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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负天下,不负卿


  雪镜风听到兰昀息惊恐嘶裂的声音,被这一击撞得焕散的神智渐渐回拢,聚焦着瞳孔,看向紧目牢牢锁在她身上的兰昀息,此刻的他神情慌乱,发丝凌乱,一向有洁癖的他匍匐在雪地上,衣摆上全是污秽脏物。

  那急迫而疯狂地朝着她爬来,看起来竟然比她现在的模样还要凄惨几分。她看见这样拼命的他,眼眶一酸,喉间有些哽咽,原本想笑一笑,示意自己没事,可是那笑容落于别人眼中,却是呲牙忍耐的痛意导致的面目扭曲。

  兰天峻虽然看到这样的兰昀息,心中亦是不忍,但是他不可能让兰昀息此时接近雪镜风的,无奈之下他只好再次点住他的穴道。而雪镜风见此,却是松了一口气,对于不希望兰昀息受伤这一点上,她跟兰天峻的出发点是一样的。

  方才多亏习武多年,在危险来临时那下意识的反应,堪堪避过了要害,树枝只刺入肩头,只是真气扩散时内脏却被波及到了,不由得气血涌动,嘴角溢出了血丝。

  雪镜风脖子僵硬地抬头看向笔直的前方,只见一名雪白长须及踝的白衫老者气势凌人地步入门槛。

  他锦缎华服,双手后负,正站在忍冬树下透过青雾不动神色地看着初一,那双洞察秋毫的神眼,绝对不似一个不惑之岁人该有的眼睛,里面扫射出来的精明干练,让见过他一面的人,终身难以忘记。宋家所有的人一见,甚至连宋宁、宋波他们都神情紧张,立即跪身参拜道:“白族宗。”

  白族宗,亦就是覆龙大长老望着宋宁他们冷颜稍减,虚空凌风的袖袍抬抬手道:“起来吧,本以为此事已经下足了如此大的功夫,却不料到了这个时辰,你们竟然还拿不下这雪镜风。还将曼陀山庄搞得如此乌烟瘴气,简直无能!”

  说到最后,白颜焕白眉一横,指着雪镜风,冷喝一声道:“如今她只是一介中了剧毒的女人,夺去了所有雪帝的光环,你们竟然还耽误时间,简直丢尽了覆龙的脸面,宋宁你可真是让老夫失望,还有四大分庄长老,论实力,论经验,你们都算是覆龙分庄中数一数二的,可现在看来,你们就是四个废物!”

  此话一出,四大长老挣扎着起身,与所有人一样再次跪下,诚惶诚恐道:“白族宗息怒。”

  白颜焕一眼扫去,见所有人曼陀山庄之人都跪下,只有兰天峻将被制住的兰昀息扶上轮椅,然后他们没有理会他们这边,只是直直地望着雪镜风的方向。

  他凝眸,道:“紫阳国的大皇子跟二皇子?”

  宋宁由待从搀扶着跪在地上,赶紧道:“是,正是。”

  兰昀息裸色的双唇已经紧抿成了紫色,他整个人坐在轮椅上极力挣脱着穴道,那坚硬的轮椅都巍巍颤动着,此时他却听到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道:“别过来,我没事的。现在如果你来干涉,事情就会更复杂,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这样待在原地。”

  兰昀息惊诧抬眸,正好看着雪镜风一双澄明似晴空的双眸直直地看着她,那般坚强而无畏。而他却做不到她交待的无动于衷,他眼中有着太多的无助与无力的痛苦,他最后只得无声地唤了句:风儿……

  雪镜风敛目,微微笑了笑,而下一刻神色一收,定住双眸。她的一双眼睛清澈如水,仿佛世间万物都映入那一双眼中,却又似世间万物全沉入其中,深不见底。

  那一刻,所有人的眼睛都不由得集中在她的身上,明明是一种心惊的胆战,却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又被深深吸引住了,她的脸在一双世界上任何人都无法媲美的狭长凤眸衬托下,简直就是完美无瑕,白衣被鲜色染红,却更是散发一种令人窒息,一对纯洁与邪恶对立的美丽。

  她神情高贵得似那悬挂于九天的烈阳,没有丝毫犹豫,她狠狠地一把将胸前的树枝连血带肉的拔出,瞬间一道血注随之喷出,溅在了雪白的地面。所有看见这一幕的人,都觉得牙酸,手指一阵阵颤抖,暗道,这人到底有多狠,才敢如此不留情地对待自己?

  那痉挛的痛意,让雪镜风平静的表情有一瞬间像是被时间凝固住了,但是她还是咬牙生生将这股让人刮肉剃骨的痛楚吞下入腹,再任那内脏器腑翻搅一翻,辗磨碎灭!

