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开窍
温故待在书房里许久，直到夜幕降临，黑暗将屋子吞噬，他终于掏出了手机。
翻开了外甥女竹蔚薇的聊天界面，他僵住了手指。
对他这样一个操控事业的人来说，有些事实会令他坚定的思维土崩瓦解。
这样被自己捉弄的感觉，十分不好受。
特别是，那日在酒吧见到知锌带着竹蔚薇蹦迪，他将竹蔚薇叫到包厢后，嘱托了几句现在看来十分可笑的话。
——“你妈妈一直说你是个听话的乖孩子，人也文文静静的，怎么就来了这种地方？是不是那个女人带坏你的？”
——“她这样的行为，呵、简直是伤天害理！罪无可恕！”
——“她这种女人，不会有人要的。薇薇，你和她不是一类人。”
——“以后离那个女人远点，不要再有交际。”
温故仔细回想那会的情景，竟然捕风捉影的发现，他那个并不十分热络的外甥女，那会似乎接连好几次想要开口的样子。
但是因为当时他咄咄逼人，这个外甥女又一副胆怯的模样，看似不服气地辩解了几句，也没敢多说其他话。
温故蹙眉，看着竹蔚薇的聊天界面，最终发出了一句：「那次为什么去酒吧蹦迪？」
过了一会儿，温故看到小外甥女的聊天界面顶部，“对方正在输入……”的动态时有时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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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耐烦地再发了句：「说」
薇薇：「我……我直播间有100万粉丝了，房管说……去酒吧蹦迪庆祝」
温故：「酒吧蹦迪庆祝？」
薇薇：「我……我和锌锌也没尝试过，就好奇……就同意了……舅舅我一口酒都没喝，你千万别告诉我爸爸妈妈……」
温故：「她呢？」
薇薇：「锌锌其实也没喝多少，就喝了鸡尾酒，不过她的酒量好像不太好……」
何止是不好，和两个男人搂搂抱抱……
温故拧眉：「那种地方，以后别去了」
薇薇：「嗯嗯，舅舅我知道了，你可别和我爸爸妈妈说」
温故：「没打算要说」
薇薇：「嗯嗯，谢谢舅舅」
温故沉寂了一会，再发：「另外两个男的是谁？」
薇薇：「一个是锌锌的弟弟，一个是她的好朋友」
薇薇：「舅舅，我们有分寸的啦，去不归真的只是好奇，然后……你那次怎么还那样说锌锌啊……」
薇薇：「锌锌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你以后能不能别把话说那么难听……人家还帮你试吃过你合作伙伴店里的新品蛋糕呢……」
温故看出来竹蔚薇言辞间的不满，心底了然。
他回道：「以前不了解。行了，好好学习，少直播」
薇薇：「哦……」
温故站起身，将书房的灯打亮，轻叹了一口气。
那次蛋糕试吃的事他没忘记。
徐先生收到“他”对蛋糕的评价和介意后十分的高兴。
后来还特意为此请了他一顿饭，饭局时他也特意说明自己那会忙，请了外甥女的朋友帮忙试吃的。
即便如此，徐先生也十分满意，还随口说过要请那个试吃者吃饭。
温故望了眼落地窗，拉上了窗帘，想了想发生在知锌身上所有矛盾的一切，心底一阵恍惚。
或许……他对知锌一直以来的看法，真的是错了。
思索良久，温故想起来有个朋友家里管着盛斌路这条街所有的铺面，于是，他拿着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三天后的傍晚，知锌来到奶茶店，铺子还没进，就看前台妹子贼兮兮地朝她招手。
知锌茫然不解地凑过去，趴在前台问道：“怎么了？”
“知锌，你猜猜，咱们店app上多了什么？”
知锌垂眸，看着妹子卖着关子打开了外卖app，进入自家奶茶店，妹子往下翻，选了最后一项「其他」，「其他」里只有一项“商品”可以选购——配送不够，指定店员配送跑腿费（价格：1元）
知锌怔了怔，她往日并没有见过这个选项，而且这项说明，怎么看都十分矛盾。
配送外卖员都是自成一体的，根本不会出现什么配送不够的情况。
外卖单对于配送员来说，那是要紧着抢的。
“这是干什么的？”知锌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妹子轻笑一声：“你前几天不是给一个叫温先生的配送过奶茶吗？”
