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九回1
娄昭君爱惜的抚摸着高烿爧的黑发，叹道：“真是孩子话，不过也好，我这就去给你被些盘缠，我再给他修书一封，他若还执迷不悟，你回来，我自有安排。”
高烿爧搂住娄昭君的腿抬脸看着娄昭君道：“大嫂，你不生我的气了？”娄昭君看她满脸鼻涕眼泪，不由的噗嗤一笑，道：“唉，我怎舍得生你的气？只是怕你不爱惜自己，着急罢了。”高烿爧低声叫了声：“大嫂”便将来靠在娄昭君腿上，娄昭君连忙拦住，嗔道：“快去好好盥洗一下，你瞧你这满脸花花，别蹭了我一身。还有你这身酒气，快去洗干净了，换身衣裳再来见我。”
高烿爧连忙跑出去，洗漱完毕，换了干净衣服，来见娄昭君。却发现整个娄府人员往来，穿梭不停。待见到娄昭君，娄昭君面带忧色。高烿爧忙问详情，娄昭君道：“刚才斛律镇主差人来，召集各大部落首领，我爹爹刚刚出府。据人说是卫可孤大兵已临近武川，只怕即可就到。”
高烿爧急道：“那岂不是出不了城了？”娄昭君道：“只怕如此。”高烿爧道：“大嫂，既然兵临城下，自然是兵来将挡。我想武川豪杰众多，也未必怕他。”娄昭君道：“话虽如此，可贼兵势大，武川官兵有限，前日已招募一些乡间兵勇，但据来报，只怕也难敌贼兵之众。”高烿爧想了想道：“二哥常引经据典说‘兵者诡道也..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我听说那卫可孤足智多谋，勇冠三军，他这番兵分两路，分攻怀朔和武川，如此分散兵力，非兵家所为，必然是先试探两镇守军之虚实，同时震慑住两镇兵力，使其固守本城，而失去犄角之势。他便可以全力攻克一城，则另一城唾手可得。”娄昭君叹道：“好妹子，你若为男子必有一番惊天动地的作为。你这番话十分有理，待我叫娄昭讲话带给父亲大人，也好据情谋断。”
高烿爧道：“既然事情紧急，我想怀朔那边只怕战火早燃，我想无论如何我都要去寻二哥。”娄昭君道：“傻孩子，如今战事已起，比不得平日，你说去便就让你去了。这如今贼兵遍地，我如何能让你走？”高烿爧笑道：“大嫂，我已想的明白，人生一世，便如蝼蚁，生不足惜。我这番铁心要寻二哥，虽死无憾。若是在此闭门等候战事消停，只怕头发也等白了。不是我长贼兵士气，他能席卷沃野，足见当朝已今非昔比。如大嫂所言，武川虽有豪杰，毕竟势单力孤，朝廷若无大军援助，城破只是早晚。与其坐以待毙，我还不如拼死见二哥一面，我这番衷肠若不对他说清，还不如死于乱军之中。”
娄昭君道：“呸呸呸，你这孩子莫不是酒劲未过，怎的死去活来，尽些个丧气之话。你先稍安勿躁，待爹爹回来弄清楚军情，也好商议个万全计策，你再行动。”
高烿爧笑道：“大嫂，人间风云莫测，现在乱世，哪里有万全之策？想我爹娘，远避深山，过得几天清净日子，还不是一朝命丧？我意已决，大嫂便是拦我，我也会私下前去。”
娄昭君叹道：“真个是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这孩子心性真如高家嫡系相传一般，执拗不堪。也罢，怀朔那里还有我二姐娄黑女的夫君窦泰，你既要去，便一同带个书信。你去收拾一下，我去招呼娄昭。”高烿爧拜谢娄昭君，准备妥当，仍是男子打扮，骑上黄骠马，带上宇文泰所赠的短剑，手执上次夺来的长槊。这时娄昭也领十个家丁在府外等候。
