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女粉姐妹
那是小*美女画家的一双光腿，就长在画架下面，画架立在客厅窗边。光腿随膝盖晃动着，画架上方，一个脆亮的嗓门正一声又一声地叫：
“哎，杀鸡了……杀鸡了……哎……”
渔女“扑哧”笑了，竟忘了摘斗笠，径直走进客厅。
“活祖宗，一首歌翻来覆去地听，魔怔了……”她一边唠叨，一边过去关小了音乐：“又不穿衣服，发什么疯呢……”说这话时，已站在小画家身后了。
“活祖宗”也转过身，停止了“杀鸡”的叫喊，嘴和眼睛一起吧嗒着问：“姐，你不热吗？”
“怎么不热？”渔女摘下斗笠扔在一边：“非要在我头上画这东西，害我顶了一早上的锅，头都捂馊了。这鬼天气，憋死了，连鱼都闷得不吃食了，飘在水上出劲地朝外吐泡泡，估计要落大雨了。”
“那你还箍着衣服？”妹妹说着话，伸手就去撩姐的衣襟：“脱了吧，像我这样，多凉快。”
姐姐侧身躲过，转脸之间，看见画架旁边放着一盘烂乎乎的东西，里面黄的白的黑的什么颜色都有，还带着焦糊疙瘩，她问：“这是什么？”
“荷包蛋。”妹妹说：“我做的，给你留了两个。我已经吃了。”她舔*了舔嘴唇，那里还沾着一点黄。
姐姐“扑哧”笑道：“你做荷包蛋的本事也是美术老师教的？”
妹妹咧嘴笑道：“嘿嘿，姐，我看你蛮辛苦，就帮你做了早饭。嘿嘿，不好意思，阳春面被我搞成了一锅烂糊糊，不能吃了，就剩下这两个鸡蛋，凑合吃吧，呐，这里还有点心，给你。”说着话，从画架下面拿出两块桃酥，一块送进姐姐嘴里，另一块，当然归她自己了。月饼大小的桃酥她竟能一口吞下，把个腮帮子鼓得发了亮。
“哼哼……”姐姐桃酥吃在嘴里，含糊着说：“唔唔，时间一晃，都该吃中饭了……你个吃货，画个画……唔唔……嘴都不闲着，不是唱……唔唔……就是吃。”
姐姐话没说完，妹妹就已终结了嘴里的东西，“呃”打了个饱嗝，看见姐姐吃出一脸汗来，于是说：“看你，都热成啥样了，脱呀。”
姐姐没答话，嚼完了桃酥，又“呼哧呼哧”忙着吃那盘所谓荷包蛋。干了一上午的活，她早就饿坏了。
一盘烂糟糟的荷包蛋，她却吃得那么香，妹妹看着眼眶直发热，于是连忙从画架下拿出毛巾来帮姐姐擦汗，嘴里唠叨着：“天这么闷，你说为了省电不开空调，我就依了你不开空调。我倒是不在乎，热了就扒皮，你呢，衣服是租来的？舍不得脱？干活那么辛苦，天又闷热，身上捂着会中暑的。这里又没外人，你怕什么？”说着话就动手去拽姐姐的短裤：“嘻嘻，我来帮你脱。”
“你……”姐姐忽然满脸惊恐，条件反射似的一弓腰，让过妹妹的手，扔下鸡蛋盘子，两只手死死抓*住了裤腰：“不要……”
“姐……”妹妹的神色比姐姐更惊恐：“你怎么啦？”
姐姐慌乱地躲了妹妹的眼神，转身就想走开，却被妹妹一把拉住：“姐，你到底怎么了？以前你不这样呀。热了就脱，这叫解放自己，这话还是你先说的，你忘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有人欺负你了？”
“没……没有，你想哪儿去了。我只是……只是忽然就不习惯光着身子在屋里走来走去罢了。”渔女眼神闪烁。
“嗯……”妹妹咬着嘴唇，眼珠一轮，说：“这样吧，你不用走来走去，坐那里给我当个裸模，正好，我还有一幅人体作业没画，学校那个模特实在太难看，瞥一眼就想吐。姐，求求你，帮我个忙吧。”
“你……”姐姐惊道：“原来架子上这幅不是作业啊？磨蹭这么多天，你不画作业，明天回学校怎么交差？下半年就四年级了，转眼就快毕业，你怎么还这样吊儿郎当？一天到晚就知道瞎混。”
妹妹看着画说道：“姐，我没瞎混，功课本来就少了么，四年级更轻松，就一门必修课，我着什么急？再说了，应付交差的作业我一晚上就能搞定，哪用得着这么费心？这幅画呢，是我专门为你精心创作的，给你的生日礼物。”
姐姐嗔道：“又说疯话，我生日刚过，你打算明年送吗？这周期也太长了吧。再说，你最好把心思多放在功课上，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哎呀，姐，这怎么叫浪费时间，不也是在画画吗？嘻嘻，我功夫不到家，画得不好，但这是小妹的心意，你老人家多多包含。姐，说真的，你为了供我上美院，把自己搞得这么辛苦，我又没钱给你买什么好礼物，只能画幅画送给你了，也算是我向姐姐汇报成绩吧。”
