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肖像画
赵老爷子听到唐栗儿那么说，一颗提起的心总算放进了肚子里。
虽说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最低。但是，不可否认，商人的生活却比一般人都要生活得更好。
赵老爷子虽然也读过书，但是属于读书人的那股清高却被困苦的生活给磨砺的差不多了，清高不能当饭吃。更何况本朝商人的地位虽然低，但是朝廷却没有规定不准商人的子女参加科考。
只要赵信顺利的通过了童子试乡试，身上有了举人的功名，他们依然可以恢复读书人的门庭。
眼下，终究还是赚钱更重要一些。
有了赵老爷子的吩咐，赵恺一家果然全都欢天喜地的走了过来。
赵恺和韦氏听到孙氏说唐栗儿愿意替他们想办法，两个人脸上的愁苦顿时消失不见，眼底眉梢俱都染上真实的喜悦。
“娘，香妹难得回来一趟，你们娘俩今天好好的说说话。你放心，厨房的事全都交给我和娜娜得了…”
韦氏一过来便诚恳的对着孙氏说道。
孙氏年纪大了，平时又有偏头痛。她见韦氏脸上确实没有半点委屈和不甘，也就不再坚持。
“板栗，我知道你菜炒得好。不过，你大舅妈她炒菜也有自己的一套，等下你就知道了。”
孙氏笑着对唐栗儿说道。
显然她对韦氏的手艺很有信心。
唐栗儿其实也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她都准备到灶屋去帮韦氏帮忙了。不过听孙氏这么一说，她顿时便站住了不再动了。
既然准备带韦氏往做吃食的方面发展，那她先尝尝韦氏所做的菜的真实水平也好。
她倒想看看，被孙氏这般称赞的韦氏炒的菜究竟好吃不好吃。
“板栗，如果实在没事不如先帮外公画张相再吃饭…”
赵氏想起唐栗儿昨天帮尤夫子画的那张画，不由得赶紧催促着唐栗儿帮唐老爷子画张相。
“什么？板栗还会画画？那可一定要画给咱们看看…”
赵老爷子和孙氏一听唐栗儿还会画画，顿时兴致勃勃的开口。
唐栗儿原本就答应了赵氏，所以也没有扭捏，从马车上将尤夫子昨晚上送给自己的那一套画画的工具取了下来。然后在堂屋的桌子上画起画来。
唐栗儿画画的功底还是相当不错的，再加上昨天又有尤夫子指导过几句。所以，她今天扬长避短，只画赵老爷子的头像。而且，她画的还是那种黑白的头像。
赵老爷子是个个性很分明的人，他有时候看起来很严厉，有时候看起来又特别的随和。唐栗儿将他的这种矛盾的性格画的相当的传神。
“爷爷，板栗画的果然是爷爷。画的好像…”
最先惊呼出声的就是赵健。
他原本和唐桥两个在晒谷坪里说话，却听到唐杰兴高采烈的过来喊唐桥过去看唐栗儿画画。他根本就不相信唐栗儿会画画，所以也就没有兴趣去看他们那些小孩子的把戏。
结果等他在自己家里溜达了一圈过来，看到唐栗儿果然聚精会神的在画着什么，他顿时有些好奇起来。于是，他偷偷摸摸的走到了唐栗儿的后面。
因为怕打扰到唐栗儿，所以所有的人虽然知道她在画画，但是都自动的离唐栗儿有点距离。赵老爷子看到赵健蹑手蹑脚的走到唐栗儿的后面，刚想开口提醒，却被唐坤给拉住了。
赵健倒没有鲁莽的去吓唐栗儿，他只是很快就被唐栗儿手下的画给惊得呆住了。
他从来没有想到，一支小小的画笔居然拥有如此惊人的画来。那画像上的人栩栩如生，不是他爷爷赵老爷子是谁…
“板栗，画好了没有？画好了给我瞧瞧…”
听到自家孙子这么惊讶的语气，赵老爷子顿时也淡定不起来了，赶紧忙不迭的问道。
“画的差不多了。等画干了就可以看了。”
唐栗儿冲赵老爷子无奈的抿嘴一笑，然后安慰般的开口。她都不知道赵健是什么时候溜到她的背后站定的？
“可以看了啊？那咱们直接去桌子旁边看不就行了…”
赵恺听自己的儿子那么说，心里有些着急，几步就走到了唐栗儿的面前。
“果然好像。爹，你快过来，板栗画的实在太像了…”
赵恺看到桌子上的画就忍不住伸手去拿。还是唐栗儿机警，赶紧伸手拦住了他。
被唐栗儿伸手拦住，赵恺倒也没恼，只是兴奋不已的对赵老爷子喊道。
赵老爷子原本还想矜持一会儿，现在听自己的儿子也这么说了，瞬间便矜持不住了。和赵恺一样，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桌子面前。
赵老爷子虽然不常照镜子，但是自己长什么模样倒也清楚。他看到桌子上的画，顿时就好像有种照镜子的模样。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唐栗儿将他的脸，甚至脸上的表情都画的十分生动。看到画，就好像看到了他自己。