一行人来到城下却发现城关已经戒严，这时听得城外人声嘈杂，哭喊声一片。高烿爧问娄昭：“这是为何？”娄昭向军士打听，军士有的认识娄昭便说：“这是城关戒严后，涌来的难民。”高烿爧问：“为何不让进来？”军士道：“贼兵将至，怕混入奸细，守将严令城门紧关，不得放行。”高烿爧怒道：“那便眼看无辜平民死于贼兵之手？”军士道：“军令如此，我等小卒，怎敢不听？”娄昭道：“烦请长官来见。”这时听得城外一片喊杀声起，城上守兵吹起号角。已有冷箭飞入城里，落在地上。
高烿爧和娄昭跟着守卫登上城楼，见远处黄土飞扬，城下已有小股先头兵马追杀难民而至。城下百姓叫苦连天，哭喊一片。高烿爧最是见不得这等惨景，便高声喝问道：“镇主在哪里？作为一方守将，怎能让百姓被如此杀戮？”几名军兵一听喝到：“哪里来的野小子，敢对镇主不敬？”这时那一小队人马已经杀入难民群中，如狼入羊群，顿时血光飞溅。高烿爧叫道：“打开城门，你们不去救难民，我去。”军士喝到：“你算老几，若要开门，拿镇主手令来。”高烿爧见下面瞬间已倒下十余人，见城垛角落有一捆麻绳，飞步上前，端起来，一头抛给娄昭，叫道：“抓住了。”自己一手抓住绳子一端，一手握长槊，呼的一下，从城头飞身越下。
娄昭来不及细想，立刻抓紧绳子，砰的一声，绳子绷紧。娄昭被带的腾腾向前两大步，他大吼一声，奋起神力，伸脚蹬住城墙，将绳子抓紧。
这时高烿爧离地面还有丈来高，她手一松，跳将下来。这时一兵正跃马舞刀，将一名老妪砍翻，弯下要来抢夺她的包裹。高烿爧从天而降，飞起一脚将他踹下马来，就势骑上他的坐骑。催马上前，将几名士兵打落下马，只是她手下留情，虽然伤筋动骨，却还能动。高烿爧大喝一声道：“快滚。”那些个士兵互相搀扶着，连滚带爬，向己方大队人马跑去。
高烿爧向城头喊道：“快开城门。”娄昭见状向守城军士道：“贼兵散去，大队人马尚远，趁此机会快开城门让难民入关。”守城军士喝到：“娄公子，万勿多事，我等依将令行事，儿戏不得。”娄昭喝到：“尔等身为守兵，保得百姓性命才是职责，如今贼兵未至，再不开门，则为时晚矣。”军士叫道：“娄公子再勿多言，否则便请下城。”
娄昭见远方尘土飞扬，显示大军将至，吩咐那十个家丁道：“你们准备好弓箭，策应高烿爧。我去找斛律镇主。”说罢飞身下城，打马向镇将府奔去。
高烿爧见城门不开，又叫道：“快开城门。”那些家丁事先都约定好在外称呼高烿爧为公子，喊道：“爧公子，军士拒不开门，娄公子已经去寻斛律镇主去啦。”
高烿爧一见，远处尘土渐近，马蹄隆隆，已感到大地震撼，难民叫苦连天。高烿爧把心一横，心想：“只好故技重施了。”骑马来到难民群里，高声叫道：“大家不要慌乱，全都镇定，听我说话。要想活命的听我说话。”一边喊一边敲击难民所用木车，难民渐渐安定下来。高烿爧高声叫道：“大家听好了，如今守城军兵拒不开门，后面贼兵迫在眼前，我们前无退路，后有追兵，另逃他处已经不可能了。我来问你们，你们是想死还是想活。”
难民纷纷让道：“当然想活。”高烿爧晃动手中长槊道：“刚才娄昭娄公子已经去镇将府去请镇主开城手令，只是时间紧迫，贼兵将至，生死一线。要想活命，就要靠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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