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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暗藏笔蕴


  赵父并没有在监狱里待多久,第二天晚上他就回到了家里。

  嵘荻没有想到会这样快,是沈三哥开车把赵父送回来的。

  嵘荻想感谢沈三哥,但三哥却说他没有做什么。

  嵘荻以为沈三哥是不好意思居功才这么说的,她也没有深究。

  现在最重要的是赵父已经被救出来了。

  嵘荻看着自己的父亲,他看上去精神还不错,衣衫还算整洁,但问他什么,他却不答。他似乎很累,于是嵘荻让父亲好好休息。

  母亲现在还在医院里,嵘荻决定先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母亲。

  母亲听到之后反而痛哭流涕,抱着嵘荻好好地哭了一场,就好像母亲一直绷紧的那根弦终于松了。

  嵘荻叹了口气,安抚完了母亲后又回到了家里。她尽量放轻动作,父亲劳累了那么久也该让他舒舒服服睡一觉。

  嵘荻没有按亮电灯,她蹑手蹑脚地穿过大厅的走道往楼上走。

  嵘荻和父母的卧房都在上面,父母的在最前面,后面的是嵘荻,第三间和第四间则是客房。

  嵘荻和父母的卧室都配备着独立的卫生间,另外的就是大厅下面还有一个卫生间,可以以备不时之需。嵘荻的房间和第三间客房之间是父亲的书房,所有的房间都是一字排开。

  他们家是洋房的建筑风格,也算是很新式了。

  父亲的房间里暗的没有一丝光亮,嵘荻想,父亲应该是睡着了罢。

  嵘荻想知道父亲究竟受了多大的苦,她很心疼自己的父亲,但父亲不愿意说嵘荻也不会逼他。

  “噼啪”一声,出神的嵘荻才意识到自己的钥匙从她的手中滑落到了地上。

  嵘荻弯腰拣起这个金属物件,心中暗暗责怪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却看到有光从父母的房间透了出来。

  赵父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他唤她进去。

  嵘荻看着坐在床沿上的赵父,他还是穿着昨天的那身长袍马褂,垂着眼睑,一动不动。嵘荻也在床上坐下,身下传来一阵温热,她明白她可能是坐在赵父一直坐着的地方了。

  嵘荻也不知道父亲究竟维持着这个动作多久了,她猜想父亲可能是一直就这么坐着。但父亲究竟在想什么呢,他又受了什么委屈,这些如果赵父不说,嵘荻不会猜得到。

  嵘荻拉过赵父的手,他的手还是很温暖。她突然眼眶一热,父亲是为了她们而这么辛劳,为了能让她们过上好日子。

  父亲原来是个私塾里的教书先生,照例是看不起那些个商贾的。这也是几千年来文人的偏见了,她父亲也不是能免俗的人。但父亲最后还是选择了经商,并且还被他做得风生水起。

  父亲已经年老了,他看上去甚至不像是刚过五十的人,倒像是六七十岁的。父亲还能操劳几年呢,可嵘荻现在却还没有能力来侍奉父母,她心里也是内疚。

  “嵘荻,你觉得梁幼申这个人怎么样?”赵父突然这么问她。

  嵘荻有些不解,父亲为什么突然之间要问她这个。

  “我觉得他......挺好的。”

  赵父抬头看了一眼正低头看脚尖的女儿,他才发现原来女儿已经长得这样大了,以前那样小的一个小丫头现在也出落的这么亭亭玉立。

  之前他可是还一直把女儿当作小孩来看待,曾经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想过女儿要是出嫁了该怎么办,毕竟不能把女儿绑在身边一辈子。但他又怎么会想到时间飞逝,一转眼的工夫女儿居然就长大了。

  赵父有点恍惚,似乎嵘荻还是那个脸上抹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拉着爸爸衣角不让他出外经商的小姑娘呢。

  “我记得你小时候还是肥嘟嘟的,脸上都是肉,现在倒是瘦了,也变的好看了。”

  嵘荻听父亲这么说,不知不觉泪水就上涌了,轻轻地叫道:“父亲......”

  “嗳,我们家小嵘荻长大了。”他笑,也是凄惨的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赵父的声音有点发颤,似乎在强力抑制着什么。

  “父亲,嵘荻不会离开您和母亲的。”赵父爱怜地摸着女儿额前的碎发,果然是他的好女儿啊,就像是贴心的小棉袄一样。

  赵父偏过头去,故意不看嵘荻。

  “嵘荻,你总要嫁人的。”

  “不,我要留在你们身边。嵘荻不嫁。”嵘荻摇了摇头,两滴泪悄然掉落。

  “自古以来哪有女儿是不嫁人的。嵘荻,你帮我把梁幼申请过来,我们一起吃个饭。”还有半句话,赵父按下不表。

  嵘荻没有察觉到父亲的意犹未尽,她只是觉得奇怪,父亲为什么好端端地要请梁幼申,但是她还是应下了。

  这夜,正当嵘荻在与赵父秉烛夜谈时,公寓里的梁幼申正在挥笔洒墨。

  梁军长写的是《华严经》的第六卷。一旁的何之焕倒是没有梁军长那么沉的住气,一直走来走去的。

  何之焕终于等不了,于是凑过来看梁军长究竟在写什么。梁军长都已经写了有四盏茶的工夫了罢。

  何之焕正好看到那几行字——“一一佛刹中,处处坐道场,众会共围绕,魔军悉摧伏。佛身放光明,遍满于十方,随应而示现,色相非一种。一一微尘内,光明悉充满,普见十方土,种种各差别。十方诸刹海,种种无量刹,悉平坦清净,帝青宝所成。或覆或傍住,或似莲华合,或圆或四方,种种众形相......”

