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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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成功
“唔，怎么了？”顾老头怎么也没想到，林初荷在尝了酒之后居然是这种反应，脸色也跟着一凛，赶紧问道，“这酒有啥问题？”
林初荷眉头皱得死紧，又咂了咂嘴，仔细回味了一番：“顾叔，你也来尝一尝，我觉着这酒有点发苦。”
酒这东西，最忌讳的便是有杂味。无论发苦还是发酸，都会让酒的滋味大打折扣，变成下等货色，不仅卖不起价钱，更加有可能遭到同行的嘲笑。这猴儿酒不但牵涉了一百两银子的借债，还与酒坊日后的发展息息相关，其重要性不言自明，千万可不能出纰漏啊！
“有这回事？”顾老头果然依言走过来，也用手指沾了一点酒液送进嘴里品了品。这一尝之下，他的脸色原本紧绷的脸随即放松，舒出一口气，指着林初荷笑道，“你这丫头，可吓死我了！这酒发苦，没有别的原因，是因为发酵得太充分，水却加得不够，因此，甜得有些苦了。这说明，山上那只猴子采回来的野果，那可真真儿是极好的啊！咱立即就多加些水下去，等再过两天，保准你再尝不到苦味，别着急知道不？”
“真的？”林初荷也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心口，扭头对小六子佯怒道，“小六哥，你也太不靠谱了，我不过消失了两天，你就把酒给我弄成这样，唬得我天灵盖儿都要裂了！”
小六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我自己也把不准到底啥时候该加水，原是想问问你的，结果你和吉祥让人给掳了，你家一片大乱，这事儿就给扔到了一边儿……”
“往后你再这样，我可真要生气了。”林初荷瞪他一眼，回身对顾老头道，“顾叔，我家里最近事儿多，这猴儿酒的事，就麻烦你多照应一些，特别是小六哥，请你一定把他给盯紧了。这事儿再来一回，我非给吓死不可呀！”
顾老头乐呵呵地道：“知道，知道，你这丫头是个做事认真的孩子，你家买了地，往后你爹他们也不能常常上酒坊来了，有你在，他们能放心。”
林初荷看着小六子往酒缸里加了水，又将野果子压实了一些，确定再无问题，这才转身回了简家。
……
第二天早晨，简阿贵就跟着孙承光父子一起去镇上买了稻种。接下来的一个月，对于简家来说，便是充实而忙碌的。
简阿贵和谭氏领着简兴旺、简如意操持家中那六亩水田，简吉祥便和林初荷一起在酒坊里张罗做事，与此同时，还得着手准备简如意和季先生的婚事。许是老天爷赏饭吃，那猴儿酒自此便再没出任何差池，二十天之后，那整整一缸野果和活泉水，已经尽皆酿造成酒，到了该要开坛验收的时候。
林初荷前世也算是经历颇多，自认为早已练成了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本领，然而这一回，她心里竟分外的紧张。眼瞅着小六子和老李、老曾将酒缸从窖里抬出来，不知怎的，她居然觉得腿都有些发软。
希望越大，万一失败之后所带来的失望，也就越加令人无法承受啊！
简吉祥一大早就来到了酒坊，一直和林初荷在一起。也许是瞧出了她的忐忑，便用手碰了碰她的肩膀，小声道：“荷妹子，你放松点，你看你，脸都发白了。”
林初荷抬头勉强冲他笑了一下，道：“我……我就是有点担心……”
“我知道。”简吉祥点点头，“这猴儿酒对你有多重要，这些日子，我都看在眼里。你别想那么多，哪怕这次不成，咱往后还有的是时间，不用急于一时，啊？”
林初荷揪住自己的裤腿，咬着嘴唇没有说话，正在这时，顾老头手里拿了个舀子，笑着对她道：“丫头，这酒是你张罗酿的，第一口，得由你来尝才是啊！”
“哦……”林初荷木木呆呆地跟着他走过去，接过他递来的舀子，探进已经开了盖儿的酒缸之中，颤颤巍巍舀了一小勺，递到唇边抿了一口。
“咋样？”小六子蹦过来，一脸期待地看着她，一叠声地问道，“还行吧，好喝不？到底是啥味道？”
那酒初一入口，许是因为混合了那山泉水的缘故，感觉起来，似乎比一般的酒温度要更低一些。顺着舌尖绕上一圈，沾染了口腔之中的暖意，立即就变得温软起来。一股馥郁的香气在嘴里氤氲开来，滑如丝带，碰在牙齿上，似乎还会发出“叮咚”一声脆响。那清冽的酒气来来回回互相碰撞，果香四溢，令人醺然欲醉，几乎舍不得咽下去。
这酒，可当真不比那猴子酿的差啊！
酒气上扬，熏红了面颊，林初荷觉得眼睛里一片濡湿，忽然觉得有点想哭。简吉祥见状，连忙将她拉到一边，道：“妹子，你咋的了，是酒不好，还是……”