  她此刻的脸比那飘落的雪还要白几分,但那双眼睛却闪耀着极致凌厉的光。她望向白颜焕勾勒起薄唇,道:“不知这位前辈是哪路高人,对待一位身中剧毒的人,竟劳烦到你还要暗箭伤人的地步,还真是我雪镜风的‘福气’。”

  白颜焕闻言,面色一僵,然后他深深地注视着雪镜风,精光闪烁的双眸微眯,阴声道:“雪帝,你倒是挺伶牙俐齿的很,并且命也硬得很,那蛊城一役,老夫一夕之间便因你丧失了几名精心培养的徒儿,此事末罢,你竟敢又迷惑老夫的徒儿如歌背叛于老夫,还当着天下人的面迎娶我徒,以此羞辱于老夫,老夫早就想亲自来会一会你,让你知道所谓太岁头动土的后果!”

  他大袍灌气,大掌一挥便是使出莲花印的第七重,兰天峻带着兰昀息站在门边,神情漠然地看着,但拳头却紧握着,眼中神彩不明。

  对于白颜焕曼陀山庄的人甚少见过,却都曾听闻过,庄主在祀堂一直供奉着白氏一族,白颜焕是白氏一族的族宗,也是他们庄主的师傅,一般来说他们都称其为白族宗。白颜焕身世一向神秘,就连宋宁都不解详情,但是他却知道白颜焕闭关约十年,如今的实力更是高到一个他们无法想像的地步了。

  宋妙曼其实并非宋宁的亲生女儿,只是当初白颜焕将她带到曼陀山庄,让宋宁养育的。而宋妙曼的姐姐,皇碧瑶则依旧留在覆龙内部组织,为其效命。而曼陀山庄其实就是白颜焕一手操纵而起的傀儡山庄。

  雪镜风将身体内剩余的真气运作,催动古武秘籍仅能运用的几层,打算全力一博,对于莲花印,雪镜风曾见过清雅如歌出手过,自是有些了解,所以能在最短时间能避其锋,逞其短。

  白颜焕一举失手,冷哼一声,脚跺沉力,那地动山摇的真气让地面的雪都颤抖浮起,他高吼一声再度朝着袭去。

  圣阶?不是,这股真气比圣阶还要强劲几分,雪镜风瞳孔微窒,呼吸一紧。她脑中急速转动着,突然道:“你们覆龙难道真的有恃无恐,不怕今天真的杀了朕,朕的人会让你们从此永无宁日?”

  白颜焕闻言停下手,负手而立,冷冷地看着雪镜风片刻,便仰头大笑道:“哈哈,想不到你胆子倒是挺大的,竟敢威胁老夫,小小年纪便能突破成为大陆上屈指可数的圣阶高手,连老夫初见都不由得惊了一大跳,可如今……即使你再有能奈,也饶你不得!”终于他也不再隐藏实,施放了属于他超越圣阶的全部气势。

  属于白颜焕那股扑天盖地的压力直袭向雪镜风,尽量如此周围的人都感到心脏激烈地跳动着,手脚开始不由自主地受到重力向下伏地跪下。而受到最重压力的雪镜风,咬牙挺直着身体,不肯臣服于它,待周围人都承受不住跪下后,只有雪镜风仍旧艰难地站着。

  她的下唇因为用力过度留下深深的龈痕,在如此寒冷的天气却大汗淋漓,额前的发丝都打湿帖服在她苍白的脸颊上。不肯屈服,即使她的神智开始不清,手脚也麻木得不像自己的了,可是她的脑海中只记得一句,绝对不能服输!

  可是实力摆在哪里,哪容她反抗,白颜焕可没有想留下她的性命,接下来打算真接使出的就是即刻毙命的招式。

  兰昀息看着如此痛苦倔强的雪镜风,感觉一股痛意沿着他的四肢骨髓流窜,顿进喉间一股猩甜涌上,张嘴便是一口鲜血喷出。

  兰天峻一惊,着急道:“皇兄!皇兄你怎么了?”

  因为这一口血,兰昀息感觉自己终于冲破了穴道,他用尽了力气紧紧地抓着兰天峻,悲痛地喊道:“天峻,去救风儿,去救她!咳咳,她是你的皇嫂,我这一辈子唯一爱的女人,如果她死了,我一定也会死的!”

  兰天峻能感受到兰昀息心中有急切与绝望,他不会怀疑,如果雪镜风死了,他真的可能会哀莫大于心死,原本打算等一切平复过去,再将他关于雪镜风的记已删去,可是如果现在让他亲眼看见雪镜风死去,他可能也会跟着一起去了。

  兰天峻心中矛盾不已,他看向雪镜风那方,不自觉手中真气聚掌,正欲有所动作时却被宋波与宋妙曼挡住,而宋宁则坐在轮椅是斜睨着他,冷声道:“怎么……想去救她?”

