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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狐仙


  林二老爷卸下一身防备,拖着疲倦不堪的软趴身子回到自己院子,还没进房门,就在门口听到了女人的哭喊,那嗷的一声嗓子,听得林二老爷是又气又急。

  二房太太于氏是个利害女人,可面对哭喊不已泪如汪洋的妯娌,也只有无奈的份,“我家四老爷就这么忽然地去了!不发丧也不报官,就把一个奴才没凭没证的告状给奉成了金科玉律,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呀!”

  于夫人劝道:“哪张嘴巴子说的无凭无据?今儿不是从庸哥儿院里搜到料了吗?”

  张氏是张翰林家的二姑娘,虽说没上过正经学堂,从小也是泡在圣人言里头长大的,听了于夫人这句话,哭腔没收,却是哑着嗓子冷笑起来:“二嫂子这是在糊弄我妇道人家呢!自我家老爷在账房里晕死过去后,大夫不请,仵作也不验,空口白话地就说我家老爷是被邪术所害,已经失了性命,可谁知道这邪术是不是被胡驺出来蒙人的!”

  于氏也气了,“四弟妹慎言,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家着想。”

  张氏:“你们心胸大,装的是整个林家;我一个妇道人家,只想着和丈夫儿女阖家欢愉。”

  于氏深深地叹息一声,婉转哀怨地说道:“我心里也是念着四弟妹。”

  “若是二嫂子当真对我有一点慈悲之心,就请高抬贵手,开我一条阳关道,放我进祠堂里瞧瞧我家四爷吧,”张氏哀哀抽泣起来,“说四爷就这般猝死,我是怎么都不信的;可如今爷的棺材就躺在祠堂里,也好让我这个未亡人在他人前上根香,守上一晚上的灵。”

  于氏为难:“这我没法子允诺,四老爷的棺材是庸哥儿在看守的,旁人都不能进去。这是老祖宗下的命令,就算是我家二老爷也没法通融。”

  “那我便去求老祖宗去。”

  林二老爷蓦地一推门,冷冷一张脸从黑夜里缓缓现了全面,他压制着怒气,沉声开了腔:“如今四弟尸骨未寒,四弟妹却跑来我的院子里撒泼,这是哪家的规矩。”

  张氏一双柳叶眉下是一对大大的杏眼,哭得是肿成了桃儿,她在这四对夫妻中年龄最小,嫁人又早,正是三十出头的好年华,如今两眼一抹黑地突然成了寡妇,心中仇恨可想而知,她对这个兄长向来尊敬,如今心里有怨还有疑,眉间儿一蹙,说话不客气起来:“福薄没沾着几年林家的规矩,只好用我张家的规矩来说话。二哥来的正巧,我倒想问问二哥,究竟是谁说我家老爷死于巫蛊厌胜之邪术,又是谁断定了铁定的没了生还可能?”

  林二老爷也回不上来,只拂袖道:“四弟从晚上送到祠堂时候就已经没了生机。”

  张氏又是厉声喝问:“笑话,我家老爷晕在书房里,不送回我家院子请医问药,偏还给送到祠堂里,那祠堂里是有太医还是有灵丹妙药啊?”她慢慢说着,眼里闪出了恨怨的光芒,“还是说二哥早已神机妙算,算定了黑白无常会在这个时候来索我家老爷的魂!”

  林二老爷怒得拍了桌子:“荒谬!”

  这一响动震天,把满院的奴才给惊起了大半,窗外门外人影憧憧,多的来看自家的热闹,张氏如今无所畏惧,反倒更挺直了腰板儿,盯着林二老爷说道:“连厌胜害人这法子都能当杀人借口,还有什么比这更荒谬的事儿?”

  林二老爷低声道:“你别忘了,你可是做过主,让老四纳了只狐仙进门的。”

  张氏忽然闭了嘴,抬了贝齿紧咬住下唇,面色惨白。

  林二老爷自是察觉到了外头的动静,碍于自己平日表现出的温和形象,深吸了一口气,又摆出了一幅与人为善的笑颜来:“知道你心情不好,来这抱怨几句也没什么。家里有个能当家作主的老祖宗,你实在不用心念不定。大概明儿就能有说法了。”

  张氏深深地看了林二老爷一眼,再不肯发一言,搭着丫鬟的手急匆匆地走了。

  于氏缓了口气,缩在了圈椅上喃喃轻声道:“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林二老爷也实在支撑不住,摔也似得倒在了塌上,闭着眼睛跟着说道:“是啊,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是头。”

  “爷倦了,先歇息吧。”

  林二老爷拼着今天最后一口气问道:“老三那边,银子都着人送到牢里了吗?”

  于氏温声道:“都送去了,老爷放心歇息就是,还有明天呢。”

  那边林家祠堂出现了一道奇景,一人端着饭碗在棺材前吃饭,一人跪坐在棺材前看着一人端着饭碗在棺材前吃饭,另一人跑到了棺材旁,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棺材里的人。

  被逼着领了倒霉任务的琼泥还真是个熟手,他先仔细地看了看棺材里人的面色,再伸手去扒棺材里人的眼皮,仔细观察一阵,开口道:“爷,林四老爷像是被吓死的。”

  “哦?”

  琼泥再瞧了几眼,更笃定道:“面色灰黑,眼球充血,的确是猝死的特征。”

  许佑德显然很满意琼泥分析出来的讯息,很是慷慨地朝他招了招手道:“辛苦了辛苦了,来来来,过来吃点饭。”

  沈睿略有嫌恶:“他刚摸了尸体,你就让他来吃饭?”

