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君臣夜谈
檐牙高啄、红墙绿瓦，一轮明月高悬使原本静谧的宫殿增添几丝肃杀。浩涵就很不喜欢此刻在枯树上鸣叫的乌鸦，遣人多次驱赶却总不得其法。于是那一声声丧鸦声，在这偌大的宫殿传荡的特别悠远、冷漠。
浩涵背着双手，看着天边的月轮。“一年之前也是这样的夜晚。”
堆垒下意思的看了看身子旁边空着的座椅，堆垒从他肺叶最深处呼出一口浊气“他自然也有过分之处。”
五方之主猛然转身直赫赫看向这个身着白袍。若非日间见得他飒爽英姿，定会以为他是那手无缚鸡之力，整日摇伞赋歌的文弱书生，脱口而出道“同朝为官，就算侩臻有不对的地方......”
堆垒咂嘴，阴鸷的眼神一眯“所以主上的意思是，将这上一朝、倚老卖老、德高望重掌握着五方绝大部分实权的元老连根拔除？”
浩涵张了张嘴，被堆垒这句话堵地无言以对。颓然的坐回龙椅，用拇指摩挲着龙椅上雕刻的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已经五年了，朕坐在这位置上已经五年了啊！”
在这种情况下，堆垒立马从哪座椅上站了起来，对着上方浩涵跪拜道“还请主上，再忍耐些时日，此次北伐钟勇军时刻冲锋在第一线，损失颇为严重。而经此一役，军队中也涌出不少年轻，可有作为的将领。”
浩涵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五年，才过去五年而已。朕耗费得起，反倒是简雍老贼，一个侩臻便让他露出了马脚。”磕跪在下方的堆垒，偷眼看去。此时的五方之主，脸上哪里还有半点颓势，此刻他的眼中是有万千沟壑，是有千军万马。
浩涵将堆垒扶起后，淡淡说道“且不说这等烦心事了，此次征战图俊儿可有什么比较好玩的事儿？”
在浩涵喊出堆垒的小名之后，整个宫殿之中的气氛顿时一变。甚至连那聒噪不止的黑鸦也不知飞往何方而去。
“好玩的，臣倒并未听闻，不过倒有几桩颇为在意的事。”
“哦！说来听听。”
“在禀呈的奏章中，臣有提及青空一役。”
浩涵舔了舔嘴唇，点了点头“世人都以为，你这一站是敬佩楚正候，才放走青空三十万民众。是想招降楚正候，可是”岂料说到一半浩涵话锋一转“只有朕知晓，这是完全是你借以在军中提高自己的威信。”
堆垒在听闻此言后，“主上圣明！”
翻了翻白眼，浩涵道淡淡说道：“现下无人，你也需不得拍我马屁，且说你那在意的事吧！”
他自嘲一笑道“当时，臣原本正在青空城外和王原对峙。可是突然在一处发生异象，只听梵声阵阵、血日染红尘，更是在有一股异光冲天而起。”
“哦！”浩涵来了兴致。
“见此异象，臣不敢大意，即刻便遣帐下淼浩、土垚前去察看。不过他们到底晚了一步？”
浩涵皱眉“晚了一步？”
“对！晚了一步，当他们到达那里后，只看到一堆碎石。结合后来吞炎看到在青空城上看到的那一鲤越者，臣以为那些异象很有可能是为那鲤越者穿越时所产生。至于那些碎石，应该是他穿越时，将碎石中的能量吸净。只可惜他们二人并未带回那碎石，以便交于谦逸研究，或许能得到更确切的信息。”
浩涵往身后龙椅一靠，不是很在乎道“鲤越者？天牢之中还有百余，但谁也不知道他们中谁会是下一个瓦特杰。”
鲤越者是这个世界最特殊的存在，不！他们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逃脱三界之外，远离天道。他们拥有着奇峰大陆最久远的生命。如果不是天灾人祸，鲤越者是永生，拥有永恒的生命力量却是那样的渺小，他们中虽然有李聃这样的神品强者，但他只是其中的少数，更多的卑微如蝼蚁。
