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再次启程

　　江湖寻仇武林，这件事的丢人程度和门派受辱没有两样，朝阳神教永远都想不到，被江湖寻仇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武林不论正邪尚算是同道，被江湖寻仇，是一件奇耻大辱。

　　吴春林道：“这些绿林中人多是此地贼人啸聚在一起而成，领头的是在多地犯案数起的东流泥鳅温五，此人狡猾之极，不知道什么时候流窜至此，发展成势。”

　　吴春林刚说道这儿，赵鹤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上手朝着吴春林脸上就是一巴掌，怒道：“我当你刚才说自己无能只是客套话，这样看来你确实是个无能之辈，竟然被这种狗都不如的贼子欺负到头上，你让我教颜面何在？朝阳神教今后还如何在武林中立足？怎么面对江湖朋友？”

　　赵鹤之所以这么生气，并非没有道理，东流泥鳅温五早前只是一个河盗，他自称东流泥鳅意思是他不断流窜各处作案，这样的人莫说是在朝阳神教面前，便是在江湖上也不过是毛贼式的人物。赵鹤本以为吴春林他们将分部大门紧锁，还准备那么多人又是弩箭又是暗器的打伏击，为的是迎战黑道上成名已久的高手，再不济也是拉帮结伙的江湖豪客，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是温五这样他平时听到名字都嫌恶心的人。

　　赵鹤一巴掌打的吴春林有些闷，范松拉他坐下道：“温五这种毛贼胆敢来卖弄，想来必定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扶持，吴头目，你继续说。”

　　吴春林摇了摇头继续道：“属下不想让范长老也失望，但温五来捣乱确实只有他和一群乌合之众。”

　　“哦！”十长老其他几人听着也好奇起来。

　　吴春林道：“事情是这样的的，本来我们在此地经营良好，虽然几个月前将大笔银子上交总坛，但相比其他门派而言，并没有给朝阳神教丢脸，偏偏在前段时间，朝廷兵败，燕王一路追赶官军到了济南，地方守军、官吏、百姓，纷纷逃跑。本来我们可以趁此机会吸收大量教众，却偏偏在这个当口上，燕王送来仆人、瓦匠、银两，来人说是依着杨右使的命令，好好整修一下这分部的门面。”

　　“燕王这是什么意思？”范松自言自语，接着问吴春林道：“难道你不知道，杨右使不能处理分部教务，只是兼管而已，你们为何让来人大修大建？”

　　吴春林回道：“属下知道！但是修建一事并非移址，赠送仆人也非招收新教众，是以没有上告，况且来人是真是燕王军中谋臣模样，又将杨右使说的清楚，是以属下没有禀告，但属下万万没想到，燕王此举竟然是为了消灭我们。”

　　“你又知道了？不可能！”赵南之道，但他说完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怎么不可能？”吴春林一连委屈的反驳道：“燕王他是叛军，他来给我们修房子，你说他安的是什么心？自从他开始修房子的第一天，就有几名新来的教众离开，逐渐的没有逃难的百姓加入分部不说，分部来的新人倒是越走越多了，现在只留下我们一些老弟兄，和燕王给我们的几个仆人，刚才开门的那个老头就是。”

　　“怪不得他刚才说去叫主人家。”范松道。

　　赵鹤道：“那温五是怎么回事？莫非是他看到我们分部目前势危，想要乘火打劫？”

　　吴春林道：“他乘火打劫的事情做的是不少，但就此打我教的主意，相信他还是不敢。据一些道上的兄弟说，是因为有人冒充几位长老，在官道上杀死永安镖局孟总镖头后，说了一番藐视江湖中人的话，那个温五上岸不久，而且看他的意思是不想再沾水，可能他是想今后在绿林里混，想用我教来打响自己的名头。”

　　“岂有此理！”赵鹤道：“小鬼坐了上座，他真当自己是阎王了？这个温五现在哪里？我去找他。”

　　吴春林好像没有听到赵鹤问他，只是看着赵鹤，赵鹤又重复问了一遍，吴春林道：“属下还有一件事想问长老。”赵鹤道：“你问吧！”