林初荷吸了吸鼻子，抬头冲他一笑，道：“哥，这猴儿酒，咱们酿成了，可以交给徐老爷了！”
“啊？”简吉祥又惊又喜，“那你咋还……”
话还没问出口，他其实已经明白了。这猴儿酒，林初荷付出了那么多心血，这时候终于成功，不管是谁，也难免有些感慨万千吧？
“你别……你别这么着……”他本想用自己的袖子给她擦擦脸，终究还是不敢，只得扎撒着两手笨口拙舌地劝慰道，“这是好事儿啊，回头咱告诉爹娘还有大哥，他们指不定得欢喜成啥样哪。妹子，你别哭，你看你一哭，我这心里……”
“哥，我没事，我就是太高兴了。”林初荷笑着推了他一把，回身招呼顾老头和小六子他们，“快来尝尝，咱的猴儿酒真的酿成了！”
酒坊的伙计呼啦一声围了上来，林初荷连忙又拦着他们道：“尝一点就行啊，你们千万别下死劲地往肚子里灌，这酒可是有大用处的，一会儿就要装进坛里，赶明儿还得送去给徐老爷呢！”
“丫头，瞧你说的，我们还能是那起不晓事的？”老李笑嘻嘻地应了一句，找急忙慌地抢过她手里的舀子，先就迫不及待尝了一口。
“我老李……”因为喝得太急，一口灌下去，他立刻打了个大大的酒嗝，瞠目结舌道，“我老李也算是喝了几十年的酒了，还从没有尝过这么好的酒哪！荷丫头，你……你了不起，往后咱酒坊可要发达啦！”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人更是不得了，争着抢着把酒往肚子里灌，也都啧然有声地赞叹起来。
林初荷努力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抬头对简吉祥道：“哥，算算日子，你也该去找朱大夫看诊了。咱今晚上让爹娘他们也尝尝，完了明天咱就把酒给徐老爷送去，听听他怎么说，顺便的，咱也去那广德医馆瞧瞧病，你说好不？”
“行，你咋说都行。”简吉祥使劲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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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猴儿酒拿回简家，自然是获得了谭氏和简阿贵的交口称赞。一家人不敢怠慢，连夜装了两坛酒，封上泥头，让林初荷和简吉祥明天一早就带去给徐老爷品尝。一通忙活之后，已经是深夜了。
林初荷全无睡意，索性坐在院子里吹风，脑子里杂七杂八地想些事情。
他们不可能永远靠着从那猴子洞里偷果子回来酿酒，这猴儿酒总有一天是要正式投入市场的，一旦销量大增，偷回来的野果就根本远远不够用，这原料的来源，就必须得好好考虑。此外，野果的种类也该好好筛选一下。这些事情，虽然并不着急，但早早思虑清楚，总比临时才来着急要好得多。
正想得入神，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咳嗽声，林初荷回过头，就见西厢耳房的门开了，简老爷子只穿着一件单衣，从里面蹒跚地走了出来。
“爷，这么晚了您咋不睡？”林初荷连忙站起身，扶着他在桌边坐下，替他理了理衣裳，道，“虽说现在天气逐渐暖和了，可夜里还是挺凉的，您也该多穿点，否则回头冻病了可咋整？”
“我不冷，丫头你别絮叨了。”简老爷子手里捧着一个茶壶，对着壶口吱溜抿了一口，笑嘻嘻地道，“我就是看你这么晚还不睡，出来瞅瞅你在这儿干啥。丫头，这阵子把你累坏了吧？我瞧着你好像都瘦了。”
“是吗？”林初荷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也笑着道，“我倒不觉得。最近的确是忙了点，不过，这猴儿酒酿成，啥都值了。”
“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胡来，知道不？”简老爷子一脸认真地道，“你把吉祥照顾得那么好，酒坊也打理得清清楚楚，一个十一岁的孩子，真是难为你了，可就算再忙，你也得顾着自己的身子啊。”
他长叹一口气，道：“我是个不中用的，眼看阿贵和他媳妇儿过得捉襟见肘，也没啥能帮他们的，反而还要他们事事照顾我。多亏有你这么个好孩子，里里外外都是个好帮手，性格又招人稀罕。往后这个家，可就靠你喽！爷没啥值钱的东西，就有一个……”
他说着就从怀中掏出一物，递到林初荷面前，叹息一声道：“喏，这玩意儿给你。”
林初荷只瞥了一眼，立即吃惊得差点叫出来，连忙压低声音道：“爷，你咋……这我可不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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