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兄弟十人

　　赵敏对殷野王和张无忌说道：“就像无忌哥哥说的，假使一个人使用‘吸星大法’吸取他人内力，被吸走的人往往自身功力不如那个人。天下武功本就是天下人拥有，这个逍遥派武功路数繁杂，但又不止于江湖门派，足见他们集天下武学于一身，取长补短，世上也本没有少林、峨眉，不过是个人建立的门派而已，各家门派精研自己的武学，提防别派偷师，同时又想偷取别派上乘武功为自己所用，假以时日，武学一道发展，必定逐日落寞。像当年六大派围攻光明顶，明教只是在各地不断起义，和六大派并无深仇大恨，为何远在光明顶千里外的门派，也相继联手攻打明教，不过是明教教义吸收大量教众，让他们发展的越来越困难，大家不愿看明教一家独大而已。”

　　赵敏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武学兴盛于门派大防，必定也没落于门派大防，习武之人深陷门派内外斗争的泥潭里，就像天下汉人、蒙古人之分，孰不知这天下本就属于天下人，明教教众多半认为，这明朝天下属于他们岂不糊涂？那日世人皆唾弃我蒙古****，今日朱元璋称帝，和当年又有何分别。”

　　赵敏一口气将这些话说完，但没有看身边的两个人，只是独自端起一杯酒，黯然喝了下去，三人在屋内长久没有说话，殷野王和张无忌各自回想着赵敏的话，殷野王听懂了后半部分，张无忌听懂了前半部分。

　　正在大家沉默的时候，张无忌张口说话了，“舅舅”张无忌端着一杯酒，看了一眼杯子里的酒，又看了一眼赵敏，接着转头面对殷野王说：“这些年来，你为天下明教教众四处奔波，为他们安危创立朝阳神教，刚来这里看到舅舅的时候，发觉舅舅气色已大不如前，无忌不才，不能为舅舅分担，所以第一次看到舅舅的时候，就想将太师公的太极功传授于你，但是。”

　　“不成”还没等张无忌说完，殷野王已经打断了他的话：“舅舅老了，也不如你们这般年纪，将门派大防视如无物。”

　　“舅舅！”张无忌大声叫了一句，接着说：“你我均为武林众人，自然知道其中厉害，这太极功并非武当太极功。武当太极功分为太极拳和太极剑，只重意不重形，而我只授你行，并不牵涉门派。”

　　张无忌顿了顿，继续道：“自太师公传授我太极功后，无忌时常练习，这些年虽然奔波四处，然精力充沛，只是样貌上老了些。”

　　说完，他转头望向赵敏，想她多年来，陪伴自己四处奔走，多也是风餐露宿，以她金枝玉叶之娇贵，不仅要大受风霜之苦，还要受一些汉人百般挑剔，一阵暖流涌上张无忌心头，他亲亲闭上眼，低下头，叹息一声，转头对殷野王说：“不知舅舅意下如何？”

　　殷野王沉默很久，突然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他这才缓过神来，对张无忌说：“无忌，敏敏，今天已经晚了，太极功的事情，容舅舅再考虑一下，你们早点休息。”说完，还没等张无忌和赵敏起身送他，他便转身离开了。

　　第二日，张无忌和赵敏起的都比较迟，刚打开门，只见门口单膝跪着四个人，殷野王和殷一笑还有另一个人，伏手站在一旁，张无忌一惊，上前便要去扶他们，这个时候殷野王说话了：“无忌，昨日你说愿意帮朝阳神教调教几个好手，我帮你物色了十个人，这里有四个，还有留个正在东南其他各地，抗击东瀛浪人，我已派人通知他们，这四位兄弟先交给你。”

　　张无忌这才明白，只听那四个人同时道：“朝阳神教赵鹤、范松、张乘风、张乘云参见张教主！”

　　张无忌慌忙道：“各位不必客气，在下已经不是明教教主，更何况现在明教也已经不存在，我必定认真教授各位……传授一些……”

　　说道这里张无忌竟然语塞，原来他自出任明教教主以来，经历的风浪虽然多了，可收徒一事却不曾遇到，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昔日坐镇光明顶时候，在杨逍等人的帮助下，能指挥各路英雄的张大教主，可能怎么也想不到，今天会有这么一遭。

