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清晨，袁佳佳从床上起来，下床时好不容易才站稳，披上外套就要去厨房给田小七做早饭。这时候天气才蒙蒙亮，太阳还没出来，农村人一天的劳作生活已经开始。

　　袁佳佳刚走到厨房就愣住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　　

　　这个人她怎么会不认识呢！他化成灰她都认得。田大壮，害的她和田小七被仇人追杀的罪魁祸首，天天不顾家的男人。田小七的父亲，她的……丈夫。　

　　袁佳佳一时间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这怎么可能呢，田大壮怎么可能回来，而且还是在家里的厨房里。他手里还拿着铲子，厨房里传来的炊烟，都不是梦。　　

　　扒着门框，袁佳佳一时间不知所措，瞪大了眼睛看着田大壮。　

　　厨房里做饭的男人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当下就转过头，冲她笑了笑。原来的田大壮自从结婚了就一直都是邋遢的模样，这次他倒是整洁，原本被掩盖的帅气脸庞也露了出来。　　

　　如果不是看见眼前丈夫的样貌，袁佳佳都快忘了，自己当初看上田大壮，原来也是有他出色容貌的功劳的。现在看着田大壮，袁佳佳忽然就觉得，哭不哭都没什么关系了。

　　“媳妇，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田大壮有些局促的搓了搓手，“是不是我做饭的声音太大，吵醒你们了？”　　

　　袁佳佳没有回答田大壮的问题，她愣愣的看着田大壮几秒，目光中还带着茫然。

　　直到田大壮又叫了一声，袁佳佳才反应过来，她迈开步子向田大壮走去，期间连腿都是抖的。她突然扑倒田大壮身上，狠狠的捶打他。

　　确认了眼前的一切是真的，袁佳佳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田大壮，一年了，你还知道回来……”

　　田大壮被几拳头打懵了，下意识的就接住了袁佳佳。袁佳佳眼睛里神情强硬。就好像……准备好要被打了一样。

　　他过去到底是有多混蛋。

　　看袁佳佳的表情，被丈夫殴打的事情还不少，不过她都忍下来了，为了田小七。这么激烈的和田大壮对峙，她绝对是第一次。为母则强，她为了田小七打了田大壮。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都去哪了！现在突然回来，这算什么？！”袁佳佳泪眼婆娑，“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了？”

　　田大壮对于妻子突然的爆发也是手足无措，“媳妇，你、你别哭啊。你骂我打我都行，你别掉眼泪。”

　　“田大壮，你就是个混蛋！”

　　袁佳佳没再搭理他，而是用手捂住脸蹲下去哭泣，连眼泪都不想让对方看见。她恨田大壮，哭泣就是她软弱的证明。如果在对方面前说出一切的话，她这整整一年的努力，带着田小七的艰辛，才是个笑话。

　　却不想，田大壮直接扔下铲子，蹲下来抱住了她。

　　“媳妇，没事了，我现在回来了，我发誓，我以后都不会离开你们。别再掉金豆了。”

　　袁佳佳被突如其来的温暖包围，奇迹般地没有挣开。她就像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一样，猛地回抱住田大壮，大哭出声。

　　田大壮手足无措，拍着妻子的背安抚，“别哭了，女孩子再哭就不好看了。媳妇？”

　　良久，袁佳佳才慢慢止住了哭声，她抬起头看着田大壮，“……你真的不走？”

　　田大壮忙不迭的点头，“是啊，老婆你相信我。我保证以后肯定不走了。”

　　原主在农村待的久了造成的黝黑的肤色，去城里不两天就缓和了。现在的田大壮看起来着实比之前好了太多，连气质也儒雅了。以至于袁佳佳都没有反应过来，她还需要挣开怀抱。

　　“完了，看来我给你们做的这锅鱼汤是不能喝了。”闻到了从锅里传来的糊味，田大壮突然说。

　　田大壮这个穷的叮当响，天天被债主追杀的农民哪里来的钱去买鱼。可袁佳佳现在心里乱，压根没有闲情想这些。

　　“……你去里屋看看女儿吧，她很想你。”袁佳佳站起身子，“你长这么大都没做过饭，快出去，厨房不需要你过来。这些事情，我一个人就够了。”

　　“媳妇……”田大壮当然知道，袁佳佳还没有原谅他。

　　其实也对，任谁被抛下整整一年，总归会有隔阂。且看袁佳佳现在这副样子，隔阂还不浅。

　　即便如此，田大壮还是坚持和袁佳佳一起做完了饭，当然他只是个下手。操刀全是由袁佳佳完成。整个过程中，袁佳佳再没和他说过一句话。

　　小房间里，还不知道爸爸回来了，躺在里屋小床上的田小七睡的正香，阳光打在她绣着卡通图案和补丁的被子上。小女孩在睡梦中呼噜一声，翻了个身。

　　田大壮走到田小七房间，看见眼前的情景，内心瞬间就被戳到了。他没敢坐在女儿床上，怕自己这一身脏衣服做坏了女儿的床。

　　他就着照在田小七身上的阳光，仔细打量她。

　　“爸爸，是爸爸回来了吗……小七好想你啊，超级超级想爸爸的……爸爸……”田小七还在睡梦中，口齿不清的说梦话。

　　田大壮还是忍不住走上前，用手轻轻摸了摸女儿的额头，心中酸楚。小孩子的额头不应该是这个温度，有些凉，瘦瘦小小的模样看起来就不健康。他离开家的这一年，田小七似乎也没有怎么生长。

　　“小七放心，爸爸不会走了……会一直陪着小七。”田大壮哑着声音自言自语。

　　门口，刚刚做好饭出来叫女儿的袁佳佳正好看见了这一幕，忽然就愣了。记忆中田大壮似乎很少对田小七这么和颜悦色。就像刚刚对她一样，温和的不正常。

　　事情到了这一步，袁佳佳希望田大壮回来，他回来了。可袁佳佳却又不敢相信。

　　“小七，早起时间到了，该起来了。”走近，袁佳佳轻声叫唤了田小七一声。

　　“妈妈吗？”田小七挣开睡眼朦胧的眼睛，“时间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呀，我还想睡。”

　　话音刚落，田小七才注意到站在自己左侧的田大壮，立刻就愣住了。过了半秒才反应过来，猛地扑进了对面的田大壮怀里，小模样兴奋的不行。

　　“哇，爸爸！爸爸是回来看我嘛？”小女孩嘴巴咧的很大。

　　说不出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田大壮还是伸手摸了摸田小七的额角。女儿的眼睛亮晶晶的，可爱极了，是他原本不曾看过的。因为田小七小小年纪的成长，他参与的次数屈指可数。

　　田大壮认真摇头，“不是的，爸爸不是回来看小七的。”

　　站在他旁边的袁佳佳闻言一怔，手不由自主的捏紧了做饭用的铲子，指甲泛白。

　　“小七，爸爸这次回来就不走了。爸爸不是中途回来看你的，而是现在回来，以后不会再离开你们了。”田大壮温和的说。

　　闻言，袁佳佳的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握着铲子的手劲也松了。铲子“当啷”一声，从手里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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