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一章 当时的我们（十二）
生活就是这样，起起落落之后又会归于平静，接下来就没什么活动了，因为期末考试也快临近了。
之前林雅璐和妈妈说要选化学，后来才不得不承认妈妈的观点才是对的。
现在有机化学刚刚开了个头，什么乙烷乙烯乙醇□□，林雅璐连基团连在碳上还是氢上都没搞懂呢，更别提化学反应了，去掉哪个都不知道。
第一次有机的小考林雅璐考得一塌糊涂，成功得了个不及格的分数，彻底扼杀了想要学化学的念头。
于是林雅璐只好向吕妍的政治臣服，本来政治历史不想一起选的，怕背得多，可现在看看她也只能落得这种下场了。
相反是一直死抠的物理有了进展，毕竟林雅璐经常左右开弓地轮番炮轰左荣和邵阳，估计是上天被林雅璐感动了，她这榆木脑袋总算有点开窍了。
左荣现在每天就是三点一线的食堂、寝室、做题，以至于林雅璐很怀疑他是不是厂里批量生产的做题机器人。但左荣似乎很乐在其中，他做题的时候很安静，背挺得笔直，眼睛聚焦在某一处，一支笔在草稿纸上不停地写写画画，好像把全世界都隔绝了一样。除了问题目和偶尔的调侃之外，两人这段时间没有其他交流。
期末考试的前几天吕妍发给大家一张表格，最后确认了选课的事情，林雅璐和爸妈商量以后还是选了文综大礼包，而左荣恰好与林雅璐相反，沉甸甸的理综大礼包。
看着长长的分班表，A代表学考，B代表选考。下面还分了好几个班，比如历史B1班，化学A2班等等。每种课不同的人要到各自的指定教室去上，曾经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就这么被拆分成一块一块的，心里不免有些失落。用吕妍的话说就是毕竟教了一个学期了，大家突然不在一起上课了，感觉很难过。
今年的冬天没有下雪，应该是气候变暖的关系，下得最多的还是雨，偶尔来个雨夹雪，也只是落下来一些雪粒子，但起到了很好的制冷效果，整个期末考试就在厚厚的羽绒服包裹中和身体哆哆嗦嗦中考完了。
让林雅璐最高兴的还是物理进步了，期末考了78，上了班级平均分，邵阳分析完试卷后，林雅璐还有一些不懂的地方，便到讲台边上去问他，他笑眯眯地和林雅璐说道：“有进步啊，继续努力吧。”
林雅璐有些小小的得意，抬头一看左荣正拿着一本练习册，一脸平静地站在旁边等着，回想起他试卷上那一个个干净利落的红勾，大题满满当当的过程，心里像被刺了一下，赶紧收起锋芒。
在大家的千呼万唤中，高中的第一个寒假来临了。
语数外政史地理化生，每个老师布置几张卷子，加起来就是百货大楼了。
邵阳还算体察民间疾苦的，恩赦了大家一回，只有四张，而且没有杂七杂八的作业本，最惨的是数学，印得密密麻麻，看得林雅璐头晕。
妈妈已经明确和林雅璐说了抓紧时间写作业。因为她给林雅璐报了一个数学补习班，而且那个老师的家离林雅璐很远，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基本上要花去半天时间，所以林雅璐一回到家就赶紧写作业，想快点做完。可惜林雅璐感觉到数学和她有仇，变着花样给她难堪，前几张写得还算认真，后面几张就十分敷衍了，不会的都懒得看一眼，直接空着。
林雅璐深知老师的套路，假期作业不会检查的。
记得小学的时候，大家都有相应的寒假作业本，老师每次放假前总是凶神恶煞地告诉大家不做完作业有什么后果，于是林雅璐每次都心惊胆战，玩也玩不尽兴，还因为做不完作业急哭过，结果放假回来发现，大家的作业本被老师扔在一个角落里，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
于是后来林雅璐对假期作业就没那么上心过了，总是瞟一眼写个答案，选择题乱蒙一气，填空题不会的就都空在那里。
所以这次老师也肯定不会发现的。
过年的前几天妈妈像个引擎一样忙上忙下，把屋子里里外外全都打扫了一遍，满是灰尘的纱窗也摘下来洗了，地板也擦得闪闪发亮。
真的有了过年的气氛。
补习老师的课一直上到除夕的前一天，那天林雅璐下了课，心想反正也快过年了，不如给自己放个假，先去新华书店选几本书，再到外面吃一顿饭。
新华书店的学习资料在二楼，文学书籍在三楼，林雅璐先上三楼选了两本张爱玲的书，后来琢磨着买点练习回去，于是又回到了二楼。
在埋头挑资料的时候，林雅璐的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林雅璐，你怎么也在这里？”
林雅璐有些不敢相信地抬起头，只见左荣一脸惊愕地看着林雅璐。
林雅璐也愣住了，开玩笑似的说道：“世界真小。”
“你也是来挑资料的吗？”左荣问。