“小疯子，”姐姐指着画中的自己说道：“你为啥把我画真空了？还像个水妖，你们老师就这样教你的？”
“姐，你还怪我？这三年我就没见你真空的样子，我都不记得你的身材了，画成水妖……没把你画成白蛇就谢天谢地了。嘻嘻，所以我想给你画一幅裸*体……”
“去去去，画你自己吧。”姐姐推开妹妹，同时也岔开了话题，一指另一张画架：“你不是要画他的吗？怎么一暑假了就画了这么几笔，你打算琢磨到什么时候？还自称是人家粉丝，这么懒。”
“我在构思啊。姐，你说林笑风到底该是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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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笑风的模样此刻正照在镜子里。
这里是病房的卫生间，林笑风刚解完手，在准备刷牙。
憋了四天没解手，他所以花了一晌午的时间解决问题，解决得面如土色。因此镜子里的脸很难看，加之上有绷带下有大胡子，那脸便剩下了半个，看起来有些恐怖；镜子里还有他一副瘦削的身子骨，也显得格外地单薄、孤寂而蔫头耷脑，像一撕两半的那半根油条，过了期的。
越看越不自信。
说实话，他虽然一贯狂傲自大，对自己的外表却毫无自信。
这时梦魇飘了过来，飘得潇洒。
梦魇在说风凉话：“哎，同样是林笑风，差距怎么这么大捏？”
“去！”林笑风妒火中烧，一脚将梦魇踹得没了踪影。
嫉妒是人的天性，也是本能，也忘不了。
标榜超脱的林笑风也有嫉妒心。
不过，他在外表问题上倒是从来没标榜过超脱，他是真的超脱，他压根儿就不屑把外表放在心上，他认为男人的王道应该是才气。
对男人来说，长得丑不是坏事，长得丑才超脱。长得帅反而纠结，自己纠结，别人更纠结。
那些流芳千古的世界大师有几个长得帅的？鲁本斯、塞尚、梵高就一定是帅哥吗？如果按现在高富帅的标准，梵高简直就是个怪物。
林笑风也很不帅，差不多也是个怪物。
跟高富帅正好相反，他倒是很符合屌丝的定义。
身高才一米七出头，穷得连死都死不起，外表也对不住他这个年龄，面部根本不具备帅哥的特征，除去鼻子比别人挺直，其他器官都很平常。至于身材，就更不值一提了，因为老不运动，身子骨单薄，细胳膊细腿却拱出一个小肚子，加上先天腿短，他于是像只长着屎肚子的猴儿。
脱了衣服，他插上一副大耳朵就可以去演《魔兽》里的地精，披上件破大衣，他活活就是“犀利哥”。
当然，有两样东西本来是可以给他加点分的，就是大胡子和小辫子。但很不幸，他不仅没给自己加分，反而辱没了这两样东西。
人家留大胡子、小辫子都很注意打理，把自己搞得倍加潇洒、绅士或者儒雅，而他却是邋里邋遢，不修边幅，连脸都懒得洗，他之所以留胡子扎小辫，就是因为懒得剃须理发。这种动机，简直有点恶心。
有人曾经教导他说，看看达芬奇的大胡子，那是艺术品，从古至今都在彰显着画家的艺术气质。他却说，那是达芬奇的自画像，真人是不是这样，鬼才知道。
“哥！”阿彩在外面敲门。
他打开门，阿彩就跳了进来：“哥，老半天不出来，要不要我帮你。”
他说：“我好了，正准备刷牙呢。”
“我来。”阿彩说着话，麻利地挤好了牙膏，然后一指马桶：“坐那儿。”
他就又坐了回去。
阿彩一手搂住他肩膀，一手帮他刷牙，把他刷痴了。
“阿彩，谢谢你。”
他说这句话时，人已被阿彩搀回了床*上，又说：“阿彩，我都活动一夜了，自己能行的，没必要把我当个重病号了。”
阿彩说：“躺下。明天就出院了，让你最后再享受一天重病号的待遇，不好吗？”
梦魇抢着说：好好！
林笑风就躺下了。
天花板上，那支华丽的水晶吊灯却依然通亮着，窗帘已被完全打开，玻璃上却是一片灰暗，梅雨季节里，老天总是这样倒霉瞌冲的。
阿彩今天还拿来一身新衣，新衣口袋里竟还备着一千元钱。她说她打电话告诉了那位朋友他明天可以出院，那人就叫司机送来了衣服和钱，还有一只新款的IPHONE5手机，连包装盒都没打开。阿彩说这款手机还没上市，那位朋友就能搞到了，真不是一般人。
林笑风于是趁机打听那人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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