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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魏德万拥抱着周秦氏,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下,正色道:“我恳请你再仔细考虑,如果你打定了主意,可以去东岸的兵站,记住了是我们东岸陆军的,不是该死的挺身队的。记住了!或者也可以去宪兵队请求卢中士的帮忙,在南非的河中我救过他,他应该懂得回报...让他们以军属的名义协助你去烟台,你可以在那找到我。”

  周秦氏很不习惯这样的告别,幸好这里自打来了东岸军官,邻居们都自觉的避开了,她望着这个老立窝尼亚人沧桑的额头和布满血丝浑浊的褐色眼睛,不为人察觉的轻叹了下,将头埋进混合东岸香胰子味道和烟味的黄军服里,心头竟然涌上一丝暖意,“容奴家再细细思量,可好?”她幽幽的说着,眼中透出对前途的茫然...

  张妈在一旁尴尬的递过黄呢军大衣,魏德万接过披上,粗糙的大手伸向周秦氏犹自肿胀的脸,周秦氏下意识的避开,老魏头见状有些失措,那手尴尬地晾在半空,好一阵之后才突然大声说:“我走了!”

  “魏军爷走好...”周秦氏和张妈同声道。周秦氏望着魏德万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巷口,不禁痴痴地依着张妈啜泣起来,张妈嘴角一下轻撇,堆起强笑:“周家娘子,进院去吧,宁为人知莫被人见,这...邻舍见了怕是传将开去不甚好。”周秦氏闻言,抬起头来,手帕印了印泪痕,狠狠地盯了这老妈子一下。张妈讷讷地低语自嘲:“是老身多口失言了啊...”周秦氏转身早已进门去了,哪里听的到。只留下门外张妈惆怅的掸了掸身上的尘土,似乎在掸去满身的尴尬。张妈啐了口痰,进院子关上了门,低叹了一声。

  .........

  深夜的巷子,清冷沉寂,梆子声渐渐远去。周逸臣在暗处看着自家被军夫修缮过的门头,将宽大的袍袖仿着那些军汉的做派挽起来扎紧,狠狠地跺了下脚,上去轻叩门环,‘笃笃笃’几声响,似乎院里起了动静,传来老妈子的声音:“谁也?深更半夜的,小娘子今日有恙。”

  ‘笃笃笃~~’门环还是响个不停,周秦氏房内似乎也起了动静,张妈低声嘟哝着,骂骂咧咧地将油灯点亮了...“咿呀”让人牙酸的声音一起,终于门开了一丝小缝,气死风(灯笼)晃了下,老妈子小心地探出个头,却哪里提防着被周逸臣快速的伸出手一把揪住头发:“那贱人房中可有人?”

  张妈忍着疼抬眼望去,正是初更那时自称是周秦氏官人的贼秃哦,旋即赔笑道:“客人莫要肆扰,此处也不是寻常人家,娘子官人终究也是......”张妈也不好形容,他只知道周秦氏的男人之前投效了鞑子,其它倒是不甚了了,吃痛憋了一回,狠声唬道,“也是有个官身的!更何况现在东夷军爷也是时常出入...”

  周逸臣一口啐去:“呸,你这婆子好不知羞耻,勾引良家做这淫.媒生意,我便是此间主人周逸臣,好叫你得知。”松开发髻一脚蹬开门,老妈子在门里被撞的摔了个仰八叉...

  适才门廊处的响动早已惊起周秦氏,她许久不见张妈回复动静,便披衣出了厢房,刚来到院中,只见周逸臣恶狠狠地绕过照壁急步走了过来,她唰的一下脸都白了,想来是逃不过这一遭了,心念起时,眼中泛出一片死灰。周逸臣三步并作两步近得周秦氏的身边,只一句“你干的好事!”从后腰拉出夹在腰带上的尖刀,顺势朝着她心口扎去,周秦氏急伸出两手死死抓住了刀刃,泪中含笑面容凄楚。这番景象周逸臣也是心头一怔,回过神来怒意更盛,加上一把手大喝声“好贱人,作死!”使力往前一送,连身子都压了上去。周秦氏见他狰狞的面目,双眼一闭顺势松手,那把7分东夷钱买来的尖刀就这样刺进了她的胸膛。

  张妈这时已从门廊处颤颤巍巍地爬起,小脚儿踉跄跑到照壁边上,看着这惊人的一幕,不禁大声喊了起来:“杀人啊!贼秃杀人啦,救命啊~~”旋即连滚带爬朝着屋外碎步逃去。周逸臣吃了一惊,恶向胆边生,这就要追上去了结了这个碍事的老妈子。地上的周秦氏却扯住裤脚,便要提腿揣去,却见她摇摇头,吃力的说道:“厢房里有...银钱...官人...拿做盘缠,快跑...”......