“准确地说是买闲书，顺便挑资料，不像你，参考书就是你的生命吧。”林雅璐有点心虚地把小说藏到了背后，伸手挑选辅导书。
“我是理科生，没有那么高的艺术追求。”他笑了笑，问道，“你吃过饭没有？”
“没有，准备待会儿去吃。”林雅璐回答道。
“那待会儿一起吃饭吧。”左荣主动邀请她。
林雅璐根本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张嘴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木讷地点头：“好。”
冷静，冷静，只是同学只见吃个饭而已，你想到哪里去了？
但是，真的很像约会。
两人选了一家烤肉店，坐下来以后，林雅璐问道：“你作业是不是都写完了？”
“没呢。”
“你少骗我了。”林雅璐盯着他的眼睛，企图让他说出实话。
“没骗你，理科是写完了，文科实在不想写了。”一想到文科那一大段像老太婆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的原理，左荣就头疼。
“我和你相反，数学做得头痛死了，所以后面几张就随便写了一下，反正老师也不看。”林雅璐觉得两人还真是互补。
“那你可就错了。”左荣有些意味不明地看着林雅璐。
“为什么？”林雅璐不解。
“老师和我说了作业要收上去检查，而且起始考的题目就从作业里出。”他有些得意，“怎么样，你应该好好谢谢我吧？一般人我都没和他讲。”
“什么？”林雅璐听了如同五雷轰顶，本来还想着蒙混过关的，现在看来是逃不掉这一劫了。
“你不是文科生吗？这种出原题的考试背一下就行了，不过还是要理解。”左荣倒也了解她的习性。
“那我有不会的问你行不行？”林雅璐眨着眼睛，无助地看着左荣。
“可以啊。”
“我把试卷带来了，因为今天去补课，我问了老师几道题。”林雅璐说着就从书包里掏出试题。
“停停停，先吃饭，下午去图书馆我给你好好讲讲。”没想到林雅璐居然是有备而来，左荣有些触动，决定帮她一把。
烤肉在烤盘上滋滋地冒着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林雅璐这才放下了紧张，舒心地笑了。
于是两人又在图书馆呆了一下午，左荣详细地把林雅璐不会做的题目一道一道给她讲解。
林雅璐看着他的侧脸，看着他认真讲题的样子，忽然觉得眼前的少年有种别样的魅力，把她不由自主地吸引过去。
心里真的十分满足。
“懂了没有？”左荣看出了林雅璐的分心，趁虚而入地问道。
林雅璐点点头，在草稿纸上演算起来。
在喜欢的人面前，她一定不能认输。
二十分钟后。
林雅璐嘴角抽搐，刷刷地把写好的过程又涂掉。
明明方法一样，怎么就算不出来呢？
“我来吧。”左荣拿过她的笔，叹了口气，又重新讲了一遍。
这回林雅璐片刻不敢分心，把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在了心里。
“你是对的，我犯了个小错误。”左荣感觉十分尴尬，都不好意思去看林雅璐。
“没事，做作业怎么可能不犯错误，研究了这么久，没准记得牢一些。”林雅璐替他解了围。
“我们看下一题吧。”左荣把作业本翻了一页，希望这个小插曲早点过去。
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林雅璐有些抱歉地对他说：“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
“没关系，我也是给你讲了一遍才发现我有这么多错误，还要谢谢你呢。”左荣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下次给人讲题一定要仔细检查一遍。
“你回去还是好好做文科作业吧，我也会好好做理科作业的，绝对不偷懒。”林雅璐拍着胸脯保证。
他的嘴角弯了起来，对林雅璐说道：“我先走了，林雅璐，春节快乐。”
“春节快乐。”林雅璐目送他上了公交车，脸上的笑容久久没有褪去。
今年的春晚不好看，那些歌舞小品也就这点花头，林雅璐的注意力也没在电视上，而是在窗外的烟花上，火星摇着尾巴窜到空中，然后猛地一下炸开来，变成一朵巨大的花朵在夜空中盛放，噼里啪啦地很是热闹，林雅璐的心中充满着欢喜，心想左荣会不会也和她一样觉得春晚无聊，在看烟花。
林雅璐都盼望着这个年赶紧过完，可以开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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