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二章 一切有我

　　七天前的一个雨夜，华廷市格外冷清，虹桥区，听不见往常那熟悉的木屐声。大街上还有几个醉酒的日本浪人，叽叽喳喳说着什么鸟语。

　　整个虹桥区域，自从东洋某国从德意志手中接过来以后，这条街就被改名富士山路，它的尽头是一个破旧的小区，很多来华府的日本平民，就居住在这个小区。

　　藤泽婧子和她的女儿藤泽雪惠一年前搬来这栋木质出租房，这个房子就两层楼，母女俩住在二零七，隔壁的大叔模样的中年男人是一个月前搬来的。

　　“砰砰砰”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人不停地敲打着二零七的门。

　　隔壁二零八的大叔，手中的钢笔突然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写他手中的证明题。“开门，开门，开门。臭婊子，你老公回来了，还不出来跪迎。”边敲边叫，像条疯狗一般乱叫。

　　婧子从厨房跑出来，示意女儿先进房间不要出来。婧子小心翼翼把门开了一个缝，脚抵住门，说道：“你干什么，你快走吧，我这次没有钱给你了。”说着推了推，准备关门。

　　“哎呀，哎呀，我的脚。”木村故意把脚伸进房间，被夹住。

　　“你到底想干嘛，我已经没钱了，你还不放过我们母女俩。”婧子哀求道。

　　“我累了，怎么了，回家吃个饭都不让啊，让我进去。”木村流氓的撞了进来。

　　木村进了房间，四处张望，房间里面的温暖让他酒醒了几分。木村一副自来熟的，跪坐在地板上，操起筷子，开始吃起来。

　　婧子无奈，赶紧把女儿房间虚掩的门关紧，手忙脚乱的在柜子里翻出了一个精致铁盒子，把里面的零钱数給他。木村一把抢过铁盒子，瞅了瞅，把硬币和纸币都塞进自己的口袋里面。“别那这些忽悠我，你在寿司店肯定不止这点收入。”木村放下筷子，像疯狗一样在房间里面乱翻。房间里噼里啪啦，摆放的东西，被翻的乱七八糟。木村一无所获，看到女儿的房间还没有进去过，大摇大摆的冲到女儿房间门口，沙包大的拳头，一下又一下的砸着门，嚷着：“小东西，给我滚出来。八嘎，快快的。”

　　雪惠用尽全身力气挡住门，双手按着门把，生怕外面的疯狗扑进来。木村砸门无果，恼羞成怒，挥起一脚，把整个大门踢飞，雪惠摔倒在地上，还没有等她爬起来。木村上去一把抓住女儿的头发就往屋外拽，木村边拖边狠狠地甩手敲打女儿的头，雪惠歇斯底里的呐喊，挣扎着被木村拉到客厅。木村捡到一只拖鞋，用鞋底使劲抽打女儿，背上，头上，屁股上都是木村发泄的目标。婧子在一旁又是劝说又是动手想把女儿解救出来。

　　“滚开，老子今天打死你，再推我连你一起打。”木村已经打红了眼，借着酒劲更加疯狂。

　　母女俩呐喊，哭泣，挣扎。一起都被隔壁的石神真一听得清清楚楚。石神慢慢收起了桌上的笔记和书本，左耳贴着木头做的墙壁，倾听隔壁发生的一切。

　　“小崽子，等过几天就把你卖到汤古屋（东洋在华府的专门做皮肉生意的高级妓院。）”木村大发雷霆道。

　　雪惠由于被打的疼痛和对听到木村此话的恐惧，爆发强大求生本能，一个翻身把还有几分醉意的木村掀倒在地。婧子急忙上前用身体压住木村，不让他起来。女儿挣脱后，由于恐惧逃到木村背后。雪惠顺手捡起一根熨斗的电线，套在木村脖子上，脚底顶住他的头部，使劲拉，木村拼命的挣扎，嘶哑的喊叫，直到他一动不动躺在地上。母女俩终于松了口气，开始母女两以为木村只是昏厥，之后婧子开始意识到情况不对，双手颤抖试探了一下丈夫的鼻息，已经感觉不到了。

　　母女俩眼神交流，知道闯了大祸，可是他们这时候已经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呢。女儿首先开口，“母亲，我是不是把他杀了，怎么办。”雪惠哭泣道。

　　“不怪你孩子，是妈妈的错，我来想办法。”婧子安慰女儿道。

　　婧子来回的徘徊在房间里面。突然门铃响了，一遍又一遍。婧子让女儿先躲进房间。自己整理了一下情绪，来到门口。婧子先挂了锁链，然后打开门。“请问您有什么事吗？”婧子礼貌的问道，背后的手却在发抖。眼前的这个男人却异常的冷静，可以说脸上毫无表情，在他那双死鱼眼中找不到一丝破绽。

