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双娇坐*台
“竹林小筑”里，“小匪婆”终于放过了“林笑风”们，转而在跟自己较劲，竟往自己身上涂了大片的油彩，肚皮上、腿上已被她画出层层绿色波纹，看上去像是鳞片。这大概就是她的人体彩绘了。
她一边画一边时不时对着镜子扭扭小腰，俨然一条妖艳的青蛇。
姐姐都洗完澡洗完衣服回来了，见妹妹这付模样，“扑哧”笑道：“活祖宗，你干什么呢？打算晚上就这样出去？”
“不行吗？”妹妹一脸的促狭：“干脆，把你也画成白蛇，我们姐俩就这样坐*台，肯定迷倒一大片，小费哗哗飞来，嘿嘿，赚大钱喽。”
“咯咯咯……”姐姐笑道：“一大片都被迷倒了，你跟谁要小费？依我说：还不如找个断了的桥去钓许仙呢！”
“也行，”妹妹说：“钓个许仙就归你了。哎，许仙虽瘦了点，但好歹也是块肉，炒盘菜足够的，咯咯咯……姐，快，我给你画白蛇……”
“去去，别闹了。”姐姐推开妹妹的手：“快洗澡去！什么白蛇青蛇，你就给我洗白白，准备晚上坐*台吧……你自己看不见，后腰屁股上都是油彩，你躺调色板上了？”
“嘿嘿，挠痒痒没注意么。”
“又得帮你搓背，我都成你老妈子了，小冤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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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白色缠绕着宁静。
阿彩见林笑风半天不说话，有些慌了神，连忙献上一张笑脸：“哥，你别生气，对不起哦，我不是故意笑话你的。”
林笑风盯着她的胸口：“阿彩，那张废画，你收它干什么？”
“我喜欢呗。”阿彩面颊又红了。
“扔了吧，不完美，没必要留着。”
“完美？是什么东东？”阿彩问。
“完美就是没有缺点，十全十美，是最理想的结果。”
“哥，你开玩笑呢。哪有这种东西？”
“没开玩笑。有的，我一直在追求。”
“浮云你也追求？”阿彩手朝衣服里一伸，掏出那两片残画展开：“哥，你看看，撕成这样你自己不心疼吗？我不晓得什么是完美，我只想，得到的东西都要好好珍惜，一旦失去，便再也找不回了。所以，不管它是否十全十美，哪怕是丑八怪我也要留着，起码是个回忆。嘿嘿，说不定将来我老了，什么都忘了，唯独这碎片却还记着，是不是？”
如果倒退几天，林笑风定会抢过那两张纸，把它扯得粉碎丢掉，但现在，他竟鬼使神差地认同了阿彩的见解。
梦魇飘出来说：大师啊，你听听，一个夜总会公主，一个小护工，竟有这样的高论，她那颗初中毕业的小脑袋竟对完美有着如此不俗的见解，简直叫人刮目了。
这时，紧挨着阿彩的腿，枕头边，有一样东西在林笑风眼里也忽然变得刮目了，那是阿彩帮他补好的旧衣，歪歪扭扭贴满胶布的“百衲衣”，虽然很丑，但若是随意将它丢了，他也会心疼，他到老也一定不会忘记的。
他看得入神，眼珠眨都不眨，口中喃喃自语道：“是的……有时碎片也是完美，完美只是一种感觉，我明白了，不是结果……”
阿彩却对哥痴痴的样子担心了，忙问：“哥，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那就别画了。医生关照过叫你别太紧张，休息一下吧。”她拍了拍床：“来，躺下，我帮你放松放松……”
“不，接着画。我找到感觉了。”
林笑风说完，目光锁定阿彩的眼睛，看得很深很远，手中的笔竟跟眼睛同步着，在纸上飞快地画了下去。
阿彩惊道：“哥，你真神了，眼睛不看纸上都能画呢……”
“哦，这不算神，手眼一致，眼到手到，是画画的基本功。”
“乖乖，基本功都这么深奥，画画是不是太难了？”阿彩眼里闪烁着崇拜。
“其实也不难，把心放在手上去画，自然能做到。”林笑风目光炯炯，在阿彩和画稿之间来回跳跃：“你接着说，还说刚才的话题。”他要捕捉阿彩说那些话时的眼神。
“刚才说哪了……”阿彩转着眼珠：“哦，说私奔呢，哥，你就带我走吧。阿彩以后就伺候哥画画……”
林笑风打断道：“你先说说，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公主不干，偏要来这里当丫鬟？是不是夜总会太乱了？”
