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黑暗脉动
黑暗脉动，特指来自黑暗半球中的一种特殊的【波】，这种波，哪怕是在十六年后，也没有科学家能在任何仪器上找到它的踪迹，它是否发生，是否存在，都只能依靠个人感觉。
而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不会忽略——那是一种会把人逼疯的感情，犹如一把锋利的铲子，撬开人心中最为黑暗的情绪和记忆，这种情绪一旦产生，就会像魔鬼一样撕裂人的理智，使人做出平时绝对不会做出的疯狂行为。
发狂，幸存者们是这么称呼的。
至于发狂的具体症状，大多因人而异，水子鱼见过有人在发狂后用极为自虐的方式自杀，也有人干脆变成了一台杀人机器，直到死都没有恢复理智，但也有人，他们发狂后的行为不怎么可怕……比较囧。
比如艺术家会突然做出疯狂的画作，钢琴家会做出疯狂的演奏，母亲会抱着孩子原地不停转圈圈啥的。
因人而异，而且就算是同一个人，每次发狂后，所做的事情也不一定相同。
发狂后主要的后遗症，大概就是记忆缺失，这是大脑的保护机制，同时也是水子鱼对于大学时代的记忆非常模糊的原因。
在末日很多年后，幸存者们对这种现象已经有了经验，能够借助意志力、建立心理防线或者药物，避免自己的理智被撕裂，记忆也基本不会丢失了，但是……这份经验并不属于现在。
“哇啊啊啊啊啊！！！”
以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尖叫为起点，混乱席卷了整个大学城。
郭笑妍像是受惊的猫儿那样从床上蹦起来：“怎么了？怎么了？这次又是什么！”
一边说，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今天发生的惊变太多了，林小之的脸色都有些苍白，何论本就胆小的郭笑妍。
黑暗脉动确实可怕，但并不是每次都会受到它的影响，不光是自身天赋和意志力的问题，每一次，每个人受到的影响都是不定，有可能第一次你会发狂，但是第二次可能就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上一次的时候，她们四个都侥幸没有受到影响，获得了喘息的机会，但也因为受到的刺激不够而没有觉醒心之光。
——心之光，就是后来被开发出来的、各种各样的异能的基础，异能的能量槽，游戏里的MP值。
因为错过了最初的脉动，在下一次脉动到来之前，她们过的生活都很困难。
然而……这次的事情不知为何发生了变化，她感觉眼前一阵恍惚，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次的脉动居然也影响到了她。
几乎就在脉动的影响出现的瞬间，她的心之光也觉醒了。
仿佛是人类这个种族命不该绝，在未知的黑暗来袭时，人类也觉醒了心之光来与之对抗，心之光有很多别称，比如正面精神力、心之壁、精神壁垒、神之光、心灵之光等称呼，但不管它的称呼有多少，其中一个核心能力都是一样的。
——那就是能够抵抗黑暗的侵蚀。
外在能够将精神的光辉具现化，形成各种异能，内在则能够抵抗脉动的摧残，紧急时刻还能充当光源，若非是消耗太大，电池以后也不会那么值钱。
熟练的建立起心灵防线并激发自身的心之光，水子鱼将黑暗脉动对自身的影响压制到了最小。
甚至连表情都没什么变化。
只是，原本正在警惕外面动静的竹楠楠，使劲眨了眨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刚才好像看到水子鱼……全身都有一层光晕？
那显然不是反光吧……所以，水子鱼，刚才，全身都在发光？
肯定是自己太紧张，看错了。
竹楠楠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我去拿个凳子。”
说罢，她便跑到阳台去了。
大一那会儿，竹楠楠曾经不小心把自己的椅子弄坏了，然后便去重新领了一张椅子，后来水子鱼尝试着修了一下坏掉的椅子，居然修好了，于是那张椅子便一直放在阳台，主要用途是供人踩着清理天花板。
现在，她把那张椅子搬到了门口，另外三人心领神会，将不要的资料和卷子搬到椅子上，林小之试了试，觉得还算严实，于是便爬上去，透过宿舍门口的副窗往外看去——可并没有看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走廊里光线昏暗，只有楼梯口才有惨白的应急灯灯光。
“啊啊啊啊！”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隔壁也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戚初云！你做什么！”
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而后便是金属砍入木料的声音，水子鱼稳定心神，她知道，最糟糕的夜晚现在才刚刚开始。