“画得实在太像了。阿恺，过几天你亲自去镇上找个装裱起来。这幅画我要一直留着。”
赵老爷子看着桌子上的画，想要伸手去拿，却又生怕把画弄脏，那珍惜的模样，看得唐栗儿也忍不住高兴起来。
“外公，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我帮外婆也画一张吧。两张画也好一起拿到镇上去装裱。”
她看着赵老爷子，笑眯眯的开口。
“好，帮我也画一张。”
孙氏也同样兴奋不已。
唐栗儿仔细的看了孙氏几眼，然后再次专心致志的画起画来。
在这期间，赵健一直静静的站在她的后面，看着她用简单的线条变魔术般的渐渐变成孙氏慈祥的面容。
“板栗，你这也太神奇了一点。板栗，你教我画画吧？我想以后专门帮人画画…”
看到唐栗儿线条流畅笔触饱满的将孙氏的神韵画了出来，赵健顿时对这种画画的技巧深深的吸引住了。
他虽然不知道画这种画的前景，但是他却敏感的捕捉到了画这种画的商机。他觉得，家里有老人的人家，一定愿意在老人在生的时候画张相收藏放家里。
以后等到老人百年的时候，祠堂里不会只有冰冷的牌位，还有老人家往日慈爱的画像…
“那个，大表哥，你看我画得好像挺简单的样子。但是学起来其实挺难的，而且也不是短时间之内就可以学会的…”
听到赵健想要学画这种肖像画，唐栗儿顿时觉得自己头都大了。
她之所以能轻松的帮赵老爷子和孙氏画肖像画，那是前世十几年画画的功底，再加上昨天一代画师尤夫子的指点。
尤夫子虽然只说了短短几句话，但是她却琢磨了好久才琢磨出其中的意思。
好在，尤夫子的指点很有用，她今天画起这人物的肖像画来明显比昨天那张画得更加传神了。
“我知道肯定有些困难，但是我不怕。板栗，你就教教我吧。我保证我肯定能学会…”
唐栗儿明显的拒绝并没有让赵健打起退堂鼓，反而更加坚定了他想要学画的信心。
“我知道你应该可以学会。但是，你觉得我该怎么教你？先不说咱们男女有别，咱们两家中间还隔着两个村子的路程。再说，等过了破五，我就会变得很忙。忙得也没有时间教你啊…”
唐栗儿考虑问题到底比赵健考虑的问题要更多一些。
现在虽然还是在正月，但是早在去年十二月就立了春。她让朱大总管帮她留意的水果树苗也已经有了消息。
等过了初五，她就让沈七驾着马车去县城一趟，将朱大总管帮她买来的各种各样的水果树苗拿回家，分品种分别种植到南山的那些荒地里去。
好在，开荒的工作一直没有间断。
到去年年底，已经又开荒了好几亩地。
“你们家不是要请人做事吗？大不了我到你们家做事，休息时间你再教我画画。”
赵健此时却好像将所有要考虑的问题全都考虑清楚了。
“那个我们家倒是真的要请人做事。如果大舅和大舅妈都同意的话，我倒是没问题。”
唐栗儿笃定赵恺和韦氏肯定不会同意，所以也懒得做恶人，干脆将这个问题交到赵恺和韦氏手里。
“板栗，这可是你说的。你现在就教我怎么该怎么动手好不好？”
赵健也不管听到他说话的赵老爷子和赵恺一脸的反对神情。
一听到唐栗儿的态度变得有些松动，赶紧忙不迭的请教了起来。
“板栗，收好桌子没有，准备吃饭了…”
就在这时，赵氏的声音从灶屋那边传了过来。原来，她到底还是闲不住的到灶屋帮忙去了。
“大表哥，你看，实在不凑巧，该吃饭了。如果吃了饭没事的话，我倒是可以教一些基本知识和画简笔画的技巧。等你掌握了这些，如果还没改初衷的话，我再教你画肖像画好不好？”
看到赵健满脸失落的模样，唐栗儿到底有些不忍心的开口。
其实她倒是觉得这也是一条出路。
毕竟，现在这个社会又没有照相机。对于老人家来说，能够留下在生时的音容相貌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如果她猜的不错的，他们这些小地方暂时没有专人替人画遗像的画师，府城和京城肯定有。
不过，那些画师肯定专门只给大户人家或者有权有势的家族画像…
“板栗，这可是你说的。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可不能骗我…”
听到唐栗儿这么说，刚刚还沮丧不已的赵健顿时眉开眼笑了起来。
晌饭菜很是丰盛，有鸡鸭鱼，还有百吃不厌的煮萝卜，也有今年才开始流行的蒸黄炸，一共十个碗，分两桌坐下。
