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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七十四章 沧浪之水


  张继兴黑了也瘦了,他穿了一身黑色的粗布短打,把裤腿高高地卷起,光着脚站在排干水的田地里。他的胡须如今又粗又黑,看这架势是要学他父亲蓄须了。

  他的身边稀稀拉拉地围着一些人,三两个老农,熊腰虎背的黄龙跟个铁塔一样站在他身旁,然后就是一个劝农官模样的中年男子,正示范性地把种子播撒下去。

  “主公!主公!”沈默大喊道,“您看谁来看你来了!”

  张继兴的眼睛和去年冬天里一样蓝,他眼睛微眯,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转头和老农说了些什么,然后拍了拍劝农官的肩膀,带着黄龙走上了岸。

  他赤着脚,脚上沾着污泥,手上也不是很干净,他冲润玉喊道:“愣着干嘛,过来呀,我没穿鞋!”

  润玉没想到重逢会是这样的场景,像个傻子一样朝他奔了过去,然后一个急刹车挺住——张继兴把沾了泥的手别在身后,显然是不打算拥抱她了。

  “黄龙,牵两匹马来!”张继兴招呼黄龙道。

  润玉怏怏地说:“另一匹是给我准备的吗?我不会骑马的。”

  “黄龙,只牵一匹!”

  黄龙牵了一匹枣红色的马来:“主公,您的鞋。”他递了一双草鞋过来,张继兴把它们塞进自己的腰间。

  他翻身上马,马儿兴奋地叫了一声,他朝着润玉伸出手:“跟我来!”

  她没有犹豫地握住他的手,他俯身揽住她的腰肢,把她放在了自己身前。

  “我带她去遛遛,你们不必跟了!”张继兴对黄龙和沈默道。

  张继兴骑着马带着她一路向北而去,润玉起先紧张得身子僵直,他让她靠着自己的胸膛,她才逐渐放松下来,但是双手还是死死地揪着马鞍不放。

  他们一路上默默无言,润玉的心沉到了谷底。这不对劲,他对她的到来似乎反应冷淡,连基本的寒暄都没有。润玉有些悲观地猜想,他带她去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不会是要说他不喜欢她了吧。

  男人和女人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儿。润玉不知道自己日渐玲珑的曲线贴着张继兴的身子,给了后者多大的刺激。

  她开始抽条了,他想到,她怕是不久就要来癸水了,很快就是完全的女人了。他的手搂着她纤细的腰肢,略微一低头就能看到她的起伏——他一点点地把手向上移,不断地试探着曲线的下段——魔种叫嚣着,让他带她去没人的地方占有她。

  润玉一点没有察觉到他的搞怪,因为她的脑袋已经被马颠簸得成了一团浆糊。

  他带她来到河边,他跳下马,随后向她张开怀抱。润玉踩着马蹬子,刚刚环抱住他的脖子,还来不及回味那种温暖熟悉的感觉,他突然向后一仰,她便压着他倒在草地上。

  沾了泥的手抹在她的脸颊上,幽蓝的眸子盯着她的双眼,鼻尖抵着鼻尖,他的语气轻佻又薄凉:“想我没?”

  “想你个大头鬼!”她刚想挣扎着站起来,他一手抚摸着她的脖子,一手插进她的头发里。

  他起先压着她,把她的唇按在自己之上。润玉气坏了,牙冠咬得紧紧地,就是不肯松口。他的手一路下移,在他的矫正下,润玉整个人趴伏在他身上。

  润玉惶恐不安,只觉得**深处涌出一种莫名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很空,好像缺了什么,急需他来填补。

  “吻我。”他温柔地命令道。

  润玉选择了顺从,他的唇成了世界上最好吃的糕点,她使出所知道的一切,去舔吻它们。

  张继兴的双手揉捏她的腰肢,然后一点点往下,再一点点往上,他的手隔着她薄薄的春装,感受到她的脊背时而僵直,时而瘫软。润玉只觉得他是一匹烈马,而她正骑在他身上。

  “继兴,别这样!”她被折磨得都有了几分哭腔。

  他于是捧起她的脸颊,擦拭并不存在的泪水。她樱唇轻启,他进去掠夺。

  她的舌头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零嘴,她的舌津是世界上最甜蜜的汁水。

  张继兴翻身把她抖下来,她落在草地上,枕着他的胳膊,侧躺着,他继续去亲吻她的嘴唇。

  “让我喘口气!”

