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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琼浆河泪长流 上


  日煌炫辉剑穿透白水来的身体后,青木年却歇斯底里地抱着头尖叫起来,她的眼神显得惊惶失措,似乎不相信这一剑是自己刺出的。

  “轰——!”一声巨响将青木年的尖叫声淹没,大石头与狮头猩猩的冰团从山壁上掉落,溅起阵阵的雪泥遮天敝日,谁也没看到白水来的遭遇景况。

  白水来感觉心窝附近剧痛不已,全身乏力,刚伸出的右手仍停在半空中,不停地颤抖着,他想向青木年说一两句遗言,但喉咙如塞进了核桃无法言语,他的身体一阵抽搐缓缓向悬崖倾倒而去。

  这情景使青木年疯狂地扑过去,大叫道:“不——!白大哥不要离开我——!”当她抱住白水来的时候才发现,两人已跌出悬崖之外,然后是无情的坠落!

  “啊——!”这一切被站在山壁高处的霜飞燕看了个一清二楚,她的大脑如被雷霆击中完全失去了思考,出于自然反应她一个传送飞到白水来与青木年战斗的平台上,慌张地伸出双手想捉住飘出悬崖的两人,哪怕只是一片衣角。

  可是她捉到的只有冰冷的空气,万分无奈地望着两位她认为现今最亲的人摔落深渊。

  第二次,这是她第二次亲眼看着在心里十分重要的人如何离开自己。她顿感肝肠寸断,失控地嚎啕大哭,双手握拳拼命擂打地面。

  刚忙碌着将巨冰摆正往山下推的人们这才发现了那边的异状,希蕾儿首当其冲跑到霜飞燕身边大声询问何事。看到白水来与青木年同时消失,而霜飞燕向着悬崖大哭不停,她已隐隐猜出八分。

  但希蕾儿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气急败坏粗鲁无比地将霜飞燕拉扯而起大声喝问,不等霜飞燕应出答案,她的眼泪已急匆匆地跑了出来,当听到霜飞燕抽泣地说:“白……白大哥被青姐姐一剑刺穿,还……呜呜……还一起掉到悬崖去了……”

  希蕾儿登觉大脑一片空白,眼泪反倒止住了,整个人变得毫无知觉,无力地放下霜飞燕后,心神仿佛地向悬崖走出,她直觉除了与白水来同去,世间一切事情都毫无意义了。

  至于霜飞燕怎样阻拦她?然后自己怎样被人抱走?怎样逃过大雪崩?怎样离开大雪山?怎么回到营地?她都一无所知,她的灵魂似乎已跟白水来一起飘落了深渊,只剩下行尸走肉的躯壳。

  ……

  空气如利刀般在皮肤上刮过,不管坠落之势有多快,青木年仍死死抱着白水来的腰,半刻都不肯放开。刚才在异能的强力帮助下,操纵她的意念已逐渐消失,再加上目睹白水来被自己刺杀的激烈场面,她的神志一下清醒过来,可是只恢复了零零碎碎的部份记忆,里面全是她一生中最深刻的往事,除了其父母外,剩下的都是白水来的影像。

  在记忆中白水来令她最刻骨铭心、最想念、最心爱的人,她现在只知道自己亲手将他杀害,这使她感到痛苦万分,在悬崖上救不了白水来她便下决心与他同死,以解脱留在世上的万般烦恼,这种yu望使她感觉死亡是快乐的。

  可是她的期盼却落空了,极速坠下了好一会,她猛然看到下方横躺着一条乳白色的河,然后两人便“扑哗啦”冲进河内。

  这条河实是深不可测,他们从万丈高地落入水中,下冲了将近百尺,落势尽消开始上浮的时候,青木年仍感觉不到河底存在。

  河水浮力极大,几乎不用手划青木年就觉得如飞一般上升,脑袋一探出河面她马上睁眼寻找白水来,刚才撞击河水的一刹那两人被冲散了,她很快便看到了白水来半浮半沉地躺在数尺外的水面上。

  这条河足有两三百尺宽,但在河里游动毫不费劲,青木年心里虽然诧异无比,但也不想太多,马上游到白水来身边将扶抱着他向河岸游去。当她爬上河岸时,上空忽地传来沉闷的“轰隆”声,大地也颤动起来,似乎天地欲裂,从山崖坠落前她只顾与白水来热战,并不知道雪崩之事,此刻她不晓得发生何事惊恐无比地拖着白水来靠向岸边的安全之地。