“香味，你肯定不知道，这黄炸咱们长桥镇根本没有卖。还是你大哥得知你们一家今天要回来，特意赶着牛车到你们团山镇买的。说句实在话，吃点心还是你们团山镇的吉祥点心铺的点心更好吃一些。这黄炸吃起来又软又糯，就是娘一口气也能吃好几个…”
唐栗儿自然是和孙氏韦氏赵氏等女眷坐一桌。
席上，韦氏指着桌子中央的那碗蒸黄炸很是感慨的开口说道。
“大舅妈，你们赵家村大概有多少人买了这种黄炸？如果今年冬天让你卖黄炸的话，你卖还是不卖？”
唐栗儿倒是没想到黄炸居然被韩越变得这么好。
不止团山镇，就连长桥镇都有人专门跑到团山镇去买黄炸待客。
“咱们村买的人有点多，基本上都买了几斤。板栗，你该不会告诉我，这黄炸也是你卖给吉祥点心铺的方子吧？”
韦氏开始说话还有些云淡风轻的模样。
可是她很快意识到不对劲了，不由得指着碗里的黄炸大惊失色的开口问道。
可以说，去年最让人关注的点心就是这黄炸。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这黄炸居然又是唐栗儿的杰作…
这唐栗儿的脑袋里到底装着多少能让人致富的金点子啊？
“这黄炸确实是我想出来的。但是，我却没有卖给吉祥点心铺。如果你今年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教给你…”
唐栗儿夹了一个黄炸，咬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看得出来，即使销量再好，吉祥点心铺也是严格按照她给配料方子严格按比例揉的面，这点倒是难能可贵。
“你居然没卖？没要银子。板栗，舅妈可真是服了你了…”
韦氏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唐栗儿了。
这么赚钱的方子她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双手送给了别人。
“韩少东家是团山书院有名的神童，也是年纪最小的秀才。我给他这个方子是因为他答应我等大桥哥进团山书院读书的时候，他可以帮忙指点大桥的功课，平时下课的时候喊大桥哥和他一起玩一起读书…”
唐栗儿顺便解释一下她这么做的原因。
她可不想让韦氏留下一个付出不求回报的印象。
“原来这样，那还差不多。不过，板栗，黄炸我虽然也想卖，但是我们今年春天该做什么？你之前跟外公外婆说的早餐店是怎么回事？挣不挣钱啊…”
韦氏总算松了口气，觉得这样的唐栗儿才算正常。
她其实压根就不相信唐栗儿是一个会吃亏的主…
“韦氏，你到底还要不要让板栗好好吃顿饭啊？板栗，来，咱们吃鸡腿，不理她…”
孙氏见自己大儿媳妇这副沉不住气的模样顿时开始发起脾气来。
她亲自动手，夹了一个鸡腿放到唐栗儿的碗里，同时冲着韦氏狠狠的瞪了一眼。
韦氏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急切了一点，赶紧忙不迭的向唐栗儿道歉，同时也夹了一筷子鱼到唐栗儿碗里。
“板栗，不好意思，是我太急切了一点。来，吃鱼。我更你说，我做的最好的菜就是鱼，你尝尝味道就知道…”
“嗯，谢谢外婆，谢谢大舅妈。”
唐栗儿吃了一口鸡腿，又吃了口鱼，味道果然还不错。
看来，孙氏说的果然不错，韦氏果然炒的一手好菜。
茗香楼里，尤夫子和他的两位友人聊得很是愉快。
他的两位友人都是隐世的大儒，他们对张斌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同时，他们也在各自擅长的领域指点了张斌一番。可以想象，等这次张斌回去，将两位大儒指点的东西好生融会贯通，知识面肯定又要上好几个层次。
“小毅，你让人到仙客来喊一桌最上等的席面过来。当然，还有最好的酒。为师今天要和两位老友不醉不归…”
中午时分，尤夫子吩咐着张斌。
这种事当然不需要张斌亲力亲为，随风很快派人去仙客来。
仙客来是团山镇最好的酒楼，他们那里最上等的席面自然色香味俱全，美味异常。
尤夫子也觉得味道虽然没有唐栗儿炒的菜那么美味，但是好歹还能够入口。
可是，没想到，张斌当时是吃了一碗饭还没感觉到异常。在吃第二碗的时候，却脸色一白，赶紧跑到洗漱间大吐特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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