　　“我是隔壁的石神真一，请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吗？”石神还是面无表情的答道。

　　“没有没有，我跟女儿在打蟑螂，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了，实在抱歉。现在很晚了，抱歉，我们要休息了，晚安。”婧子急急忙忙的关了门。婧子一下背倒在门上，松了口气。可是没有听到离开的脚步声。隔了几分钟，婧子又开了门，本来想确认一下那个男人是否离开。可是吓人的是那个男人还是一动不动的站住那里，婧子不敢说话。“问题解决了吗，死了吗？”石神问道。“恩，打死了。”婧子犹豫了一下差点说露馅，她极力掩饰刚才的事情。

　　“我说的是人死了吗？”石神开门见山道。

　　“啊！你说什么。”婧子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在惊恐之下也不知道如何反应。

　　“我可以帮你，我想一个人处理尸体很难。而且不再快点的话就来不及了。”石神依然镇定自若。

　　“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婧子还想再掩饰。

　　“这里不方便，我们进去说，我有办法。”石神劝说道。

　　婧子听到这里，有些犹豫，还是让石神进了房间。石神看着地板上，没有丝毫害怕，他冷静极了。石神在尸体上搜索了一番，取走了他身上的一张房卡。然后说道：“他的尸体交给我吧！你们就当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明天要办的事情正常进行，不要耽搁。我会把一切处理好，对了还没有请问太太贵姓，与死者什么关系。还有你的电话要留给我，具体计划你按我说的做就没有问题了。”

　　“我叫藤泽婧子，这是我的前夫。”婧子已经没有了办法，一想到女儿，她只能选择相信这个男人。虽然他刚搬来不久，但是婧子经常会送一些东西给邻居，顺便连他那份也带上了。即使不知道对方具体姓名，也会相遇时，打声招呼。

　　“叔叔，你真的有办法保护我和我妈吗？”雪惠偷偷地跑了出来。

　　“你怎么出来，快进去。”还在犹豫不决的婧子呵斥道。

　　“当然有办法，只要你们按我说的去做，就没有问题。我们是邻居，这个忙我一定会帮的。”石神肯定道。石神抱起尸体，顺便带走了那根熨斗电线。要出门时，一直忐忑不安的婧子鞠躬感谢送走了石神。

　　“谁让你这么做的，我们有难处那是我们的事情，怎么能麻烦别人呢。”婧子责怪女儿道。

　　“母亲能有什么办法，你要是自首，我怎么办。要不还是我去自首吧！”雪惠哭泣道。

　　“可是。。。。。。”婧子眼睛湿润，两女抱住一团抽泣。

　　差不多晚上十点左右，守在电话旁边的母女俩被久等的电话惊醒，婧子悄悄拿起电话，“喂，石神先生，我是婧子。”“我是石神，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你们可以安心睡觉了，记住明天一切正常进行，就算那天警察来问你们只要照常说就好了。早点睡吧，晚安。”

　　两人简短的对话结束了，石神拉下帽子，两手插兜，一个人默默的盯着寒风消失在黑夜当中，石神穿过桥底下长长的走廊，一个个帐篷点着微弱的灯光，石神加快了脚步，彻底走进漆黑的夜里。

　　冬天的早晨，太阳早早的起来了。石神锁好了门，转过身来，刚好遇到昨晚母女俩路过，婧子对着他微笑了一下，三人眼神示意了一下。石神赶紧匆忙的离开。

　　石神边走边陷入了沉思：那个笑容救过他的命，是他一生都想要守护的珍贵之物。那是他一个月前初次来到这里，面对人生的种种失意，他想就此了结生命，站在已经架好的绳子，他没有犹豫，直接套在了脖子上。他知道几分钟之后，他将永远告别这个世界，就在他伸脖子的一瞬间，门铃响了。而且一直响个不停，他收好东西，开了门，婧子微笑的送上她亲手做的日本寿司，还催促他收下，那个笑容让他的世界一瞬间春暖花开，他发誓这辈子要呵护这个笑容。之后的日子里面，石神每天都会去西边的寿司店打包一份寿司带走。因为在这家店里面，他能再看到那个笑容。

　　石神穿过一路，走过马路，路过桥底下，走廊上少了一顶帐篷，几个流浪汉有在乞讨的，有在睡觉的，有在发呆的。石神依然面无表情的，挎着他的包往前走去，今天早上他一样要去西边的寿司店，只为那个笑容，只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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