  兰天峻宛如雕琢般轮廓深邃的英俊脸庞上没有任何情绪,亦没有回话,这时宋宁突然扬手一招,顷刻间数十名黑衣人与面戴七鬼面具的修罗武者将兰天峻与兰昀息两人团团围住。这些人全是白颜焕在覆龙培养的死士,绝杀与武功都是绝顶的。

  兰昀息看此,薄薄的嘴唇好看的抿着,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睛则正射着刀锋,目光幽暗深深地看着宋宁,道:“如果今天她命丧于此,本殿便会让整个覆龙与曼陀山庄替她殉葬!”

  宋宁闻言表情一僵,但是很快他就恢复如常,他好笑地看着兰天峻道:“兰大皇子,这件事要说最魁祸首,便是你的二皇弟,如果不是他与我们联手,你觉得这一切可以如此顺利吗?”

  兰昀息对与他的挑拨并不出声,他薄薄的双唇抿成一线,漆黑如墨玉的瞳仁冰冷地睨视眼前之人,他此刻就像撕裂了平时优雅高贵的假相,在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膺般的眼神,令人联想起热带草原上扑向猎物的老虎,充满危险性。

  看到这样的兰昀息别说宋宁他们感到心中一震,连兰天峻都如受了重击一般,倒退了几步,仰不住地颤抖。

  他们是不是做错了,将一名沉睡的修罗唤醒,将来是否要迎接的将是一场血洗大地的噩耗?

  而另一方的雪镜风看出白颜焕眼中的杀意,一种想要大笑的冲动。

  “白大长老,你们覆龙想得到天下,简直就是做梦,覆龙,复龙,哈哈哈,你们是打算想要恢复龙螟国吗?”雪镜风趁着空档抛出了一个惊雷,炸得所有人都一阵晕眩。

  白颜焕终于在这句话后面色大变,想都没有想一掌带着狂暴的烈火朝雪镜风打去,雪镜风终于从他的压力下得到自由,但是她原本只是一种猜测的话,毕竟最近前朝的事情发生的太频繁了,却在白颜焕的神色动作中得到了肯定。

  覆龙果然跟前朝有关系!她另一只手凭空抓过方才掉落在地上的四剑之一白剑,当即使出“雪花剑”,敌于白颜焕的烈火掌。

  漫天飞雪飘落于她周身,剑气飘逸,剑花成莲,唯美不已。

  这招剑法幻化数变,暗藏杀招,一招一式皆在意境,细腻柔软体现,只以更适合女人习得,雪镜风使得更是得心应手。

  白颜焕终是小看了雪镜风,她本身修为虽只是圣阶,但是她习得的古武秘籍其奇物高深之处便在于集天下灵气采集而修补其身,以万物生,以万物力,以万物尽,她体内真元内力绝非一般同级高手可觑,白颜焕虽然阶数或许比她高,但真气却顶多与她相左,是以如果以雪镜风没有中毒的状态,白颜焕是无法摸清雪镜风的底限,只以凭感觉来推测、估量。

  这一次雪镜风中了剧毒,实力被折三分,即使使出了用力,也弱其三分,不过雪镜风施展的剑术高深,自然也是锐不可挡,白颜焕见她不要命地只攻不守,一时也忙于应对,施不开手脚。

  于是白颜焕也不留情了,他身如莲花,使用的正是莲花印中的莲瓣十八掌,百花齐绽。

  一时之间,气劲充拆着整个祀堂,墙面无法承受开始龟裂,众人瞧见哄然一声,连忙移出屋外,只听哄地一声,一间数十米宽的大宅刹那间塌落,而雪镜风与白颜焕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们各自将真气缠于周身,那些掉落的瓦砾,碎石都只能与他们擦边而落。

  雪镜风迎雪而立于空中,霜雪纷飞,眸中自有一股清华月辉流露而出,正好映入白颜焕那沾染着残忍,黑暗的双瞳中,竟让他心生污秽之感。

  “很好!不亏是打败老夫众多弟子的雪帝,老夫生平识人无数,倒是没想到如今之世竟有你这般人物,如若你不是与老夫处于敌对的位置,老夫倒想与你切磋讨论一下武学之领悟,如今……倒是可惜了。”白颜焕话中的语气竟有一丝叹息,如此人才如若是他们覆龙的人员也将是大大的助力,只奈……

  “呵呵,白大长老,我雪镜风可担不起你的一番抬举。”雪镜风含笑而立,不骄不急,镇定如昔,只是要忽略她那乌紫一片的嘴唇,与微微颤抖的手指。

  其实她心中却有些忐忑,胸中上的伤血已止住,却仍伤了她的原气,再加上体内扩散开来的剧毒,这样久战不休的话,最后落败的也必是她,如何从这重重包围中脱身,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白颜焕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于是又一轮的猛攻再次袭上,这一次不再给雪镜风喘气的时间,他施发强大的真气,一招一式刚猛威力不可小觑,而雪镜风的雪花剑久经不断,锋芒渐消,抓住这个时机白颜焕空手夺去雪镜风的剑,将一掌打落倒地。

