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十回3
高泓北见李江没有跟随李贤达一起来，便等酒席散后，将张六李九叫道帐中。张六李九不知高泓北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忐忑不安，来到帐中。
高泓北正在那里涂鸦着什么，两人进来请安，高泓北笑道：“今日你两个练的不错啊。”张六李九噗通跪倒：“总教头，你法眼如炬，我等一丝一毫也瞒不了你，今儿我两个受了杨公子和李公子的话，要我们唆到大伙操练时，马马虎虎应付应付，只要让你下不了台，我俩每人得二十两银子。”
高泓北哈哈一笑，心想：“我倒还真没在意，他们是否用心演练，这两个家伙心里有鬼，倒说了实话。”他笑道：“这个小事一桩，咱家并不介意。”张六李九早被高泓北高深莫测的武功和机智折服的五体投地，可又不敢不听杨宽、李海的指使，又舍不得那些赏银，是以硬着头皮与高泓北作对。今儿见高泓北事后找自己，以为又被他看穿，惊慌之下便先招了出来。
见高泓北说不介意，顿时松了口气，赔笑道：“那是，总教头向来大人大量，我等在你帐里连连设局，你都毫不在意，还请我们喝酒，我等虽蠢，却也识些好歹。自此再不敢跟教头作对。”
高泓北笑道：“千万别这样，你两个不跟我作对，岂不闷杀我也。你们不要忌惮于我，有什么诡计尽管使来，要是你们得手，我每人再赏十两银子。”张六李九想到：“感情人家是拿我俩个解闷来着。”于是应道：“总教头吩咐，敢不从命？”
高泓北问：“你们既与那李海有交情，必然是能够出入李府啦。”张六陪笑道：“我两个井市混混，哪有资格高攀李公子。他有事吩咐，便差个小管家给我们传话。”
高泓北道：“我有一事相求，两位可愿意帮忙？”二人连忙鞠躬点头道：“万死不辞。”高泓北道：“哪里有那么难，我想让你们打听一下，李江李大公子的情况。”张六李九愕然道：“总教头打听李大公子做什么？”高泓北道：“我与李大公子投缘，本来约他今日也来陪镇主检阅，可是他却没来。昨晚我听说他父子有些个不快，想请你两个帮着打听打听。”张六李九一听这事原本不难，当下擦拳挽袖子道：“此事包在我兄弟身上。”
正说着，突然听到营外马蹄声响，人声杂乱，接着听快马声响，账外有人喊道：“报总教头，奉杨镇主将令，请你军厅议事。”高泓北挑帘出帐，见一旗牌官，单腿点地，手拿令旗，便说：“既是镇主将令，我这就去。”旗牌官道：“卑职还要继续传令，教头慢行。”上马而去。
张六李九来到高泓北身边道：“什么事情，这般紧急。”高泓北道：“你们光耀门楣，扬名立万的时候来了。”张六李九不解的问道：“总教头拿我们取笑了，如何是我等扬名立万的时候到了？”高泓北笑道：“杨镇主招你们所为何来？”张六李九道：“自然是扩充兵员，以备叛乱。”高泓北笑道：“那便是了。”说完上马离去。
张六李九合计半晌终于恍然大悟：“教头的意思莫不是叛乱已起？到了我等守城立功之时？想来不差。”
高泓北来到军厅，却见杨钧已经高坐交椅之上。李贤达、贺拔度拔、窦乐等副将也赐座两边。贺拔胜兄弟、窦泰等也分立两边。高泓北溜到一僻静处，静静站到一边。
不一刻，众将聚齐，杨钧道：“诸位将领，刚刚接到探马来报，破六韩拨陵派先锋大将破六韩孔雀来打怀朔。诸位有何对策，但讲无妨。”