  先是几块雪片坠到河水,“哗啦——”击起一阵水花,然后如银河倾泻般无数雪白的冰块砸落,地上河里遍布其迹,一瞬间“轰隆”的撞击声大作,震耳欲聋。

  青木年将白水来抱起,一边躲闪零星砸向他们的雪块,一边飞快找寻能躲藏避难的地方。可河岸边沿大多是倾陡的山峭石壁,哪有什么空穴深洞,青木年只好尽量找一片离河岸较远的山脚处躲避灾难。

  无穷无尽、无边无沿的雪泥落下,交织成一道巨大的雪之瀑布,青木年直觉眼前只剩下灰白的世界,“轰轰隆隆”的巨响把她的耳朵与大脑都震麻了,只剩下仍然生存的知觉。在这壮观的自然奇景面前她感觉人是何其渺小,犹如海中一沙。

  虽然青木年拉着白水来努力挨靠山壁,但雪块撞地溅起的碎冰四处弹射,毫不留情击打着他们。为了不让白水来受到伤害,她把白水来放于背后,抽出萧玄剑与月光剑拼命挥舞,将碎冰挡开。可是雪冰的来犯似乎永无止景,直至她的力量耗尽仍不停不休地撞击而来。

  到了后来她只好爬伏在白水来上面,尽量用自己的身体来抵挡碎冰的袭击。在冰雪的击打下,她觉得身背如被千刀万剐,但她咬紧牙忍受起来,心里反倒产生一种快意,感觉这是上天对她的惩罚,以减消她亲手刺杀白水来的惭愧、内疚感与痛苦。

  她不知道这场雪暴之灾是何时过去的,因为她很快便被冰碎砸昏过去,醒来后耳间世界已恢复了死寂般的宁静。她觉得整个身背都失去了知觉,当她移动了一下四肢,针刺般的痛楚立即从后背传至,使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痛感是表示拥有生命的迹象,青木年还以为她要在这场灾难里死去,现在发现自己仍活着,不禁欣喜万分。在不久前她愿意与白水来同死,但现在发现她与白水来都有活下来的机会,她却燃起强烈的生存yu望。

  强忍钻心的背痛,青木年爬坐起来,仔细端详毫无动静的白水来。大概因为从坠落时撞击水面所致,白水来胸前的日煌炫辉剑插得更深了,几乎只剩下金黄的剑柄。而白水来脸色苍白如霜,身体冰冷如雪,毫无生命的迹象。青木年的心抽搐着,浑身颤抖地把手伸向他的鼻尖探其气息。

  她非常紧张,心里虽然不停地叫喊:“白大哥,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来加强自己的信心,但当她的手感觉不到白水来的气息时,她本已脆弱的信心立即崩溃,全身血液仿佛凝固成冰,只有眼泪急速地流动起来,从眼框内涌出。

  就在她万念俱灰时,她准备收回去的食指感到一阵轻微的气流掠过,虽然是微乎其微的感觉,但她如同触电一般清晰地确定那是白水来鼻里呼出的一口气。她马上将食指停滞不动,虽然十分缓慢与细小,但白水来确实有节律吸吐着气息。

  青木年登时惊喜不已,眼泪却更汹涌地“滴滴答答”流出,这次却是喜悦之泪。虽然确定白水来仍未死,但肯定的是他已奄奄一息,而且胸前还深插着利剑,不拨出来仍是死路一条。

  但是一拨剑,白水来的血就会如同喷泉一般涌出,然后死得更快一点,这是她多年来战斗的经验,几乎是无法抹除的记忆,所以她的心又如铅石般沉了下去。

  现在白水来命悬一线,是生是死全掌于她手中,青木年知道这是她最后弥补错失的机会,白水来若死了她也不会活下去,所以她必须十分小心,不能冲动行事。

  她静静坐着仔细地想,努力从破碎的记忆里搜寻对救助白水来有用的事,可惜记忆如一团乱麻,回想这种事情令她十分难受,但她仍拼命想,即使把脑袋想爆她都要找出一个办法来。

  忽地,她电光火石地忆起小时候看到父亲救助位受箭伤的战士,这件事在大脑里下分模糊,但她隐隐约约忆起一部分,她父亲用冰块敷在那战士的伤口四周,然后才拨箭疗伤,至于前后详细的情节她已记不起,但已确定当时父亲缓止血流的办法显然是用冰!

  而冰雪在河那边多的是,她不再想了,不管方法是否正确,总得去尝试一下,因为白水来的生命时间已如沙漏般点点滴滴地流逝着,她马上站起来向河里跑去。

  雪崩落下的积雪大多落到了深不见底的河中,激荡而起的河水将边的沿冲散得零零星星碎不成块,倒是河面飘浮着密密麻麻的冰雪。青木年本想捞起靠近河边的雪块,或许因为她太心急,慌忙中没留意脚下的冰碎,跑到河边时一个打滑便再次掉到了河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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