  雪镜风原本伤过的部位再次中招,她伸手捂住伤口,喉间一口血吐洒而出。

  此时众人都明白是白颜焕胜了,但是白颜焕却死死地盯着雪镜风,眼中有着不可思议,他怔然片刻,竟失笑道:“想不到……你倒是不怕死!”说完,在众人震惊的眼中,他嘴角竟泛出腥红的血。

  “白族宗!”宋宁与宋波等人立即惊声道。

  白颜焕抬起手,示意他们不要大惊小怪,道:“老夫没事,只是受了点内伤,无碍。”

  他是怎么受伤的,众人心中疑惑不已。其实就在刚才白颜焕动手夺剑伤人时,雪镜风早就暗中蓄了一掌,以已身为代价换取这一掌。

  雪镜风缓慢地站起身来,兰昀息在她前方隔着一圈又一圈的人墙,目光紧紧地盯着她受伤的部分,眼中有着痛意与决意,奈何虽只有数十步的距离,却如何伸手都触碰不到她。

  兰昀息白衣黑发地站在原地,雪花飘落在他的发上、衣上,竟衬得那白皙得过分的肌肤毫无血色,他淡色的嘴唇轻启,低哑着声音唤道:“风!”

  声音虽然很轻,似雪花飘过但是雪镜风还是听到了,她的视线隔过人群,落在了兰昀息身上,仅一瞬间她便垂下了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双唇泛起了柔柔的涟漪,弯睫如月的双眸点着柔意,她道:“我没事的。”

  兰天峻失神地看着他们之间那种难似言喻的交流,心中有羡也有不安,连他自已都快理不清心中所想了。

  而兰昀息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仅听她所言的四个字,便眼眶泛红,全身僵硬得就像块钢铁,只恨身不由已啊!

  “雪镜风,老夫佩服你这种人,现在老夫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肯跟覆龙合作,老夫便放过你,否则别怪老夫无情!”白颜焕双目似鹰般锐利地盯着雪镜风,开口道。

  雪镜风闻言蓦地抬头,双瞳寒意凛凛,骤起的浓雾将眼中的月光染黑,染着朱红的双唇轻勾成月牙状完美地将她掩盖着一切。

  她悠远深长的叹息道:“本帝早就说过了,覆龙与朕誓不两立,你又让我如何与你们合作呢?”她看着他,眼中无畏,温清如水,波澜不惊,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已处于生死边缘。

  一旁的兰天峻入了神般地看着雪镜风,他不知道此时的他,眼神有多专注,像是整个心神都被她完全地吸引住了。联想到了在百花国登基大宴时,她也是这样高高在上,神态自若,像是天下之间没有任何事情能难倒她,能够阻止她……她就是世界一切的主宰。

  想到这里他微眯双睫,原本想到冲口阻止的话硬是咽下了喉,握紧了双拳,一时之间难以决择。

  可以救她吗?她分明又会成为他跟皇兄的阻碍,可是不救,他的心情为何会变得如此复杂?

  见雪镜风依旧冥顽不灵,白颜焕原本想给他一个机会,如今倒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了,他气势一放,连地壳都在颤动,这一掌绝对是直取她的性命不疑,兰天峻瞳孔一缩,张了张嘴,却如何也迈不出那一步,一张神斧刀刻的脸竟有些扭曲不已。

  兰昀息正欲动手抢过一势破围,但却在看到这一幕,伸手直直抓住了一剑,任那点点红梅落于雪中也毫无知觉,只怔然地看着,脑中一片空白,有种空白的记忆被炸开的感觉,头很痛,便他仍下意识朝着雪镜风的方向看去,宋宁他们让人紧紧地挡住他,不准他前行一步。

  雪镜风能如此近距离的感到死亡的气息,天,地,人,所有的一切在她的眼前都慢了下来,她看到天上的雪花似凝在了半空,风也停止了,各种纷杂的声音都消失了,这一刻她心中一动,顿时领悟了,她笑了,这是无的境界吗?

  从怀中她掏出一个瓶子,看都没有看,仰头便全数倒进了嘴里。

  这时她练制的绝情丹,她以为她以后都不需要它了,可是现在她却需要它们来彻底激发潜力,让她短时间内可以有力气抵抗,这么多的绝情丹同时服下,或许之后会经脉断裂,也或者是倾刻毙命,可是现在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就算是死,她也要让他们一起陪葬!

