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翘首以盼
都城素来便有着不夜城的称号的，街道两旁的霓虹灯，化为流光，一闪而过。
低调的黑色车辆稳稳地在车流中穿行着，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义父，我听他们提及杏林术集，你也是为这个才来都城的么？”
杜白虹随意扫外面的景色一眼，便是看向周鹤亭，略带好奇地问道。
她之前倒是从未听闻过什么杏林术集。
听到杜白虹如此问，周鹤亭的表情忽然便是不自然了起来，他将脸微微别过去，随后便是从口袋取出一样物事。
将之递到杜白虹面前。
“这是……”
杜白虹面前的，竟然是一封样式古朴的请柬，整张请柬便是淡淡的杏色，其上用工笔绘了三棵姿态怡人的杏树。
轻轻展开，便是见到上面用了水墨亲书，字迹工整雅致：
“适此阳和方起，万物生辉之际，暂设杏林术集。悬壶济世之道，犹有论焉。特此恭请鹤亭先生亲至，尝杏品橘，亦是雅事……”
杜白虹淡淡扫过一遍，知晓这封请柬便是邀请义父周鹤亭的。
此时，周鹤亭的声音亦是响起。
“小虹，到时，你便执这张请柬前去。”
乍闻此言，杜白虹不免惊讶抬眼，望向周鹤亭，问道：“义父，我也参加？”
见杜白虹如此惊讶，周鹤亭皱了皱眉，说道：“你是我周鹤亭的徒弟，当然要去。”
不知不觉中，轿车已经驶进了丽苑，最终缓缓停在了一栋公寓楼前。
杜白虹在车外站定，只见周鹤亭将车窗降下，露出那满头银霜来。
“只是带你见见世面，不必紧张。”
周鹤亭唯恐杜白虹多想，遂嘱咐道。
杜白虹欣然颔首。
见杜白虹面上无异色，周鹤亭这才安下心来。
不过片刻，便是见到那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再次缓缓驶离了丽苑。
杜白虹立于公寓楼前，静待片刻，这才舒了口气，转身上楼，自不必提。
……
窗外夜色深深，贺家宅里便是一片安静。
经历一场闹剧，应邀而至的客人，亦是不便再停留，皆是匆匆离去。
若是按照一般来说，主家见此情形，便是要生气，然则，在那贺老爷子的面上，却是见不到一点儿的恼怒。
贺老爷子坐在褐色皮质沙发上，竟是满脸喜意。
不过片刻，管家敲门而入，恭敬说道：“少爷回来了。”
贺老爷子一愣，说道：“让他给我过来。”
话音未落，却是改口，道：“不，还是我亲自去。”
他旋即便撑着沙发扶手站起来，径直往外走去，行至二楼楼梯口，便是见到楼下一俊朗青年，正将手中外套，交给立于一旁的佣人。
仿佛是察觉到有人，青年淡淡抬眼看过来，见是贺老爷子，亦是一愣，不过片刻，便是苦笑了起来。
贺子商喊过一声。
“爷爷。”
贺老爷子立于二楼，见到贺子商，顿时哼了一声，道：“你还知道回来。”
刚刚从公司回来的贺子商，疲惫地松了松领带，随口问道：“筱羽呢？”
“她做了混账事，正在挨罚。”
贺老爷子面色淡淡地说道。
贺子商亦只是随口而问，并无追究下去的意思。
贺老爷子缓缓地从楼上下来，行至贺子商面前，看了他半晌，直至将贺子商看得浑身发毛。
“今天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贺老爷子忽然开口问道。
闻言，贺子商手上动作一顿，淡淡挑眉。
“差不多都知道了。”
贺老爷子当然知晓，贺子商口中的“差不多”，便是都知道了的意思。
他不免沉下了脸，呵斥道：“臭小子，你帮着照看鹤亭的义女，怎么不事先告诉我？”
贺子商笑了一下，那笑容竟然颇显无辜。
“周叔叔不让我跟其他人说。”
贺老爷子没好气，立于一旁，喘了半天的气。
好半晌，他看向贺子商，说道：“既然鹤亭不让，那便算了，不过，你的婚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闻言，贺子商不由得皱了皱眉，说道：“爷爷，您还想帮我举办相亲宴？”
听见贺子商的话，贺老爷子忍不住哼了一声，说道：
“相亲宴，相亲宴，你不提这件事还好，提起这个我便生气。”
他用那满含着威严的目光，看了贺子商一眼。
不过，显然是无甚效果。
后者是不痛不痒。
“你若是早说，我怎会做出这种昏头事，还将小虹请过来，要请，也应该单独邀请才是。”
贺老爷子不免抱怨，思索片刻，说道：
“不行，这样，你明天便将小虹请过来，顺便将鹤亭也请过来，专门为他们摆一场洗尘宴，这次一定要好好款待他们。”
贺子商不答话，行至贺老爷子身旁，伸手扶住他，一同往沙发方向走去，说道：
