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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阮清心里咯噔跳了一下,抬眼看去,就见苏辄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正直直的望着他,忙举起手中的书道:“阿阮是叹竟不识得这书中的字,看的十分无趣呢。”说着,扔了书爬过去,抱住苏辄的胳膊轻轻摇晃着道:“苏叔叔可是睡醒了?口渴不渴?阿阮给苏叔叔倒茶喝好不好?”

  “你倒是会讨巧。”苏辄屈指点了一下阮清的眉心,点的小儿咯咯笑着后退,毛茸茸的样子又是令太傅冷硬的心微微一软,声音里也带了笑意,“我哪里敢劳烦殿下为我执贱役,该是我为殿下添水伺候才是呢。”

  阮清便不动了,果真等着苏辄去给他倒水。

  苏辄本是随口一说,见此情景反而愣住了,到底是没忍住低低笑了出来,最后耐不住认真的小眼神无可奈何的起身去倒了一杯热茶来,递过去,“殿下请用。”

  阮清一派正经的接过茶,矜持颔首,“多谢苏叔叔。”竟是又惹得苏辄又笑了起来。

  赵连城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不禁在心里惊叹了一番。要说他还是头一回见太傅笑,还以为太傅天生面瘫呢,眼下却是对着自己那个小表弟笑的春回大地,草长莺飞,这简直就颠覆了太子殿下平和的世界观。

  难道是因为小表弟比他年幼的缘故?

  赵连城有生以来第一次为自己的年龄感到扼腕。真想再缩回去几岁,不用再面对太傅大人的冷屁股啊!

  太子是不能轻易在宫外用膳的,晚膳之前,赵连城写完了功课,交给苏辄过目后便由羽林卫护卫着回了宫。苏辄看了他的文章,并没有说好抑或坏,只让他暂时先带了回去,明日进宫后再说。

  幸得小表弟一臂之力,方能顺利完成功课,这使得赵连城对乖巧可爱的小表弟又多了那么几分好感,一时间很是依依不舍。可难得头一遭觉得来定王府有了乐趣,却是没能和小表弟说上几句话就被冷面的太傅不假辞色的赶了出去。

  赵连城走后,苏辄便有些心不在焉似得,老是出神想着什么。阮清莫名的有些心虚,自也不敢再多说话吵惹太傅烦心,安静的吃过了晚饭,这才屁颠屁颠的跟在太傅身后出了门。

  因为定王府在京城的西南方向,距离闹市较远,需要乘坐马车小半个时辰。苏辄只命了他院子里的元宝和一名年轻的婢女百合随行,便单手拎着阮清上了马车。

  宽大的马车从外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黑漆漆的也无甚华丽可言,进到里面却是另一番模样,整个车底都铺了厚厚的一层白色绒毯,车壁也包了软软的棉垫,靠上去不会觉得颠簸,也暖和的紧,上头嵌了两颗硕大的夜明珠,照的整个车厢有如白昼,矮桌、茶具、书本一应俱全,甚至因为阮清乘坐,丫鬟还贴心的添了一床厚实的小被子。

  阮清一上车,便被太傅扔进了小被子里,又塞过来了一个从丫鬟手里接过来的热乎乎的汤婆子,不容抗拒道:“外面不比府里,风头极大,夜里又分外清寒,你若是病了我可是顾不上监督你喝药的。”

  昨日那碗药真真令太傅印象深刻,今早喝药的时候都忍不住回想了一番,略感胃痛。

  阮清一点都不想抗拒,他十分喜欢这样暖洋洋的感觉,前些年清冷惯了,除了桂嬷嬷从来没有人这般细致的待他,连娘亲都不曾,当下抿着嘴滚进被子里,兀自偷着乐。

  “你这般滚来滚去,身上的衣服也该皱的没样子了,待会儿可还有脸面下车去耍?”苏辄皱眉淡淡的出声提醒。

  阮清立马不滚了,端庄笔直的躺好。

  大概是少见这般孩子气的举动,苏辄竟是莫名的总想发笑。但府中孩子并不少,也都个个天真活泼,却鲜少有能惹得素来清冷自持的他这般失控,甚至失态的。

  苏辄忍不住又看了那小儿一眼,略觉不可思议。却见小儿睁大一双黑葡萄一般的眼睛正巴巴的望着他,就像路边的小狗一样,等着人上去摸摸头,喂上一口香喷喷的肉骨头。

  苏辄回过神儿时,发现自己的手已经伸了出去,当下一个警醒,顿住,蹙眉。

  “苏叔叔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阮清软儒儒的缩在被子里问,因为担心弄皱了衣服,只乖乖的挺着不动,拿眼儿望着神情略有些复杂的苏辄。

  苏辄只是顿了一下,还是将手伸了出去,不太温柔的摸着小儿毛茸茸的脑袋,面不改色道:“苏叔叔没有不舒服,只是在想事情。”

  “苏叔叔在想什么?”阮清歪着脑袋舒服在在他手底下蹭了蹭。

  细软的头发刺在掌心痒痒的,苏辄觉得心里也莫名的痒了起来,竟是很想将被子里的小儿拎到怀里使劲揉上一揉。这个想法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神情却是不动如山道:“我在想,阿阮以前都是怎么过上元节的?”