  看到雪镜风不知道突然灌了一瓶什么药,但是很明显这一举动,让白颜焕他们感到莫大的威胁感,这种时候,她一口气吞了一瓶的药,肯定是打算反击了。

  不好!雪镜风此人甚是狡猾诡计多端,必是有后招,白颜焕心中警惕不已,这时宋宁见一次又一次地杀不死雪镜风这个怪物,心中更中惶恐不已,这次他没有让白颜焕下令,便自行从袖中抛出一枚彩色丹。

  在彩色丹顺着风飘向天空时,这时四周空气一阵异动。

  而雪镜风则不急不徐地望向四周,又不知从哪里窜出站立在她面前的六位黑袍披肩人,眼睛一眨又转后身后,另外三名白衣素袍的老者,耳边呼呼几声又是四名蒙面黑衣打扮的五人,最后一拨来是的一男一女。

  雪镜风看着他们,笑得轻松惬意,倒是没有任何惊异神情,道:“没想到一下子热闹起来了,不但紫阳国,覆龙组织、现在连天下盟的人也相继来了,我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

  没错,那三名白衣素袍的老者装束打扮赫然是天下盟的标志,想必他们认为今日的雪镜风是必死无疑,也没顾得上掩饰身份,对于雪镜风准确无误地猜出他们身份,他们都相继默言,倒没有人先出声。

  只是这些人倒是朝白颜焕看去,神态恭敬地行了一礼,算是打了一声招呼,便凝聚杀意对着雪镜风。

  其实他们也在打量雪镜风的实力,不敢贸然行动。

  白颜焕眼神如浸毒的利矢般射向宋宁,明显在责怪他多此一举。这是他交给他紧急时候用来救命的召集令,却不料这种时候他用上了。

  而宋宁则畏濏了一下,他已经被雪镜风的强大震愕不已,下意识便将一直秘密潜伏的高手全部召集而来,根本没有想过,白颜焕根本就不需要他们的帮助。

  雪镜风一看那六个黑袍人的打扮便知道他们肯定是覆龙组织的人,另外那三名的白衣老者修为颇深想必在天下盟地位也不低,而最后这一男一女样貌出众,而且穿着一红一绿,样子甚是亲密,再加上他们一把鸳鸯剑,雪镜风便知道他们两人定是海天国中曾出名一时的黄泉夫妇,据说他们只两夫妻联手,便所向披靡,所有是他们要杀的对象必都有踏进黄泉路上。

  没想到覆龙倒是出得起手,将这国中拥有的名将都用于对付她,不过她想在之前末必是作此安排,七国明中暗中纷争不断,这一次估计是他们都有深一步的计划才会带上这些高手在身边。

  只是如今她出现像是一个不规则的点,引出了他们的恐慌,怕是担心用尽了一切心思还让她逃了,那么她这一股无法预计的力量,必然会让他们所有的计划彻底颠覆,于是他们便拼着暴露一切都便要将她进行抹杀掉这种潜在的危险因子。

  “她是老夫的对手,你们不需要出手!”白颜焕率先开口,厉喝道。

  白衣老者见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三人站中间的白须及胸的老者开口道:“白大长老,既然我们目标一致,那我们就齐心出力动手,否则一个不小心到手的猎物逃脱,那不就得不偿失?”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他这一番话说得在理,也让其他人忍不住赞同。

  “是啊,我们就先行解决眼前事情再行定夺之后的事。”黑袍六人派出的代表言道。

  “嗯,我们没有意见。”黑衣蒙面人应道。

  “我们夫妇也没意见,只要顺利完成任务就好了。”黄泉夫妇点头。

  白颜焕心中举棋不定,如今他们身份爆露,那就是说必然为了各自的利益,必须让雪镜风死于此地,他没有理由阻止他们行动。

  雪镜风也没有心情听他们那一副分赃猎物的发言,只因体内一阵一阵热气灼得她的丹田炙热无比。

  开始了!她知道自己博命的时刻到了。她经脉像是被火山喷发的炙热炎浆流过,感觉热得发红,只是其实她不知道她现在的外表已经发生变化,随着她痛苦地忍受着一阵阵抽搐的热度,她全身都泛起一层红色如焰火般的光,一双星泽的眼睛已变成腥色的血红,周身的真气暴风将她长发无风自飘,看起来就像从地狱深渊一步步走上来的魔。

  其他人看此一阵惊诧,心底更是涌起一种莫名的恐慌。而兰昀息与兰天峻则惊呆在当场。

  没有再犹豫,他们再也不保留实力,竟不顾雪镜风只是单独一人,数十六人一起挥剑,只因此刻雪镜风给他们的威胁太大了,竟让他们忘了自身的实力。

  而白颜焕自持身份,犹豫了一下倒是暂时没有动手。

  雪镜风抬眸一看,微眯双睫,一双红色的眼珠毫无感情,她右手握着剑柄,凝里不动只随手一挥便格挡住所有人的一击剑气,此时她手中的剑支源源不断地吸取着雪镜风身上涌动的真气与灵力,光芒大作,竟如有另一个太阳照亮着四方,十六人一惊反身退后一丈,避开那惊鬼神的一招,只见原先他们所站的地面竟龟裂成碎石。

  十六人惊见雪镜风实力竟在片刻增长数倍,都傻眼了,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眼见雪镜风提着四剑的白剑,身形变幻不定地瞬间来到黄泉夫妇面前,举起剑便是必杀一招,黄泉夫妇虽破了圣阶,却也自知这一招下来也必不可能善了,立马向身跃开,避开了这一剑。