  “去洗个手呗,记得拿点花瓣皂角什么的多搓搓。”

  沈睿往四周望了望,叹息着泼冷水:“可惜了,这祠堂里没井没水。”更不要说鲜花瓣和皂角这些不常见的物件了。

  琼泥也是很嫌弃,从衣裳上撕了块布下来连连地擦手,“多谢爷体恤,饭就不吃了,记得把工钱给我涨了就好。”

  “那你还是来吃饭吧,我不嫌弃你脏。”

  沈睿面上露出了嫌弃模样,暗暗地挪着远了些。

  琼泥默然了一阵,还是在淫威之下让步,“爷,关于那林四老爷,奴才还发现一件事。”

  许佑德嘴里塞了一大块豆腐,不甚在意地询问道:“哦?还有什么事儿,别吞吞吐吐的,你一字一金啊。”

  “奴才觉得,这位林四老爷,怕是还能活过来。”

  沈睿原是背挺腰直,一幅衣冠不可弃的正人君子模样,听到这句话立刻地就萎了,提起衣摆小跑着就躲到了许佑德身后,离着棺材更远了些,牙齿打颤声音也打颤,眼睛都不敢抬起,只轻声嗫嚅着问道:“问,问问琼泥是什么意思,会诈尸?”

  许佑德没忍住笑出声,开口对着琼泥道:“沈大姑娘让我问问你,这具尸体是会诈尸吗?”

  琼泥也笑了,“那烦劳爷帮我回了沈大姑娘的话,不是说诈尸,只是这人怕是还没死。”

  许佑德扭头,对着沈睿说到:“琼泥说,四老爷怕是还没死。”

  “......”沈睿对着传话方式有点无语,但是看着琼泥和许佑德都是一幅眼神亮晶晶,乐在其中的模样,她心里头也是开心,“那许大爷再帮我问问,这说四老爷没死,又是个什么情况?”

  许佑德:“沈大姑娘又问了,为什么说四老爷没死。”

  琼泥正儿八经行一礼:“烦劳爷再帮我回话,这具所谓四老爷尸体,血脉凝固,呼吸停断,脉搏止息,可瞳孔却凝固不散,这实在不符合常理。所以奴才推断,该可能是另有隐情。”

  “琼泥说......”

  沈睿连忙打住:“好了好了,”她从许佑德宽厚的肩背后面探出了半个脑袋,亲自与琼泥问道,“会有什么隐情,难不成真能死而复生地活过来。”

  琼泥没说话,只是脸上挂着纠结,该是自己也不确定;许佑德插了琼泥的队,淡淡开口说到:“我倒是听说过四老爷的一项传闻,你想不想听听。”

  沈睿兴致一下就起来了,精力充沛地挺直了背脊,中气十足:“想。”

  她如今还挂在许佑德的身后,跟背后灵似得别扭,许佑德也不介意,就让她这边挂着,放眼对着一片空地,悠悠说道:“我自小山野长大,可对着林家还有一丝期许,便时常地跟人打听林家情况。有一年都不用我打听,满城的人都在说着林家的事儿,说是林家的四老爷,新娶进门一位狐狸仙。”

  “狐狸仙?”沈睿到底年纪小,家里关系简单,内宅私阴之事没粘手多少,爷们的婚姻生活自然也没多了解,只是含糊地觉得,“狐狸仙”和“狐狸精”应该是同样的东西,便不甚在意地问道,“是娶了个青楼娼妓,还是纳了个三嫁弃妇,不过搞成了满城皆知的盛况,也是怪异。”

  许佑德一听,便知道沈睿想左了,便轻轻地笑了一声,与她道:“都不是,是真迎进门来一只狐狸仙。”

  沈睿这下找着了重点,疑惑道:“狐狸......仙?”

  许佑德:“据说这位狐狸仙是以山野乡女的身份和四老爷相识,本是一夜春宵的缘分,可四老爷动了真心实感,不顾世俗之见硬要迎娶进门。这狐狸仙感怀四老爷情谊,成亲一夜之后,留下万贯家财不知所踪,林四老爷自此沾了福泽,海外生意本是见不得光的,却也越加红火,还涉及到了别的产业,身价越发地厚实。”

  沈睿对这传闻也只当故事来听了,但没想到哪怕是光当作故事来听,也是极其的荒谬绝伦,她无语了一阵,问许佑德道:“你信吗?”

  许佑德:“信不信的无所谓,不过我证实过,四老爷自迎娶了狐狸仙之后,家产丰厚是真,生意红火也是真。”

  沈睿原本对这传言是满肚子的不屑,听了这句却有点疑惑了,恰有一阵冷风吹进殿中,惊得蜡烛打了摆,寒气窜了皮。

  许佑德忽然僵直了身子,沈睿敏锐地察觉到了身边人的变化,忙急急地询问道:“你可别吓我,你这是怎么了。”

  无人回话,连琼泥都好像成了个浓墨重彩的石像。

  沈睿倒抽一口气,却被凉风灌进肚,呛得直咳嗽,咳嗽一声,鸡皮疙瘩也起了一身,沈睿略有些崩溃,更大声地问道:“你们到底是怎么了?”

  许佑德忽然张了嘴,慢吞吞地说起话来:“你有没有觉得,那只狐狸仙,该回来瞧瞧自己的新郎了。”

  一根蜡烛忽然被风给吹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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