  阮清眨了眨眼,乌黑的眼珠子映着夜明珠的光,分外儒软,“我从前没有过过上元节。娘亲身体不好,不曾带我出门,桂嬷嬷也不叫我出门,以往的上元节,只有婢女们在府里自个儿扎了灯放到湖里,我只被允许远远看着。”

  苏辄自然听过乐安长公主的事情,乐安长公主自嫁去鄞州之后,鲜少有消息传回京中,唯一一次是乐安长公主生产的消息。而在乐安长公主生产前夕,她的夫婿,抚远大将军阮萧枫阵前身亡,乐安长公主闻讯悲恸之下早产,足足生产了一日又一夜,产后便精神失常了,常年疯疯癫癫。

  小儿在这样的光景之下长大,想想也知道多么辛酸不易。难得还能这般机灵懂事,半丝也没有沾染上阴翳。

  而他在八岁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都说他少年天才,百年难得一见,却无人知他天才光鲜的背后其实也流过许多的血泪和汗水。他的父王并没有在他出生前便故去,陪了他五年的童年岁月,他的母妃也仍旧安好健在,然而定王府身后背负的何其沉重,又有几人能够感知怜悯?当他看到他大哥白天若无其事的进出朝堂,夜里却点灯到天明而不得安睡的身影时,心内几多惆怅,几多怨怼,又有谁知晓?

  大哥努力了半生,警惕了半生,终于还是在这个年关离他们而去了。而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他了?

  定王府的荣华又能坚持几载?

  这个孩子的到来,对于定王府来说,究竟是福还是祸?

  “苏叔叔?”阮清轻轻的唤了一声,忽然觉得车厢里的温度有点冷。

  苏辄回过神,微微扯了扯嘴角,掀起帘子朝外面看了一眼,“到了。”

  阮清闻言忙不迭的从被子里爬出来,也要扒着车窗往外看。却被苏辄粗鲁的拎着后领拽了回去,“下车吧。”

  马车停住,元宝和百合留在了车上,停在路边等候。苏辄显然没什么爱心,下了车就一身潇洒悠闲的走在前面,小儿年幼腿短,跟在屁股后面吃力的迈着小短腿,嘴巴撅的可以挂两盏灯笼。

  要说苏辄也是鲜少有闲情逸致出门晃荡,虽没有小儿的短视好奇,也不由得被街道两旁的绚丽景致吸引了目光,明显已经忘了身后的小尾巴。

  却是还没走出多远,“砰”的一声闷响,苏辄浑身一震,迈出的腿突然就钉在了原地。

  太傅素来洁身自好,与人不近一尺之内,然难得出门消遣一回,大街上没走几步就被人从背后凶猛的袭了臀······是的,是臀!

  此刻,太傅的内心除了崩溃,更多的是震怒。猛一转头,垂眼,见着自己那被一双白嫩嫩的小手按住的翘挺双臀处,一颗乌黑的小脑瓜缓缓的抬了起来。莹白的小脸上鼻头微红,大眼湿漉,表情无辜而又酸爽······

  “好疼······”

  苏辄:“······”我的屁股更疼!

  应是不小心被什么绊了一跤,小儿这一头撞的不轻,眼睛里还转着圈儿,摇摇晃晃的扶着太傅的臀站稳,要哭不哭道:“苏叔叔走的太快了,我、我跟不上······”

  这副天真委屈的模样,简直就叫人痛恨自己的罪大恶极,便是一肚子邪火的太傅大人也不由的怀疑起人生来。深吸了好几口气,努力忽略掉臀部的异样,太傅大人长臂一捞,黑着脸将小短腿抱了起来。

  好吧,是他不够细致,怨不得小短腿走路不稳,占了他的便宜,好在是磕在了他娇嫩的臀上,若不小心绊倒,被大脚板子踩成一滩煎饼就不美了。他还得众目睽睽之下,费心找工具将煎饼铲起来。

  果然,今晚陪小儿出门就是个缺魂的决定。

  但很快太傅就忽略了自身的失误。一场大雪并没有浇熄百姓昂扬的兴致,漫天的雪白里,满城灯火,各色的花灯高挂两端,照的整条街十分明艳。微风吹过,彩色的灯摇摇摆摆,便似是洒落了漫天的星光。

  小儿在来京前一直被束在后院里,俨然便是没什么见识的土包子一个,小脑瓜迎风转的如陀螺一般,咋呼不停。若不是太傅大人经年习武,手臂结实有力,简直都要怀疑这小儿会不会飞蛾一般扎头扑进那璀璨的花灯里,来个玉石俱焚。

  大概是应了这喧嚣绚丽的万家灯火,看着这般闹腾腾的小儿,心内那点被占了便宜的懊恼和不悦竟是不觉中消散了个干净,紧了紧手臂,脚下也不由的轻快起来。

  要说上元节必备的娱乐项目,当属猜灯谜,奖品便是制作精巧的各式花灯。闹市中央的大台子上,好多人已经围在那里,一边看着台上唱跳的表演,一边分神琢磨着灯谜。

  阮清使劲拖着太傅大人尊贵的脖子,成功挤进了人堆里,到了台前伸手指着挂在台上最扎眼处的一盏花灯,天真的问太傅大人,“苏叔叔,那是兔子灯么?”

  太傅嘴角抽了抽,瞎子都瞧得出那是盏狐狸灯,这个比狐狸还鬼机灵的小儿故意这么问,显见是不好意思直接问他要,拐着弯儿的给他下套呢。

  先是被冒犯了翘臀,又被勒了半晚上的脖子,太傅心里没有火那是假的,便是斜眼看着装模作样的小儿,狭促道:“我瞧着······像猫?”

  阮清哀哀的捂脸:都道王侯之家富贵无忧,没想太傅竟也是个五谷不分的。他果然期望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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