  何之焕也不懂是什么意思,他只觉得头疼,再看梁军长倒是全神贯注,旁若无人。何之焕不敢打扰他,便只好枯等。

  何之焕都已经打了二十多个哈欠,实在困的很,再看梁军长明明也熬了一夜,和自己一样到现在还没阖过眼,军长的精气神却跟睡了个好觉似的。

  只见梁军长拿着一支长锋硬毫笔,龙飞凤舞,落笔如珠,结字匀称有致,横竖勾点,笔笔精劲。

  每一笔都很清晰干脆,回笔飘逸锋利,字形挺直方正,好似排列于一个个四方框中。

  优雅流畅,字的实际尺寸只有指甲盖大小,但每一笔都由起笔,行笔,收笔构成,并体现出运笔力度和走笔方向的细微变化。

  随着运笔长短粗细的变化,这些线条在书者笔下,富有节奏,浑然一体,呈现出一种蕴藏于变化中的沉着稳健。

  但要让何之焕来品评,他只觉得他们军长的小楷写的还不错,笔力遒劲,力透纸背,一看就是行家做派。

  何之焕心中倒是有点纳闷,军长以前不是酷爱草书和行书的么,怎么今日也尝尝新,写写正书。

  何之焕正想着,突然发现梁军长一顿,一气呵成的步子就断了。何之焕又见他在那个之前写的那个字上点了三个小墨点,在下面又写了一个字。

  何之焕看向军长的眼里就多了一点怀疑,这“西”和“喜”字差的还是很多的。

  何之焕还以为军长是无所不能的,没想到军长也会写错字。

  但以前何之焕看军长写字从来都没错过,这次不知是什么扰乱了他的心绪。

  又是一页写满,梁幼申又换了一张纸,哗哗哗的又写了满满两页才放下笔。

  何之焕看着这铺了满满一个桌子的宣纸,他的头又疼了起来。

  咚咚咚,敲门声正好响起,仿佛如约而至。

  何之焕挺了挺身子,咳嗽了一声,去开了门。

  门内闪入一人,动作之快,何之焕只感到有一阵风直击面门而过。他再转头一看,只能看见那人的背影。

  何之焕看见那人的背影摇了摇头。

  那人的一只袖子是空荡荡的,但他却武艺高强,何之焕怕是想近他十步之内都成问题。何之焕一向都很有自知之明,他才不会去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何之焕不傻,相反他还有点自作聪明。

  何之焕再看向梁军长,前一刻还是修身养性,温文尔雅的梁军长此刻眼中尽是狠厉的凶光,何之焕赶紧低头看地,又吞了口口水。

  何之焕想,这下孙治文恐怕是要没命了,梁军长已经动了杀心。

  何之焕甚至有点幸灾乐祸,他一向不喜欢那个诡计多端的孙治文。

  要按何之焕说,就应该在邺城的时候把孙治文解决掉,现在却还让他风光无限地带着仅剩的21人部队入了陆苇枫的麾下。

  他孙治文不过是个土匪,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了个旅长。何之焕混了这么多年也就是个旅长,孙治文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和自己平起平坐,他自然不服气。

  再说,孙治文与梁军长这面签订和平条约后,当天何之焕便随孙治文上山进行点验事宜。点验结果,全部匪军实数却只有三千人,有枪者竟不足一千二百人。

  要何之焕说,要不是孙治文仗着自己有外俘,梁军长早治了他。

  梁军长下令匪巢中无论男女老幼一律给以免死证,其有不愿入伍者,准其缴械遣散,个人财物准其携带回家。结果孙治文的部队就只剩下了可怜的21人,可见他又有多么不得人心。

  只是何之焕想不明白,明明这官匪和谈谈的好好的,为什么后来孙治文指定要梁军长过去谈判。

  态度坚决,没有梁军长他就要撕破脸,但孙治文后来投靠的却又是梁军长的死对头陆苇枫。

  何之焕一开始还以为他们俩是达成了什么交易,但这次孙治文偏偏又做出这种事。何之焕觉得那小子若不是嫌命太长了,就是吃饱了撑的。

  但梁军长这次又为何会勃然大怒,梁军长一直都是出了名的温和。何之焕之前还以为没有什么事是能激怒军长的,看来他又一次错了。

  何之焕发现自己既看不懂孙治文,也不懂自己跟随那么多年的梁军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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