  张继兴放开她,她的脸旁比旁边的几朵野花都要娇艳。

  “你如今怎么坏成这样?”她半真半假地埋怨道,手指却在抚摸他如今毛毛糙糙的脸颊,“人前冷着个脸,没人了却好似要吃了我一般——还有,你腰间是藏了刀子吗?刚刚我想坐起来,结果碰到了,害得我不敢乱动。”

  “是的。”他抓起她的手亲了一口,“烧红了的刀子。”她不明所以。

  他俩就像这样,躺在草地上望着蓝天,被冷落的马儿自己在一边吃起了草。

  润玉和他说起了家里的琐事,这事儿她都在信里提过,但她还是想亲口对他说一说:“……家里一切都好,母亲如今怀孕也有六个多月了,医师说产期当在今年六月到七月……”

  “让你受累了!”他爱怜地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这段时日,多亏了你在家里操持。”这倒让她受宠若惊起来。

  “我和你讲,我好亏的。”她嗔怪道,“我哪里是到你家做女儿的,分明是到你家当儿媳妇的。”

  “本来就是。”他宠溺地蹭蹭她的脸,“我很快就会娶你。”

  “咯咯咯。”她笑着躲避他,“别靠近我我,你的胡子可扎人!”

  润玉躺在他的臂弯里,在他敞开衣襟的胸膛上写起他俩的名字:“哼,很快娶我?得了吧,人前都不敢抱抱我的。”

  她恨恨地一戳他的心口:“我俩像是在偷情!”

  他有些生气,大概是因为给出的承诺心爱的女孩不信:“其实沈默他们多多少少晓得一些我俩的事,檀大哥应该也知道——”

  “我关心的是,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你爹坦白?”

  “你打算跟你娘说了吗?”

  “哦。”她说,“我娘怀着孩子呢,我现在提这事儿,她要是有个好歹,我不就是千古罪人了吗?”

  “我爹那里不是一个道理吗?”

  润玉坐起来,郁闷地抱起双膝。张继兴安慰地抚摸着她的后背:“你还没及笄呢,就这么盼着嫁给我?”

  “你现在常年不在家,给我一个名分,我等你好歹也有几分底气。”

  张继兴的脸色沉了下来:“那此事不急,你还小,我还要几年才能安定下来。”他不会在此处待很久,伐蜀一旦开始,他便要前往荆州备战。

  她的眸子里有些许失望。

  “可能再有个一年两年,当你十六岁的时候。”张继兴把一些计划透露给她,“我会在荆州或蜀地镇守,会有一段安定的时间,你嫁给我吧,我们还有空生个儿子。”

  “谁要和你生儿子呀!”她想起郗道茂怀孕的艰辛,只觉得有些害怕,自己显然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当然是你呀,我的孩子,只能从你的肚子里蹦出来!”

  “话别说得太满!”润玉还是满心欢喜地亲了他一口。

  张继兴来到河边,把双脚伸进清澈的河水里,让水流冲刷着他脚上的污泥。

  润玉往水里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脸颊上被他抹上了泥,大怒:“你都抹上泥了,怎么还下得去口的?”说完拍了他后背一巴掌,在河里舀起水洗起脸来。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他们洗净污泥,张继兴穿上草鞋,牵着马和她步行往回走。

  “你便是没有春装,也没必要穿得这么寒碜吧。”润玉打量着他的装束。

  “我现在是典农中郎将。”张继兴道,“哪怕是做出一些姿态,让农民心生亲近也好。”

  “这个我懂的。其令郡国务劝农桑,益种树,可得衣食物。出自《汉书景帝纪》,好像叫《劝农桑诏》。”

  “你果然大有长进。”张继兴忍不住惊讶,她已经不是一年多前那个自卑、傻呆呆的小女孩了。

  “我还在度支部学堂里进修了算学呢!”润玉忍不住炫耀道,“我娘说我现在账做得越来越漂亮了,回头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看看。”

  “还是得学会骑马。”张继兴道,“这段时间我教你骑马吧,以后肯定会用得上的,还有游泳。”

  润玉向他投去杀人的眼神,骑马也就算了,教游泳?他是想给她看光光吗?

  “那个,我很笨的!”她打了个哈哈,“这么短的时间怕是学不会。”

  “你打算待多久?”

  “估计待不了一个月,现在已经出来好些天了。”她懊恼地说,家里目前还是离不开她的。

  “开心点。”张继兴搭着她的肩膀,“别搞得你刚来了就要走一样。”

  他们散了一会儿步,张继兴骑上马,带着润玉往会赶。这回润玉心中的芥蒂尽去,舒舒服服地往他怀里一倚。只是苦了张继兴,不得不分出很大的心力去按捺躁动的心。

  “屁股别扭,乖一点!”他忍不住呵斥道,额头上青筋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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