  雪镜风并没有趁胜追击,反身便向黑袍六人攻去,一时间剑光闪光烁七人便斗起来,数合后雪镜风的剑嗤地一声六人的剑竟被雪镜风的白剑削断,其它人见此便再次联手袭近雪镜风后背。

  雪镜风回身便是一剑,挡开他们的来剑,锐不可挡地袭向五名黑衣人,此时三长老好像一旁观察便看出点门道,他们见雪镜风真气像是挥霍不完似地一直出重招抵御其它人的攻击,但神色不自觉得流露出痛苦,他了悟道:“大家散开,不要一起攻击,她定是服的断时间强行提升真气的药物,相信过不久便会真气逆转,形如废人。”

  其实现在雪镜风的情况比他所说的还要糟糕,她并非服用了强行提升真气的药物,而是将能提升真气修为的绝情丹不要命地一时间全部吞下,后果可不是他们所说真气逆转这么简单,而是无法控制便会经脉暴体而亡。

  其它人一听,便四处散开,将雪镜风以中心定扩散包围起来。

  雪镜风感到越来越热,好像全身的水份都要被蒸发了,她手上的青筋突突地跳动,连额头着都有青丝浮出,她努力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举起剑便向黑袍六人扫去,一道白色剑刃不断变幻着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直到最后如密密麻麻的剑网一般朝他们六人网去。这是什么恐怖的剑招,众人惊骇,黑袍六人更是快速敛住惊慌的神情,牵手发挥他们天罡六刹六人联合的圣阶的力量合出天罡阵防下所有的剑刃,毕竟他们修为比之雪镜风要高上一筹,即使雪镜风现在真气也提升了数倍,但依旧没有能力完全压制性地对抗他们这么多人,而且时间拖得越久就对她越不利。

  雪镜风身影变幻不定,只见圈中的她红衫如梭,残影阵阵,以一人之力对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圣阶高手,这十六人并没有想到雪镜风竟坚毅成如此,一时之间心中既敬佩又恐惧,这一次围绞绝不能让她活着离开,否则此人的报复绝对是他们的灾难!

  天下盟长老们他们的武器天套锁链,以退为攻,不断地消耗着雪镜风的体力,另个五名黑衣蒙面人却使用暗杀技能,伺机偷袭,黄泉夫人配合无间不断削弱雪镜风的剑气威力,黑袍六人施放威压,联合压制雪镜风飘忽如烟的身影,将她锁定在一个范围之内。

  如今的雪镜风就是困兽之斗,反抗无能为力,不反抗就只能被这些人猎杀,她一双鲜红的双瞳似旧弯如新月,嘴角挂着像是彼岸地狱嗜血的笑容。

  她看着这十六人,也像透过他们看着那背后操纵一切的人,狠厉的声音如同誓言般,虽轻则重,一字一句地说道:“我雪镜风如果今日命丧于此便既往不咎,只当自已学艺不精应有此命,但……哪怕我四肢断残,面目全非只要剩下一口气这一笔血债我誓要找你们讨回,我会让你们所有欠我的人,全部都以鲜血来偿还我今日的屈辱!”

  众人看着雪镜风微笑淡然的脸,只觉此人是那勾魂索命的恶魔,一时之间一种战粟从脚尖窜上头皮,心再度慌了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一幕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场面。

  “休得胡说,你今日必死于此!”那六名黑袍人一声惊吼,便鼓起真气朝雪镜风袭来,其它人好杀意腾腾地下着狠手,现在的他们不再留有后手,都全力出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让她死!

  此时雪镜风狞笑一声,腥红血珠从她的眼角流出,然后是嘴,鼻,耳……众从瞠大眼睛却并没有停手,雪镜风见此双瞳凝光一闪,凝里不动,全然不顾那十六人足以将一座山毁灭的攻击袭上她身,突地她全身真气一散,双瞳恢复原色,众人疑惑但很快就明白过来时已然太晚,她竟然全身真气内放,准备自爆同归于尽。

  十六人这时正想撤退,可雪镜风断然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难得让他们一起攻上来就不能放掉一个人逃脱,她以柔带气二两拨千金,将他们的真气吸住,引向自已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不能放掉一个人。

  一时之间众人不得动弹,便真接想在她还没有自爆丹田时将她击毙,可雪镜风早有准备一股庞大的真气以毁天灭地的威势从她身体暴了出,众人呆滞住了,明白现在阻止已经太迟了,这下所有人都要死在此地,一个圣阶的自暴足以毁掉一座院子!

