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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放灯


  沈睿听他好不容易开了尊口,笔尖将将地就要碰到白布了,一听这句话,手腕一转,笔势又给收了回来。

  许佑德一瞧,发怔着问道:“这是怎么了?”

  沈睿抬了头看着他:“怎么了?你说说怎么了,这是向上天祈福的灯笼,你想想你要写上去的是句什么话!这话是能写上去的吗?”

  许佑德:“心如磐石嘛!不是寓意挺好的吗?”

  沈睿:“好你个大头鬼!小心老天瞧了你这灯笼,立马降下来一朵石头云把你给砸死!”

  许佑德无辜地扁了嘴:“不写就不写嘛,你凶什么。”

  沈睿:“重想!”

  许佑德:“好好好,重想。”他思考了一阵,说道,“那就‘河清海晏,天下太平’......”

  沈睿:“也不行!天下太平在人治不在天恩,再者说了,求江山是朝廷的事儿,你求个这句话有什么用?”

  许佑德有点恼了:“这不行那不行!那你说一句,我照写就行了!”

  沈睿:“你就不能为自己求求吗?”

  许佑德问她:“我自己还能求什么?求更多的钱把我给活埋了吗?”

  沈睿:“......”

  平日里看着挺聪明的,怎么关键时候偏变成了真的木鱼脑子?这人到底是真不懂,还是故意装着自己不懂?

  沈睿咳了咳嗓子,转而用一种极为轻柔的声音问道:“那你也求一求和自己比较挂钩的。”

  许佑德:“你给个比如?”

  沈睿咬了咬嘴唇,声如蚊呐,越来越小:“比如亲缘.....”

  许佑德:“老爹刚死,老妈死的连尸骨怕是都已经被蛇虫鼠蚁给啃噬了个干净,二叔上吊,三叔蹲狱,四叔潜逃,满院子全是拎不清只知道胡闹的娘们,我还求什么亲缘?”

  沈睿握紧了拳头:“那去求仕途!”

  许佑德:“且不说我丁点没入仕的想法,就说如今,不在官场上走,却被背上了官场的活儿,这一船航行直下,是死是活不知,还求个什么仕途?”

  沈睿奔溃了,索性坦白来说:“那求姻缘,求姻缘总行的吧!”

  许佑德张嘴就叭叭:“姻缘......”

  他忽然一顿,脑子弯给拗了过来,一下就反应过来女孩子家家的心思。嘴上立刻挂起了轻笑。心念着,顺便也表露着,干脆拉长了尾调绕着京杭大运河悠悠地转了个圈圈,逶迤又拖回了嘴边:“原来是要求姻缘啊......”

  沈睿羞得直想跳河自尽。

  许佑德:“看来是有人想求姻缘了,偏自己不承认,没厚实的脸皮子摆上明面,硬是生生把火气全给撒在了我的身上。”

  沈睿唰得一下站起身来。

  许佑德赶忙安抚:“哎哎哎,别气,别气呀,你发了通邪火在我身上,我还没生气呢,你怎么就要先跑了呢?”

  沈睿站着,许佑德坐着,借了一好手的地理因素端了副居高临下的尊贵仪容,说出来的腔调里都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威严:“那你求不求?”

  许佑德还能怎么办:“求,求!你先坐下,咱们好好想。”

  沈睿开心了,满意了,捏起自己衣袍的一角慢悠悠坐下了,“这有什么好想的,心里念着什么,就把什么写上不就好了?”

  许佑德:“那可不行,我心里现在就想着亲亲你,你说我能写吗?”

  沈睿脸腾得一下火红起来,跟烧着了半具身子似得,她半娇羞半愤怒,声音都尖细了不少:“呸!你这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混账东西!”

  许佑德当头被骂,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那想着抱抱你。”

  “呸,呸呸!”

  他无奈了:“所以你瞧瞧吧,我还真没法子想什么写什么。”

  沈睿:“真想往你脑子里塞团棉花,再开凿一个小口灌点皂角水。你说拿了你的脑袋一阵晃荡,棉花团会不会直接成了黄棉球?”

  许佑德愕然:“你这骂人骂得还挺别具一格的。”

  沈睿:“快些想想,古往今来那么多文人墨客剖了心肠地憧憬未来,怎么会挑不出一句能摘录敬天的?”

  许佑德:“没法子,我肚子里的墨水少。”

  沈睿:“你还挺有理的。”

  许佑德唉声叹气:“毕竟我就是个浑身铜臭味,只知道挣钱花钱的商户人家,比不上沈大姑娘满腹经纶,国子监都能去旁听课业去。“

  沈睿:“自己想!”

  许佑德:“你太难为人了!”

  沈睿:“就想一句祈福的话,有什么难为人的。”

  许佑德:“你来想,你说什么,我应什么就是了。”

  沈睿兀自不肯:“这种事儿怎么好叫女儿家开口?”