“周叔叔刚到都城，周家不会放他离开的，白虹嘛，她是肯定不会来的。”
“况且，据我所知，周叔叔是一定会带着白虹一同去参加杏林术集的。”
贺老爷子眼中精光一闪，说道：
“那便等到杏林集会之后，总之，你逮着机会，就把小虹请回来。”
“爷爷，你打得是什么主意？”
贺子商不免问一声。
贺老爷子面色顿时古怪了起来，他瞥了贺子商一眼，说道：“打什么主意？你可别说不知道。”
闻言，贺子商顿时笑而不语。
……
杜白虹回到公寓，将固定住头发的簪子一把取了下来，那乌黑如墨的长发，瞬间便披散开来，柔柔顺顺地垂至腰间。
她缓缓行至吧台边，随手将手机放置于桌上，随后执起一旁的水晶壶，动作优雅缓慢地为自己倒了一杯柠檬水。
便是在此时，手机忽然便是震动了起来。
杜白虹动作微微一顿，顺手将手机拿了起来，面无表情地扫过手机上的来电显示，那近乎透明的指尖，便是在上面轻轻滑过。
“小姐，云轻瑶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听见手机中传来的消息，杜白虹眼中光芒一闪而过。
红唇微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来。
“伤势？”
“小姐放心，都是皮外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顿了顿，问道：“那么接下来需要怎么安排她？”
闻言，杜白虹没有立即开口，她眼帘微垂，思索片刻。
电话另一头的人不敢打扰，亦是不出声。
室内静默半晌，杜白虹便又抬眼，她一手将那价格不菲的水晶杯举至眼前，轻轻晃荡着。
那清冷的视线，透过正在起伏的液体，仿佛变得更加清冷了。
“她想做什么，便让她去做。”
良久，杜白虹淡淡地说道。
“是。”
挂断电话之后，室内瞬间又恢复了安静。
杜白虹端起水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
仅仅是普通的柠檬水，却是被她喝出了如同品尝红酒般的优雅。
此种美景，堪称赏心悦目，只是此时此刻，却是无人欣赏。
杜白虹的动作顿了顿，却是想起了什么，她手一动，从小包中取出了一封请柬。
这是一封与众不同的请柬，与一般请柬那大红的色调不同，这封请柬，只是淡淡的杏色，如同小笺。
然而，却是无人能够忽视这封请柬的份量。
“杏林术集。”
杜白虹微微开口，那如清泉般的声音缓缓流淌而出。
“倒是不知，杜家究竟会不会派人参加。”
***
半个月内，都城中，普通民众，亦是感受到了紧张氛围。
唯见大街上，处处是协警的身影，走在路上，某些行为可疑的人，还会被要求出示身份证。
偶尔，会在报纸上，或是电视中，可以听闻“杏林术集”将在都城举办，大师云集。
普通民众听闻这种消息，仅仅只是看个热闹，也就不当一回事了，毕竟，他们连这场“杏林术集”的大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
与这些看热闹的普通民众所不同的是，各界的上流圈子，倒是因为这个消息而沸腾了起来。
自打知道这个消息以来，全国各地有门路参加这个集会的大人物，便是从各地纷纷赶来。
实在来不了的人，便是只能望着都城的方向，徒留叹息了。
是以，聚集至都城的人是越来越多，惊动了各方面的注意。
在这种情形之下，原本对此一知半解的人，也开始凑热闹，找寻各种门路，想要参加这个“杏林术集”。
这些人中，皆是有个共同点，那便是年纪大，若是仅仅是年纪大，那便罢了。
只不过，这些个年纪大的人，十分不凑巧的是，一个个皆是身价不菲，其中不乏有名的大人物。
有些，甚至是千里迢迢从海外赶回来的海归人士，这件事情，甚至都引起了外媒的注意。
因此，都城方面，不得不出动警力，确保这些人在都城期间，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最终，由于人数众多，“杏林术集”的举办方，亦是只能改变原先的方案。
不仅换了个更大的场地，更是将原先的“杏林术集”，改名为“杏林集”，以便非中医界人士参加。
各方关注之下，半月眨眼便过，终于迎来了众人翘首以盼的“杏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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