金属碰撞声、入肉声，学生们的惊叫声、痛呼声、还有一些爆炸声，物体被推倒的噪音穿插，这些声音响彻四面八方，无法判断来源，哪怕未能亲眼所见，仅凭声音就能组成一幅人间地狱的图景。
林小之站在一堆资料上，整个人都是呆滞的。
她看到隔壁的宿舍门开了，浑身都是鲜血的戚初云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一把菜刀，样子十分恐怖……而且疯狂。
戚初云整个人的五官都是扭曲的，两边眉毛上抬的高度都不同，嘴角两边上扬的弧度也不同，脸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肌肉的摆放都令人觉得诡异而恶心。
“嘻嘻嘻……”
戚初云发出哪怕在如今混乱的背景依旧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然后，眼白突然转向了林小之！
“哇啊！”
哪怕胆子一直很大，林小之也被吓到了，脚一歪，直接从椅子上摔下来，水子鱼赶紧扶住她。
很多事情，水子鱼都记不清了，不过随着事情再次在眼前重复，她想起来了，隔壁宿舍上次也是因为戚初云才团灭的，而她的发狂症状是……
剥皮。
“怎……她！”
林小之看着两张询问的脸，想要组织语言，但是任何词汇在此时都是那么的苍白，根本无法形容她在那一瞬间感受到的恐怖。
“锵！”
巨大的声响从门口传来，这下不用林小之解释了——有人在砸她们寝室的门，而且用的还是刀子。
“锵！”“锵！”“锵！”……
连续砍在门上的响声，仿佛砍在她们心里似的，折磨着人的意志力和心理承受能力。
真麻烦。
水子鱼在心里叹了口气。
发狂的人，在黑暗脉动消失后，还是有可能恢复过来的，这对于水子鱼来说是个障碍，因为不能直接削脑袋了，事情就会变得麻烦。
假设打晕了戚初云，如果运气不好，她醒来后还记得自己做过的事情，又或者发现了自己做过的事情，这才是最麻烦的情况。
一个正常人理所当然会崩溃，甚至二次陷入疯狂，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水子鱼上辈子，曾经无数次看见过这样的可怜家伙，没被黑尸杀死，却把自己逼死了。
郭笑妍被吓得六神无主，只得大叫：“别砍了，你谁啊！别砍我们的门！”
竹楠楠强自镇静，不去理会她的斯里歇底：“我们怎么办？”
会有这样顾虑也是当然的，再这样下去，门板就要坏掉了，在现如今，这是她们唯一的心理安慰了。
“嗞啦！”“嗞啦！”“嗞啦！”……
就在竹楠楠苦恼的时候，门外的声音再次一变。
“她在……刮咱们的门？”
林小之冷静了一些，有些困惑。
戚初云的发狂是剥皮而不是杀人，谁也没有规定，只有动物身上的皮，才是算是“皮”啊。
随后，林小之壮着胆子，又踩上去看了看，结果戚初云不知怎的，就在她踮起脚尖往下看的瞬间，居然也同时抬起了脸，那双到处乱转，根本没有聚焦的眼睛，单是看着便令人心生畏惧。
水子鱼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赶紧用力，从后面抱着林小之的大腿，将其整个人从凳子上抱下来。
“哇！你干什么……？！”
“锵！”
几乎就在水子鱼将其抱下来的瞬间，锋利的刀刃从门板破口而出，刚好就在林小之前边站着的地方。
这寝室的大门原本也就不是什么上好的木料做的，实际上，它的主要原材料是塑料和压缩碎木屑夹心，与“结实”二字根本无缘。
但是，其她三人并不知道这点，所以在她们看来，就是很结实的大门仿佛纸糊一般被穿透、切割，露出一只“咕噜咕噜”乱转，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连眼白和眼珠的界限都开始模糊的眼睛。
“哇啊啊啊啊！”
郭笑妍胆子太小，立刻被吓得摔倒在地上。
“战斗还没有开始，我方战力-1……”
水子鱼看了看林小之，后者已经拿起了棒球，而竹楠楠也打开了手电筒，为二人照明，唯有郭笑妍一屁股坐在地上，表情慌乱无措。
林小之深吸了一口气，试了试棒球的手感，水子鱼拍了拍她的肩膀，与她换了一个位置——这个位置更加适合出手。
于是，意会了意思的林小之，转而负责开门的工作——一下就把门打开了。
此时刀子还插在门板里，大门猛然拉开，戚初云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没管大门开了，直接跟着大门移动，看都没看手持凶器的她们一眼，只是专心致志的、疯狂的切割掉门板上的油漆。
林小之看到这个情况，愣了一下，单就这愣了一会的功夫，水子鱼将手中的剁骨刀转了半圈，直接用刀柄末端重击对方的后脑勺。
戚初云动作一滞，然后瘫倒下去，失去了意识。
这一次，三个室友都看到了，一些实质性的黑色雾气，爬上了戚初云的背部和脚裸，只是在光照下，这些黑色雾气在蠕动着，挣扎着消失了。
“大林子，光源不要断。”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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