  雪镜风看着蔚蓝的天空,突然想起那漫天遍野的熏衣草前的一道白色背影,他静静地伫立在她的眼前,轻轻地笑了,就像青江上的薄云,风一吹被飘散得无影无踪。

  她轻闭上眼,却浮现一双澄清透澈的眼睛,耳朵以还能听到他说:风儿,我在……

  迷迷糊糊的只觉身体已经极限了,叫嚣着要解放,奔腾的血液急窜着停不下来,骨骼咯吱咯吱作响,似要辗碎般的声音。

  她好像记起来了,记起来那一段她遗忘的感情了……只是,一切还是太迟了吗?

  在这刻所有人都在等待最终毁灭的一刻,天边飘来一阵清风,树叶清脆地哗哗响起,那些脆弱摇摆的罂粟花被撕碎,散落于天地之间,一时间暴动的情绪在一瞬间静谥起来。

  一道如神降的威压从天而降,一道白色身影突入重围,一只手轻轻揽过雪镜风的腰间将她带起浮于空中,并迅速将已身的真元输入雪镜风体内抑止她开始暴烈的丹田,另一只手卷起暴动如冽的空气一挥而去,便如拍一只只弱小的苍蝇一般,将先前把雪镜风逼进绝境的十六人飞身撞飞倒落在地,抽搐吐血不止。

  身穿白衣的男子如看死人的眼神扫视了他们一眼,众人见他容颜无暇高贵,光华流转,揽月天下。还带着那么一丝天地最纯淬的脱谷气质,而他的眼神又是那么的高雅,好似蓝天白云,高山流水。

  方才他侧着脸时,觉着他容色秀美,待他睁开眼后,倒地的十六人却只能注意到他的神情高雅不可攀附,仿佛那温柔的秀色,都被高旷之气洗涤一空。

  可当他将视线落于他们身上,又觉得深邃得仿佛能引人魂魄,精湛得仿佛能透析所有人的内心世界,那是帝王的主宰,让人只愿匍匐在其脚下,遵从他的一切命令。

  他没理会众人的目光,转首便掰过神智不清的雪镜风,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倾身吻上她的腥红的嘴唇。

  雪镜风恍惚当中感到一双温润冰凉的双唇贴上她的,然后一股清凉的气息从喉中涌入丹田,平缓着那欲涌喷发的热度,她顿时感到一阵阵舒爽,良久,在感觉没有那么难受后,她蹙眉缓缓睁开双目。

  眼前那张似九重天仙的脸,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这光洁白皙的脸不就是她方才念着的人吗?他的骤然出现,让她有一阵怔然,轻启双唇微微吐道:“你……”

  男子离开了她的嘴唇,柔嫩似兰花瓣的嘴唇吻过她眼角的血,温暖的身体将冰冷的她拥入怀中,带着无奈与怜惜声音轻声道:“你这是在考验自已还是想考验我,怎么又将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呢?”

  雪镜风愣滞着看着他,像是从来不认识他一样看得仔细而深刻,突然她反手抱住他,将头埋进了他的怀中,干涩着喉咙道:“你去、去哪里了……为什么现在才来……”明明每一次当她最危险的时候,他都会出现的,可是为什么这一次她真的快绝望了,他都没有出现,她真的以为他不会再出现了。

  无埃雪衣闻言,心中一痛。他抬起头来,一张羞煞九天仙人的脸缓缓抬起,脸色已经像是入魔一般,半点没有了温和的仙气,那阴煞沉如水的脸如军临城下的气势,清风拂过,墨丝飞舞,偶尔一缕划过颈项,带着一种恐怖的气氛笼罩在整个院内。

  众人感觉这一刻他们的手脏好像被人用手紧紧地攥住,半刻不能呼吸,难受得就愉窒息而亡之时,无埃雪衣一言不发,便随手一挥便将重得地将无法动弹的白颜焕重击于地上,就像拍死一只蚂蚁般轻松,随着他的出手这时天地之间才回复如初,静止的画面才开始动起来。

  白颜焕在这一生,从末遇见过如此恐怖的力量,他煞白着脸,一口鲜血喷出,久久无法动弹在倒地,宋宁他们一惊,赶紧叫两名侍从才将他摇摇晃晃地扶起,看向那名雪袍玉脸的男子,白颜焕深吸了几口气,才稳住伤势,颤着声音道:“公子,你……”

  无埃雪衣悠悠地轻过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声音带着森意道:“我的风儿可是你伤的?”

  白颜焕仅被他看一眼,竟感到内心深处有着一种难以描绘的恐惧让他指尖一颤,心神一乱身形更是不稳,内脏一阵绞痛,让他面如死灰般。

  眼见白颜焕已受重伤,无力支撑场面,宋宁蛊毒发作如今又是废人,林妙曼就不用提了,她看到无埃雪衣出现,脸煞白一片,如今只剩下宋波一人稍微镇定一点,于是他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努力维持镇定道:“帝师,这件事情……以您的立场,难道真的还要维护她吗?”

