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城破

　　江兴祖想到守城会很艰难，但是他没想到会这么难。

　　知府出逃叛军，在朝廷当工部郎中的江家大哥江伯政，几次三番来信让他降军，字里行间都透露出自己是东亲王派。连应天府的百姓时不时造谣与其让小皇帝登基，还不如让守卫北疆多年的东亲王当皇帝。

　　可见，这在北疆的东亲王苦心孤诣隐忍多年，为了这一天等待了多久，到现在才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护城墙下，叛军枕戈待旦，气势凶猛。每隔一刻就会有人喊话：东亲王护先皇遗旨，不与同胞操戈。

　　指挥使看看江兴祖：“大人，敌我力量悬殊，只有背水一战。”

　　江兴祖抚须，望着大觉寺的方向坚定地下令：“开城门，死战！”

　　号角声起，狼烟滚滚。

　　大觉寺位处应天府最高的山上，江清凉站在山顶遥望，一颗心揪得紧紧的。吴痕安慰道：“大小姐，放心吧，大人吉人自有天相，会平安来大觉寺，亲自接你和夫人回去的。”

　　江清凉眉头轻皱，面色凝重，神色不复之前清丽。

　　“在这里看着也无用，我去佛堂和母亲一起去拜佛祖吧。”话毕一阵风似地跑开了。

　　念佛堂里，江母从来大觉寺开始，除了吃饭睡觉，她就没有离开过。从听到攻城号角起，江母更是三拜五叩不肯起。

　　贴身嬷嬷陈嬷嬷看着心疼不已，见到江清凉忙说：“大小姐，快劝劝夫人吧，她头都磕青了。”

　　江清凉见状，也跟着开始叩首，一下一下比江母还重，吴痕也跟着开始，磕头磕得砰砰砰直响。

　　陈嬷嬷一时说不出话来。

　　在膳堂用完晚膳后，江清凉拿出药膏为江母涂药，江母沉默不语。江清凉温言软语地道：“娘，我相信爹爹，他会来接我们的。”

　　江母一直压抑着内心不好的预感，露出一个苦笑。

　　“阿弥陀佛，江夫人，这是前面有人放到山门的一封信。”大觉寺住持亲自送来。

　　“大师辛苦。”江夫人拆开，突然倒下。

　　“娘！”江清凉大喊。

　　吴痕瞬间进屋，与江清凉一起将夫人放到床上。住持把脉，只说：“悲痛惊惧而致。”

　　说完掐了几下人中，让江清凉重重地抚摸江夫人的胸口。

　　呼吸已经平稳，只是人没醒过来。

　　“我开个方子，夫人服下就没事了。请节哀。阿弥陀佛。”说完住持就出去了。

　　不一会儿，整个大觉寺灯火通明，念起了往生咒，替所有逝去的生灵超度。

　　江清凉的脑袋嗡嗡作响，她一时明白不了。那封薄薄的信还躺在地上，她坐在床边一动不动，似乎猜到了什么，但是她绝对不信。

　　吴痕捡起，递到她眼前。

　　江清凉闭眼道：“你念，我听。”

　　“大人牺牲，请夫人与大小姐速速返回江宁府老家。”吴痕一字一字地念出来。

　　江清凉瞪大眼睛，她不想哭的，可是大颗大颗的眼泪不自主地就往下趟。心脏像被钝刀凌迟，一刀一刀不见血，却疼入她的灵魂。

　　“爹！”这一声撕心裂肺后，江清凉就发不出声音了，只剩下满脸的泪珠和无声地呜咽。

　　她猛地冲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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