  许佑德:“不要怕,我没当你是个女孩,我只觉得我要娶个男人。”

  沈睿:“......”

  许佑德软着声音又开始撒起娇来:“说嘛,说嘛。”

  沈睿被他惹得难过,又实在是不好推脱,灵光一线,忽然想了个折中的法子:“那干脆这般,我说上句,你接下句,这样也算是你说的了。”

  许佑德一顿,撒娇都忘了继续,哑然失笑:“年纪不大,你这形式倒是走得很上道。”

  沈睿眼睛一瞪:“少废话,你干不干。”

  许佑德:“哎哟,好凶凶。”

  沈睿:“......”

  许佑德见到沈睿面色由红润慢悠悠逐渐转向了青白,察言观色之下,赶忙地收了这等找打的死腔模样,只说道:“我干,我干,且不说你我之间有着这等关系,就说你刚刚提出的精妙办法,我也没法子说上一句‘不’呀。”

  沈睿总算是收了凶神恶善天崩地裂的语气,心情颇好地唤了句:“听话,乖!”

  许佑德双目紧盯着他,笑眯眯叫了一声:“汪!”

  沈睿:“......”

  许佑德:“行了,浪费了好些时候,天都要黑了!小心没了光亮,写字时候把眼睛给伤了。”

  沈睿:“我在想!”

  许佑德打趣儿她道:“刚刚不是还嫌弃我磨磨唧唧吗?我还道沈大姑娘博文约礼文思如涌呢,不想也是要思量的呀。”

  沈睿有心为自己辩解两句:“这毕竟是敬天的东西!我这叫慎重!”

  许佑德:“好,那你慎重好了吗?”

  沈睿看了他一眼,又重新提了笔,字走龙蛇,一气呵成写了下去,书:身无彩凤双飞翼。

  许佑德看着,目光慢慢地从字上又挪到了沈睿的脸上。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是夜,一盏孔明灯悠悠上天,它似乎也没什么直挂云帆济沧海的冲天劲头,只慢哉哉地一点点往上挪去。

  沈睿:“不愧是你的材料,软趴趴一点动力都没有。”

  许佑德:“不愧是你亲手扎的,慢吞吞牛拉都带不动。”

  虽说这盏孔明灯被两位制作者嫌弃得彻底,不过到底也是光亮下头的唯一救赎,不光是船舱里无聊透顶的少年们,连带着周围商客船里的客人都涌上了甲板,抬头张望这一盏孤零零敬天的光明。

  许佑德见到自己的作品万众瞩目,心里头还是有几分得意的:“你们瞧!漂亮吗?”

  这句话自然是对身后那群看戏的说得。

  谢琼最爱这些,感慨着说道:“孔明灯啊!得千只万只齐放才好看,这孤零零一只的,太显寒酸了。”

  沈睿听罢不肯了,插嘴道:“谢大哥,你可别不知足,光是这一只便已经快把我给折腾疯了。”

  谢琼惊讶:“怎么?动手能力这么差?”

  沈睿:“那么你来做做?”

  谢琼想了想,摊开手自己瞧了瞧。他这双手,玩过折扇摸过古玩,花过金银挨过手板,就是没有试过实在地手工操作。

  他自己好好琢磨一番,觉得实在是不可行,于是侧身张望,眼神滑过沈镜、邹胥之,一下滑到了许佑德身上:“我给你一百两,你帮我扎一个灯来如何?”

  许佑德似笑非笑:“我给你一千两,你来帮我扎灯!”

  谢琼:“你这人怎么不做买卖!”

  许佑德:“我可不是不做买卖,我是衡量着来做买卖。倒是你,跑到药铺里非要买根金簪,你说谁会卖?”

  沈睿:“不光没人会卖你,怕是还会被当作故意找茬,直接乱棍打出去!”

  谢琼悲愤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你们夫妻同心,我不与你争吵!”一打二怎么能打得过?

  沈镜一听,不乐意了:“哎哎哎!怎么说呢,什么夫妻?”

  谢琼更悲愤了。

  一直充当木头人的邹胥之忽然开了口,略感慨地说道:“孔明灯啊......”

  孔明灯啊!

  许佑德挑衅似得亲亲热热揽住了沈睿的肩膀:“听说泉州有个开元寺,开元寺里头有东西二塔,等到事儿了了,我给你去塔里放一百盏孔明灯去。“

  沈镜:“有本事你放一千盏。”

  许佑德一挑长眉:“第一年一百盏,第二年两百盏,第三年三百盏......来年岁岁长长,总有放一千盏的时候。”

  沈睿很无奈,这怎么办?一个亲哥一个未婚夫,只能乱搅稀泥:“都少说两句!”

  沈镜:“哼!”

  许佑德:“呵!”

  沈睿:“如今吵嘴没什么,等到上岸了可不行。如今想来,我们算是只身入了龙潭虎穴,少一点警惕便是尸骨无存。”

  凤安钱庄如今已经不是奸商组织了,它是一队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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