  天下盟的三长老此时也艰难地爬身上前,面露沉重,声声凄厉地劝道:“圣子,这件事已经如此地步了,望您能权横轻重啊,放走了她,我们天下盟怎么办?”

  兰天峻并不言语,暗中打量这个仿佛无底洞的男人,这种强势得可怕的气势他只在雪镜风身上看见过,没想到这世上竟还有这样一个人!他不愿此时露面惹上麻烦,于是他静默地旁观望着事态发展。

  而兰昀息在看见无埃雪衣出现并且救下了雪镜风,全身顿时如被拆骨一般,松散在轮椅上,他从来没有这一刻那么感激无埃雪衣的出现,现在在他的心目中,无埃雪衣不仅是风儿的救命恩人,亦是他兰昀息的救命恩人了。

  雪镜风没有出声,也没有力气出声了,但是她也想听听他的意思。

  无埃雪衣没有看向他们,他的视线只有雪镜风,既然雪镜风想知道,所以他只说给她听。

  “宁负尽天下人,也绝不负卿。”

  如此重的话一出,几乎让在场所有人都惊住了,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更是猜想非非,而兰昀息则淡淡地垂下双睫,没有人能懂现在他在想着些什么,而此时躺在他怀中的雪镜风却竟笑了起来。

  众人一惊,不解地看着她,连无埃雪衣也不满地拧着眉头,问道:“我的话,很好笑?”

  “不。”雪镜风轻咳了几声,轻轻地摇头,她停下了笑声,抬头凤眸带着一种从末有过的温柔地看着无埃雪衣,她纤细的抚过他皱起的眉间,道:“你可知道,我只是在笑我自已,对于你的回答,竟有那么一刻会感到紧张。”

  无埃雪衣重复着道:“紧张?担心?”他怔愣住了,他从来没想过雪镜风会这么诚实地告诉他,原来她很在意他。

  雪镜风微微推开无埃雪衣,费力地凭自己的力理站立着。她抬眸若无其事地看向兰天峻,然后视线有意无意地扫过宋宁与白颜焕身上,最终她的目光却是留在兰均息身上,她对着所有人重声道:“今天的事情,我雪镜风以雪帝之名起誓,绝对不会这此罢休的!”她以前就说过,伤了她的人,或许会死,但是伤了她的男人,她一定会让他们生不如死的!

  宋宁气极道:“胡说,分明是我强取夺我曼陀山庄的东西,你是什么……”

  他还没说完,无埃雪衣长袍一挥再次将雪镜风卷入怀中,长睫翩绖纷纷睨着宋宁,淡淡道:“不要说出让自己无法承担后果的话。”

  宋宁一窒,现在有无埃雪力维护她,他们所有人根本就耐何不得。他将视线投向兰天峻。

  兰天峻见情势已经根本逆转了,再待在这里也于事无补。

  “既然剩下的是曼陀山庄的私事,那本殿还有要事处理,请先行告辞了。”兰天峻一字不提自己利用兰昀息设计雪镜风的事情,迅速将一切撇清,他临走前看了眼雪镜风,将没有反抗被他点晕了兰昀息抱起,发现她根本就没有想要阻止他带走兄长,便面无表情扬身而去。

  雪镜风此时才看向兰天峻离开的方向,目光幽幽,不带任何情绪道:“无埃雪衣,带我走。”

  无埃雪衣澄明的双瞳似青莲映水般旖旎动人,他吻起她耳边轻呵气,道:“风儿啊,你总是这般口是心非。”明明就是舍不得兰昀息就这样离开的,可是却要勉强自己不去在意。明白她是觉得自己已经无力再保护他了,既然如此,还不如放他跟兰天峻一道离去,至少这样还能安全一些。

  雪镜风没有回答,只因她失力软倒在他的怀中,已经疲累得昏迷过去了。

  可就算她醒着,无埃雪衣知道她也是不会承认的。

  见雪镜风脸色转好,无埃雪衣回头看向倒在地上的人,那只稀疏平静的一眼便让十六神阶高段或已巅峰的高手如坠冰窖,动弹不得,他静静看了他们多久他们就不自抑自地颤抖了多久,直到他说:“本来今日我不打算让你们活着见明日的日头,不过你们的命还是让风儿来一步一步来收割讨回来,方能解她的气,我便不多事了。”

  说完不管他们的反应,他便抱着雪镜风如若无境,便长身而去。

  此时十六人一个重力不稳再次倒下喘着粗气,此刻他们心中惶怕不安不仅是来自于无埃雪衣的强大,更是他临走之前所说的话。

  此时,他们耳边仿佛再次听见雪镜风曾经说的话:我雪镜风如果今日命丧于此便既往不咎,只当自已学艺不精应有此命,但……哪怕我四肢断残,面目全非只要剩下一口气这一笔血债我誓要找你们讨回,全部都以鲜血来偿还我今日的屈辱!

  他们不禁问道:这一次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放跑了一个如此恐怖的人,惹了一个捅破天的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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