他们成为了奇峰大陆研究永生的‘小白鼠’，而他们脑中另一个世界的智慧又是奇峰大陆所稀缺的资源。
虽然他们拥有永生，但又如此的卑微，这便成了他们痛苦的根源。痛苦几千次之后，剩下的就只有麻木，活了几十万年后，他们的朋友、亲人，所有在心里珍惜着的人都陆陆续续去世了，只留下孤零零一个，走在无尽的苍茫天地间、时间荒野里。如此永生，不过是种永无止尽的折磨，这对人来说何其残忍！活这么久完全是这个世界对鲤越者的惩罚。
堆垒却摇了摇头道：“但这个鲤越者，和其他的鲤越者有些不一样？”
他的话，让坐在龙椅上的浩涵为之一愣“你且说来，怎么个不一样？”
“如果他拥有瓦特杰的智慧呢？”
“哦！”
没有理会浩涵的好奇，堆垒继续说道“据臣所知，他还拥有血焚摩云翅。”
堆垒将这话一口气说完后，倒吸一口冷气“血焚摩云翅？怎么可能？”
浩涵的反应在，堆垒的意料之中。看着因浩涵重力拍打而悠悠晃动的五爪金龙，堆垒道“开始我也不相信，我根本就不相信。拥有齐国最古老血统的种族，他们的图腾，他们的象征怎么可能和鲤越者契合。更不用说，王原居然会将自己的血统分给一个卑微的鲤越者。”
似乎早就想到浩涵会有此反应，堆垒补充道“原本血焚摩云翅在主人身死之后，会马上消失。可是那一日，当我和王原对战故意在上方露出了一些破绽。可是自始至终，他都未.......。”
可是他的话被龙椅之上，浩涵举起右手所打断，只见他竖起一根手指。“一年，我给你一年的时间。”
虽然在他心中暗自说道：大王啊！你就算给我十年我都不一定能把这个鲤越者抓住啊！不过面上还是恭敬道“臣领命。”
看着跪着的堆垒并未站起，浩涵蹙眉道“怎？”
伏首在地的堆垒道“根据路上，我对那些囚犯的审问，臣以为提出这奇袭之策，扰乱我军后方，烧毁屯粮、破坏永昼的罪魁祸首应该便是此人。”
当听闻上方传来一清脆响声时，堆垒偷眼一看。却发现那个原本曾经去山里狩猎，偶遇上古四凶梼杌，扈从也变色，连他和德古巴金也有觉惊骇，队伍之中唯有主上神色自若、处变不惊的五方之主，此时竟然将手里的金盏捏瘪，脸上也尽是愤然之色。在堆垒简直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浩涵皱眉思忖了一下“他现在还是五方境内？”
“应该还未离开五方。”
“一月，一月之内将此人擒拿。在此期间你可以调令五方境内任何军队而不用请示于我。”说完后，他补充道“不论死活！”
“臣领命！”
浩涵稍稍瞧了一眼下方的堆垒面沉似水，便冷笑道：“你说让齐国那边知道血焚摩云翅的消息，他们会怎么对待这个卑微却又染指了他们齐国最高贵血统的鲤越者。”
“主上圣明”不用抬头，堆垒也知道，此刻浩涵的脸上一定挂上了当时提出北伐计划，一为消耗反对派，二位培养自己势力一模一样的冷笑。
“对了！霍羿神侯的事，还是需要处理一下。否则难以服众啊！如诚那小子可有随你一同回来？”
“当我到达左丘之时，并未看见他的身影。有人称他朝西北奇峰方向而去，臣估计应是参加甲子宫纳去了。”
“倒脱身的挺快，甲子宫纳！”浩涵喃喃！“算了！你可知晓霍羿神君为何擅自离开左丘？本以为求得这位老祖宗镇守左丘，定然不会有差。”
“据臣所知，似乎是五百年前从神君大人手中逃脱的穷奇有所异动，神君大人这才......不过当他遁走之时，曾小心叮嘱众人需得小心.......”
“够了！没必要说那多余的话，朕乏了！”浩涵能不明白堆垒的意思？那脾气古怪，行事一向我行我素的老头，会做这些事？
看了一眼主上，堆垒恭敬道“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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