“哎！”活泼的阿彩竟发出一声嘶哑的叹息，小老太婆似的，说道：“夜总会是很乱，但好歹一个月能挣个五六千，只要天天上班，还算稳定。可后来乱得离谱了，老有人打架，还有吸毒的、卖*淫的越来越多，所以就被查封了。我只好出来又换了一家高档场子，做了半年公主。今年春节回家时，爸妈托了一个远房亲戚帮忙，就让我来医院干了。别小看护工，这里收入不低呢？勤快点一个月能挣七八千，而且，能到VIP病房来很不容易的，要不是亲戚在这里管后勤，哪能轮得着我这个小丫头片子？可我实在是不习惯医院的环境，我晕血，还怕死人。哥，你就带我走吧，叫我干什么都行。要不，我给你当保姆吧。”
梦魇说：好，快答应她。
林笑风却说：“你看哥这样像个用得起保姆的人吗？哥连自己都养不活。”
阿彩一脸不解：“哥，我不明白，你画画得这么好，怎么会这样呢？画画的都这么穷吗？老早就听说过，古代有个小孩，画画可神了，画什么就变什么，叫……狗良？不对……”
“狗*粮？”林笑风木然。
梦魇提醒说：马良。
林笑风“扑哧”一笑，也说：“马良。”
“对，是马良，嘿嘿，不是狗*粮，阿彩没文化。呸！哥不许笑话。”阿彩眼珠鬼鬼地转着。
梦魇说：这小丫头，装傻充愣，实在太可爱了。
阿彩又说：“哥，你也是马良，画张钱试试呗，说不定就变成真的了。”
林笑风哭笑不得，摇头说：“哎，哥现在连狗*粮都吃不上了。”
“没关系。”阿彩跳下床：“画画没饭吃那就干点别的。”说完，又跪到他面前，期待地看着他。
梦魇说：她不跪就难受，做公主做的。
林笑风却是一脸的沮丧：“除了画画，我还能做什么？百无一用。”
阿彩晃他的膝盖：“哥，画画得好说明你聪明，聪明人干什么一学就会，干别的也一样，你怕什么？”
林笑风皱起眉头：“可画画是我的事业，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阿彩打了一愣，随即说道：“哦，我忘了哥是个文化人，是有事业的对吧？那你听我讲个故事。我之前还伺候过一个病人，跟你一样也是触电被送进来的，五十多岁了没当上教授，就想不开摸电门自杀，没死成，像个疯子一样整天唠叨：完了完了，我的事业完了完了。我就不晓得了，你们文化人怎么成天把事业挂在嘴上吓唬自己？都吓进医院了，还放不下。”
林笑风不由自主摸了摸嘴唇，似乎在摸自己的事业。
梦魇在边上憋不住地笑：嘿嘿。
阿彩倒了杯水送到他跟前，好像哈拉得口干舌燥的是她哥而不是她自己，她嘴里已忙得顾不上渴了，依然接着讲她的大道理：“啥叫事业呢？依我看，坚持活着，然后不断地找乐子，不断地给自己活下去的理由，这就是一辈子的事业。”
梦魇拍手说：此处有掌声。
“精辟！”林笑风抬起头，瞪大眼睛说道：“想不到小阿彩还是个哲学家呢。”
“什么叫哲学家？”阿彩傻得有点夸张。
“就是……哎……”林笑风咬着烟斗，含混不清地说道：“就是说话一套一套，头头是道的人……”
“呸！”阿彩一吐舌头，笑道：“嘿嘿，哥夸我呢……”话说一半，却忽然立起眉梢，眼珠一圆：“少来，马屁精，还精辟呢。”
梦魇说：嘿嘿，大师遭到小护工愚弄。
“哥说的是真心话。”林笑风辩解道。
阿彩收起表情，一本正经地说：“哥，我也说句真心话，你真的可以试试干点别的事，这也不耽误你画画啊。你可以一边干着别的一边画画，一边挣钱一边画画，肚子吃饱了，画画时心里不是更踏实吗？”
梦魇带着哭腔说：她说得对呀，肚子吃饱了，起码不至于夜里把我饿醒了。
“说得轻巧，哪那么容易哦？”林笑风又摇头。
“呸！”阿彩轻轻拍着他脑门：“宝贝，你吃摇*头丸了？一个大男人别这么泄气好不好？”
林笑风连忙把头摆正了：“接着说，别停。”说完继续画画。
阿彩也继续说下去：“你看我，十四岁就独自出来找活干，一家不行就换一家，什么挣钱干什么，虽然没给家里挣到什么钱，但好歹能养活自己。阿彩没文化没技能，哥还能不如阿彩吗？再说：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啊？你就不会找那位朋友帮帮忙吗？”
梦魇说：哎？她自己送话来了，快问！
林笑风说：“那你快告诉我，他叫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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