  ***************

  “周兄,这便到了。下车了。”全柳骏说罢走到车门边顺着车行方向轻轻跳下公共骡车,落了地不见周逸臣跟着,犹自在车上发着呆,又好气又好笑,这些个呆子,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这釜山哪里是芝罘能比的?略一分神,有轨骡车又往前行了几米,他跟着急脚跑了两步,敲着周逸臣位置的车厢板喊道:“周兄,下车啊!西吧。”

  周逸臣在车上胡思乱想的头脑发昏,被全柳骏车外这么一惊,乍醒时一阵恍惚,喝道:“停车,我要下去!”,掌车哪里理睬他,仍是不紧不慢的的驭着骡子,周逸臣气的一跺脚,快步跑向车门处,刚才跳上车容易,要他跳下去却是有些心慌,耳中又听得全柳骏叫喊“跳啊,跳啊,轨道车不轻易停的。你跳啊,西吧。”咬咬牙闭上眼睛就跳将下来,哪里识得这下车的巧妙,这就跟着朝前一扑,摔了大满趴。全柳骏见状哈哈大笑,周逸臣忿忿的咬着牙爬了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见没有污了身上的衣服,这才悻悻地瞪了全柳骏一眼。全柳骏也不理这呆子眼中的埋怨,走上前笑道:“周兄可还好?”

  “哼!”周逸臣也是气极反笑,“全兄好整蛊。幸亏没污了这身行头。”东夷人治下,釜山、芝罘,不,现在叫烟台,市政基建都是全世界数一数二的,路面仿着原时空的澳门老街,拼着花砖石路①,确实难染尘土。“这到底是要去哪?”周逸臣问道

  “喏,前面转角处便是。”说着,全柳骏一脸坏笑回身一指,只见一栋三层砖石小楼,正门处一漢字牌匾“琼华台”。周逸臣见他神色诡异,也知道这不是一般去处。也是装作一副痴像,“好气派,这又是什么去处?”。全柳骏心思这厮果然知情识趣的,顺着台阶就卖弄起来,“这便是黑水开拓队首长们的产业,唤作‘会所’。”突然“哼”的一声继续道,“也就是花样齐全的娼阁。”其实全柳骏常年在山东,哪里来过几次釜山,上次来给哥哥收尸时,也是两年多前了,釜山都尚在“旧城改造”之中,莫说这个会所,就是什么公共轨道车,他全柳骏都没见过哩。

  这么说来,反倒让周逸臣吃了一惊,“全兄到这里来所谓何事?”他可不想和什么东岸首长扯上关系,全柳骏也不管周逸臣絮絮叨叨的,一把拉着便朝“琼华台”走去。

  会所内,两个头戴朝鲜黑纱筒冠,身着东岸干部服的汉子正低声交谈。“柳骏这小子什么时候到?”年轻些的有些心急。长者抚了抚颌下山羊胡子,瞟了年轻人一眼,老神在在的说:“不急,他肯定回来。”

  “他真敢下手?”

  年长的又瞟了年轻的一眼,一言不发。

  “说是找了个明国杀手...”

  年长的有些不耐烦,又抬手抚须,还是一言不发。年轻人果然急躁,见长者不搭理,端起朗姆酒灌了一口,也颓然往榻上一躺。年长的轻蔑的抽了抽嘴角——侨垦会改组在即,若是再由得金吾圭(被委任)当选会长,将来的朝鲜,就是他金某人的朝鲜了。哪里还有黑水系干部的地位?要不是你是釜山系派来联络的,哪轮的上你在此放肆。

  正寻思,一侍应蹑手蹑脚朝这边走路,靠近榻前,轻声道:“泰公,全先生到了。”“泰公”将折扇往桌上一放,摆摆手,“请他过来吧。”

  不多时,全柳骏和周逸臣由侍应领了过来,全柳骏对着‘泰公’作揖,“泰公安好。”年长者笑着抚须,年轻人此时也早已起身立在一旁,见状也对这全柳骏、周逸臣见礼

  “这位是明国义士,周逸臣周先生。”全柳骏随之将周逸臣介绍给对面二人,周逸臣兀自纳闷自己怎么就是什么义士,不过碍于场面,还是向那二人作了个揖,全柳骏复道:“这位是安宪泰安先生,奉公会大佬,人称泰公(顺势又是一敬);这位是朴应九朴先生。”

  “鄙人周逸臣,见过二位先生。”周逸臣正式的向安宪泰、朴应九见礼

  注①:即葡式碎石路,至于说是仿澳门老街,那是因为东岸工程师没实地前往彼时的葡萄牙取经,这些路之所以这么铺,不是因为黑水开拓队的市政基建工程师热爱艺术,仅仅是因为水泥不足,而人工不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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