贺拔度拔起身道：“禀镇主，我等受镇主重托，不敢怠慢，各路军马备战已久，以逸待劳，不再话下。只是贼兵势大，我守兵虽精，终究人少。是以当稳守坚城，与贼相持，待朝廷发大兵至，再内外接应，一举灭之。”
李贤达道：“贺拔统军所言虽然有理，但想我大魏开国以来，武功卓著，向来是攻城拔寨，无坚不摧。便是俺当年虽不及先人之勇，却也来争先，从未有过半步推却。现小小贼兵，便如此谨慎，未免小题大做，未战先怯，实在有损国威。”
贺拔度拔道：“李镇将英勇，我等俱是钦佩，但自古以来，用兵皆需审时度势，随机应变，当勇则勇，当守则守，不浪费我一兵一卒之性命，固守坚城，与敌周旋，待其锐气挫动，一举而溃之，此乃上策也，非争一时之勇也。”
杨钧点头道：“贺拔统军之言甚是。我怀朔兵微将寡，多年来已未补充兵员。虽然有诸位勇将，毕竟人少。如不是机会得当，确也没必要与他短兵相接，争一时长短。我怀朔城池坚固，储粮完足，正适合坚守。”
这时窦泰站出，抱拳道：“镇主，话虽如此，可若那贼寇叫阵，我等若不出战，岂不被人笑杀。我窦泰若是被人这般辱骂不战，还不如一头栽下城墙算了。”
贺拔胜出列道：“窦将军所有理，但镇主之策乃大局之策，我等定当遵从。但若贼兵胆敢挑战叫阵，不妨与之单挑，灭其威风。他若大举攻城，我便坚守不出，存我有生力量，等候援军。”
窦泰色缓，道：“贺拔将军这般一说，倒也可行。”
高泓北见自己没什么事，也不爱听众将嚷嚷，便转身准备悄悄溜走，却被杨钧看到。高声道：“高泓北，你有何见解？”
窦泰虽然与高泓北是亲戚，可两人从小打到大，经常将两家人闹的鸡犬不宁。高欢搬家到镇边村落一角，一方面为了自己暗中举事，一方面倒也多少有这两位愣头青的原因。窦泰见杨钧问高泓北，便鼻孔朝天一哼道：“他是个疯癫呆狂之人，问他作甚？”
高泓北却笑道：“回镇主，刚才贺拔统军所言甚是，依计而行可也。”杨钧道：“敌兵势大，倘若真个围城而战，我镇四处必得都有上将把守方可。泓北你镇守一方如何？”高泓北连连摇手：“不成不成，我只会斗些个拳脚，排兵布阵，也不过纸上谈兵罢了。守城大事，关乎百姓身家性命，高泓北万万不敢担当。”
杨钧心里虽然颇为喜欢高泓北，但见他顽固，倒也不便十分勉强。于是说道：“既然如此，你那两千新兵，可否充补军队？”高泓北道：“若论拳脚枪械之技艺，皆可为头兵。但行军布阵之法，却还需请贺拔胜将军稍加训导。”
杨钧问道：“为何必须是贺拔胜或贺拔岳二位将军？”
李贤达道：“想必是你这厮心存懒惰懈怠，不肯尽心，要么便是无此才识，误我军情，快快轰了出去。”
高泓北不答。杨钧略一盘算，心想：“嗯，这高泓北虽然看似行为乖张，实则大事并不糊涂。眼下形势紧急，其他将领虽各有本领，却无一个似他兄弟两个这般通晓兵法，体恤将士之人。由他二人训导新兵，实在是事半功倍。大战在即，确是凡事不可马虎。”当下暗暗点头，便问贺拔胜二兄弟道：“两位将军，哪位有意为本镇主操练新兵队列布阵一事？”
贺拔胜也与杨钧一门心思，他想：“军情紧急，高泓北来这里心不在焉，他若无心带兵，必不肯出力，反而误事。今日看新兵演练，他倒是教的真本事，训练行兵排阵原也不难，何必推脱？”便对杨钧道：“末将愿领此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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