眼，随后说道：“只是不知，是敌人还是什么。最大的可能，便是和天魔一般，是入侵者。”

　　两人没有头绪，子辰摇头道：“也不知三界有什么东西，能够惹得引发这场大战。连世界都被打得毁灭了，盘古也因为开天而身陨。”

　　无论是什么，一定非常珍贵，足以引得和盘古同级的生灵抢夺了。

　　想到这里，子辰说道：“按照仙露湖中的烙印，对手是混沌中的神魔，还有天道兽。都是可以和盘古大战的生灵。”

　　清无摇摇头，说道：“也有可能，是其余三十三重天的天道之子。”

　　子辰悚然一惊，说道：“如果是这样，那件东西若是还在三界之中，三界依然很危险。”

　　子辰皱皱眉，三界是他栖身之所，也是长大修道的地方。自己的好友，还有所有的记忆，都在这里，自然不能允许被打碎。

　　他将手中的石碑收起，摇头道：“想这些还太远，现在最重要的，是提高修为，将来才有可能抵御强敌。”

　　两人回到神庙附近，那里落满尘埃，也没有仙雾神光，子辰却不敢大意。

　　这里曾是黄中李的道场，后来在战斗中被打碎。也不知是对手所为，还是战友无意间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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