　　他为了避免尴尬，转头问一旁的殷一笑：“殷兄，称此良机，你为何不学两招呢？”本想避免尴尬，不成想往日谦虚种种的他，此刻说出这样一句话，看来遇到这样的尴尬，人还是不要多说的好，宁可闭上嘴让他人忍住笑，也不要多说多错，让他人憋不住笑。

　　这不，一旁的殷野王干咳了两声，对赵鹤等人说，你们先下去好好准备，我和无忌参详一下，看要传授你们什么样的功夫合适。这才免得了张无忌的尴尬，殷一笑还是如常回答张无忌的问题：“回禀张教主，蒙张教主错爱，属下已经学的韦蝠王轻工的皮毛，在教众依旧继承家族，为朝阳神教维护营生，给教中提供财货，实在不是块练武的材料。”

　　殷野王在一旁看着殷一笑，神情颇是赞赏，等殷一笑说完后，他便立即接着道：“无忌，教中左使你已经熟悉了，我来给你介绍右使杨野。”

　　张无忌这才知道殷一笑原来是朝阳神教左使，当下双手抱拳，说了一句失敬，又转过去对杨野拱了拱手，杨野只是点了点头，对殷野王说：“不劳教主，杨野自己来说。”

　　说完也不管其他人，上前一步，突然单膝下跪，双手抱拳道：“属下朝阳神教右使杨野，参见张教主。”

　　张无忌愣了一下，等着杨野再说点什么，可杨野说完这句后，也迟迟不说，张无忌便上前扶他起来，两人面对面站着，张无忌只觉得这个人英气逼人，一点也不像是个江湖人物，眉宇之间更是有封侯拜将之气，虽然他不懂面相，但也是识人无数，两个人就这么站着，张无忌不说话，杨野也不说。

　　空气竟似凝固了一般，好一会儿，杨野才缓缓叫张无忌：“教主。”

　　张无忌这才缓过神来似得，哦了一句，杨野继续道：“近年来属下一直在东南一带，组织朝阳神教教众和当地民兵乡勇，对付东瀛浪人，鲁莽惯了，不知刚才是不是冲撞到了教主，还请教主恕罪。”

　　张无忌微微摇头一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杨野道：“属下自小放浪形骸，不受礼仪教条约束，后来看不惯恶霸欺辱乡民，便出手准备为乡里除掉祸害，不料被他们知道了，那伙人找到我，慌乱之中，我失手杀了人，便逃了出来。”

　　听到这里，殷一笑在一旁哈哈大笑：“行市不明，贸然出手，折了本还陪了人，这笔买卖太不划算，不值当，不值当。”

　　杨野也是尴尬的笑着，说：“殷左使笑话我这一出，都好几次了，算是赚足了。”

　　他继续说：“后来我在路上遇到道衍法师，听了我的经历，他愿意传授我一些阴阳数理之学，当时恰巧他游历四方，我便跟随侍奉，道衍法师本名姚广孝，本事十分了得，但我天资愚钝，只是学习兵法一门，后来师父让我独自闯荡，并对我说‘发于东南，成于西北’，让我去东南一带验证所学，就把我赶出门了。”

　　众人听杨野说“赶出门了”，都是吃惊不已，张无忌马上问：“杨兄说‘赶’出门是怎么回事？”

　　杨野继续道：“回禀教主，师父说读书与处世完全是两码事，学习的东西必须拿出去用，不用也就和没学一样，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就是实践出来的，不然师父教一辈子，徒弟始终也胜不过师父，这样一来，所有的知识岂不是都要没落了？”

　　道衍法师还对弟子说：“我和他均不是礼教正途君子，也免去师者如父亲一类的奇怪规矩，我也必感谢他什么，就把我赶了出来。后来便在此地遇上东瀛浪人，险些被其所杀，幸好得遇殷野王，自此加入朝阳神教，施展自身本领，为朝阳神教出力，希望能造福一方百姓。”

　　众人听完道衍法师姚广孝的此番言论，着实佩服的紧，尤其是张无忌，他觉得一律光亮照进心中，原来他也发愁要怎么为朝阳神教培养好手，本来想着有三四个还能应付，可现在一下子要来十个，纵使他一身绝学，也不知到底如何是好。道衍法师的一席话，倒是提醒了他，他看着杨野，可眼睛里多的是庄重，似乎是看着道衍法师一般，道：“张无忌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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