“对啊。”
“店长说啊，他多点奶茶的奶茶虽然不需要送，可订单显示在那里，店里做账目不好做，就给加了这一项。”妹子上下打量了知锌好几眼，说道，“店长说，那个温先生如果还是要你送，这配送跑腿费你当天走前就现结给你。”
“啊？”
妹子见知锌眉头微拧，误以为她不乐意，就安慰道：“虽然那个温先生为了报复你使出这样不着调的小伎俩，我觉得也挺恶心的，但好歹你也有钱拿，你在这里兼职的时长也没减少，还多拿几百块钱，不挺爽嘛！”
知锌脑中一团浆糊，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妹子的手机屏幕。
妹子锁了手机屏幕，说道：“干嘛呢？干活吧。”
“我不是很想跑腿……要不再有这种情况，你帮我跑腿吧，那笔跑腿费就是你的了。”
妹子摇了摇头：“我才不干，人家温先生指名道姓要你跑腿，我去了不是找骂吗？你撞了车赔款还清了他都不放过你，我哪敢触他眉头啊！”
知锌诧异地看着前台妹子：“你这想得也太复杂了吧……”
前台妹子眼珠子瞬间瞪大了许多，她咬牙说道：“这种高层社会的人，咱们惹不起的！”四周张望了一番，前台妹子凑到知锌耳边低语，“我以前有个朋友，被一个有钱人看上，可却得罪了人家，后来她的名声弄得可难听了，现在她做人都不好做了。”
知锌：“……”
前台妹子见知锌呆愣愣的模样有些恨铁不成钢，她扯了扯知锌的手臂：“我觉得你人挺好的，所以特意提醒你。那个……那个温先生如果……如果……”
知锌见前台妹子支支吾吾，催促她说完整。
前台妹子犹豫片刻，才压低了声音说：“他要真想把你怎么样，你就从了吧。”
闻言，知锌直接挣脱了妹子的拉扯，满眼都是怪异之色：“你都想些什么呢！”
“你这人，看着聪明，怎么就不开窍呢？”妹子长叹一声，“你别看他现在没什么行动，这不过都是为后面的事打个基础。他早晚会有那个要求的。”
知锌在这家奶茶店兼职了一段时间，一直觉得前台妹子是个直性子的爽快人，因此对她颇有好感。
可她现在的一番话令知锌十分反感，知锌沉声应付了句：“你想多了。”
前台妹子誓不罢休地拉住知锌的手，蹙眉说道：“这种事不挺好吗？以后分手了还会有一大笔分手费呢！”
知锌神色一凛，别扭地抽回手准备进奶茶店后台。
这边却听到前台妹子喊叫道：“知锌你不用进来了！”
知锌转头看过去，只见前台妹子眉开眼笑地盯着收银机，手指乐呵呵地戳着屏幕。
外面忽而淅淅沥沥地落了雨。
知锌瞧着前台妹子，看着她乐呵呵地对自己说：“那位温先生的订单来了！”
知锌瞳孔骤然放大，又听前台妹子紧接着说道：“还是让你跑腿配送哦！跑腿费有三百块钱！”
知锌目瞪口呆：“呃……”
服务生收到订单已经在后台做奶茶了。
知锌回头望了眼外面，耷拉着脸和前台妹子说：“还是直接让外卖员配送吧？”
“你怎么婆婆妈妈的？”
“我对雨水过敏……”
“我的天！知锌啊！你为了不跑腿，连这种理由都好意思编出来啊？”
知锌有些懊恼：“我真的对雨水过敏！还是很严重的那种！”
“鬼信哦！”前台妹子油米不进，把服务生制作好的原味奶茶放置在台面上，“咯，去吧。”
“我没带雨披……”
“那就走路去啊！又不远。”前台妹子弯腰取出来一把雨伞递给知锌，“我的备用伞借给你。”
知锌脑壳疼，嘟囔地开了句玩笑话：“我可以报警吗？”
前台妹子仿佛听了个大笑话：“警察会管你这种小事？再说了，你本来就是店里雇用的员工啊。”
“我……”
前台妹子伸手招了招，知锌将脑袋凑了过去，只听到前台妹子轻声告诉她：“你以为我们外卖app真是店长自己想到改的吗？今天上午店长来过店里，说是上头提议的。”
“上头？”知锌蹙眉，“哪个上头？”
“店长也没明说。我哪知道。”前台妹子说完催促着知锌，“你赶紧去啊！。”
知锌撇了撇嘴，十分不情愿地将台面上的奶茶拎走，看着外头细密的小雨，知锌松了一口气。
她撑着伞，拎着奶茶，从熙熙囔囔的人群，朝着静谧偏僻的别墅区方向走去。
可没走几分钟，雨却变大了，随着雨势变大，风也起了。
深秋的雨和风夹杂着，逐渐侵略了知锌的身体。
雨伞已经没有能力完全笼罩着知锌。
越来越多的雨水浸湿了她的衣裤。
知锌握紧了把手，脸色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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