　　吴春林道：“属下只想知道，朝阳神教是否参与燕王靖难之事？如果参与了，我们到底是帮谁？这几个月，朝廷不断来收镇压叛军的杂税，燕王又要害我们。属下实在想不明白。”

　　赵鹤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十长老沉默了很久，范松待要回答，却听吴春林道：“好！不管怎么样，我吴春林理解总坛的决定，我们这些老兄弟一个都没走，就是因为信任我教，不管总坛方面如何决定。”

　　这一幕很像当日十长老对殷野王说的话，可知十长老此刻的感动也如当日的殷野王一样，赵鹤道：“此事兄弟不必上心，到时自有分晓。”

　　吴春林嗯了一声答应，立刻便不再说起此事，转而说温五的事情：“关于那个温五，长老莫要着急，来日方长，他想在我朝阳神教头上造次，恐怕也是找错了对象，虽说他这两年趁火打劫，聚集钱财，四处招揽了很多鸡鸣狗盗之辈，人数少说也有千人，但我们在此发展已久，只等待下一波难民到来，我们便招兵买马，让他知道厉害！”

　　赵鹤道：“不行，此事我怎么能坐视不管？”

　　“真的不用”吴春林道：“几位长老此去是送永安镖局孟总镖头的遗体，江湖传言，杀死孟总镖头的凶手，当场在他身上拿出五千两银子。”十长老一听，才这么短的一段路，一千两就变成了五千两，还有几个甚至都在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听错了，吴春林继续说着：“官兵听闻此事，纷纷去永安镖局收各种镇压叛军的杂税，现在的永安镖局已经不复当初的辉煌，属下恐怕几名长老去的迟了，永安镖局连房子都没了。”

　　范松笑道：“一段时间不见，吴头目也爱说笑了。”

　　怎料吴春林严肃道：“属下并非玩笑，自燕王节节胜利，朝廷的赋税越来越重，属下觉得总坛颇有主远见，如果当初我们没有将钱财大部分交上去，恐怕现在也要被朝廷收缴的干净。”吴春林顿了顿道：“现在的朝廷已经和温五那伙人没有两样，许多地方官府和兵将，听说燕王到来，便闻风而逃，平日里只管想尽办法搜刮民脂民膏，毕竟不论今后是燕王临朝还是当今圣上主政，银子总是要用的。”

　　十长老看着吴春林的神色，觉得确实不能再耽搁，当下决定明天一早便加快行程，及早将孟总镖头遗体送回去。赵鹤让人安排其他几位长老睡下，他找到吴春林，要了一份朝阳神教的密信，独自一人回房去了。

　　第二日，十长老启程上路，一路上他们一直在讨论朱棣给朝阳神教整修此处分部的事情，他们几人只觉得朱棣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感谢他们，但好像也没有那么简单，更有说服力的推断是，朱棣已经迫不及待想将他们拉下水。燕王军队已经兵至济南，由此往南不久，跨过长江天险便直达皇城脚下，燕王此时若已经准备好了大举南下，只要一切顺利，朝阳神教此时起兵或许更好，古来渡江作战本就不易，恐怕朱棣真是这么考虑。

　　很可惜，这些都是十长老的推断而已，他们久居江湖远离庙堂，既不能理解殷野王为何移址东南总坛，当然也不能读懂朱棣为什么要如此做。他们永远都不能想象，朱棣现在已经开始考虑，将来要如何收拾朝阳神教。他现在这么做，就是看出上次在战场上，杨野有意不让十长老参战，而他贵为燕王之尊，纡尊降贵请朝阳神教相助，到头来的只是一个什么右使的人，即便他胸中自有雄兵百万。

　　朱棣就是要让他朝阳神教全面入局，有朝阳神教就一定有个教主，有右使自然有个左使，可居然他们连个信都没有，碰上长老级别的大人物，还是误打误撞撞见的，以朱棣那种无赖的性格，能让朝阳神教冲在前面给自己当炮灰，实在是求之不得，此事注定朝阳神教今后的路，只能越走越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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