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小道消息
王萍抬起头，睁大双眼看向赵文举，表情里全是不可思议。
“老师没有那么难做，如果你也不懂，就给他们读一遍文章，如果他们还是不懂，那就读两遍。”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学习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你不用操那么多心！”
其实老赵办文化课的初衷，就是让那些小朋友识字，至于文章里面，仁义礼智信之类的大道理，他并不关心，孩子读不读的懂，学不学的会。
如果他们以后想从这里谋一份出路，自然会自己下苦工。
送走了王萍，老赵从书柜里，拿出一份地图。
很简陋，山地，树林，峡谷，村落，像是小孩子的涂鸦。
这是林中风提供的，尽管使用起来很费劲，他还是认真看了看，研究研究。
中原王朝颁布的征讨法令，明面上讲，只要持此令者，打下来的地盘都算是自己的，一村，一乡，一县，一郡，一州，甚至一道，打下来多少，就算是多少。
功劳大者，甚至能加封爵位，成为贵族。
但实际上，以老赵所持的征讨领规格，弄下一县之地，就不能再打了。
这是潜规则，是朝廷能容忍的，官员买卖的最大限度。
现在，三林寨，黑石寨，阔叶山寨，已成掎角之势，三者制衡，再加上他太祝的身份，统治起来已经不太费力。
以朝廷能容忍的态度，他最多再弄下来两个寨子。
而他志在必得的，是赤峰峡的一个寨子，赤峰寨。
那里是从三林寨向南的一处要道，其他地方，山峰围固，行路不便。
只有赤峰峡，通山邻水，有水、路两个选择。渝州东部，通商行走，都在那里来往。
而且，拿下赤峰寨，关系到一项更大的计划。
佛域！
从小阔叶山向南，走六十余里，便是一处山峡，从隘口进去，是一片河谷，滩涂十余里，一片城镇就坐于隘口之上，辖制南北，截流东西。
相传此地古时，是一片枫树林，到了秋天，红霞席地，满山赤红，所以叫做赤峰峡。
后来几朝开发，枫树都被砍光，做了漆器、栋梁、家具等，秋日盛景早已不见，名字倒是传了下来。
这一天，老赵正领着林中风，在赤霞镇上闲逛。
和老赵原来想的有点不一样，根本就没有赤霞寨这个山寨，这里的蛮人没有在山峡处另外建座寨子，而是占了赤霞镇的官府衙门。
开市设口，俨然一副小国做派。
老赵在一个木胎漆器的店铺驻足，手里拿着一个彩色小鸟，放到眼前细看。
“客人，这是一个盒子，鸟尾是一个卡扣，您把尾巴往上抬，就能把上半身拔出来。”
按照老板所说，果然把这个鸟形盒子打开了。
盒子里面是红漆的颜色，内壁摸起来光滑圆润，椭圆形，半个拳头大小，也就只能装一些小玩意。
“这玩意很精巧嘛！”老赵赞了一声，把盒子放下，看向了其他东西。
“我这可是百年老店，祖传的手艺！”老板适时地夸了一下自己，“您想要买点什么？”
“我想买个手串。”
“送人？”
老板问道，向赵文举身后瞄了一眼，林中风正跟在后面。
“不是送他，送给女人。”老赵见状，赶紧否认一波。
老板讪笑一声，他看向林中风不是因为客人说买手串送人，而是因为林中风的长相。
蛮族与中原人的肤色没有太大差异，发色也一样，但骨相不同，大多高鼻深目，颧骨高耸，与中原人区别开来。
现在赤峰镇在蛮人统治下，蛮人算是实际上的上等人，在衙门周边集聚，享税收，不事生产，在与当地人发生冲突，诉诸衙门，还享受一定程度的包庇。
而一个蛮人恭敬地跟在中原人的后面，让人颇为诧异，老板忍不住瞄了几眼。
生意人，深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对老赵的话，也不辩解，在柜台里面，拿出了一件朱漆盒子。
对着客人打开，里面是几件手串，赤橙黄绿，各色皆有。
“选哪个颜色的？”
老赵回头问向林中风。
“这我也不好说，”林中风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不过我听说，那位大人是蛇部的灵仆。”
“蛇部？灵仆？”
低声重复一遍，老赵想起了他的那枚巫令，以及巫令里面的三个法术。
“白之气息”、“白之盾”、“白之鸣”。
往柜台上的盒子里面瞅了瞅，发现唯独没有白色的。
“你这里卖玉器吗？”老赵问向老板。
老板表情一僵，然后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客人，我这里只卖漆器。”
老赵的眼睛向店铺四周扫了扫，拿起了他最开始看到的那只小鸟，说道，
“好吧，那帮我把这个盒子包起来。”
老板拿出一张黄纸，折成一个口袋，把那个殷红的鸟形盒子放到里面，用一条麻绳系上，送到了客人面前。
“承惠一百八十文！”
林中风从口袋里拿出一点碎银子递给老板。
老板接过来，用手捏了捏，颠了颠，然后从柜子里面拿出一杆小秤，称了称，用剪子将碎银子剪掉小半块，把剩下的递了回去。
“您要不要也称称？”
“不用了，我信得过老板。”赵文举笑道。
林中风接过碎银子，放进钱袋，把包好的漆器放到包裹里面。
两人离开店铺，踱步在赤峰镇的市集上。
这里的建筑有越族的风格，高粱大角，露天的小摊上还摆放有色彩艳丽的细嘴瓶子，不似中原样式。
“蛇部的灵仆？之前怎么没有跟我说？”
“都是风闻了，我甚至都不记得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消息。”
林中风解释了一下为什么没有将完整的信息告诉给赵文举，不确定性是一个可以推脱的原因，这种不知真假的消息容易造成错误的引导。
“传闻她是蓝山学堂的学生，并且以优异的成绩毕业，被贤者议会指派到赤峰镇担任长官。”
“她原来有个丈夫，是她的同学，后来成为了狼部的百人长，在与宋国部队的对抗中丧命。”
宋国是割据南方的小国，十年前都城被大卫攻破。
“她有个孩子，也在蓝山学堂上学，现在应该已经随着大部撤走了。”
“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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