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 黑暗之心

　　没等洛比作出回应，一旁的劳伦斯就突然撞开了小门，爆发出了及其恐怖的魔力。

　　“等一下，还没检测陷阱…”

　　凯瑟琳焦急的呼唤被抛在了身后。

　　小屋内的陈设相当简单，一具灵柩就那么孤零零的杵在中间，透过水晶棺板，能看到一个人偶正抱着一把生锈的短剑躺在里面。

　　劳伦斯化成灰都不会忘记那张脸，她本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可当她的目光再次扫过人偶的时候，她的眼睛就再也挪不开了。

　　那人偶的样子，分明就是奥菲利亚。那个百年前杀害奥兰多和唐纳德，将菲莉丝折磨致死，使自己变成这幅模样的罪魁祸首，现在就躺在灵柩里，手无缚鸡之力，等待着自己尽情在她身上宣泄愤怒与痛苦。

　　心中瞬间满溢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那是所有欲望都被狂喜挤出脑海的眩晕感，它如同一阵电流，让劳伦斯像个疯子一样狰狞的狂笑起来。恐怕一只巨魔做出的鬼脸，都比她现在的样子要好看不少。

　　“杀了那个婊子！”脑海中那个恶毒的声音提醒道。

　　其实用不着提醒，劳伦斯已经全力一拳挥出。她要打碎灵柩，把那个婊子的四肢用拳头慢慢捣成粉末，把她做成人彘，然后用世界上最残忍最暴虐的手段折磨她。毕竟这是劳伦斯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什么都不用考虑，仅凭憎恨产生的本能想法。

　　她什么都没考虑过，一心只为向奥菲利亚复仇，这已经成了她的生存方式，而她的人格也是据此形成的。憎恨邪恶，制裁邪恶，毁灭邪恶，然后从中感受到愉悦，这样理所当然的成就了现在的她。

　　“你…你要干什么？”奥菲利亚大叫起来：“救命！”

　　咚的一声闷响，劳伦斯那记势不可挡的直拳狠狠砸在了棺板上。然而看似一碰就碎的水晶却纹丝不动，甚至没产生一点裂纹。劳伦斯毫不气馁，对着棺板就是一顿暴风骤雨般的拳打脚踢。人偶望着她两眼通红，比恶魔还凶狠的样子，不禁颤抖起来，这小小的举动激发了劳伦斯心底更暴戾更黑暗的欲望，让她更加疯狂的砸起灵柩来。

　　“滚出来！婊子！荡妇！母狗！”

　　紧随其后冲进房间里的四人都惊呆了，他们从没见过劳伦斯如此歇斯底里的样子，哪怕在对决科恩时，她所表现出的也只有杀意。但现在，她的行为只有狂乱的凶残。这种凶残，绝非寻常人类所能表现，似乎除了赋予对方痛苦外，它没有其他意图。

　　单纯由极致的憎恨诞生的它，确实没有其他意图。这就是纯粹的，质朴的疯狂、邪恶的本能。

　　“这样…你满足了吗？”奥菲利亚似乎是冷静了下来，她冷冷地质问着这个气喘吁吁，浑身颤抖的“陌生人”，又恢复了有恃无恐的底气。

　　“不够…只要不是你…不是你的东西，就不可能满足。”

　　“这么问吧，陌生人。假如今天就是世界末日，过了今天，你就会死，那么你会做什么？”奥菲利亚的语气十分平静，似乎她只是在和一个朋友心平气和的聊天。

　　“我会看着你烂在棺材里，或者把棺材砸烂，撕开你的皮囊，吞食你的血肉，然后把你那颗邪恶的头颅用木签串起来。这就是我的审判，除了下地狱外，你不可能有第二种选择。”

　　“为什么会对我有这么强烈的敌意呢？”奥菲利亚叹了口气，劳伦斯甚至能想象到这个婊子摊开手一脸无辜的模样“咱们素未谋面，我觉得你可能对我有什么误会。”

　　换做别人，也许就信了奥菲利亚的鬼话。但作为受害者，劳伦斯死都忘不了这个总把“坦诚点”挂在嘴边的贱人到底做过什么。奥菲利亚预想中的和谈场面并没有出现，那个两眼冒红光的疯子狞笑着趴在棺板上，炙烈的憎恨从她紧咬的牙缝里钻出，喷在棺板上，变成了一团焦灼的哈气。

　　“素未谋面？你真以为沧海桑田，世间再没人知道你的恶行？我记得你，哪怕死都忘不了。是你进犯西境，杀害了奥兰多公爵，处决了菲莉丝，抓走了唐纳德…弄得我家破人亡，把我折磨的死去活来。”劳伦斯顿了顿，狞笑道：“现在你那些忠心耿耿的护卫都已化作尘埃，你的城市被夷为平地，没有任何人能阻止我神圣的复仇，我会让你体验到什么是真正的生不如死，百倍偿还你给我留下的伤害！”

　　“你…你不是死了吗？怎么会…”

　　“让你失望了？奥拉神国的神圣君主？在看着你咽气前，哪怕化成灰我都会从地狱爬出来。你能活到现在，那我同样可以。”

　　“你是…”莉奈瞪大了眼，她已经从两人的对话中知晓了劳伦斯的身份，联系起她在学院里读过的各种野史秘闻，她很快就把那些模棱两可的碎片信息都拼凑了起来。

　　“以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很抱歉。但我不后悔曾对你做的那些事，哪怕它并非是我乐意为之。”奥菲利亚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事实上，如果不是为了你脑袋里那些知识，我也不愿意那么做。杀一人救世人，也许对那些从没有过这样觉悟的人来说是一种考验，一种对人性的鞭笞，对灵魂的拷问。但对我来说，这个选择从来都没有第二个答案，哪怕要牺牲的人是我自己也一样。”

　　人类的历史浩漫绵延，许多奥秘或被永世埋藏，或随时间流逝而遗失，早已陷入深邃暗影。哪怕无数学者和冒险者不懈地探求知识，他们的努力也不过是穷孤独以照九渊。在历史纪元的流转中，人类屡陷危机：曾有恶魔军团的浪潮冲垮埃尔文防线，兵指人类世界，直至被人类联军击溃；又有兽人在极北对塞连侵扰百年，直到战争机械被投入使用才被铲除；更有整片西境险些倾覆于亡灵的威胁，而余震至今未消…人类屡遭重击，而又缓慢恢复，每一次的历史记录都被遗失、遭污染、被胜利者改写，以至于普罗大众竟不知人类能在这片大陆上有立命之所，全倚仗那些漫卷边境的战争。

　　各国的史官们孜孜不倦地搜寻、收录着人类每一寸土地的历史。他们会委托冒险者汇集某地所有的信息，然后让书吏们不假思索地把那些无差别大杂烩抄在书卷上，生怕遗漏任何无关紧要的字母。但其中能称之为真实的历史寥寥无几，哪怕是被复写过的文档，甚至都可能会有许多前后矛盾之处。

　　而现在，天启小队便是第一批见证百年前那段历史的人。就像在听一个半老不老的妓女，在悠然述说她曾经美丽丰饶的旧日时光。

　　ps：清明要给爷爷和朋友上坟，所以不一定会停更（尽量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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